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族規改善(上)
寒式亭是個看上去仙風道骨的老人，他常年居住在上寒閣之中，在寒慕秋的印象里，沒次見到這位老祖都是在喝茶。
“慕秋，來了啊，快坐，這是老祖我收藏已久的靈茶，快嘗嘗。”這些都是靈成境靈植所產的好茶，就連寒式亭這裏都沒多少。
寒慕秋用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他輕輕地茗了一口，如果即是一種苦澀的口感，而後便是微微的清甜，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說實話，寒慕秋對於品茶沒太大興趣，但靈茶對於修鍊還是有偌大的好處，對於天地自然的感悟也有不小的提升。他每月也能有幾錢靈成境的靈茶，平常都不捨得喝，只有非常疲勞和遇到小瓶頸的時候會喝一點。
“老祖，你找我過來是為了鄭家的事吧。”上午的時候鄭功克就受寒式亭之邀來到寒家，兩人談了一天，走的時候鄭功克的臉色不是很好。
“前些年我們和鄭家有過一些協議，按照協議我們家的高月農莊每年的百分之五的利潤要歸鄭家，鄭家則利用東海城的人脈幫我們推薦優秀子弟去東陵郡的學宮學習。”
“但這些年來我們家都沒有合適的人選，對吧?”雖然事情不做，但錢他們是照拿，這本來就是他們當初逼着他們簽的東西。
“嗯，可是這次你和鄭家的鄭元修都是有資格去學宮學習的，一年之後就是你們的入學日了。但今年情況有些變化，這些年東陵郡的發展趨勢特別好，外地也有些大族塞了不少人進來，名額不多了。他們如果還要幫我們申請一個名額，代價不小。不過按照條約，他們違約要把這些年賺的兩倍賠給我們。”
條約是三十年前簽訂的，差不多也有幾千金元，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可能鄭家一年的所有收入(不算支出)都要賠給他們。
“所以老祖你擔心他們對我出手?”
寒式亭沒說話，默認了。依照他對鄭家的了解，那些人做出什麼下作的事情都不奇怪。
“他們不就是仗勢欺人嗎，只要我們強大起來，諒他們也不敢對我出手。老祖，現在讓家族變強才是當務之急！”
不知為什麼，原本擔心寒慕秋安全問題的寒式亭被拉着把注意力放到了家族發展上了。
“慕秋，你是知道的，最近這些年寒家的資源非常緊張，族裏的修鍊資源供給非常困難。這次就算是從鄭家那割了一塊肉下來解決了燃眉之急，但畢竟是治標不治本。
我倒是有個想法，那就是和外地的一些大族一樣，把家裏的資源分配以貢獻點來算，所有的資源出了一少部分固定的基礎額度，其他的都按貢獻兌換。”
好處就是家裏一些吃白食好吃懶做不幹活的族人被逼得認真工作，家族事業也會蒸蒸日上。但這也有困難，寒家也是有小几百年的歷史的，家族關係非常複雜。如果就這樣直接施行下去，那必然會是怨聲載道。
“改革需要一個契機，族裏面有些長老和族人都和我有一樣的看法，也有很多好吃懶做的蛀蟲，我們可以殺雞儆猴。”
寒式亭對寒慕秋細心交代了一些細節，這個事情他們這些長老可不方便去做，要不然都會說是他們以勢壓人。如果一個小輩都能讓他們服氣，那麼這個族規的改制必定能深入人心，不至於沒過幾天規定就爛了，能保存好改革的成果。
而寒式亭給出的目標也是族裏有名的兩個蛀蟲。寒正通和寒慕空，前者是寒慕秋的四叔，後者則是他寒慕秋的四弟，
也就是他三叔寒正雲的次子。
首先就是寒正通，他每天正事不做，還偶爾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家裏面分配的修鍊資源也是第一時間賣了換錢，有錢就出去賭。如今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他，修鍊境界還停留在練氣境二層。他爹媽很早就被他氣死了，族裏面的人也不是很待見他。
再來就是這個寒慕空，雖然只有十三歲，但自從一年前天賦被鑒定為不入流之後，那便是整天和家裏的僕役到街上去欺負百姓，被他爹知道后就是暴打一頓。但這傢伙也是不長記性，傷一好就是又去犯事。族裏的長老多次警告過他，但他一直死性不改，甚至一個月前還因為調戲民女被他爹關在柴房裏。
寒正通畢竟是他的長輩，暫時拿寒慕空開刀是比較妥當的。寒式亭的意思也是，他們如果能浪子回頭最好，不能的話那就撤了資源鎖在家裏，別出去丟人現眼。
他一個人顯然是不能做的，仔細推敲了一下計劃的妥當性后他就回去睡了一覺，第二天起來后就去把寒慕武和寒慕恩找來一起行動了。
寒家，柴房。
一個全身都是毆打痕迹的少年躺在地上，寒正雲估計也是被氣到不行了，下手是狠勁十足。要不是寒慕空他媽在一旁攔着，估計這次把他打死都是有可能的。
寒正雲能被族裏派遣到家裏除農莊外最重要的百葯堂主事那自然是因為他性格沉穩，而這樣一個人能被他兒子氣的如，那自然也是因為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寒正雲也放話了，在今年秋獵之前寒慕空都得呆在這裏，一天兩頓，只能吃稀粥，鹽味都沒多少。
當然說是這麼說，他媽偶爾也會來給他送點魚肉，但也僅此而已了。就連她也不敢違背這個暴怒的丈夫，她自己也知道她這兒子變成這樣也少不了她的溺愛，時常也會勸他幾句。
寒正雲聽到柴房門被推開的聲音，他以為是他媽又來了，但起身一看，確發現是寒慕秋他們三個。他也聽說了他們的事，對比起來，他們才像有希望的年輕一代。而他自己，不過就是沒有修鍊天賦的混戰罷了，要依附於家族才能勉強生存。
如果沒有這個家族，那麼他什麼都不是。
“怎麼，來看我的笑話嗎?”
寒慕武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和寒正雲看寒慕空的樣子差不多。
寒慕恩則是同情的樣子，畢竟寒慕空身上的傷勢都只是做了簡單處理。
至於寒慕秋，他臉上倒是沒有特別的樣子，顯得特別平靜。
“族裏面沒有人想看你的笑話，從始至終。”
“所以?”寒慕空一臉不屑:“我只是一個廢人，和那些大街上的普通百姓都沒有區別，我就是個笑話罷了。而你們都可以修武，一隻手就能按到三個我，未來也要負責族裏面的重要崗位。”
“這就是你自暴自棄的理由?”
“這個理由不夠充分嗎?”不能修武，這對於世家子弟來說，這絕對是最可怕的事情。
“那你覺得你在哪裏比那些平民要高貴?哪個人生下來不是光溜溜的，我們都只有兩隻手一個頭，那些平民如果像你一樣，那他們要怎麼活?我不覺得你有什麼值得可憐的，所以也沒什麼笑話可看的，你只是把自己位置擺的太高了。
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承認那些沒有修武天賦的人，你覺得他們是低等的象徵，你覺得你自己是上等人，你理應做什麼，不能怎樣。我想說，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沒有修鍊天賦，那你就去做其他的，幫家裏去工作，提高自己的地位。不想讓別人看笑話，那就證明給其他人看。我言盡於此，你想好了就來找我，門我不會再鎖，四弟。”
寒慕秋也沒給他反應的時間，帶着另外兩個迅速離開了。說教這麼多也夠了，如果這都沒用再多說也不會有什麼用了。
他的想法也很簡單，寒慕空一直死性不改那就證明打罵是不會有效果的。單純的勸說也很難出效果，他只是覺得其他人對寒慕空的勸說可能更在於“希望他變好”。
但實際情況是，他執着於自己沒有修武天賦，他覺得自己“沒法變好”，陷入了一個泥沼之中。他要換一個方法把他拔出來。
寒慕空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二哥說的話讓他感覺奇異，之前沒人告訴他這種事。他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因為他下意識的把這些當成理所當然的了，就像從來沒有人去問為什麼天在地之上，因為他們所感受到的就是如此。
雖說寒家家風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只要是世家，那麼對於普通百姓，還有那些沒有修武天賦的弱者，他們很難把對方平等對待。這個世界發自內心這麼想的人，除了前世生活在［自由聯邦］的寒慕秋，其他人很難做到。
他看着自己傷痕遍佈的雙手，仔細思考着些什麼，就連有僕役過來送飯他都沒有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