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07章
這幾天廖垣宇又飛去了國外,反正這種人除了忙也沒別的,正好給音遙提供了大好機會。
回到家,司容已將拆完線回來,他看起來心情特別好,還在客廳擺弄花草。
“等我休息幾天就去拜訪一下捐獻者的家屬,王姐,你說我送點什麼好。”
“當然投其所好,您看對方缺點什麼喜歡什麼,全整上十套八套。”
司容點點頭,他抬起眼,望着窗外溫柔的晚霞,雙眸中映照出淡淡的橘色。
十一年過去了,他終於再一次看到了世界的模樣,美麗、絢爛,期待了十一年的光明今天終於重回眼中,但最期待的,還是一會兒下班回家的音秘書。
意料之中的,他拆線后見到的第一個人並不是音秘書,但來日方長,也不急這一時。
猜想着音秘書到底是個什麼模樣呢,如果真像他說的丑到人神共憤其實也沒關係。
他喜歡音秘書不是因為他的外表,而是他不把自己當成特殊人群對待的博愛,他真的很好,所以當他聽到廖垣宇和別人商量婚期要延後后,明知對方是自己的朋友,也明知朋友妻不可欺,卻還是不免得動了些心思。
音遙在門口站了很久,聽到他重見光明后稍顯愉悅的語氣,心裏忽然空落落的。
“音秘書?”
倏然間,一道聲音從客廳飄了過來。
“是你么?”
緊接着他聽到略顯急促的腳步聲,伴隨着無法抑制的喜悅向自己走來。
“音秘書,你……竟然和我想像的一模一樣。”
司容抬起手,指尖即將觸碰到音遙的臉頰,但似乎又覺得不妥,還是默默收了回去。
“恭喜你,重見光明了。”音遙的聲音淡淡的,像個沒有情緒的機械人。
司容的視線牢牢黏在音遙的臉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不願意正眼看自己,但司容還是覺得他好漂亮,像是畫中走出的人,如同白玉一樣潔凈純雅。
“音秘書,我在餐廳定了位子,今晚能賞臉共進晚餐么。”
本想拒絕他讓他滾一邊去,但念頭一轉,音遙反倒笑盈盈地點頭:“可以呀,我超級期待呢。”
司容特地穿上早幾天量身定製的西裝,深灰色的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半長發綰成一個丸子鬆散扎在腦後,幾縷墨茶色的髮絲不聽話地拂在唇邊,卻更顯得明艷昳麗。
與其說是英俊,不如說是艷麗,這是打小起周圍人對他一致的評價,大概是遺傳了母親的絕佳基因,聽說他母親就是國內頂尖的Omega,美艷不可方物,就連總理見她一面后都差點拋棄髮妻執意要娶她為妻。
他站在車門前,打開車門后貼心的用手擋住門框怕音遙撞了頭。
車子緩緩行駛於繁華的中心大街,司容和音遙一起坐在後面,雖然司容知道一直盯着別人很不禮貌,但他的視線總是有意無意探向身邊的人。
音遙深吸一口氣,別過臉看向窗外,雖然他看不到對方灼熱的目光,但就怕自己側臉被他的目光鑿個大洞出來。
“音秘書,你很可愛。”司容看着看着,情不自禁脫口而出。
“謝謝,我知道。”
“你平時有什麼愛好么?可以多說一點,我想了解你。”
音遙:“你不是特別擅長從別人那裏打聽我的事么?還問我做什麼。”
司容羞赧一笑,精緻的眉尾舒展開:“我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說什麼都可以。”
“這種情況多久了。”
“什麼?”
“病成這樣都不去治的么?拖時間長了會變成神經病吧。”
司容一點也不生氣,身姿挺拔,兩隻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如果我病了只有一種可能,對音秘書你相思成疾。”
音遙倒吸一口涼氣。
錯了,他真的錯了,從一開始他就不該招惹這個玩意兒,就應該把魔鬼辣椒全塞他嘴裏徹底了結他的腦部大病。
來到餐廳,這是一家專供特色菜高級餐廳,人均消費四位數起,一般家裏不趁個千八百萬都不好意思來這吃飯。
停車的時候司容碰到了以前的老同學,得知他復明,兩人熱絡地交談起來。
司容說外面冷,讓音遙先進餐廳暖和暖和,他一會兒就過去。
音遙獨自一人來到餐廳門口,剛要進門,迎賓冷着張臉攔住了他:“不好意思我們這裏是會員消費制,沒見過您,最好還是先去總部辦理會員。”
音遙本就看不見,面對未知有點發怯,被迎賓這麼一說心裏更是不痛快。
“不好意思,是有人請我來的,001號桌,司容預定的位置。”
迎賓狐疑地看着他,又從耳機里和同事確認了一遍后,才冷着一張臉好像家裏剛辦完喪事一樣欠開了身體。
因為看不見,進門后他也不能通過撫摸感知路線,只能聽着迎賓的腳步聲跟着他慢慢往前走。
他走得很慢很慢,怕看不到撞了桌子,但迎賓用餘光瞥了他一眼,於是音遙就聽到他心裏嘲笑道:
“沒見過世面的雜種,瞧你怕的那樣。”
音遙找到位置坐下后,遲遲不見有人來送茶。一般這種餐廳,客人入座后第一件事就是感受他們專業化的熱情服務,免費的茶果餐點要先安排上,不然說出去都要敗壞餐廳的名聲。
音遙默默等着,身姿如松一樣挺拔。
十分鐘過去了,依然沒人搭理他。
“我沒看錯吧,這裏竟然有劣性Omega,他的信息素味道真差勁,怕不是剛從糞坑裏爬出來的。”
身後傳來竊竊私語的一聲。
“可不是剛從糞坑裏爬出來的,第三區那是人能待的地方?興許是哪個就好這一口的帶過來常常鮮,嘗吐了后隨便找個地兒扔了唄。”
本來還是竊竊私語,但那些人看到音遙沒有一點反應后膽子就打了幾分,甚至開始故意對着音遙大聲議論。
音遙笑笑,也不看他們,輕聲問道:“吃飯時候還能討論糞坑這種問題,您的口味夠特別的。”
“雜種,你說什麼呢!”身後的男人一拍桌子猛地躥起來,瞪着一對牛眼怒不可遏地死死盯着音遙。
“我發現這邊人特別喜歡‘雜種’這個詞,我很好奇,你學會的第一個詞應該不是爸爸媽媽而是雜種吧,你父母在你小時候抱着哄你教你學說話的時候難道是雜種雜種地叫么?”
想到這個場景,音遙控制不住笑出了聲。
那男人塊頭很大,跟座小山一樣,但身體卻格外靈活,腳尖一轉來到了音遙身邊。
他揪起音遙的衣領將他從座位上拖了起來:“你再說一遍?”
“不好意思,剛才說得太長,記不住了。”音遙還是笑。
“哎呀幹嘛呀,好好的氣氛都被破壞了,雜種就趕緊出去吧,野雞插兩根羽毛就是鳳凰了?別搞笑了,滾出去啦。”
其他吃飯的客人飯也不吃了,都在抱着手臂看起笑話,甚至有幾個還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起鬨架秧子。
“對,滾出去!滾出去!”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這場起鬨,這讓音遙更覺得可笑,第一區的精英人群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學會獨立行走,而不是只敢在集體中尋求短暫的安慰。
“再不滾老子讓你今天爬出去!”拎着音遙的男人紛紛舉起拳頭。
一陣肉.體刺破空氣的聲音響起,音遙默默嘆氣,看來這頓揍今天是免不了了。
“啪”的一聲清脆響起,音遙愣了下。
他聞到了司容身上特有的香氣。
一瞬間,原本情緒高昂的人群瞬間安靜如雞。
“在做什麼。”司容笑眯眯地問道。
雖然他在笑,但眼中沒有一絲半點笑意。
“哪來的野狗,滾一邊去!”男人騰出另一隻手狠狠向司容飛去。
“你不會真的以為,打了我今天還能活着走出這間餐廳吧。”司容繼續笑眯眯詢問道。
雖然感知不到他身上信息素的程度,但男人還是一瞬間拳頭轉了個彎,乖乖收回身體一側。
因為眼前這個長發小子帶來的壓迫感實在是倒拔山河之勢,他笑吟吟的模樣卻讓人覺得不寒而慄,似乎再多說一句對方就會化作修羅惡鬼血洗整間餐廳。
“老公,老公別,別!”一旁一直在看好戲的另一個男人驀地衝出來,雙手緊緊扼住男人的手,低聲道,“你別發瘋了,他是Y.S財團的司容,求求你了,咱們走吧。”
聽到這個名字,男人瞬間萎了三分,眼睛瞪成大小眼。
半晌,他訕訕地放開音遙,腳步慢慢向後退去,接着老婆都不要了拔腿就往外跑。
“你這個該死等等我啊!就這麼把我丟下了?!”另一個男人在後面憤怒地尖叫起來,趕緊提起包跟着追了出去。
其他人也瞬間低下頭,好像剛才起鬨叫囂讓音遙滾出去的不是他們,安靜的繼續用餐。
司容轉向還在吃飯的人群,依然微笑着拍了兩下手:
“不好意思各位,從這一刻起餐廳我包下了,我不喜歡比我低等的人和我一起用餐,各位可以先行離開么?”
他彬彬有禮地詢問,卻透出頂級財團對這些平民的傲蔑,以及所有人都不可違抗的堅決。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將餐點全塞進嘴裏,接着齊刷刷起身,自覺排好隊魚貫而出。
聽到耳邊傳來整齊有序堪比軍隊的腳步聲,音遙不禁在心裏暗罵:
這萬惡的資本主義。
他聽到司容在他對面坐下的聲音后,服務生馬上端着慢慢一盤飯前茶果弓着腰跑來,如同一隻勤勞的小蜜蜂,生怕自己哪裏招待不夠惹怒了這尊大神。
司容輕輕捏了下自己的下巴,調動全部肌肉擺出最美好的笑容:
“音秘書,我想解釋一下,我平時不會這麼粗魯,希望沒有嚇到你。現在安靜了,想吃什麼隨便點。”
音遙:“看戲看飽了。”
“飯還是要吃的,如果你不滿意這間餐廳的服務,明天我就拆了改成洗浴中心,或者商場?你喜歡什麼?”
一旁的服務生聽到后忍不住打了寒顫。
“我想好了。”音遙忽然擺擺手,示意服務生哪涼快哪待着。
“嗯,你說。”
“關於你之前說過想做我情人這件事……我覺得情人恐怕不太行,畢竟我不喜歡別人在我背後說三道四。
司容愣了下,但還是笑吟吟的,只是手指不斷摩挲刀柄的動作能看得出他幾分失落。
“那麼,做我的狗怎麼樣。”
音遙微笑着,頭頂的鑽石吊燈襯托他整個人都閃閃發光一般。
如果這樣侮辱他,對方應該可以知難而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