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娜（9）

總算到了，源火圖書館。

據說是蒼柳根半島最大的圖書館，斯姆托克沒想到是為了見誰的目的而來到這裏。

烏賽密、島琴……嗯，名字倒是沒記錯，他們說是坐在最裏面。斯姆托克站在大門前，抬頭仰望那金碧輝煌、光彩奪目的落地燈——比伯少有的用電器材。一般的貴族或是世家蒂洛姆都不會用的東西，那就是電器。因為他們不喜歡在牆上刻意鑿一個洞埋電線。不用電器，應該不代表比伯科技停滯發展了吧。

不過像這麼大的落地燈，斯姆托克在科特還真沒見過。

在管理員那裏登記時，斯姆托克覺得她頭戴的帽子像是一襲淡藍色的漩渦。管理員小姐看起來二十歲上下。管理員小姐除了簡短交待幾句注意事項，斯姆托克就沒聽過其它的了。他撇過頭，徑直向圖書館深處走去。

身體兩側的高大而又厚實的書架很是肅穆，斯姆托克覺得自己彷彿置身於莊嚴的殿堂走廊中。

走了好一會，他總算看見油燈旁兩個靜穆的人像——烏賽密和島琴忽視周遭，潛心研讀，絲毫沒有注意到斯姆托克的腳步聲。

“二位還在忙嗎？”斯姆托克用說悄悄話的語氣發話。

“唉？”烏賽密猛地扭頭，撞見了斯姆托克，島琴隨後也是。

“你坐這裏。”烏賽密讓身，斯姆托克看見他身旁原來還有一把椅子。原來是這裏太靠里了，落地燈的光照過來就很微弱了。斯姆托克真是想不通為什麼要選這麼“刁鑽”的角落。

烏賽密看周圍除了他們三沒其他人，再次確認了一遍，他聲音放高了一點說話：“那麼，接着上次的話題，我還記着。有遺漏的話，島琴也會補充。”烏賽密抬頭望望斯姆托克和島琴。

“你接觸惡魔，是什麼時候？”烏賽密帶着好奇的目光，瞟遍了坐在他身旁的斯姆托克的全身上下。確實像個求知的孩童，斯姆托克覺得他這樣有些幽默。

斯姆托克收住快被逗樂的心情，開始沉穩起來：“二位不要見怪，我和那個惡魔——一名叫做赫弗靈斯的惡魔，做了一個以靈魂為代價的交易。”

“這個名字，我似乎在哪裏見過。”島琴也睜大眼睛，有些吃驚地說道。

“島琴，你研究的部分不是堂嗎？獄的這塊我負責看的。”烏賽密久違地聽到島琴一口氣說了超過十個字的話。

島琴似乎不在意她說話多的反常，說了更多的話：“沒錯，但獄的那部分，前人尚且只研究了地獄和煉獄兩部分。至於文獻上鮮有提及的極獄和神獄，在堂中的解釋會多一些。”島琴稍待了幾秒，“據我在堂文獻中看見的——或者說是無意中了解到的，赫弗靈斯這個惡魔，是神獄惡魔。”

“啊？！”烏賽密幾乎叫得破音，還好聲音傳不到管理員那裏。一旁的斯姆托克卻並不驚訝。

斯姆托克的運氣真是奇怪，居然第一次就碰見了神獄惡魔，烏賽密心想。

島琴隨後就沒聲了，她只是把自己該講的都潑了出來。

烏賽密問了一句：“只有這一點嗎？”

島琴回答：“只有這一點。”

那可傷腦筋喏，烏賽密抓耳撓腮。斯姆托克想張嘴說點什麼。

“是這樣的，現在如果沒有更多信息，我講一些其它的。到時候麻煩二位循着這條線一直深入就好。

“首先，我是被殺死之後才復活，繼續我的人生，而且死了兩次。不論對於衛兵還是低劣的惡魔來說，我都是弱小的存在。這裏有一些疑惑，我想請你們優先弄清——什麼是惡鬼獄咒？什麼是活死人之主？”

這簡短一段話，感覺是一個古老的寶箱砸在烏賽密和島琴的面前。他們遇見了很多生詞，之前幾十年沒有任何人提及的那種。而斯姆托克的一番話，像是交給了他們一把鑰匙。

這些名詞，也是斯姆托克在尋找赫弗靈斯的途中，零散地獲得。

所以他希望能在這些細節中，用蛛絲馬跡來找尋抵禦未來災難的方法。

是的，斯姆托克幾乎“預見”了那即將到來的災難。

畢竟，神獄惡魔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災難。即使它現在不作為，將來也一定會行動。神獄惡魔的智力這塊，不容小覷，就算是最資深的學者，也未必能用學識打敗它。

赫弗靈斯的目的是什麼？他為什麼要找像我這樣平平無奇的普通人？我於他而言，是什麼類型的工具？

斯姆托克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和烏賽密、島琴他們聊了許久。對方二人全程都是無法冷靜的樣子。烏賽密的表情一度是十分誇張。

或許久了以後，他們就會習慣，不再驚訝了吧。

——

“十輪日月止終，極獄之神現身。”

止一收到的指令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