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深夜食堂
這食堂夾在宿舍區與教學區之間，對學生來講頗為方便。兩人快走幾步就到了近前。
果然食堂還在營業，半夜不睡覺的學生們，三三兩兩的進進出出，竟然還很熱鬧。
“走吧。”姚廣安率先抬腿。
進了食堂到沒發覺有什麼異樣。兩人都覺得吃什麼無所謂，直接排到隊尾。
一個進來更早的女生被好奇心驅使，忍不住先湊到打飯窗口朝裏面張望。見到有新到的同學，又趕緊退回來排隊，不過終究是晚了一步。
“喂！讓一讓，我先來的。”
這個女生張三有些印象，名叫代璐，很有幾分姿色。
放到過往，他少不得要裝一裝紳士，然後禮貌的將位置讓出去。不過經歷了前半夜的打擊，此刻心態已經變了。對於明顯不會有收穫的付出，已經興趣缺失。
“大姐，開什麼玩笑，一共就這麼幾個人你都要插隊。等一會吧，慢不了多少的。”說完也不再理會，自顧自的扭回頭去。
代璐氣的夠嗆。被當眾指責插隊也就算了。最不能忍的是那句“大姐”。只用兩個字，就把自己歸類到中年婦女行列。
“你這人有沒有禮貌，你叫誰大姐？信不信我告你誹謗！”
回擊像連珠炮一樣打出來。許是說的太着急一時間岔了氣。代璐又忍不住的咳嗽起來。
“咳，咳咳。”
口水被高速噴射的氣流打成飛沫，又被張三的後背阻攔。
緩緩扭回身子，暗道一聲好險，幸虧沒噴到臉上。張三趕忙閃身，將位置讓出來。
“好了，一共就五六個人，差不了多一會，代同學還請你排在前面。”姚廣安見事情不妙也閃身讓開。
這裏的爭執，很難不被前面的同學注意到。既不想被口水噴到，又不想讓路，前面的幾人只好用力的擠在一起。
一系列小動作，傳遞出周圍同學的厭惡。這些信息被代璐順利接收到。雖心中不快，她也只能將手掌翻轉，略微擋住口鼻。
然而，躲過了背後的口水，卻擋不住眼前的襲擊。
“咳，咳咳。”一陣更顯成熟，也更中氣十足的咳嗽聲，從打飯窗口裏傳出來。
“喂，阿姨，你就不能忍一忍。全都咳到我的飯里，還怎麼吃。”最前面的男生忍不住指責到。
“怎麼說話呢！誰說不能吃，年紀輕輕的難道還能吃死你？”食堂阿姨立即反唇相譏。
“我現在就吃給你看。”說完拿起男生的餐盤，也不用筷子直接咬了一口。
男生失望至極：“我不要了。”
說完轉身要走。
“回來！”
“幹啥？”
“刷卡。”
男生委屈至極，不過還是乖乖將飯卡舉到售飯機上。
食堂阿姨的兇悍人盡皆知。男生今天倘若敢走，接下來兩年，就能被謾罵攻擊到無處容身。
“後面的快點，磨磨蹭蹭的。”阿姨開始招呼剩下的顧客。
而後。
“咳，咳咳。”又是一陣不加掩飾的咳嗽。
後面的學生恐懼至極，已經對吃飯絕了念想。剛要後退，就被阿姨凶歷的眼神釘住，進退維谷。
張姚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悄悄的退後。
“幸虧來的晚些。”姚廣安忍不住吐槽。
張三回以噗嗤一笑。“走吧買幾個麵包算了。”說著率先來到自動售賣機前，買了兩瓶可樂，兩袋小麵包。
“這麵包我吃過，
帶陷的，味道不錯。”邊說邊將手裏的東西分了一半給姚廣安。
吃麵包沒必要非得在食堂，哪兒都可以，稍一商議兩人就決定回宿舍。
哪知道，剛出食堂就聽見砰的一聲，有東西砸在地上。抬眼望去聲音來自不遠處的一棟教學樓。
兩人被好奇心驅使，試圖看個究竟。只是向前走了沒幾步，就生生打住。原來那是一個掉在地上，摔爆了腦漿的女人。
紅的白的各種汁液，以此人為中心濺射四周。一不留神就踩了滿腳。當兩人察覺，趕忙後退，腳下遺留了兩串淡淡的紅腳印。
只這片刻的功夫，聚攏過來的學生已經不少。有驚呼，有尖叫，有看到事情不對趕緊後退，也有不明所以緊跑上前，生怕熱鬧看少了。各種樣態不一而足。
張三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血腥的畫面。驚懼讓他趕忙將頭抬起，只想把視線離得遠些。
哪成想，在正對着墜落地點的一個窗口裏，一個漆黑的身影一閃而過。
“難道……”
不敢細想，張三拽起依姚廣安的袖子，將他從恐懼中喚醒。
此地不宜久留。兩人正拔腿要走，只見一輛汽車疾馳而來，兩個顯眼的大鼻孔標識了自己的身份——寶馬。
摩擦激起的煙塵托舉着車尾向一側甩動。踩斷刺耳的尖嘯，車身橫在兩人身前，將去路攔下。
伸出左肘壓在車窗上，擺出一個略顯輕佻卻自感瀟洒的姿勢。用下巴指了指前面，“張三，那兒怎麼了。”
張三看見這張臉就覺得噁心，不是王野還能是誰。
“有人跳樓。”不耐煩的回了一句。
也許沒看出張三的不快，或者看出來也不在意，王野扭頭對着副駕駛說道：“看見了沒，晦氣不，我就說今天就別回來了，你偏不聽。”
副駕駛的門啪嗒一聲打開，下來一個女人——系花姜梨。
張三不由得將手伸向兜里。一個橢圓形，鴨蛋大小的禮品盒滾動在手指間。這是舔狗要送給女神的禮物，現在卻是省下了。
“時間不早了，你快些走吧。”也不過多解釋，姜梨擺了擺手：“明天見！”
誰知王野竟轉移了注意力，“張三，你不是說要送姜女神回宿舍嗎？怎麼中途跑了，害我辛苦跑一趟。”
他似是要開個小玩笑。不過張三的臉卻憋得像豬肝一樣紅。
聽了這話姚廣安意味深長的看過來。用腳指頭想也能明白，這是一個屌絲想要獻殷勤的故事。雖然不清楚中間過程，但結果嗎，不言自明。自取其辱而已。
“想不想兜兜風，我可以等會兒。”一串鑰匙被王野抖的嘩嘩響。
人窮志短，當時怎麼就那麼賤，張三真想給自己一頓耳光。
“時間不早了，快些走吧。”姜梨適時的出來解圍，女神的情商一直在線，不讓任何一個屌絲為難。
“謹遵法旨！”王野志得意滿的甩出一個飛吻，“明天下課後我來接你。”
隨後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今天學校不對勁，你確實不該回來。”待王野走後，張三還是鼓起勇氣跟姜梨搭話，不過已經沒了討好的意味。
姜梨朝前瞄了瞄，確實有些害怕。“那你能送送我嗎，就到宿舍樓下。”
張三的目光在姜梨臉上遊離片刻。“老大你先回去。”
姚廣安雙眼在兩人臉上掃過，實在猜不透：“那我先走，老三也不要太晚，其實今天不是一個好機會。”
撂下一句囑咐，隨後轉身離開。
張三聽出了他話里的緊張，轉身對姜梨說道：“快走吧。”
說完當先開路，看樣子確實不想磨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