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地精襲擊

梅爾來訪的第二天，格里斯和伊莉莎就離開了雷克雅前往科帕沃。數天後，兩人在距離科帕沃西南方十公里處的一片小樹林停了下來。

此時已是深夜，皎潔的月光穿過層層樹葉最終被分割成一道道光柱在森林中凌亂矗立。一根橫在地上的長滿苔蘚的樹榦後面，篝火噼啪地燃燒着，火光淹沒了落下來的光柱，映在格里斯和伊莉莎的身上，將兩人的臉映得通紅。肉乾在篝火上烤着，高溫融化了灑在肉乾上的作料，作料的味道融進了肉乾里，散發出一陣陣誘人的香味。

“向東北再走十公里就到科帕沃境內了。”伊莉莎一邊看着地圖，一邊往嘴裏塞了一塊肉乾。

格里斯看着篝火對面的這位美女，從認識她的第一天開始到現在，格里斯就沒見過伊莉莎臉上露出過任何錶情。

“你難道就從沒有笑過嗎？”格里斯不解的問伊莉莎。而伊莉莎彷彿沒有聽到格里斯的話一樣，在看完地圖后又拿起自己的佩劍擦拭起來。

見伊莉莎沒有理會自己，格里斯也只能知趣地翻出自己的筆記翻看起來。

兩人之間，除了篝火噼啪的燃燒聲和風吹樹葉聲以及角落中不知名的蟲鳴聲外，再沒有別的聲音。

本來這天夜晚也會像之前數個夜晚一樣，兩人在各自的沉默中緩慢渡過，但火光照耀之外的黑暗中突然響起的一陣沙沙聲讓伊莉莎立即警覺起來，她趕忙拔劍起身，目光凝視着那個輕微的沙沙聲傳來的方向。

“怎麼了？”伊莉莎的警覺也讓格里斯警惕起來，他合上筆記，手伸向輪椅的一處隱藏的機關處，眼睛也向伊莉莎所望的方向望去，而他看到的只有一片黑暗。

“有人在那裏，不少人！”伊莉莎緊握輕劍做出了隨時戰鬥的準備。她豎起耳朵仔細傾聽黑暗中的聲音。那個細微的沙沙聲比剛才更加密集，而且比剛才更近也更急促了。“不對！不像人的動靜！”她的心中的不安隨着黑暗中的沙沙聲愈發強烈。

這次格里斯也聽到了密集的沙沙聲，隱藏在沙沙聲中的似乎還有咬動牙齒的聲音和尖銳的吼聲，的確不像人能發出的聲音。

“不是人類！”伊莉莎確定了那堆聲音的主人，但面色也隨之凝重了許多，一滴滴冷汗不斷從她的臉上滑落。“是地精！起碼有一百隻地精！可是地精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地精······”格里斯立即意識到目前的處境多麼危險。

地精，一種貪婪且狡猾的生物。它們個頭矮小，力量僅相當於十歲的孩童，但它們從不單獨行動，往往十幾隻一起行動，甚至幾十隻幾百隻一起行動。數量是地精的優勢，越多的地精聚在一起就它們就越發瘋狂，力量也會相應增加。地精貪婪狡猾，在過去它們藏在深山老林中，有各種魔獸限制它們的族群壯大，但自從人族崛起開拓領地之後，地精接觸到了人族的資源，依靠人族的資源迅速壯大，將它們暴虐、貪婪、狡猾的本性徹底展現出來。它們經常發動襲擊，劫掠人族村鎮，將人族所擁有的能吃的一切劫掠殆盡，其中也包括人。地精曾一度發展到嚴重威脅國家發展的程度，甚至發生過小國被數萬地精毀滅的事情。雖然在那之後各個國家聯合起來對地精展開了一次清掃行動，但依然有不少落網之魚藏在各個國家的各個角落，不斷發動襲擊。

科帕沃就是凱爾特地精災禍最嚴重的地區，本來最多也只會發生在科帕沃的北方，想不到此刻竟然有地精穿過了科帕沃，在哈布納發展起來。

格里斯問伊莉莎：“你能對付多少只？”

伊莉莎咬着牙回答：“七八十隻，還是在沒有你的情況下。”

言外之意麵對這一百多隻地精，伊莉莎自保都有些困難了。

格里斯瞭然地點點頭，沉吟道：“高階劍士雖然很強，但面對數倍於自己的敵人還會有些棘手。”然後，格里斯按下機關，打開了輪椅椅背的暗匣，從暗匣中拿出了兩個用布抱着的棍子一樣的東西，其中一根長的他扔給了伊莉莎，另一根短的留給了自己。

伊莉莎疑惑地拆開布包，發現裏面是一把劍，劍柄上端上鑲嵌着一顆黑色寶石，從古怪的紋路從寶石周圍延伸出來，遍佈整個劍身。伊莉莎從這把劍中感受到了一股奇異的力量。

“這是······”伊莉莎不解的看向格里斯，卻發現格里斯手裏正握着一根奇怪的木棍。

格里斯說道：“拔出這把劍，你自會知道該怎麼用它！”

伊莉莎拔劍出鞘，她頓時感受到劍身上蘊含的一股奇妙的力量，這股力量順着自己的手臂進入她的體內，牽動着她體內另一種莫名的力量。

伊莉莎剛要詢問格里斯，對面的黑暗中突然爆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吼。

地精進攻了！

一百多隻地精手中揮舞着石矛和生鏽的砍刀蜂擁着沖向兩人。它們衝出黑暗，將自己丑陋的模樣暴露在火光之中。它們有着灰色的皮膚，尖尖的鼻子，蜥蜴一樣的眼睛，滿嘴的尖牙，就好像是各種不同的生物混合出來的物種一般。

伊莉莎來不及多想，直接揮劍向一隻地精的頭上一砍，不像在這一瞬之間，劍身上的紋路竟然亮起了藍色的光芒，自己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隨着這個光芒開始躁動起來，然後轉瞬之間，劍身爆發出一股刺骨的寒氣，劍刃還未砍下，這股寒氣就率先將那隻地精包裹，頃刻間將那隻地精凍成了冰雕。

“悠着點用！”格里斯的聲音在伊莉莎的身後傳來，緊接着又傳來一聲爆響，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道紅光擦着她的身體呼嘯而過，下一秒，一隻沖在最前方的地精就被炸爛了半個腦袋。

伊莉莎震驚地看着那隻倒地的地精，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戰鬥，直到又一道紅光呼嘯而過炸爛了打死了另一隻地精后她才回過神來。

伊莉莎這才明白為什麼梅爾院長會這麼重視這個人。

格里斯再次喊道：“給你的那把劍被我附上了冰屬性的魔法，你有一定的魔法天賦，這個天賦雖然達不到成為魔法師的級別，但還是能夠使用這把劍。將自己的精力放在劍上，感受劍身和自己身體內的那股力量的躍動規律，抓住兩者契合的瞬間，然後釋放劍身中的魔法！”

格里斯的點撥讓伊莉莎很快掌握了發揮魔法力量的方法，這一次她再一揮劍，劍身的寒意並沒有徹底冰封地精，反而在劍身劃過之處留下一道冰霜軌跡，劍刃沒有砍到那隻地精，劍刃留下的冰霜軌跡卻凍住了那隻地精的雙腳。繼續衝鋒的地精還未反應過來，它的雙腳就離開了它的身體，然後被後面的地精踩成了碎片。

附魔劍在伊莉莎的手中如臂使指，不過幾個呼吸間就有十幾隻地精死在了她的劍下。

與伊莉莎這邊的激烈戰鬥不同，格里斯那邊卻顯得十分輕鬆。他坐在輪椅上，手中的奇形怪狀的木棍發出一道紅光，緊接着對面的一隻地精就只剩下半個腦袋。在伊莉莎解決了十幾隻地精的同時，他這邊也解決了數只地精。

正當伊莉莎開始適應了這個戰鬥節奏，正穩步收割地精的生命的時候，一陣炸雷般的震耳的轟響突然在她的耳邊炸響，直接震得她身軀一顫，下意識向一側退了幾步。就連那群瘋狂的地精也被這突然的爆炸和滾燙的熱浪嚇得紛紛停了下來。

伊莉莎心有餘悸的看向爆炸聲的來源，只看到一團火焰包圍下的一個一步左右的小坑，就連地精的屍骨都沒有留下。

“那······”伊莉莎剛要問格里斯，轉頭一看，卻看到格里斯將一個半個手掌大小的圓球扔進了被嚇得愣住了的地精群中，隨後又是火光、炸雷、熱浪在圓球落地的方向爆發，一瞬間將十幾隻地精吞沒，屍骨無存。

爆炸剛剛接觸，熱浪還未散去，格里斯就立即對伊莉莎喊道：“還有六十多隻，就交給你處理了！”

聽到格里斯的話，伊莉莎隨即跳進地精群中，揮舞附魔劍斬殺地精。

地精也很快反應過來，它們紛紛扔掉武器，發出明顯帶有驚慌和恐懼情緒的叫喊聲慌亂逃進了樹林的黑暗之中。

伊莉莎才剛斬殺二十來只地精，地精群就已經沒了蹤影。

伊莉莎盯着地精逃走的方向觀察了一會兒，確定再沒有地精后才轉身想要問個究竟，只是她卻看到格里斯此刻的臉上並沒有獲得勝利的喜悅，反而一臉的凝重神色。

“怎麼了？”伊莉莎問他。

格里斯指着地上的一隻插着彩色羽毛塗著紅色和黑色顏料的地精屍體手上緊握的武器說道：“法杖！”

伊莉莎撿起那根法杖看了看，發現的確與魔法師所使用的的法杖有幾分相似，上面也都鑲嵌着一顆魔晶，只是地精的這根法杖短小粗糙，魔晶也明顯是劣等魔晶。

確認這的確是一把法杖后，伊莉莎的腦中冒出了一種猜測，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於是說道：“或許這是這隻地精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作為普通的武器使用的。看這隻地精的裝扮明顯是在地精群中有一定地位，也許這只是它用來彰顯自己身份的。”

但接着格里斯就否定了她的話：“你看它手上的傷痕，這是魔法失控遭到反噬才會出現的傷痕。這一般是在魔法學徒施展小型魔法時，魔法控制力生疏，無法完全掌控魔法威力造成外部魔法元素通過魔晶湧入施法者體內造成。正因為是小型魔法，威力不大才會出現這種傷疤，如果是大型魔法或者高階魔法，輕則魔力盡失，重則內臟破裂出血死亡。這隻地精是魔法師，而且應該只是魔法學徒一級的，可能只是剛剛入門，施展魔法還不熟練，所以才會留下這個傷痕。這傷痕看着很新，應該是在襲擊我們的時候準備施展什麼魔法，但是沒有成功。”

伊莉莎也猜測到：“也許正好在它準備施展魔法的時候你的那個奇怪的武器恰好殺了它才造成了魔法反噬。”

“也許吧。但地精會用魔法這種事，千百年來所有文獻中都沒有記載，我們對地精這個種族還不夠了解啊！一百多隻地精，它們的族群起碼已經超過五百隻，甚至規模可能已經過千。但是我們在哈布納其他城鎮休息的時候卻從沒有聽他們提起過。按理說如此規模龐大的地精族群再怎麼樣也會引起關注才對。除非它們剛剛來到哈布納，還未在哈布納紮根。科帕沃的地精應該只在科帕沃北方出沒。它們為什麼要穿越科帕沃來到哈布納？難道科帕沃的地精族群已經發展到科帕沃無法容納的地步，需要向哈布納擴展領地嗎？”

格里斯的話讓伊莉莎不寒而慄，她想到了歷史中被地精滅國的泰拉利昂。“如果真的是這樣，這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我們凱爾特王國的存亡了！”

“伊莉莎！”格里斯將魔銃放回了自己輪椅的暗匣中。“已經沒有時間休息了，帶上這具地精屍體，我們連夜前往科帕沃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