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神族內幕
其實我對這兩個潑皮恨惡到了極點。而且聽起來,輿乘二惡,單這個名頭也可見這兩人大有取死之道。
問題的關鍵是我來自事事講究法制文明的二十一世紀!有一些根深蒂固的念頭,比如不能隨意取他人性命、罪犯應交給警察處理……並非那麼容易自我觀念中全盤清洗掉的。況且以前連雞也沒有殺過一隻,此刻胸中空有殺機,握着短劍的手卻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親手……殺人!
可是……說不定,只要殺了這兩人,便可以徹底的跟以前的意識形態,作一個告別。就可以改掉自己心慈手軟的毛病,在生死關頭,毫不留情的與他人性命相搏。更可以在回璃堡后心安理得一刀一刀將管家好好凌遲,不必象前些日子那樣,想到要一刀插到管家身上,居然手軟,感覺刺不下去。
總之,殺人是一個必要的開始。
可是……
二十幾年對生命的尊敬感,又豈是一時半會可以改變的?
哎,非常矛盾!
腳下那兩個潑皮仍在哭叫乞憐,除了家有八十老母與嗷嗷待撫的小兒之外,又新增了尚在稚齡的弱弟、孤苦無依的妹子、卧病在床的寡嫂、幼年失怙的侄兒……平均每家均有十數口人。上述人等,全仗這兩人一力撫養,殺此二人,即殺數十人,罪莫大焉。
我想了想,問他們:“這麼說來,你們都有子息?”
“是啊!”一人痛哭,“可憐我兒尚在襁褓之中……”
另一人更絕,哭道:“可憐我兒方出生三日,便要與他這苦命的爹爹天人永隔了。”
咦,有點文化嘛,還知道用成語。
我詭秘的一笑:“既有子息,那你們也不用擔心絕後的問題了。”他們大驚,馬上展開新一輪呼天搶地的求饒聲。
我拉過岳引,悄悄的在他耳邊說了一席話。他臉微微一紅,睨我:“這樣的法子,虧你一個女孩子家……”
“哎呀你照辦就行了啦。”我推他。“現在就執行,我去旁邊避一避。”
“避什麼?你不見他們的同夥在那邊躍躍欲試?”岳引拉住我,手指微動。嘻嘻,我最近的目力也大有長進,他的動作雖然輕微快捷,我卻仍是看清了,是他手中彈出了數枚細針。
驚天地泣鬼神的慘呼聲在長街響起。兩隻剛才還似癱軟得沒半分力氣的傢伙在街中滾來滾去,呼號痛哭,作疼痛難禁狀。
岳引一牽我的手:“還不走?”一下子帶我掠上房頂。
百忙之中我回頭,看到那兩人手捂**,痛不欲生的樣子,唇邊泛出一絲笑意。
我這處置的法兒再好沒有了:讓岳引射斷他們一邊手筋,這樣他們再不能以武力去欺負旁人;再幫他們去掉“那方面”的能力,省得他們再去強搶民女。
至於殺人么……
我努力替自己做心理建設:要殺就殺惡。下次回去璃堡,一定把管家一刀殺了了事。
因為這場小風波,我們沒有買馬車,直接騎馬出了城。因為岳引說,跟二惡同聲通氣的小潑皮還有不少,剛才我教訓那二惡時,便有幾個人暗懷兵刃想趨近戰場,不過都讓他的袖底飛針給定在場邊,一時失去活動自如的能力。
我問岳引:“既這樣,把這裏的壞人都統統教訓一頓不好么?”
岳引白我一眼:“你的功夫再練純熟一些再考慮此事。否則混戰起來,似你這般顧頭便不顧尾的打法,難免不讓人暗襲。”
因為岳引不想從大澤經過,所以我們繞另一條路,取道玄天的大城晨域,然後經由玄天的邊城壽興取道高楚鳳翔省的邊城東清,然後折而向南,前往南巫。
在晨域我們採辦了很多東西,馬車岳引亦買了一輛,於是我實現了我的理想,天天坐在馬車裏亦能練功。不過岳引說:“到了南巫,可就得自己騎馬了,那邊大多是山路,十分險峻。”
我的千魅心法越練越是純熟,身手也越靈活了。投店時晚上不好使刀弄劍,也全用來打坐練功。在曠野休息或是宿營時,我便練習幻影十三式,岳引也盡心指導,令我在招式越練越快越練越熟之餘,又悟出不少出劍使力的心得。
又因為成日沉溺於練功之中,我跟岳引平時的交流反而少了,我還未有機會幫他把感情轉向,向他進言例如窈娘等人是多麼的仰慕他云云。
這樣一路同行,不知不覺間,已到東清。
我們過關時,我忽然現有個人在不停的對我擠眉弄眼,定睛一看,竟是赤允韋。
我大喜,搶上去問他:“小赤,你怎麼在這裏?”
岳引走過來很不爽的說:“琉璃,不要隨便在路上搭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不理他,我問赤允韋:“你另有職司,不負責……他的防衛了?”
赤允韋笑嘻嘻的說:“小姐,你看左邊。”我疑惑的轉過頭去。
一身青衫的師洛,就站在三丈以外的地方,靜靜的注視着我。陽光下的他,溫潤如玉,唇邊一抹靜謐的笑容,俊美得彷彿畫中人。我的心彷彿被砰然一擊,狂喜一下子漫過全身。“師洛!”我歡呼一聲,便要向他衝過去。
一隻手被人緊緊的揪住,然後,耳邊是岳引惱怒的聲音:“喂,這一年你是屬於我的!”
“才不是!當時說的只是跟你一起走!”我脫口而出,“可沒說我看到朋友連招呼也不可以去打一聲。”
岳引憤怒的看着我,慢慢的,漂亮的鳳眼中泛出黯然的神情。我頓時什麼也不再說了,隨着他一步一步的向馬車走去。
還是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師洛。人流如織的街角,他靜靜的守候。看到我轉身,他無奈的聳聳肩,遠遠的沖我揮了揮手。
趁岳引背對着我,我飛一個飛吻給師洛,然後才後知後覺的想到,其實,就算岳引看到,只怕也看不懂我在做什麼。
師洛先是錯愕,然後唇邊剎那間綻出歡欣笑容,眼睛更是亮得驚人,彷彿漫天的陽光一下子聚到了他的眼中。那樣明朗的快樂表情,我還從未在成熟版師洛的臉上看到過。一時間,我眼前一花,似是又看到了十七歲的少年師洛。
這邊廂岳引悻悻的嘀咕:“哼,看到姦夫,就忘了師父。”
我笑了:“既然你都承認我跟他的姦情,那麼還阻着我不去見他,便大不近人情。”
岳引結舌,過一會怒喝:“喂,你一個女孩子,說話怎可如此不檢點?”
我好聲好氣的跟他說:“岳引,我過去跟他說幾句話好不好?就幾句,我保證一盞茶工夫就回來。”
他睨我一眼,不作聲。
我又說:“我可是很尊重你的感受哦,所以才特別來先問你一聲。要是別的人,我問都不問就過去了。岳引,你這麼瀟洒一個人,不會在這上頭彆扭小器吧?那可太不象我認識的岳引了。”
真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他稍露霽色,可是仍然不出聲。
我又想到一個強有力理由:“或者他是來跟我說管家吐露的訊息?岳引,你不是對神族的事也很感興趣嗎?我去問了他,回來就告訴你,好不好?”
他終於不情不願的同意:“那……你去吧,只准去一會哦。”
我快樂的一拍他的肩,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流,向師洛的方向飛身而去。
“師洛!”想也不想,便想撲進他懷裏。
耳邊,突然傳來岳引細若遊絲卻偏又清晰無比的聲音:“喂,不許跟他有什麼親熱舉動,否則我馬上過來抓你走人。”
我馬上停下腳步。好險,再差一點點,便要跟師洛親密接觸了。
哎,反正,在大庭廣眾之下擁抱親吻也太過驚世駭俗了。我站在師洛身前,以一個特大號的笑容面對師洛:“師洛,好巧。”
他亦在笑,非常愉快,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神情:“是,好巧。”
我又自他身上嗅到了那絲若有若無的青檸味,讓人心醉的清爽味道。
站在人來人往的街角,我迫不及待的問他:“你最近身體還好嗎?寒疾沒有作吧?那個詛咒沒有後遺症吧?睡得還好嗎?不要成天就呆在實驗室里哦,要保養好身體……等我回來。”最後四個字,是用的唇語。
師洛會意的向我眨眨眼,打出ok手勢。“琉璃,你也要留心你的身體啊。”
我偷瞄一眼岳引。他背對着我們,可是,難保他沒有運功偷聽!
我笑容燦爛的說:“我很好啊,岳引又教了我一種內功心法,我天天練習,現在身輕體健,身體倍好,吃飯倍香,是如假包換的健康寶寶……”
師洛笑,笑容彷彿象春風般清新溫柔:“嗯,很多次遠遠的都看見你在練功。”
很多次?
我疑惑的看師洛。他瞄一眼岳引的方向:“在晨域我便看到了你。”
晨域?
師洛笑:“可是你太專心練功了,岳公子也把你保護得很好……”
岳引飛掠過來:“喂,你這樣死纏爛打,不覺得可恥么?”
我瞪大眼睛:“岳引!你果然在偷聽!”
岳引臉一紅,強辯:“那他們死皮賴臉的跟着我們,又算什麼?”
師洛氣定神閑的笑道:“岳公子,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如何可以說是我跟着你們?”
岳引怒叱:“我們到晨域,你們也到晨域;我們到壽興,你們也到壽興,我們來東清,你們跟着也到了,這還不算跟着嗎?”
四周已圍起了一群看熱鬧的人。師洛皺了皺眉,赤允韋與十八鐵衛中排行十六的季冬一起上前,客氣的“請求”看客們離去。
這時師洛才面不改色的道:“岳公子誤會了,師某為了生意上的俗務,故此要對蒼原大6上的大多數城市逐一考察,所以多次跟岳公子你們巧遇,也算是緣份吧。”
我噗的一聲笑出了聲,岳引的神情也可觀得很:“巧遇?虧你說得出這樣的話來,那你說吧,你下一個城市去哪裏?我保證再不跟你巧遇!”
師洛笑容可掬:“身若閑雲,去向不定。”
岳引冷冷的道:“好,這次我便等你這閑雲動了身,再與琉璃往相反方向動身。琉璃,我們走。”
我委屈的扁扁嘴:才跟師洛說了兩三句話,便讓岳引跳出來攪了局。
“還不走?”岳引還生氣得很。
他現師洛的蹤跡不跟我說,我還沒生他的氣呢,他倒先制人……難怪在晨域他突然主動提出要替我買馬車,還經常監督我打坐練氣,不讓我隨意出車。
剛剛不情不願的跟着岳引挪動了兩步,聽到師洛在我身後輕鬆的說:“琉璃,下次再巧遇的話,我就跟你說催眠管家問出的事情。”
我的腳馬上轉了方向,同時扭頭對岳引申請延長對話:“岳引――”
他回頭瞥着我,眼中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神情,似喜似怒,又象帶着幾分無奈,總之複雜非常。我懇求的望着他。他看了我三五秒,突的一跺腳,掠到了馬車之上的御者位置上去悶悶的坐正,卻並不出聲招呼我上馬車,甚至,連示意也沒有。
我可不可以認為,他這樣的行為,算是默許?
馬上奔回師洛面前:“快說快說,我現在就要聽。”
師洛的笑容……很可愛。象只成功偷腥的貓兒。
師洛確是成功的催眠了管家。不過過程彷彿有點不容易。催眠管家的結果是,管家供出,神族是確然存在着,世代正是居住在我之前大感興趣的玄天聖地盤落森林之中,絕少與外界來往。不過玄天的國君應是清楚的知道神族存在的秘密,並與神族的上層互有來往。
據管家描述,神族之人色與眸色各異,有金、紅、棕等多種色,與碧眼、藍眼、棕眼等多種眸色,膚色也較蒼原大6其它人為白。這聽起來,彷彿有些象白種人的外貌特徵。不過神族中亦有黑眸黑的人種存在,只不過人數極少,大多擔任神使的工作。
神族的人數並不多,具體有多少,管家說不清楚,但至多不會過四百人。可是神奴的人數,約有兩千餘人,都是玄天歷代從各地挑出進獻神族的少年男女。這些神奴在盤落森林中作着各種工作,有的工作不過是服侍神族中人的日常生活,有的工作則十分神秘,從事到那種神秘工作的人,都有劃定一個特別區域,等閑不能出那個區域半步。
神族中的男女相互通婚,可是也有的男女在神奴之中挑出人來侍寢。侍寢的神奴不會得到婚姻的保護,而且被神族侵犯的女性神奴若是懷孕生子,則子女會成為最卑賤的家奴,無論男女的命運都慘不可言。
我腦子裏靈光一閃,低呼:“管家便是……家奴!”
高鼻深目、偶爾泛出暗藍的眸珠!
還有,他曾經說他是一個閹人!又說我應該知道……那一定是神族對每個男性家奴的例行措施!
一時間,我說不出的噁心。不知道是對管家,或是對那自稱是神的神族。
師洛點點頭:“是的。家奴也好,神奴也好,命運都十分低賤,並且,從未有人能從盤落森林中離開,往往這些奴僕在四十餘歲的時候,便即失蹤……每二十年,玄天又會再進獻一批新的神奴……”
盤落森林的中心,是神族的禁地。不過,有些粗活,總得有人來做。管家從六歲起,因為他手腳十分靈巧,人又懂得察顏觀色,所以被他的神主派到禁地之中,做一些粗活。
他亦描述不清他的工作環境,那是在地下一個極大的空間裏,其中又分出小小一個一個的隔間,有許多奇形怪狀的金屬物以各種詭異的姿態聯接成一個個巨大的物體,他所要做的事,便是一遍又一遍擦拭着這些金屬物體。
有很多金屬物體損毀了,堆在那空間的一角,彷彿一座金屬山。
旁邊的小房間裏,經常有穿着白袍的神人來來去去,他們的神色終年都凝重得很。在這裏,管家見識了電筒、射燈與顯微鏡,這給幼年時的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亦是他確信我是神族的最直接原因。
緊接着,在他九歲時,神族對家奴的閹禮施行。他的閹禮施行得並不順利,受了感染、並高燒。他的神主說:“這人看來沒用了,送給肯特醫生吧。”
他又進入了日常工作的空間,這次,不是讓他去他熟悉的那個區域工作,而是將他帶入了另一個他所陌生的區域,那裏,也有兩名身穿白袍的神族。
從一個金屬的傳送帶中,正緩緩的送出來兩具**的人體。已經失去生命體征的人體,淡黃皮膚,黑色頭――這是兩名神奴的屍體。他聽到那兩名神在閑談:“肯特大夫又失敗了……”“是啊,都這麼多年了,仍是沒有一點進展,這改造人的實驗,真是難點重重……”
管家聽不懂這兩名神說的是什麼意思,可是那兩句話卻深深的記在腦子裏,多年以後,仍然苦思而不得。在那兩名神喝令他也脫光衣服,躺到一條向內的金屬傳送帶中時,對一種未知事物的恐懼壓倒了他對神族的恐懼,他驚慌的逃奔。
在滿是金屬物的空間裏,盡其所能的逃奔。在逃奔的過程中,他不知道觸了什麼,突然被一條裂開的甬道所吞噬,跌跌撞撞中失去意識。
醒來時,他已在一個泥沼之中……直到現在,他仍不明白他何以置身於一個泥沼之中,而且,這個泥沼離盤落森林甚遠,已在白邑平原之外。
神奴之所以無法逃走,除了盤落森林的嚴密防護之外,玄天的守軍在白邑平原周遭的嚴密防護,亦是神奴無法逾越的天塹。而他如此出乎意外的逃出了白邑平原,他只能認為,那是老天的庇護,是老天終於開眼。而老天為何開眼?那隻能是說,神族的所作所為,已經天怒人怨。
他懷着對神族的刻骨仇恨,塗花了臉,當了半年的小乞丐。在神族,他從小聽和學的是另一種語言,他聽不懂外間人說話,只得扮啞巴,慢慢的卻也適應了外界的生活,也學會了蒼原大6的通用語言。其間他另有巧遇,被一個異人收為徒弟,學得一身武功,更習得諸多制毒煉毒的法門,便苦心孤諧,創立了山外青山。他再以山外青山為資本,與當時在華陽朝中不被重視的皇子華少昊搭上了線,一意要扶持華少昊登上華陽帝位,再進軍玄天,最好能將神族一舉剿滅,一償他多年心愿。
之所以選擇華陽,便是因為華陽是五百餘年前武力奪取君權,大有可能不知道神族的威勢。管家在神族時雖然年幼,可是神族昔年在烽火十年中所起的作用神族中人甚為自矜,所以他也略有所知。
他算計得不錯,華少昊果然對神族的事半分也不清楚。一切也如他所預想的那樣進展順利,唯一算漏的便是對手的實力出了他的估計――蔚沐風竟然出其不意挑了他山外青山的總部,令他失去在高楚經營多年的情報網,亦失去了他在華少昊面前保持身價的大部分資本。這還不算,蔚沐風還用兵如神,將華少昊打得節節敗退,華陽元氣大傷,短期內自保都成問題,更難以按他的設想對玄天突襲。
想到短時間內難以剿滅神族,他氣悶之餘便對“神族的妖女”加意折磨,聊以出氣。卻因此引致了華少昊的疑心,亦讓這“妖女”抓住了機會在華少昊面前痛陳了關於神族的事。當時他雖然巧言飾過,可是華少昊過後越想越是疑惑,兼之看到攻城時對方祭出撲不滅的黑油與威力巨大的霹靂彈,終於起了疑心,趕來制止他加害“神族的妖女”。其時他又應對失當,點了華少昊的**道,令人將其送回,更是在華少昊心中種下了一個釘子。城破之後他趕往燾明跟華少昊會合,華少昊竟暗伏人手想將他抓住拷問。所幸他見機得快,馬上溜走,卻又被師洛的人馬纏上,逃了數月,才僥倖在一場沙暴中擺脫了敵人。
接下來的事,我們都已清楚,師洛便沒有說下去。
我笑道:“師洛,原來是你給我準備的手電筒,讓他認定我是他痛恨的神族……我這場苦頭,吃得真是冤枉之至。”
師洛面有慚色。這傢伙把我的笑話當真了。
我只好又開解他:“其實我說著玩的。不管我有沒手電筒,都是一個極好籌碼,管家想挑撥高楚與華陽之間用兵好藉機扶助華少昊上位,自然先便會來打我主意。誰叫我啥本事沒有,最是好擄的一個人,偏還膽大包天去冒充仙子。”
不過,若非誤以為我是神族,管家當會把我只視作一枚棋子,不致對我有那些變態的折磨行為。這話,我當然不必說出,我只是道:“這傢伙也算是個人物了,心機竟這般深。”
師洛道:“他也確是吃了許多苦。那神族……那神族……怎麼這等殘忍。”
我同意:“若不是神族的人太殘忍,也弄不出這麼一個變態來!”
師洛說:“所以我越想越擔心。你之前對盤落森林大有興趣,我真怕你就這麼同……”他望了望岳引,“貿貿然的跑去盤落森林裏,那裏聽管家描述,應是頗有些現代武器……想一想,連雷釗的武功,都沒能瞞得過那幫神族的耳目,何況是你。我馬上趕着出來想要告訴你一聲,絕不可貿然去盤落森林。”
“在晨域看到你們……看你沒往那個方向去,我便沒急於找你……索性多跟你幾天……”
“省得找到我,被岳引轟回去,是不是?”
他眼中閃出狡黠笑意:“轟也不怕。人生何處不相逢,你說是不是,琉璃?”
我看一眼我腕上的鐲子,會心微笑:“這話原說得是。”
想一想,我又問他:“師洛,你說那些……神族,他們怎麼好似也掌握了一些工業社會的文明技術?是不是也是穿越的?”
師洛遲疑的搖頭:“我想……目前還不能得出這個結論。他們的科技文明,有可能得自地底的文明庫。因為按管家的說法,他們已在那裏生活了若干代,至少可以回溯到八百年前的烽火十年。另外,管家也說了,那文明庫並未廢棄,他們顯然在設法令文明庫中的某些機器可以運作……”
“甚至做人體試驗……”
師洛點頭:“是的。”
我打了個寒噤:“這些人……這些人究竟要做些什麼?”
師洛說:“我懷疑他們是我們那個文明中,西方人種的後裔。你知道么,管家所謂的‘神族語言’,居然是英語。或者,他們對上一個文明繼承得較多?不過在沒有得到更多的情報之前,還暫不能得出確切結論。”
“總之,”師洛沉聲說:“琉璃你不許去盤落森林。另外,神族亦會隔幾年便派出他們族中黑黃膚,彷彿與蒼原大6同屬黃種人的神使出沒在蒼原大6各處……我猜,他們也許亦知道這片大6上,不只一個文明庫。他們在找更多的文明庫!”
“不能讓他們找到!”我條件反射的說。
這個神族,對待神奴的手法已那樣泯滅人性,若讓他們掌握上一個文明的科技,那還了得!
師洛笑笑:“這個可就不能隨我們的意志轉移了。”他瞥一眼岳引,替我掠一掠鬢邊散,從懷中取出一朵紅寶石鑲嵌的簪,打造成一朵小小的玫瑰式樣,十分别致。他將之插在我的鬢之上,又端詳了下,才說:“你過去吧,再不過去,有的人要火了。”
我吐吐舌頭,悄聲問他:“喂,想不想我?”
他臉一紅,罕見的露出靦腆神情,不作聲。
不說就算啦。也是哦,這街頭那麼多人來來往往,說這個也不太適宜。我對他揮揮手,轉身向岳引走去。
身後,忽的傳來他那帶着磁性的聲音,低低的,象一聲嘆息:“Imissyou,everyday.”
心,柔軟的悸動。回頭,熙熙攘攘的人流彷彿都一下子退遠,退成淺淡佈景,只有他,是這幀畫的主角。
眼裏,只有他溫柔的微笑,深情的眼波。
我笑意盈盈的望着他,想說些什麼,嗓子卻彷彿突然乾澀。
一隻手指指自己,然後兩手合成一顆心,再指一指他。那是二十一世紀誰都可以看得明白的手語。
於一剎那間,我從師洛的眼中,看到千億燈火,看到璀燦光華的愛意。他在笑,明凈的笑容,開心得那樣純粹。
我深深的為他的笑容所吸引,心醉神迷。
原來,就是眼與眼的碰觸,都可以令人如飲美酒。原來,兩情相悅的感覺,竟可以這般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