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公主伴讀
秦姑姑笑呵呵地捧起小阿銀的臉，“你個小丫頭，真是好運氣，往後必是有大福氣的。”
“秦姑姑，是您救了我？”小阿銀艱難地吐出一句話，她嗓子干啞，來不及要水喝，就想知道誰是她的救命恩人。
秦姑姑笑了笑，給她端來一碗溫水，服侍着她喝下，又給她餵了兩口白粥，看着她精神頭不錯了，才悠悠道：“是善姬公主救了你。”
“善姬公主？”
小阿銀聽到這個稱呼，想起很小的時候，有一次落水，也是善姬公主救了她，這麼說來，她欠了善姬公主兩條命呢。
不待她反應，秦姑姑說：“等你好些了，就去侍奉善姬公主吧，善姬公主請了女帝的恩准，讓你做她的侍讀，一來可以保護你，二來在善姬公主身邊，你將來若是想入朝為官，也容易些。”
“入朝為官？”小阿銀聽說過，有些很厲害的宮女，是可以破例提拔的，不過都是少數，大良朝建立以來，也就出了兩位這樣的宮女。
“姑姑想讓我做官嗎？可阿爹曾說，伴君如伴虎，很是辛苦，他只希望我過得快活。”
秦姑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的將來，你自己做主就是，何須問我。”
小阿銀想，她若是能做主，定是要出宮的，做了這個決定，心中便也不再猶疑。
休養了小半個月，她總算恢復如初，從秦姑姑口中得知，與她一同接受劉姑姑教養的小宮女，都被遣送回家了，只有煥彩被罰到馬棚打掃。
劉姑姑以及和她關係親近的幾個大宮女，被女帝下旨鞭笞，又被送入軍中為官妓，任人玩弄，劉姑姑心高氣傲，受不得辱，一頭撞死了。
小阿銀歷經此事，心性也變得成熟許多，到善姬公主宮中時，完全不像一個八歲的孩子，倒像是十五六歲的大姑娘。
眼中沒有純真，言行舉止十分得體，完全挑不出錯處。
善姬公主是女帝的第三女，芳齡十四，已到了議親的年紀，她的兩個姐姐是雙胞胎，只比她大一歲半，也沒有娶親，四妹比她小兩歲，卻早已經有了意中人。
她從小就愛看各種話本，心中貪圖一個兩情相悅的夫，相了許多王侯將相的貴公子，愣是一個都瞧不上。
“阿銀，你說，這些男子有什麼好，為什麼君母把他們留給我？”善姬公主抱着手，在一幅幅畫像前走來走去。
這些畫像原是京城外面的富貴公子，因着路途遙遠，不方便進宮，於是派畫師畫了畫像送進來，若是哪位被公主瞧上了，再接入宮中相見。
阿銀低眉斂目，恭敬地說：“公主，您且看看，不管他們有什麼好，都得您喜歡才是，要是瞧中了，讓人帶進宮來，再細細了解。”
“一個人的好壞，豈是一幅畫就能看得出來的，您說是不是？”
善姬公主大喜，轉頭摸摸阿銀的頭，她比阿銀高出大半個頭，一抬手便能輕易碰到阿銀的髮髻。
“還是你懂我啊，看畫怎麼看得出來品性，還是得看本尊。”
善姬公主朝外面一招手，貼身大宮女巧樂進來，福了福，“公主，您吩咐。”
“巧樂，把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一併帶進來，本公主要親自瞧瞧，他們的相貌是還不錯的，就是不知品性如何。”
“你去給君母回話，就說我在挑選了，讓她不必勞心勞力，這挑夫婿，自然得慢慢來。”
交代完這些，她拉着阿銀的手，“走，咱們去書房看會兒書，要是被君母發現我偷懶，她一氣之下給我挑了個醜八怪，那我豈不冤枉。”
阿銀被她逗笑了，捂着嘴道：“公主莫怕，醜八怪可不敢往您跟前湊。”
“哈哈，也對，我君母也是喜歡美男子的，要是讓她選個丑的，她估計心裏也膈應得很，哈哈。”
善姬公主很喜歡和阿銀說話，因為阿銀很聰明，總是能逗得她開心，就算是勸諫的話，從阿銀口中說出來，也是十分順耳的。
倆人進了書房，善姬公主翻開一本兵書，仔仔細細讀了起來，她天性貪玩，對兵法卻很是感興趣，阿銀在一旁站立，眼睛時不時瞟到書頁上。
書中記載的排兵佈陣之法，和阿爹常同她說的，頗為相似，但阿爹教導過她，兵法，縱使千變萬化，只要廟堂之上多多計算，一旦開戰，勝算只大不小。
善姬公主看了一會兒，竟不知不覺合上了眼，手中的書垂在案桌上，阿銀看了，兀自嘆了口氣，從她做公主伴讀開始，就察覺到了，善姬公主貪玩是天性，很難改過來。
她對兵法的研讀，頂多應付一下女帝，若是讓她帶兵上戰場，必是有去無回。
阿銀到邊上拿了披風給她披上，又查看了火爐的炭火，這才坐在一邊看起書來。
故人云，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她從小愛讀書，識得的字比善姬公主還多，所以，她能看懂許多古書。
書房裏暖洋洋的，書房外頭，雪還在下，不過比之前段時間，是小了很多，許是快要開春了，大地回暖，就連雪花都不樂意來了。
看着看着，她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黎翔的身姿來，想到自那日之後，便再也沒有機會見到黎翔，她心裏有些難過，不知道何時能再有機會見面。
她想，她是喜歡黎翔的，不然不會無緣無故思念他，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會思念自己。
“哎呀”
善姬公主突然發出一聲吃痛，她原是伏在桌上睡的，現在手麻了，抽手的時候沒回過神，腦袋磕在了桌上。
“公主，您沒事吧？”阿銀着急地上前，伸手揉了揉她微微發紅的額頭，“下次，女婢還是叫醒您，讓您去榻上睡吧，老這麼下去可不是回事兒啊。”
“阿銀，怎麼辦，我一看兵書就犯困，那些話本看到深夜都不會困，你說這是為什麼？”
善姬公主坐直身子，撅着小嘴，“大姐姐通曉國家大事，每每去給君母請安時，君母都誇她呢。”
“二姐姐畫技精湛，隔三差五的就給君母送一幅畫，不是江山圖，就是百姓居家圖。”
“她們個個都那麼好，我在君母面前就落得個貪玩的名號。”
“我喜歡兵法，可是讀不進去，我腦子都要抽了，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
阿銀歪着頭，想了想說：“公主為何不讓女帝給您請個師傅來？兵法如此深奧，您又沒有上過戰場，就算能看懂兵法之妙計，也不懂得如何運用啊。”
“我有這麼想過，可是，要是我開口，我怕君母會覺得我無能，才要找別人來教，你看，這書上不是寫的明明白白嗎？”
善姬公主把書攤開，推到阿銀面前，“字我都認識啊，個中含義我也能理解，可是整篇通讀之後，我反而糊塗了。”
“我覺得我就是沒有這個悟性，要不，我換一個興趣吧，我去學習騎射好了。”
“君母親自教過我，我的騎射還是不錯的，只需多加練習，便是和將軍比也是不落下乘的。”
阿銀扶額，耐着性子勸說道：“公主，您不如每日花一個時辰練習騎馬射箭，其餘的時間，皆用來學習兵法。”
“女帝見您如此刻苦，必會聖心大悅，褒獎於您，以後您想去哪裏玩，女帝豈會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