第二章：不急！先吃瓜
大夥不知道這是賣什麼關子，審案就審案鎖什麼門嘛，底下一陣騷動。
“大家莫慌，本案審理完后既然讓大家回去。”宋銘攤手讓大家安靜。
“原告王五，你為何說李大牛偷拿你的銀兩。”宋銘讓兩人起身並讓人拿來兩張椅子給他們。
犯人在大堂上還能入座，這真的是百年一遇。
“昨夜我回到家中，看到李大牛從我房子裏出來，然後第二天一早就發現銀子不見了。”王五道。
“為什麼是第二天一早才發現？”
“當時我看到李大牛就追了上去，沒想到腳踩空摔在地上，可能是喝醉了吧，就暈死了過去。第二天一早醒來發現我放在床底的銀子不見了。”王五一副哭喪着臉十分自責。
宋銘的確從他身上聞到一絲酒味，但不是很濃烈。
“你可否看清楚他的臉？”
“沒有......昨晚他矇著臉，但是從他黝黑的額頭可以看出就是他。”王五回答道。
坐在椅子上的李大牛撲通跪在地上，竭力哭訴：“昨夜我在家睡覺，絕沒有去過王五家，小人冤枉啊。”
宋銘怒瞪他一下，將他扶起怒斥：“下次你再喊冤枉打斷我，我就不理你了。”
“這算什麼理由，長得黑就一定是他么？判案不會這麼草率吧。”
縣老爺有些不耐煩了，讓一名捕快把案情從頭到尾述說一遍。
宋銘阻止了老爹，堅持要當事人把經過再複述一遍，無奈之下王五繼續說：
“昨夜我剛進門就看到一個黑衣蒙面人，本能上前將其攔住，那賊人慌不擇路將我撞倒后自己也摔了一跤，我抓起一根木棍往他後背打了一下，賊人踉踉蹌蹌，可當我要上前再打時，眼前一黑就暈倒了，不過暈倒前我清楚看到那賊人後背有個“李”字，我認得這就是李大牛的衣服。”
宋銘看到證物桌上擺放着一件衣服，後背的確有不大不小的“李”字。
“銘兒，這件衣服是從李大牛家搜出來的，經過王五辨認的確是昨夜看到的那件。”縣老爺道。自己的兒子是什麼人他清清楚楚，在他眼裏宋銘現在就是在胡鬧。
“一件尋常衣服，只不過有個李字，如何說是李大牛的。”宋銘問。
一名捕快上前答道：“李大牛是王家村的外來戶，全村就只有他一個異姓人，而且他以腳力拉貨為生，而他們這類人都會在衣服後背將自己的姓氏畫上去，便於工會管理。”
原來如此......
那名捕快繼續補充：“而且李大牛後背的確有一道被擊打的痕迹。”
捕快當著眾人掀開了李大牛的後背，一道清晰的印記從左肩蔓延到後背中央。
“大人，冤枉了，這條印記是我昨天搬貨時被一條橫樑掉落砸傷的。”李大牛又想從椅子上跪下去，被宋銘狠狠瞪了一眼，他怯怯地又坐了回去，全身不停顫抖，冒着冷汗。
目前的證據確實對他不利，宋銘甚至有些懷疑他判斷有誤，而他的眼神充滿了迷茫、憤恨、無助讓宋銘願意相信賊人絕不是他。雖然斷案不能靠主觀意識，但他願意相信這一回。
宋銘深吸一口氣，余光中又瞟到了人群中突兀的邪笑。
“陳強，將門鎖好，一個蒼蠅都不給飛出去。”宋銘憤然喊到，繼續盤問王五：“王五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小人做些零工，平時也種些莊稼。”
“收入如何？”
“一個月不到一兩。”
“那你為什麼會有三十兩現銀，莫非也是偷盜之物？”
王五垂着頭，渾身一顫，哭道：“這是我將全部家當典當后換來的錢，母親病重就等着這個錢治病的，沒想到一時疏忽就被賊人偷去了。”
撲通一聲，王五跪在李大牛面前，祈求道：“大牛兄，你把錢還我吧，我不告你了，我只要錢。”
這是什麼事嘛，原告給被告跪下？哎，男兒膝下有黃金，但在人命面前都不算什麼，王五也算是大孝子。
“王五，平時兩人無冤無仇，我知道你家困難，可是銀子真不是我拿的。”李大牛也跪了下去。
“好了......不要吵了。”宋銘怒吼一聲，兩人終於停止了哭鬧。
宋銘拿起昨夜王五打在竊賊身上的棍子，就是一條普通人家的乾柴，仔細一看上面粘有一些麻線，宋銘扯了下來，聞了聞，若有所思。
“這麼多錢按理說應該偷偷藏起，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被人盯上了，路上你遇到了什麼人？”宋銘繼續問。
“路上我就去打鐵鋪買了一把鋤頭，當時李大牛也在那取貨，一定是他看到了我懷裏的銀子。”畢竟是昨天發生的事，所以王五記得清清楚楚。
“打鐵鋪？”宋銘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
“打鐵鋪老闆你可認識？”
“認識，昨夜我們還在一起喝酒？”
王五也覺得奇怪，雖說他與鐵匠平日裏也有往來，但是對方從未請過他喝酒，昨夜不知為何突然請客了，但本着有一頓是一頓的原則欣然就去了。
宋銘將目光移到人群，果然有人露出了一絲驚恐之色。宋銘翹嘴一笑，接着叫陳強過來貼耳說了幾句。說完之後陳強帶着幾名捕快從後門走了。
“好了，我一時半會也問不出什麼，先休息一會吧。”宋銘找了個地方坐起來，這個時候他才想起自己還是個病號。
“銘兒，你鬧夠了沒，快進屋，不要打擾我審案。”縣老爺沉聲道。
心想自己貴為縣令，雖說官位不高但也是公家之人，也算光宗耀祖。老來得子后更是對兒子呵護有加，沒想到長大后發現兒子是個痴兒。前幾日在街上逗驢，被踢了傷了腦袋，還被拖了半條街，真是丟臉。現在又胡鬧於公堂之上，真是老臉丟盡啊。再看看宋銘此時翹着二郎腿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作為老父親除了搖頭嘆氣還能怎麼樣？
約過了一個時辰，陳強一眾回來了，手裏拿了一些東西，跟宋銘點了點頭，眼神里透露着不可思議和佩服。
“王五，底下那幫吃瓜群眾可有昨夜與你喝酒之人啊？”宋銘問
堂外數十名圍觀群眾確實人人捧着一個西瓜，宋銘將門鎖死，大家出不去怨聲載道，加上天氣炎熱，縣太爺讓人給大會伙一人買了一個西瓜，這才讓這幫人平靜地熬過這一個時辰。
王五指了指站在最外面的黑臉漢子，而此人正是宋銘一直注意到的那個人。此人身材與李大牛相仿，臉色發黑，手臂筋肉分明，的確是打鐵人的標準形象。
別人的西瓜都快吃完了，他的還有一大半，也許是天氣真的很熱他全身早已被汗浸濕透了，見王五指着他，眼神閃過一絲驚慌，手中的半邊西瓜掉碎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