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關於我加個書名號就能成為輕小說這檔事》
蓋因第一次知道保衛局原來這麼大。
保衛局的全稱是“聯邦綜合安全戰略保衛局”，解決民事糾紛，刑事案件，保護公民合法權益……這些都屬於保衛局的業務範圍。
為了能夠有效地針對處理不同事件，保衛局的內部構成相當之繁瑣。
例如護衛隊、考察科、信息監管局、武器研發部……
當然，在大多數犯罪分子眼中，他們被統一稱呼為——條子。
“別太小瞧保衛局了，”李團團見蓋因一副土老帽進城東瞧西望的樣子驕傲道：“我們8區分局的實力放眼整個東方城都算是名列前茅的！”
“嗯嗯。”蓋因心不在焉地回應，他在想保衛局的飯菜好不好吃。
“糰子姐好！”
“糰子姐早上好！”
“您來了，糰子姐！”
“……”
一路上不斷有同事和李團團打招呼，語氣尊敬。
“你地位這麼高？”蓋因有些意外，他之前以為李團團只是個小人物，因為對方穿着制服……不是，因為她的長相屬實不太像德高望重的前輩。
李團團沒說話，不過從她揚起小臉，用鼻孔看人的姿態來看，她內心應該挺得意的。
除了愛拿槍指人和脾氣暴躁這兩點外，糰子探員還是很招人喜歡的，畢竟是童顏巨……
“到了。”就在蓋因胡思亂想時，李團團將他帶到一座純白色的三角頂建築物前。
“這裏是？”
“考察科。”
推開大門，一股略帶苦澀的粉塵味道撲面而來。
三角房內部的空間出乎意料的大，幾位身披白大褂的工作人員見到兩人只是停頓了片刻便不再理會，抱着一大堆文件來來往往。
蓋因的目光掠過工作人員，被房間最深處的巨型骨架所吸引。
那是一具長約七米的爬行動物骨架，蒼白的骨翼伸展開，用支架固定，接近十五米，猙獰的頭顱擺出仰天咆哮的造型，霸氣無比。
蓋因能想像到這個生物存活時的景象，健碩的四肢，鱗片豎起鋒利如刀片，遮天蔽日的膜翼，口中吐出熊熊烈焰。
毫無疑問，這是一頭——龍！
曾經的頂級神話生物，現今的聯邦十一大族之一。
李團團注意到蓋因的目光，“沒見過吧？我也沒見過活的，這可不是模型，而是真正的飛龍骨架，十七年前，惡龍出現在東方城上空大肆破壞，王明陽前輩親手將其斬殺后，屍體一直保存在考察科辦公室。”
“喂！嚇傻了吧！”李團團捅了一下蓋因的腰子，蓋因回過神來。
“嗯，還好。”他淡淡地點頭。
李團團撇撇嘴，將其理解成故作鎮定。
龐大的陰影盤旋於數萬米白雲之上，太陽的光輝亦能被吞沒，鱗甲紋理複雜流光溢彩，通天石柱上纏繞着長蛇狀的恐怖怪物，龍威浩蕩，千里辟易……
零碎的記憶片段在蓋因腦中閃過。
真的只是還好罷了，他第一次見，這麼小的龍。
李團團帶着蓋因繞過其他工作人員，最終停留在一個白髮男人面前。
男人身材五短，體型健碩，約莫只有155cm左右，和李團團差不多高。
但他的穿衣打扮卻十分考究得體，黑灰色雙排扣西裝馬甲，內里是米黃色休閑襯衣，鼻樑上還架着一副圓形的金絲眼鏡，氣質儒雅中帶着彪悍。
特別是那對碩大的胸肌，以及黑白相間的粗獷平頭，
都給人一種這廝很不好相處的感覺。
最關鍵的是，蓋因的血族天賦能讓他清晰感知到，男人體內那股非人般的恐怖氣血，竟比昨天遇到的洛斯還要強上一籌！
王明陽，考察科負責人，獾屬亞人種，人送外號：平頭博士、暴躁老哥、考察科最後一個男人……
此時，王明陽正在翻看兩本字典厚的書籍，手指在書上一邊滑動，一邊比對旁邊的拓印復件。
“不對，不對，還是不對！該死，這些古莫尼塔文是哪個鱉犢子寫的，字這麼丑，根本看不懂！他是不是沒有媽媽！”
“教授……”李團團輕聲呼喊。
王明陽不為所動，似乎沒聽到。
“教授！”
“王教授！”
王明陽虎軀一震，想抬頭看看是哪個孫賊竟敢打擾自己研究，入眼就是李團團稚嫩的小臉，硬是把嘴邊的髒話咽了回去。
沒辦法，太幼了，跟他家小孫女似的，實在噴不出口。
“這不是李副隊嗎，不好好抓犯人，來我考察科何事？”王教授板起臭臉，他脾氣不太好，不罵髒話已經是極限了。
“教授見諒，”李團團先是道了個歉，把蓋因扯到面前，“我今天是給您送幫手來的！”
“幫手？”王明陽上下打量蓋因，臉色更臭了，“我不需要幫手，何況，是個血族！”
蓋因聳聳肩，不以為意，血族和全聯邦所有種族的關係都不好，因為只要是有實體，血管中流淌血液的生物都能上血族的餐桌，當然，他們最偏愛的還是人類。
“他不一樣！”李團團解釋道：“他認得古莫尼塔文！”
王明陽眼前一亮。
“別看我，我不認識！”蓋因擺手。
王明陽兩眼一黑。
“到底認識還是不認識！特奶奶的！”他氣急敗壞。
“能看懂一點，但我不認得那什麼古什麼泥文。”
“戲耍我？”王教授挑眉，欲要發飆，“李副隊，科研是很嚴謹的事，若是什麼爛番薯臭鳥蛋都能隨意參與，那還要我王明陽干甚，倒不如穿回警服，把洛斯那個體制敗類踢出保衛局算逑！”
洛斯：你禮貌嗎？
在加入考察科前，王明陽也曾是護衛隊的一員，更是上任衛隊隊長。
和酷愛摸魚划水的洛斯不同，王明陽在位期間盡職盡責，8區的犯罪率屢次達到歷史最低，憑藉其殘暴手段與血腥的鎮壓方式，平頭哥的名號響徹整座東方城，令無數罪犯聞風喪膽。
他之所以卸任保衛科的職位，純粹是因為找不着能與之一戰的對手，這才轉投考察科專心研究古文字。
正應證了那句話，打敗我的不是別人，是孤獨。
傳言或許有誇大的成分，但現隊長洛斯喜歡摸魚絕對是真的。
《關於洛斯在上班時間去教堂勾搭修女小姐姐被匿名舉報這檔事》。
某位不願透露姓名的英俊瀟洒玉樹臨風的血族大帥比表示和他一毛錢關係沒有！
呸！那沙雕敢沒收我的盲盒！活該！
“教授息怒！”李團團踹了蓋因一腳，“快把那句話寫出來，記住，寫出來，不要說話！”
王明陽屈指一彈，自來水筆似箭般射到蓋因面前，筆蓋朝下，穩穩地插進桌里。
蓋因嘆了口氣，拔出筆，用聯邦文字寫出“赫爾墨斯之鳥”的字樣。
當最後一個“心”字落筆時，整個考察科瞬間安靜。
“啪嗒！啪嗒！”
幾秒后，物品掉落地面的聲音絡繹不絕。
某個未知的，尊貴的，終極的存在，降下了一絲絲，幾乎微不可聞的氣息。
“呼——呼——”
王明陽雙眼赤紅，粗重的呼吸喘出濃白霧氣，混亂、扭曲的無上意志侵入大腦，王明陽用頑強的精神極力去抵抗，雙腿發出“咯噔咯噔”的響聲，身體不由自主想要跪拜臣服。
蓋因連忙將紙張撕成碎片，捏成團塞進兜里。
空氣再次恢複流動。
“焯！”王明陽一拳打爛桌子，平頭白髮根根豎起。
他站直身子，“特么的，沒想到來真的，幸虧不是老子自己研究出來的，不然就死定了！”
李團團心中駭然，未曾想到即使不通過語言，單純只是以文字的形式也會有如此恐怖的影響力！
她有標誌物護體，再加上之前已經聽過一次語言版本，所以受到的影響不大，但王明陽可就不好受了。
若非他意志力遠超常人，恐怕會陷入精神錯亂自我毀滅吧。
李團團對蓋因身上潛藏的秘密更加好奇，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竟能完全不受傷害地接受並讀出言靈，難不成他是那位偉大存在遺留在人間的子嗣？
“確實是古莫尼塔文的譯文，而且是我正在翻譯的那句。”王明陽撫平西服上的褶皺，平靜說道。
“可惜，這句話對你們破案並沒有多大幫助。”他將視線轉向李團團，“頂多只能確認他們想要召喚的是一尊不朽的偉大存在。”
“這樣的存在不是凡人通過區區陣法就能喚醒的，頂多只是一具投影。”
“可是教授，”李團團認真地說道：“哪怕是投影，也不是東方城現有的力量能抗衡的，假如魔動團成功，東方城兩千一百萬平民百姓，全部將淪為祭品！”
“那就看你們的本事了，”王明陽側過頭，把三張從照片上複印下來的文件拍在蓋因面前，“這位……額，血族小哥，你還看得懂其他古莫尼塔文是嗎？”
“我……盡量試試吧。”蓋因猶豫地說道。
他之所以能看懂，不是因為認識那些文字，而是因為那些文字……認識他。
它們就像跳舞一樣從書中跳出來，在空中旋轉、搔首弄姿，最後再跑進蓋因的腦中，自動成為他的知識，被他吸收。
與其說這是某樣技能，倒不如說更像是……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