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第68章 第68章

回去的路上,

縱使音遙已經對司雅蘭手刃生父這件事無比震驚,心裏有太多話想問,

但看到司容不發一言嘴唇緊抿的樣子,也知道他和爺爺關係很好,所以疑惑只能咽回肚子裏,一聲不吭,讓司容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他甚至開始佩服司容的忍耐性,五七墳結束的時候,司雅蘭還主動過來詢問司容在公司做的怎麼樣,司容和平時一樣平靜地同她聊天,表情上看不出一點異樣。

司容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聯繫了微博賬號管理人員,請他調出了司祁嚴個人賬號的所有瀏覽數據。不得不說,

大數據時代真的很恐怖,

看過什麼內容,瀏覽時長都被後台人員整得明明白白。

根據李醫生的判斷,

司祁嚴的死亡時間是凌晨兩點十分,

但微博賬號打開司海興迷.奸未成年那條新聞時是凌晨兩點四十分,是在他死後的半小時才打開的頁面。

也就是說,

兇手殺了他后又在房間裏呆了半小時才打開的頁面,她利用這半小時的時間整理凌亂的房間以及老爺子凌亂的衣服,

抹去一切衝突痕迹。

所以,

司雅蘭殺害了司祁嚴這件事,

已經是板上釘釘的鐵證。

但就算報警又怎樣,

看警察以前對司容那點頭哈腰的態度就能猜到他們在面對Y.S董事長時又會是什麼態度。

所以,

現在唯一的辦法,

就是司容必須奪回本就屬於他的董事長職位。

說到底,

還是要找到那個手持真正遺囑的律師。

這件事對於司容來說簡直是重創,他這幾天也不怎麼笑了,經常一個人對着一副國際象棋發獃,音遙偶爾能聽到他在不停重複一句話:

“成大事者要將小事先做好。”

或許他又在懷念以前和爺爺一起下棋的日子吧。

有時候,又能看到司容在翻看以前的老照片,音遙也會跟着一起看,看看他小時候失明前的模樣,看看那個傳說中被司老爺子惦記了一輩子的陳向光。

“你和你奶奶真的好像。”音遙看着陳向光的照片,有些驚愕。

陳向光一襲素色長衫,坐在桌前,一隻手輕輕搭在桌角,望着相機有些拘謹。

“我對他沒什麼印象,我出生沒多久他就去世了。”司容笑得淡淡的模樣更和陳向光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音遙打量着照片,卻忽然覺得哪裏不對。

他又從頭到腳細細看了一遍,最後目光停在了陳向光的手腕上。

他戴了一枚玉鐲,和當時老爺子給音遙那枚一樣是紫色,但他手上那枚的形狀卻和音遙的這枚不太一樣,少了兩朵梅花。

音遙忽然站起身疾步走進卧室,從抽屜里找出那枚桌子,藉著燈光仔細端詳。

鐲子被切開過,裏面似乎還刻着一串數字!

數字剛好十一位,是電話號碼。

原來司祁嚴,真的有知曉未來的本事!

通過趙同安那邊對這串號碼進行查詢,最後確認,號碼主人叫嚴思達,是城南律師事務所的法人代表。

*

司雅蘭正式任職Y.S董事長后的第二個月末,在博覽瘋城召開了商業見面會。

面對網上的流言蜚語或者說質疑謾罵,心理素質超強的她已經學會了視若無睹。

這一天,全國上下的名流巨鱷全部齊聚一堂,紛紛前來祝賀司雅蘭順利接管Y.S財團。

當然,音遙和司容他們肯定是不在她的邀請行列的。

但一大早,司容就盛裝領着音遙出現在會場門口。

門口兩個迎賓讓他們出示邀請函,司容淡淡一笑:“抱歉,我沒有。”

迎賓小哥很是倔強:“那不好意思,沒有邀請函不得入內。”

司容也不和他多比比,掏出一張卡塞進小哥的上衣口袋:“通融一下?”

小哥依然冷着張臉:“請進。”

會場裏來了很多人,里三層外三層堵得水泄不通,四方形的會場內,每道牆壁前都齊齊整整站了一排穿黑西裝的保鏢。

“看來小姑是真的很怕被打。”司容嗤笑道。

會場最前方是一座巨大的水晶台,上面擺了張歐式長桌,中央是一隻四層大蛋糕,客人們舉着香檳相談甚歡,有不少記者已經一早蹲點只為拍下今天的盛況。

宋康也來了,看到音遙,忍不住嗤笑一聲:“司容世侄還真是痴情,莫不是真打算守着個傻子過一輩子?”

司容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視線越過人群落到前方的水晶台上。

這時候,萬眾矚目下,司雅蘭一襲白色長裙,肩上套一條碩大皮草,往那一站,膚若凝脂、纖細勻稱,漂亮的像從畫裏走出來的一樣。她鬆散綰着微捲髮,有幾縷垂掛在嘴邊,後面的鑽石耳墜若隱若現。

音遙還是那句話:“這個姐姐好漂亮哦。”

她舉起話筒的瞬間,原本喧囂的會場霎時鴉雀無聲。

“非常感謝各位來賓來參加我的見面會。”司雅蘭舉起手中的香檳,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似月牙,“首先,允許我敬各位一杯。”

說罷,脖子一仰,一杯香檳下肚。

台下頓時響起熱烈的掌聲,紛紛感嘆司家果然人才輩出,美麗又有實力還豪氣萬丈。

“雖然家父已經離世兩月,但我久久不能從這份悲痛中走出,本來計劃好的見面會也因為我的情緒問題拖到現在。”司雅蘭一手捂着胸前,語氣幾度哽咽,眼圈兒也跟着泛起紅。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父親的感情多麼好。

“最近一段時間,Y.S發生了很多事,我的侄子司年離開公司自立門戶,司容也主動請纓到分公司從基層開始鍛煉自己,以及我的弟弟司海興先生也身陷不恥新聞,雖然他終於是沉冤得雪,但好像總有人看我們不順眼,一再離間我們家人間的關係。”

說著,她抬手捂了下嘴巴,眨眨眼,一滴晶瑩的淚水順着臉頰流下。

她馬上抬手去擦,有意無意露出中指上的二十五克拉鑽戒。

“對不起各位,是我失態了,只是想到這些事情就覺得悲從中來。”

音遙翻了個白眼,真的,他覺得還是瞎了比較好。

“說實話,我剛回國沒多久,對於國內的行情確實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但是父親給我這個機會讓我接手Y.S集團,所以無論吃再多苦,我也一定要銘記父親生前對我的敦敦教誨,努力將Y.S做大做好。”

說著,司雅蘭再次舉起香檳,一瞬間,台下的賓客也跟着一起舉起了香檳。

“倒也不用勉強。”

突兀的,人群中傳來一道極不和諧的聲音。雖然語氣中滿含笑意,但明顯是針鋒相對的意思。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看向聲音來源地。

眾人向後避開,奇異的在人滿為患的會場中空出一塊圓圈,而裏面,就站着雙眼含笑的司容。

他舉起香檳,對着台上的司雅蘭道:“如果姑姑覺得自己不能勝任,倒不如交給別人去做,Y.S是大公司,或許稍有不慎就是滿盤皆輸,所以沒有試水的機會留給你呢。”

看着這個不請自來的傢伙,司雅蘭心頭抽了抽,但馬上恢復淡定,笑眼相迎道:“司容今年都二十八歲了吧,也該懂事了,知道主動幫姑姑分擔重任,各位給他一些掌聲好么。”

賓客們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在他們抬起手的瞬間,司容卻笑着打斷他們:“不用,謝謝,我受不起。”

司喚風看著兒子不知又是在鬧哪一出,眼見着司雅蘭越來越尷尬,他趕緊上前去攔,用眼神示意司容可別說了。

司容不為所動,眼睛直勾勾盯着司雅蘭的臉。

“我懂事與否不重要,但是姑姑念過半百卻還能不計後果將事做絕,看來心性還不夠成熟。”他冷笑一聲。

司雅蘭藏在身後的手攥得緊緊的,手背凸顯出條條青筋。

司容忽然將手中的香檳潑到地上,眼睛死死盯着司雅蘭,不知對哪處說了句“進來吧”。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灰色西裝的中年男人昂首闊步從人群中走出來,他手裏拿着一份牛皮文件袋,斑白的鬢角、老式的眼鏡透出幾分迂腐氣息。

只見他疾步走到台上,從司雅蘭手裏奪過話筒,像是後面有狗攆一樣,火急火燎開了口:

“不好意思,借用一下司總的會場,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向各位宣佈。”

賓客們狐疑地看着他,牆角的保鏢更是躍躍欲試想上去攔人。

“簡單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司祁嚴先生的遺囑代理律師嚴思達,根據他的口述,我需要在他離世后兩個月內第二次訃讀他的遺囑聲明。”

接着,他像當時的宋康一樣,將牛皮文件袋展示給眾人看:“這是由司祁嚴先生親筆簽下的封條,封條完好無損,證明我沒有私下打開過。”

司雅蘭猛地瞪大眼睛,強烈的震驚迫使她禁不住倒退兩步。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還有第二份遺囑!

“這裏不歡迎你,保鏢,送客。”司雅蘭明顯有點急了,衝著台下的保鏢厲聲叫道。

保鏢剛要上來攔,人群中猛地鑽出了十幾個黑衣男,以建業為首,站成一圈,將嚴思達牢牢護在中間。

嚴思達推了推眼鏡,對於周圍的騷動充耳不聞,繼續做他該做的事。

“司祁嚴先生生前曾經寫過兩份遺囑,一份是打印稿,由他簽字交給宋康律師保管,一份是他本人手寫,交由我保管,現在,我按照司祁嚴先生的口述進行第二份遺囑的公開。”

嚴思達火速撕開封條,從裏面拿出薄薄一張紙。

真的,只有薄薄的一張。

“根據遺囑所述,Y.S實行股份制,在司祁嚴先生離世后,股份分配如下:長孫司年先生占股百分之二十,次子司喚風先生占股百分之十,三女司雅蘭女士占股百分之三十,幼子司海興先生占股百分之十,次孫司容先生占股百分之二十。”

聽到這和原先無異的遺囑,司雅蘭暗暗鬆了口氣,她揚起頭,笑問道:“所以呢,同樣的遺囑需要再讀一遍么?”

嚴思達忽然沉默半晌,沒有理會這個女人,繼續道:

“根據遺囑補充事項,修改司容先生的未婚妻音遙先生的彩禮如下:初次見面時提出百分之三的承諾,私下曾經和音遙先生修改為百分之五,最後確定,將百分之五增加至百分之十,減少司雅蘭女士百分之五的股份,變更為百分之二十五。”

一瞬間,彷彿天降巨雷,司雅蘭渾身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嚴思達。

“根據遺囑,Y.S集團董事長的職務由次孫司容先生全權接任,執行總裁特聘司喚風先生接任,首席財務特聘司年先生接任。最後一項遺囑補充事項,司祁嚴先生曾經贈予音遙先生一枚玉鐲,可用來任意修改一次遺囑,得到當事人同意後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可進行修改。”

嚴思達抬起頭,看向人群中的音遙,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例行公事一樣:“音先生,您可以選擇現在行使權力,也可以選擇保留權力。”

此話一出,台下一片嘩然。

讓一個外人肆意修改遺囑,司祁嚴生前是瘋了嘛!

每個人的目光,都緊緊黏在音遙身上。

“你瘋了么!他就是六親不認的傻子,你讓他修改遺囑!”司雅蘭忽然抬手去搶遺囑,但下一秒就被建業死死攔住。

“你放手!我不能放任一個外人掏空我們家財產!”這時候,什麼臉面什麼尊嚴司雅蘭都無暇再去顧及,她所有的一切,她的下半生都已經被既定在這薄薄的一張紙上。

嚴思達並無多言,淡定地推開司雅蘭的手,將遺囑收進袋子裏,看向音遙:“音先生?請問需要現在修改遺囑內容么?”

音遙咬着手指,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半晌,他抬起頭,臉上是宛若孩童般天真的疑惑表情:“那……可以把美女姐姐的股份都給我老公么?”

說完,他又笑呵呵地眯起眼睛:“我好喜歡我老公,我想給他最好的。”

這一刻,司雅蘭終於明白了,音遙自始至終都在裝傻。

她一個箭步衝下台,高跟鞋跟猶如針尖般刺在地毯中。只見她猛地抓起音遙的手,紅着眼睛質問道:“你是故意的是吧,你這個賤貨!”

音遙皺起眉頭,眼睛裏的恐懼霎時透出來,他往後倒退幾步,捂着自己被她捏痛的手,嚇得渾身都在發抖,然後輕輕問道:

“姐姐,你要殺了我么?就像你殺你爸爸一樣殺了我么?”

“吧嗒——”幾乎所有人,在同一瞬間,腦海里的那根弦一下子斷裂了。

司雅蘭的手停在半空,腦袋裏攪成了一灘漿糊,她獃獃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強烈的窒息感像一隻大手般緊緊扼住了她的脖子,嘴邊的空氣也彷彿一點一點被抽離。

“他說……司總殺了司會長?”人群中的議論聲從開始的竊竊私語到後面的高談論闊,鼎沸如潮,幾乎要把會場的房頂都給掀翻。

“姐姐我不敢了,你別生氣,我這就閉嘴。”說著,音遙從口袋裏掏出面巾紙,一下子捂在嘴巴上,眼神委屈的像只小白兔。

看着音遙捂嘴的這個動作,那一刻,司雅蘭驟然回憶起自己是如何用枕頭緊緊按住父親的臉,又是如何咒罵著讓他快點去死。

而此時,按死父親的那隻枕頭上的淚痕漸漸清晰,像是父親痛苦扭曲的表情,哀嚎着向她撲來。

眼淚暈開了精緻的眼妝,模糊出眼角蒼老的皺紋。

司雅蘭一下子蹲在地上,雙手抱着頭,指節蒼白,她大聲喊着:“你別說了!你別說了求求你了!”

門口忽然衝進來幾個警察,在人群中環伺一圈后,徑直走向司雅蘭。

為首的警察掏出警員證:“司雅蘭女士,我們現在以涉嫌故意殺人為由請你和我們走一趟。”

司雅蘭猛地睜開眼抬頭望向人群,那一張張質疑的、尖酸刻薄的臉像是怨魂般張着血盆大口向她撲來。

記者們一看,WTF!驚天大聞啊,本來是來參加一場沒什麼營養的見面會,不成想還有意外收穫!

一時間,所有的攝像頭、話筒都齊刷刷指向司雅蘭,她蹲坐在人群中間,頭髮凌亂,通紅的雙眼猶如一隻受傷的野獸。

但心裏的聲音卻在不斷告訴她,絕對不能被抓住,否則一輩子就完了。

她忽然站起身拔腿就往會場外跑去,警察見勢也趕緊抬腿去追。

但穿着高跟鞋的她實在跑不快,沒跑兩步就被幾個警察攔住,接着給她戴上了銬子。

到現在司雅蘭還沒從震驚與恐懼中回過神來,她被幾個警察推搡着向會場外的警車走去。

當她路過音遙時,抬眼的瞬間,卻看到他嘴角漾着淡淡的笑意。

司雅蘭怔了怔,她終於明白了,音遙是在裝傻,忍辱負重數月,等的就是這一天。

但她知道的實在太晚了。

賓客們似乎還沒有從親女弒父的震驚中走出來,一個個嘴巴大張幾乎都能塞一隻大西瓜。

司容走到音遙身邊,拍拍他的後背,對他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音遙還想要繼續裝到底,乾脆一頭埋進司容懷裏,抱着雙手瑟瑟發抖:“姐姐好可怕,我要做噩夢了QAQ”

而一邊的角落裏,嚴思達一改剛才火急火燎的狀態,慢條斯理踱步到宋康身邊,推了推眼鏡,低聲道:

“那接下來,宋律師,根據司祁嚴先生的遺囑聲明,如果在他離世后出現任何違背遺囑意願的行為,我將代替他對當事人進行起訴。”

宋康斜視着他,冷笑一聲:“你打算怎麼起訴呢?”

嚴思達也跟着笑笑:“具體流程,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了。”

*

狹窄逼仄的審訊室里,司雅蘭戴着手銬,雙手交叉緊緊攥在一起。她低着頭,盯着面前的小桌不發一言。

警察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拍拍桌子:“你最好如實交代你殺害司祁嚴先生的犯罪過程,否則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良久,就聽到司雅蘭在那呢喃着什麼。

兩個警察探過身子屏住呼吸仔細聽,這才聽到她嘴裏一直重複着一句話:

“爸爸,我好害怕,救救我……”

說完,她低下頭,額頭靠在手上,模樣就像是尊虔誠的信徒。

兩個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齊齊向靠背倚去,抱着雙臂,一副“今天就跟你耗在這”的架勢。

*

車子緩緩停在地下停車場,熄了火。

司容歪頭看向副駕駛的音遙,他還在睡,似乎並沒有要醒的跡象。

這個人,無論是容貌還是性格,都完完全全踩在自己的點上,司容實在是越看越喜歡,忍不住拉過他的手親了親手背。

睡夢中的音遙不滿被打擾,無意識地抽回手,說了句:“別動手動腳的,滾開。”

司容一下子笑出了聲,身子側了側,托腮欣賞起音遙的睡顏。

似乎是感受到了那股灼熱的視線,音遙慢慢睜開了眼——

一扭頭,就看見眉目含笑的一張臉正微笑着凝望着自己。

霎時間,心頭猛地跳了下,他趕緊直起身子抬手半擋住臉,也忘了自己還在裝傻,直接脫口而出:“看什麼啊,沒見過?”

越罵他,司容臉皮反而越厚,他慢慢貼近音遙,笑得眉眼彎彎:“恭喜你恢復記憶啊,我的小白兔。”

音遙這才意識到,感情自己裝傻的事司容早就看出來了,但他非但沒拆穿還盡職盡責陪着自己演,想起自己之前彷彿被扒光了一樣讓人扔到大街上,還自以為隱藏得巧妙,一口一句甜甜的“老公我可喜歡你了”,剎那間,血液直衝頭頂,緋紅從耳根蔓延開來,最後整張臉都宛如剛從沸騰的開水裏拎出來一樣。

他手忙腳亂地去拉車門把手,想趕緊下車呼吸下新鮮空氣以防尷尬致死,但下一秒手就被人拉回去了,連着整個人一起被拖進了寬闊的懷裏。

“遙遙,不急走嘛,這裏沒人,咱們再繼續做點甜甜的事?”

司容眯着眼睛,嘴角是意味深長的笑。

車裏充斥着頂級Alpha獨有的信息素味道,強烈的如同伏特加,一波一波衝擊着脆弱的大腦神經。

音遙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起來,手也不受控制地搭在了司容的大腿上。

唉——自己不是掌控一切神一樣的存在嘛?怎麼偏偏在這種事上就被這條死狗拿捏得死死的?果然,還是非常討厭Alpha。

幾天後,司雅蘭再次空降熱搜,但這一次,似乎和以往都不太一樣,面對網友們的咒罵和嘲諷,她再也沒法站出來大言不慚的“公德自在人心”了。

#Y.S集團前董事長司雅蘭被判死刑【爆】#

城南公安:【聲明:Y.S集團前董事長司雅蘭因故意謀殺生父、夥同律師宋康篡改遺囑、買.兇殺人等,嚴重違反刑法條例及治安管理條例,造成了嚴重的社會危害,數罪併罰,由城南區中級人民法院判處死刑;律師宋康因涉嫌殺害廖垣宇案中的證人吳小健、篡改遺囑、收賄受賄,造成極其惡劣的社會影響,由城南區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決,吊銷其律師執照,並判處有期徒刑二十二年。】

這一天,微博上熱鬧的如同過年,大家都在說,司雅蘭這人純粹就是貪心不足蛇吞象,本來父親已經給了她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那可是多少人幾輩子都望塵莫及的富足,但她不滿足,什麼都想要,結果貪到最後一無所有還把自己貪進去了,實屬活該。

至於宋康……在他做法官時那點破事早就人盡皆知了,本以為他樹大保護.傘大,結果真出了事沒有一個敢站出來幫他說話的,畢竟幫他那就是和人民群眾站在對立面,那些人又不傻,雖說本是同林鳥,但大難臨頭……還是趕緊撤吧。

安靜的陵園裏,新建的墓碑看起來好像每天都有人來打掃,墓碑上的照片里,是一個年僅七歲的小男孩,笑得可可愛愛,看起來天真無憂。

音遙站了一會兒,慢慢將手中的奧特曼玩具放在墓碑前。

腦海中是小健那句“我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好孩子”。

以前音遙覺得“不忘初心方得始終”這句話特別土,但一路走來才發現,這句話就是真理,但真想要實現,太難了。面對種種誘惑,有多少人還能守住自己的初心,都慢慢的在塵世浮華中忘記了本真。

音遙笑笑,小聲道:“加油,奮鬥,明天一定會好的。”

闊別多日再次回到Y.S總部,看着依然大氣輝煌的裝潢,音遙總覺得哪裏不一樣了,但好像又什麼都沒變。

他整理下領帶,敲了敲眼前那扇再熟悉不過的大門。

裏面傳來一聲“進”。

打開門,他平靜地走進去,像往常一樣翻動着手中的文件,一絲不苟道:

“司總,這是您今天的行程表。”

“你。”司年忍不住糾正道。

見音遙在笑,司年清了清嗓子,似是有意無意問道:“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音遙認真想了想,笑道:“看司總什麼時候批假。”

“貧。”司年將杯子推出去,“去幫我泡杯咖啡。”

音遙乖順地端着杯子出去了,但回來后,手裏依然固執又叛逆地端着兩隻杯子,一杯蜂蜜水,一杯咖啡。

像第一次見他時一樣,一點都沒變。

司年抬手蹭了下鼻底,似乎在掩飾什麼。半晌,他從抽屜里拿出一隻藍色的絲絨小盒子放在桌上,聲音有些發顫:

“這是送你的新婚禮物,祝你……百年好合,工作順利。”

這一次音遙沒有再拒絕,大方地收下,打開,裏面還是那塊十幾萬一克的小豬玉佩。果然,老男人的思維隨着時間的推移只會越來越腐朽。

音遙抬頭,衝著司年甜甜笑道:“謝謝司總。”

*

雖然司容拿回了董事長委任權,但他好像並沒有回總公司的想法,依然風裏來雨里去做着他那個兢兢業業又辛苦的小職員。

他之前被借故收回的所有房產也在司雅蘭入獄后一併歸還,但他也絲毫沒有要回他那四百平大平層的想法,還是每天和音遙一起擠在這處對於他來說算是蝸居的小房子裏。

至於那個主任,他也沒有開除。

只是主任心裏苦,每天守着自家董事長,還不得不給他分配工作,做什麼都是畏首畏尾的,給他分配任務時只恨不能跪着仰望,實在是不知道司容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然後婚期,悄悄的近了。

在結婚前的一個周的晚上,音遙做了一個夢,夢裏有個聲音問他:

“你知道自己為什麼復明了么?”

音遙迷迷糊糊的,搖搖頭。

那個聲音繼續道:“跟我來。”

接着,他的身體變奇迹般的飄到了半空,不知目的的隨着微風飄向了某個地方。

這裏是由低矮的房屋和破舊的城寨組成的第三區,那個被上等人詬病為貧民窟的地方。

他往前動了動身子,飄近了一點,最後落在那條長長的、綠色石板房外面。

這裏看起來很久無人踏足,紙錢隨着寂寥的風在空中翩翩起舞,打着旋兒,最後緩緩落在他的腳邊。

音遙怔了怔,隨即走了進去。

一個熟悉的背影赫然出現在眼前。

是司容!

音遙嚇了一跳,趕緊後退兩步躲在門框後面。

但奇怪的是,對方好像並沒有看見他,只是靜靜站在那裏,微微低着頭。一分鐘、兩分鐘、半小時過去了,司容就像一尊雕塑般在這半小時裏一動不動,目光始終未曾移動半分。

“不用怕,上前去看看,司容看不見你的。”那個聲音催促道。

音遙也有些好奇,他踮着腳悄悄走過去想知道這人到底在看什麼這麼出神。

但當他看清司容面前的東西時,震驚猶如泥石流瞬間傾塌而下。

那是一隻白色的骨灰罈子。

而罈子上貼着一張小小的姓名條,上面寫着:

【音遙】

“很震驚吧。”那個神秘的聲音笑問道。

音遙無意識地點了點頭。他不太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自己已經死了?難道之前所經歷的一切其實都是自己變成鬼魂后的幻覺?

“其實那時,在你死後沒多久,你的遺體被漁民無意間打撈了上來,腫得好可怕,警方花了很大工夫才調查出你的身份。”那個聲音戲謔道。

“但是你敢信?當屍體身份確認后第一時間趕來的就是司容。”

“而且你能復活重生,也多虧了司容。”

音遙越聽越糊塗:“什麼意思。”

那個聲音發出嘻嘻的笑聲:“司容和我簽訂了契約,才使你即便化成了灰也能重生。”

音遙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喃喃着問道:“什麼契約。”

那個聲音道:“非常殘酷的契約,司容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以後所經歷的每一世……”

說到這兒,那個聲音故意停住,彷彿在賣關子。

“都只能愛你。”

音遙:?

沒有看到音遙預想中的震驚臉,那個聲音稍有些慌了,趕緊問道:“你不覺得人一生只愛一個人是件很殘忍的事情么?更何況往後每一世都要守着你過,想想我都頭皮發麻。”

說實話,音遙想打它。

“好吧好吧。”那個神秘聲音無奈地嘆了口氣,“但是作為神明,當然不會讓你重生後過得那麼舒坦,所以我並沒有急着讓你復明,而是等。”

“等什麼。”

“等……你真的不再需要角膜的那一天,等司容百分百付出真心的那一天,怎麼樣,現在是不是覺得角膜很多餘啊?哈哈哈,我滴任務完成啦!”

“你TM……”音遙終於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這時候,一直巍然不動的司容終於有了一點反應,他最後撫摸了下骨灰罈上的姓名條,然後轉身走出了屋子。

音遙好奇地跟着追上去,但沒走幾步,司容忽然止住腳步,音遙也下意識跟着停住了腳。

他明明知道司容看不見他,但在司容轉過身的剎那,卻還是和他對上了視線。

夕陽染紅了大片天際,秋季的微風還夾雜着些許燥熱,微微拂起司容額角的碎發,他澄澈明凈的臉被夕陽隱匿了半分顏色。

兩個人就這麼面對面站着,沒有說一句話,只有視線交匯時隱藏於眼底的、唯屬於二人間不可言說的極致浪漫。

原來他早就喜歡自己了啊,只是那時的他,淡漠又疏離,平靜的眸子永遠參不透任何情緒。

音遙猛地睜開眼,耳邊是濕漉漉的濡濕感。

眼前,是司容擔憂的面龐。

“怎麼哭了。”司容幫他擦了擦眼淚,心裏有些擔心,就怕音遙做夢夢到和自己結婚後過得很不開心難過地直流淚。

音遙看着他,隨着情緒的變化,嘴巴微微撇起。

他忽的伸手抱住司容,使勁拉到懷裏摟着,抽泣着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司容大喜過望,畢竟這可是音遙第一次真正意義上主動抱他。

“乖哦,不哭了,不然明天起來要變金魚眼了。”司容趕緊順毛安慰着。

“如果我當初沒有喂你魔鬼辣椒,也沒有對你摔倒坐視不理,你還會喜歡我么?”音遙固執問道。

“會。”司容不假思索給出了答案。

“為什麼啊……我到底有什麼好。”

司容仔細想了想:“別人說,如果喜歡一個人,即便他不擦香水也可以聞到他身上的香味,我第一次見到你時,雖然看不見,可是覺得你好香啊。”

他勾起唇角,眸子裏是細碎星光:“所以,是一見鍾情。”

音遙往他懷裏靠了靠:“流氓。”

司容撓撓他肚子上的軟肉,笑道:“更流氓的你還沒見過呢。”

音遙被他撓得很癢,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睡了,明天還得早起上班。”

司容撐着腦袋含笑凝望着他,手卻沒有從他身上離開的意思,語調低沉,聲音微啞:“睡不睡,你說了不算。”

這個人,嘴上說著會愛護你一輩子,但還沒結婚呢就不讓睡覺了,唉,真是甜蜜的煩惱。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撒花!

後面會更新幾章番外,人設會OOC,介意慎看。

另外,下一篇寫:

接檔文——《我真不是為了錢才和反派結婚[穿書]》,求收藏啊啊啊啊啊!謝謝!

文案:

安饒生得極好看,人人對他一眼萬年喪失自我。

美貌是罪,他被迫穿進一本娛樂圈爽文,成了裏面反派的炮灰男妻。

原文中,反派是紅極一時的天王巨星,對男主愛而不得,便把與男主長得很像的炮灰當成代餐。

但炮灰天天欺行霸市擠兌主角團,最後痴情反派怒將其趕出家門,斷了他一切財路,逼的炮灰只能靠拍有色電影度日。

安饒兩眼一黑,堅信自己還能拯救一下。

第一,要遠離病毒主角團;

第二,反派喜歡主角的雅人深致,他就要沒皮沒臉招反派膈應,只要對方提離婚,他就能撈一筆巨額補償實現環遊世界偉大理想。

他裝作不經意露腿露腰露香肩,動輒雙目含淚咬嘴嬌嗔“老公你真壞”,拍拍日常vlog髮網上,營造小白花人設。

因美貌過於出眾,安饒又雙叒叕火了。

網友紛紛:“饒饒盛世美顏!砸錢也要讓我饒寶上電視!”

安饒:絕對不是因為他們給得太多了,純粹是盛情難卻。

安饒趕到錄製現場時傻眼了。

一起來參加綜藝的那幾位不就是原文主角團和那個便宜老公嘛。

按照劇情,原文男主就是靠這個綜藝節目開啟了打臉虐渣之路。

安饒想活,特想活。

他先發制人,眼看男主切菜要切手,他先給自己剌了道口子淚眼汪汪看向反派:

“老公,這豆角怎麼長得這麼像我的手……”

男主即將跌落湖中讓他背鍋,他眼疾手快將男主推回去自己先往下跳,被救上來后窩在反派懷裏好不容易喘勻氣:

“老公,還渴還想喝……”

安饒:等等,這個反派的眼神好像不對勁。

當他站穩后,一個哆嗦。

怎麼主角攻看我的眼神也不太對???

*

楚觀南是小說《再臨神壇》中的反派,書中設定他雖是萬眾矚目天王巨星,但礙不住主角受早就對主角攻芳心暗許。

愛而不得他黑化了。

楚觀南很少回家,畢竟看着家裏那位腦殼疼。

當他結束了三個月的電影拍攝后鬱鬱寡歡回到家,卻覺得他那替身老婆似乎不太正常。

一改從前的囂張跋扈,動不動就軟乎乎地喊“老公”,切菜能切手,走路能撞頭,喝個牛奶都能噴自己一臉。

但以前怎麼沒發現,媳婦的腰這麼細,腿這麼長,皮膚這麼白像水豆腐。

後來,動了情的楚觀南本以為二人日夜相處互生情愫,精心準備一番打算正式求婚,卻無意間聽到安饒和別人打電話,語氣不屑:

“我是喜歡他的錢嗎?我是喜歡他巨星富二代的身份。”

楚觀南捏碎了玻璃杯,像原文一樣黑化×2,勢必要給人拖上床弄弄清楚。

楚觀南將人壓着,極力剋制情緒:“喜歡錢還是喜歡我。”

安饒:“當然是喜歡錢……途似錦的你。”

【黑蓮花裝嬌軟作精美人受】×【高冷壞脾氣卻被受治得服服帖帖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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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釣,是他們覺得劣性O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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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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