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對抗前奏
張三細細思索，自己與怪物的三次直接接觸。第一次在姜梨被埋葬的那一刻，他試圖營救，但無果。第二次是自己感染咳嗽之後。最後一次，就是與教導處張老師的直接對抗。
“打不過，能對付，會受傷。”三個小短句從嘴裏蹦出來，這是他經驗的總結。
也不等王野發問，繼續說道：“怪物造成的物理攻擊力量極大，在他們受到損傷之前不可對抗。第二點，也是目前我所知道的，能對一隻怪物造成傷害的是另一隻怪物。”
王野雙目一凝，“你見過。”
顯然他對如何傷害怪物很感興趣。
“我用過。”
王野一聽更是大為驚訝，“你有方法？”
“曾經有。”
王野聽后眉頭緊皺，不解其意。“說來聽聽。”
“用咳嗽。”緊接着張三又補充道：“就是你在食堂見到的，能致人死命的咳嗽。可以對教導處張老師，造成傷害，能夠將她的大部分肉身腐蝕。”
王野聽到此心臟狂跳，當初從六樓辦公室出來后，有兩條路可選。
其一就是如當下這般，進入樓頂。但這是一條死胡同，只是飲鴆止渴，這不就被堵在這裏。
另一個，是離開教學樓，到校園裏尋找生機。不過，考慮到要穿過張老師控制的區域，就心驚膽落。
“張老師會受傷？”
“你以為那隻斷手是誰的？”張三反問。
王野面露驚容，忍不住用手掌，在自己臉上做了個壓蓋的姿勢。顯然他是親眼見過，就是不知道當時他是怎麼逃出來。
只是有一點張三沒有說明，即使受到傷害的怪物，也難以對抗。兩次與斷手的糾纏中，自己都說落荒而逃。
“你能對付門后的老婆婆嗎？”
“不能。”張三不想為他營造虛假的幻象，在臨死前看他吃癟，就是此刻僅有的樂趣。
“你不是用咳嗽……”
“用完就沒了。”還不等他說完，張三就將他的話打斷。
王野一拳捶在腿上，好生懊惱。只是轉瞬間他又想到什麼。
“你們誰會咳嗽。”他對剩下的十幾人挨個詢問。“就是咳嗽，從食堂裏帶出來的。”
周朋本想配合一下，但是想想還是算了。
最後一根稻草在眼前劃過。
“別費力氣了，倘若沾染上那種咳嗽，沒人能堅持到現在。”張三不忘再給他一點打擊。
王野頹然的抱住頭，十指在頭皮上狠狠劃過。
一股悲觀的情緒在樓頂瀰漫。人群里傳出一陣嗚嗚的哭聲。
回頭望去，李亞樓與女友，躲在靠近外延的女兒牆下，兩個人抱在一起。
“我要死了，我好害怕！”
“不會的，我保護你。”女友將他的頭埋在胸口，不住的安慰。
“你騙我，所有人都得死。”說到這裏，李亞樓的語氣瞬間變得陰氣森森。
“你們都得死，誰也逃不掉。”李亞樓掃視一圈，與每一個人的目光對視，將恐怖向外傳遞。
“我們先走一步吧？”回過頭來，他對女友說道。
“你說什麼？”女友一時間無法理解這句話。
“你從這裏跳下去。”
“我不！”女友不敢置信的搖頭。
“我們一起跳。”李亞樓再次對着眾人吼道：“我在下面等你們。”
留下一句別有深意的話。李亞樓就硬拉着女友攀到女兒牆上。
“放開我，不要！救命！”女人的力氣終究要小些，反抗很徒勞。兩人在一聲綿長的慘叫聲中消失在眼前。
事件進展太快，大家還來不及反應兩人已經沒了。
“人渣！”張三忍不住罵一句。恐慌再次在人群里蔓延，不敢再拖下去，他緊接著說道：“或許還有可以嘗試的。”
“你說什麼？”王野趕忙追問。
“我曾經兩次，親眼觀察過那個老婆婆殺人。我發現每次殺人她都會將手裏的瓷碗翻轉。我覺得這是她施法的關鍵。”懶得再掉他胃口，張三一股腦說出來。
“那你想怎樣？”所有人都露出期盼。
“把碗搶下來。”張三斬釘截鐵的說道。
這種試圖對怪物的主動攻擊，與以往大家只顧逃避的方案截然不同。人群立時就分裂出幾種態度，有人嗤之以鼻，有人想試試。
王野環視被追殺至此的幾個人，自知再逃下去活路也是渺茫，還不如按照這個方案試試。
於是他繼續問道：“誰去執行？”
張三鼻孔里輕輕一哼，早知道他會有此一問：“我去。”
“你去？你不怕？”所有人都很震驚。
王野還想着大概張三會提出類似抽籤一樣的方案。沒想到這個人這麼大義凜然。既然有人主動試錯，不要錢的稱讚就不好吝嗇。
“張兄弟真是……”
“拉倒吧。”張三將他的後半句話截斷，而後在人群里環視一周。“我死了，你們又能活多久。”
事實確實如此，倘若這個方案失敗了，那就沒有對抗托碗婆婆的手段。死，是早晚的事。
況且張三還存了一個小心思，倘若將人拉入墳土的能力，來自於那個碗，等碗易主之後，自己能不能也擁有這個能力？
聽了剛剛悲觀的論斷，王野也有些失落，尷尬的將剛剛翹起的拇指放下。隨即又吩咐道：“事在人為，收集武器，做好與老怪物對抗的準備。”
把生死命運寄托在別人身上，不符合王野的邏輯。稻草再小也要抓在手裏，明知事不可為也要嘗試。
接下來眾人再無廢話，張三撿了半截鋼筋攥在手裏，默默的等待。其他人也找了趁手的傢伙，就連張梨也抓了半個磚頭在手上。
沒等太久，詭異再現。
只見一個蒼老佝僂的身影，在鐵門與雜物中慢慢浮現。像沒有物質實體一般，從阻擋中輕飄飄穿過。
眾人想像中，怪物劇烈衝撞，試圖突破鐵門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麻木僵硬充滿了死亡氣息的老婆婆，已經站在眼前。
一時間張三竟不知如何是好，老婆婆要是沒有實體，自己的攻擊還能奏效嗎？
哎！多想無益。只能硬着頭皮衝到近前，一棍子揮出，打在托碗老人臂彎上。
反震之力讓張三心中一喜——她有實體；反震之力讓張三心中一苦——打不動。
這鉚足了勁的一擊，像打在鐵石之物上。敲出去，非但沒把老人打殘，回彈的力道卻震得鋼筋險些脫手。
這一擊鉚足了力氣，卻沒收到效果。同一時刻探出的右手，也撈了個空，抓在剛剛翻轉的手背上。
“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