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啊,久違了!”程汨張開雙手呈擁抱姿勢,仰頭閉着眼,深吸了口氣,語氣里是懷念和些許興奮。
等他緬懷完自己流逝的青春,恢復正經后看到已經超過他走到前面的談雋,不解地嚷嚷道:“喂,都快十年沒來這裏了,你好歹感慨一下吧?”
要不然顯得他一隻蟲這樣多尷尬啊。
談雋聞言停下腳步,偏頭,黑白分明的眸子冷漠無情,眼底明晃晃的和我有何干係。
程汨有些不滿,雙手環胸,微微抬高下巴:“哼!沒蟲性!”突然他眼睛眯住了,滴溜溜轉了幾圈,嘿嘿道:“你倆偷偷做什麼呢?”
只見並肩而立的兩隻蟲緊靠在一起,雙臂纏繞,如果目光再往下移一段,就能發現他們居然在膩歪牽手。
像幹壞事被當場抓獲,安嘉臉蹭地一下就全紅了,不自然想把手收回,奈何半路被雄蟲死死摁住了。
作為旁觀者的程汨目睹了全程,嘖嘖幾聲,促狹又帶着明顯的酸味:“談雋你就是個偽君子!上學的時候裝得多正經,現在倒做起了學生那般架勢。”
談雋手指扣緊了雌蟲的五指,微微掀開眼皮,淺紅色的唇吐出冷淡的字眼:“你管我,你不會找蟲?”
他們先發生關係,然後結婚有了自己的蟲崽,繼而相戀。有點晚,卻並無大礙。
“你,你,你——!”程汨抬起右手食指,你了個半天就說不出一個其餘的字眼,只得恨恨甩下手。
拉克有工作,沒有跟着來,倒是他知道談雋今天會在軍校展示新型機甲,特地來湊熱鬧的。
程汨吃癟了,看向談雋的目光幽怨無比,突然腦子一閃,又露出了賊兮兮的表情,神秘兮兮湊到安嘉面前。
“安嘉,我告訴你個小秘密。”安嘉先是一楞后就笑了。
十年前。
“談雋,我們去看看四年級的比賽吧。”程汨不止喜歡湊熱鬧,消息網還靈通。
他壓根沒等談雋回應,唰地就將蟲拉到了比賽現場。現在比賽正進行到高潮,台下的蟲不少都是聽說四年級第一名有多厲害,特地來見識見識的。
談雋和程汨兩隻雄蟲混在雌蟲堆里特別突兀,顧慮着談雋太受歡迎,因此他們只在邊緣的高台上觀看。
台上高大威猛的雌蟲將對手壓在身下,汗水順着下頜線往下流最後沒入領口。
談雋的脖子突然被程汨勾住了,對方表情微妙,湊在雄蟲耳邊賤兮兮道:“怎麼樣,厲害吧?長得是不是也不錯?”說到後半句,他嗓子裏的奸笑都快壓不住了。
沒料到,談雋只給了他個無趣的表情。
程汨心下嘆氣,簡直恨鐵不成鋼。看看人家多好一隻蟲,兩米的身高,小麥膚色,手臂上隆起的肌肉,濕透的上衣下性感的腹肌若隱若現。
這麼想着,程汨哈喇子都快下來了。
“擦擦,我看是你喜歡的類型。”談雋抬頭,面無表情的說,此話一出,程汨差點跳過來捂住他的嘴。
程汨氣呼呼的,簡直不想理對方了,就算知道他喜歡也不要直接戳穿,畢竟……他也會害羞的嘛!
當程汨正在唉聲嘆氣,他這隻優質的雄蟲居然沒蟲識貨的時候,餘光里,一雙蹬着軍靴的細腿開始進入他的視野,然後是勁瘦的上半身,最後是那張標誌性的臉。
銀髮金眸,相對於雌蟲可以稱得上纖細的身材。
“喂,你看這隻怎麼——”程汨轉頭看過去后微微愣住了。
沒想到雄蟲的目光已經投到了下方那隻背如勁竹的雌蟲身上,並且一直隨着對方的走動而移動。
雌蟲敏銳地感受到了兩道目光,特別其中略顯炙熱的一道,他順着來源看過去,一看就怔住了。兩者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隨即都愣住了。
是他。
這是兩蟲第一時間的統一反應。
安嘉對談雋是早有耳聞,還遠距離見過幾次。走哪都會有蟲熱情地給他介紹對方,多好看、多厲害、才這個年紀就已經跟着機甲研究所的首席做項目了什麼的。
談雋也聽說過安嘉,聽蟲說他長得怎麼樣、又獲什麼獎了,但一直沒有機會見面。
可以說,軍校那幾屆除了談雋蟲蟲皆知,也就數這位太過優秀的高年級學長最出名了。
程汨拍談雋的第一下對方沒反應,第二下雄蟲才略顯慌亂地收回目光。他這下得意了:“嘿嘿,這隻可以了吧?畢業屆的,也是第一名,比剛才的那隻厲害多了。五年連續第一,那些機甲操作和近身搏擊的很多記錄都是這位創造的。”
“長得不錯。”談雋淡淡道,絲毫看不出剛才的失態。
程汨睜大了眼睛,有些為雌蟲不值當嘀嘀咕咕地:“有沒有搞錯,你不關心人家的赫赫戰績,反倒看臉去了。”
然後又像看到兒子終於開竅了的老父親那般欣慰,恍然大悟:“原來你喜歡這種類型的啊,早說嘛,省得我還以為你真性冷淡呢。嘖,還真別說你眼光夠毒的,這小臉……得和你有的一拼了。”
他杵着下巴,綠眸澄凈,饒有興趣盯着雌蟲。
談雋沒反駁,還沒完全張開的臉已經初具十年後的清麗了,聞言只是輕飄飄撇了他一眼。
就這冷冰冰的一眼,程汨就求饒了:“好好,祖宗我不說成了吧?”
與此同時,下邊的安嘉也收回目光,他旁邊的達奇藍多發覺到他的動作,順着看過去,“是談雋閣下和他朋友。”
安嘉點點頭,對達奇藍多說:“走吧,學弟還等着。”只是在抬腳的那瞬,又不着痕迹瞄了一眼觀看台。
他和達奇藍多今年就畢業了,忙得腳不沾地,已經很少出現在校園裏了。
今天他們是受學弟熱情邀請來指導的。
……
聽程汨講完后,安嘉是驚訝的,他一直以為當年談雋是不認識自己的。
他卻是在那時就對雄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並悄然播下了美好的種子。
談雋面上不變,但對於面前這兩隻知根知底的蟲,他卻是瞞不住起伏的情緒,細看便能發現其實他有些窘迫的。
程汨當場就不客氣哈哈大笑。
安嘉倒還是顧及對方的顏面的,只是拉近了距離,和雄蟲說悄悄話:“原來當時您就見過我了。”話里的愉悅顯而易見。
談雋被黑髮蓋住的耳尖不經意紅了,五官仍然冷峻,“是。”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他是見過安嘉,並且沒有忘記,但要細究是那種感覺,他自己也說不清。就是在黑白無聊的世界中突然闖入了一道光,奪目的讓蟲想忽視都不行,覺得相較於其他蟲好上那麼一丟丟。
聽到他的回答雌蟲眼睛陡然亮起來,像璀璨的明星那般耀眼。
“我真的很開心,原來我們已經認識這麼久了。”安嘉的心情極其暢快,繼續和談雋咬耳朵:“告訴您一個秘密,其實……那時候我就已經對您上心了。”
只是您一直那般冷漠,灰撲撲的我根本沒有勇氣靠近。
只是……現在,安嘉看着他們緊扣的手,驀然笑了。
談雋緊繃的臉下一秒直接笑了,那般生動,火紅的玫瑰,眉眼恣意,顯然被取悅到了。
“是嗎?”他咽下不自覺分泌出的唾沫,象徵性地捏了捏安嘉的食指骨節。
程汨又不開心了,他的眼都快被閃瞎了。這一刻,他居然覺得拉克那隻一直和他吵嘴的討厭蟲還不錯,順眼了不少,甚至還生出了一絲想念。
機甲展示台。
寬敞的平台上,兩台周身泛着金屬冷光的機甲安靜的待在台上,沒有啟動前就像是沉睡的猛獸,不經意展露的鋒芒讓蟲無法輕視半分。
兩位首席站在各自駕駛員身邊,囑咐着相關事宜。
“記住那個黑色按鈕,慢慢調整。”談雋緊貼着安嘉,伸手將他身上的機甲服的紐扣扣緊,趁着這時候低聲道:“注意安全。”
“會的。”安嘉點點頭,他一身銀白的服裝,銀髮披肩,璀璨的金眸光彩奪目。
另一邊。
墨菲爾的駕駛員是巴斯魯上將,他們的動作就生疏得很,完全公事公辦,氣氛也算融洽。
“上將,拜託了。”一米六的雄蟲站在將近兩米的雌蟲面前,“放心。”巴斯魯十分自信,他壯碩非凡,渾身的肌肉包裹在緊身服下,蘊含力量。
兩位首席下場后,台上就剩他們兩隻蟲了。
安嘉主動走近向對方打招呼:“巴斯魯上將。”巴斯魯微微點頭,“安嘉中將。”
“您多擔待。”
巴斯魯眼睛半眯,目光不是很友善:“呵,中將不必操這份心。我很早就想領教所謂軍部第一機甲兵的實力了。”
“安嘉的榮幸。”
火藥味漸漸蔓延開,哪只都不是好惹的。
作為上將,巴斯魯的年齡比安嘉大一倍有餘,經驗更是豐富,以他粗中有細的性格,機甲駕駛的風格老辣,堪稱勇猛。
和安嘉纖細的體格一般,他從不逞猛,而是以極其精湛的技術和高精度高靈活度的應變能力著稱,他擁有一顆能在極端危急情況下保持絕對冷靜的頭腦。
兩蟲分別進入機甲艙,機甲門緩緩合上,剛才黯淡的機甲迸發出光芒,周身流轉着璀璨的色彩。
單從外表看,兩台機甲的風格獨特,差異明顯。
那台罕見點綴着色彩亮麗的寶石,外殼流光溢彩,明顯顏值更高的機甲是談雋研製的,而相較之下,墨菲爾那台典型銀白配的機甲就顯得不那麼好看。
灰撲撲的。
台下的墨菲爾明顯發覺了兩者懸殊的落差,因為外表略遜一籌小臉難看,不悅地冷哼,嘀嘀咕咕地:“他也就喜歡弄這些花哨的。”
沒辦法,誰叫談雋長這樣,他就喜歡好看的,也就任性自己用。
不過,軍用的機甲都是統一的黑白或銀白配,這麼做自有道理。
將由兩隻頂尖的軍蟲來操縱頂級的機甲,他們將進行模擬對戰。
展示正式開始了。
巴斯魯率先出擊,看上去機甲那麼大個塊頭應該是十分笨拙的。實則不然,被激活后的機甲像打通了神通二脈,靈活度遠超蟲體。
在眾蟲看來十分迅速凌厲的一拳向安嘉襲去,在到達面前的那一刻,安嘉雙手交合擋住了它繼續進攻。
巴斯魯收回拳,又往其他地方砸去。
安嘉拿着操縱桿的手一動靈活避開,從下往上抓住對方的一隻手,重心下垂,橫腿一掃。可惜要得手時被對方轄制住了,僵持良久。
兩蟲分開。
因為地面施展不開,雙方默契升到半空,你來我往不甘落後。
在被擊中腹部后,安嘉退了幾米,雙手呈防禦狀態。他眸子一沉,用力摁下操作台的一個按鈕,以雷霆之勢咻地飛過去,還了對方重重一擊。機甲殼身直接摩擦生熱,發出尖銳的聲響和冷銳的白光。
乒乒乓乓!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空中兩蟲的較量還是不相上下,糾纏不已。
看着對面懸空的紅白機甲,斯巴魯眼睛一眯,眼底滿是不快。和一個下屬打成如此局勢,丟臉的還是他。如此想着,加上那隻蟲的吩咐,雌蟲眼裏的情緒一下就變了,敵意四溢,嘴角噙着一絲冷笑。
安嘉皺着眉駕駛機甲往後一退再退,明顯發覺對方的攻勢強硬了很多,他咬咬牙,金眸里滿是堅定。
平時的比賽可以輸,但這次絕對不可以!
想到在身後一直觀看的雄蟲,他又充滿了鬥志。
頂住巴斯魯一拳更勝一拳的進攻,安嘉找準時機單手攀上對方的肩頭,憑着精湛的駕駛技術用臂肘勒住銀白機甲的脖頸,整台機甲倒翻了一圈,猛地將對方扯下一大段距離。
安嘉眼神冰冷,不顧那雙亂撥的手,即使打在機械手臂上發出一聲聲沉悶的聲音,也勢必要將斯巴魯擊垮。
身處劣勢的斯巴魯臉色難看極了,雖然安嘉勒的是機甲的脖子,彷彿此時在對方手下的是自己的脖子。
他攥着駕駛桿的手骨節青白,后糟牙嘎嘣嘎嘣直響。
下一秒,出其不意的銀白機甲宛若洪荒之力爆發,只一下,便乾脆利落地反手將緊緊禁錮在身後的機甲甩了出去。
安嘉被拋出了五米外后,才得以控制住剎住車,逼仄的空間裏呼吸聲沉重,那雙眼睛卻亮得可怕。
就要結束了,他們心知肚明,最後這一擊一決勝負。
斯巴魯喘着粗氣,大吼了一聲,直接衝過去將安嘉撞倒,緊接着雙手扣住他的腰部,竭盡全力原地蓄力幾圈將其甩了出去。
台下的蟲目瞪口呆,只見紅白機甲如斷線的風箏直直墜落,墨菲爾看勝利在望激動地直接站起身,手舞足蹈。
談雋還板正坐着,面無波瀾,但那垂在膝上的手臂青筋暴起,那幽深的眼眸卻隱隱泄露出幾分不平靜。
看着降落無力反擊的安嘉,機甲艙里的巴斯魯得意難言,嘴角勾着不屑。
呵,什麼第一機甲兵,不過爾爾。
名不符其實!
突然,眼看就要重重落地的機甲宛若出竅的利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直奔至巴斯魯面前。趁對方鬆懈的一秒,重拳出擊,用上了全部的力氣。
安嘉眼裏攻擊性十足,目光銳利如鷹隼。
恐怕巴斯魯不清楚,他的強項是絕地反擊、死裏逃生。
每每使出最後的一招,對駕駛員的要求嚴苛到了極點,絕妙的時機、高精度的操作、冷靜的應變缺一不可。
這才是安嘉致勝的法寶。
堅硬的機甲拳猛地砸在同樣堅硬的機甲外殼,砰,十分清亮的一聲,接觸的兩塊地方被撼動,小幅度微微震動着。
隨着砰的一聲落地的沉悶聲。
比賽結束。
歡呼聲四起,台上的蟲都站起身。
出乎意料,前一秒還處於下風的紅白機甲仍然安然無恙懸在半空。
安嘉前一刻腦子還是十分清明冷靜的,然而往下看到起身為他鼓掌的談雋,笑意漸漸染上眼眸。
墨菲爾簡直氣死了,就差那麼一點點!他不甘心狠狠跺着腳,臉上懊惱和煩躁交織。
此時躺在地上的巴斯魯疼得冷嘶了一聲,骨架快要散了,巨大的衝擊力將他撞得神志半失。面前陡然出現了一隻機械手,巴斯魯不耐揮開,單手拄地強撐起身。
看着被甩掉的手,安嘉也不自討沒趣。
很快,機甲門打開,裏面的蟲陸續出來了。
安嘉一出來就被緊緊抱住了,隨之而來的是雄蟲身上淡淡的冷香,讓他心安。談雋壓制着自己不平靜的情緒,放在雌蟲背後的手指微不可察顫抖着。
“我沒辜負您的期望。”安嘉下巴杵在談雋肩頭,輕聲道,鬢角略濕,凌亂的銀髮散落在肩側,眼裏燦若明星。
“嗯。”好長時間談雋才憋出這一個字,嗓音沙啞到不是很對勁,扣着對方的指尖微微發白。
紅闌區的那一幕又重現了,談雋一瞬間記起了那時候洶湧的情緒,致命的窒息后是無盡的空白,理智如他也無法思考。
墨菲爾滿臉不快地站在狼狽的斯巴魯身邊,看到旁邊相擁的兩蟲,瞬間氣都不順了。
哼!
安嘉他們到更衣室去換衣服。
蟲已經準備走了,在場地里分佈的零零散散。
談雋站在那裏心裏莫名湧出些許不安,眉頭輕蹙。
這麼久了怎麼還沒出來。
很快,瀰漫在空氣里漸濃的甜膩味進入他的鼻腔,墨瞳一凝,臉側緊繃,隨後是四處的呼喊聲和驚叫聲。
雌蟲誘導劑,這是他腦海里的第一個念頭。
“別慌,醫生很快就回到。”談雋呼吸沉重腦子卻異常冷靜,立馬給醫療所發了短訊,看到縮在漸漸狂躁的雌蟲中間的雄蟲,他擰着眉喊道:“雄蟲都撤到台上來。”
他心裏挂念着另一隻蟲卻不能丟下滿場的蟲不管,只得按捺住心底的衝動,在醫療所派蟲來前他得維持現場的秩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雌蟲的發情癥狀越來越明顯,他也在煎熬着。身體彷彿撕裂為了兩半,一半讓他認清自己的職責,另一半叫囂着快去找安嘉。
所幸,很快唐卡就帶着軍醫到了,談寧有事一時脫不開身。
“首席。”下了磁浮車后,身穿白大褂的唐卡快步過來,談雋點點頭顧不上廢話:“雌蟲誘導劑,和藍郢區的型號一致。”
“明白。”唐卡吩咐下去,其餘醫生開始直接進行治療。
“給我兩支化解劑。”
唐卡二話不說直接從醫療箱裏拿出了兩支,談雋接過,轉頭就往更衣室走,腳下愈發快最後乾脆直接跑起來了,衣角帶風。
穿過長長的走廊,談雋挨個推開更衣室的門,順着的一排一個個被推開。
沒有。
還是沒有。
談雋手上一頓,定睛看過去,氣又提了起來,不是安嘉。
“這是化解劑。”談雋直接把化解劑放到斯巴魯身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談雋覺得對方根本沒受什麼影響。
還沒找到安嘉,他現在壓根沒心情多想,放下就跑出去繼續找。
坐在椅子上的斯巴魯垂眸看着手邊那支藍色的藥劑,眸底意味不明,緊接着大手硬生生扭碎了玻璃試劑瓶。
液體順着指縫四流,粘稠冰涼。
這幾排都找遍了,就剩最裏面的一排。時間又過去了不少,談雋腳步又加快了。終於,在往前走十幾米后,談雋聽到了令蟲面紅耳赤的聲音,隨着走近越來越清晰。
他三步變兩步直接推開門,第一眼看到的是半倒靠在牆邊的安嘉,雌蟲的信息素濃郁到抹不開。
“安嘉!”
談雋衝過去扶起安嘉。
雌蟲面容酡紅,媚眼如絲,粉紅的唇微啟,呼出的氣都帶着熱氣,逼仄的空間漸漸升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氣息。
聽到有蟲叫他,安嘉皺着眉艱難睜開了眼,聲音甜膩:“雄主。”雙不自覺揪住了對方的衣領,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清涼,本能地往那裏靠一直往雄蟲身上蹭,隱隱透露出依賴。
他死死咬着唇,讓自己保持一絲清明,不想被欲.望控制。
談雋喉結滾動,壓制着被撩起來的火氣,死死皺着眉,眼裏暗色深沉。
更衣室里雌蟲誘導劑的濃度遠超比賽場上的,安嘉的反應也要強烈的多。
入目之處是雌蟲半開的衣領,及暴露在空氣中泛紅的肌膚,兩枚精緻小巧的鎖骨一聳一聳的,脖頸染着淡淡的紅胭脂。
將化解劑餵給安嘉后,談雋打橫抱起對方,徑直往外走,他時不時低頭看懷裏蟲的反應,腳步不自覺加快了。
唐卡抬頭摸了摸額上冒出的細汗,呼了口氣,總算給所有的雌蟲都注射了化解劑。
化解劑是談寧和醫療所其他的蟲共同研製出來的,其功效可以抵消誘導劑的百分之六十的作用,至於更有效的解藥還在研製當中。
台上傳來不小的動靜,唐卡抬頭看過去,瞬間瞠目結舌,只見談雋抱着安嘉一起進入機甲艙,下一秒居然直接啟動機甲飛走了。
一眨眼就沒了影。
看着滿場脫力的雌蟲和台上瑟瑟發抖的雄蟲,唐卡嘆了口氣。
別墅。
後院,剛剛還威力無窮令蟲讚歎的機甲孤零零立在地上。
碰的一聲門響大門合上阻隔了所有的視野。
屋內,衣物散落一地,從玄關到卧室。
一室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