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林老先生
梅仁刑雙手一翻,正要結束楊在林xìng命,忽感身後有人,忙停住腳步回身一看,一人手負背後,閑雲信步般跟在身後。
梅仁刑大驚,此人能悄無聲息的到自己的背後,那要是想殺自己豈不是易如反掌,越想越害怕,忙伸手入懷散出一把黑粉。
這黑粉可是不同尋常,乃是毒谷厲害的毒之一,在這黑夜中更本就沒有人能看見,自然也是不會有人能更知道,此毒遇風則散,隨着空氣侵入人體,所以只要你是人吸收空氣就一定會中毒。梅仁刑以此毒不知道謀害了多少人。
然而來人武功實在是駭人,腳步沾地,奔前驅后,忽左忽右,身法極盡瀟洒鬼魅,如神如妖。那黑sè奇毒凡是進到他身邊便消失的乾乾淨淨。
燕無命一劍將最後一名南衛殺了,回身看來,這一看險些叫出聲來,這人居然是那說書先生,而此時的他jīng神飽滿,與平rì判如兩人,哪還是那個老態的說書人。
梅仁刑瞧得老先生步法和驅毒手段,好似想到什麼事情,臉上勃然變sè,道;‘你,你,你是——’
閑雲信步的老先生猛然欺身而進,舉手間化去梅仁刑所有攻勢和劇毒,一掌打在他天靈蓋上。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南廠坐下第二高手,在此老面前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如此手段,饒是楊在林和燕無命經歷無數風浪也是次見到,一時間呆立原地,愣愣出神。
燕無命血流不止,xìng命堪憂。老先生游身靠近,出手如電,點了他幾處穴道,隨手摸出幾粒藥丸給他服下,轉眼之間就將血止住。
楊在林武功雖失,眼力還在,這老先生手法嫻熟jīng妙,必是醫中聖手,想即此處,渾身一震,道;‘先生懂醫?’
老先生頭也不回,道;‘只是略懂!’
楊在林跑前將老先生手抓住,大喜過望;‘即使如此,還請老先生救救內人和犬子。’
老先生回頭看了楊在林一眼,道;‘你為何不叫我先幫你看看,我看你病的也不輕,至少九年以上的舊疾,如不及時醫治,命不久矣。’
燕無命激動道;‘還請前輩慈悲,晚輩銜環結草,以報大恩。’老先生道;‘這病太久,我的好好看看。’
楊在林兩人大喜,忙請老先生回家。
早聽得動靜,風兒水生閏土還有靈惜均已醒來。見三人回來,靈惜道;‘什麼了?’
楊在林拉着靈惜的手,道;‘惜妹,這老先生jīng通醫道,風兒這會有救了。’
靈惜眼眶瞬間崩淚,道;‘前輩,請你救救我的孩子。’風兒一出生就患有重疾,這三年來,燕無命尋訪無數名醫靈藥,也只是能將風兒病情減緩,不能根治,如今風兒的病是越來越嚴重,如此下去,不知還有多少時rì。靈惜就此一個兒子,疼愛有加,把他看得比自己xìng命還重,暗恨自己不能將兒子病轉移自己身上,而今聞得丈夫此言,便是在絕望中抓住的希望。
老先生鄭重的道;‘夫人放心,但凡我林某力所能及,定當竭盡全力。’楊在林夫婦再三感謝。
將風兒衣袖挽上,露出消瘦的小手,老先生一搭脈門,久久不語,只是眼神幾經變化,開始平靜,其後疑惑,漸兒驚喜,又忽悲忽泣,最後變得出神呆立。
靈惜忍不住問道;‘前輩,怎樣?’
老先生嘆了口氣,道;‘這病,怪,難。老夫行醫三十餘年,不敢說能醫百病,但是在我手上還沒有一個人醫不好,只是令郎這病,我還是生平僅見。’
楊在林道;‘那不知犬子得的是什麼病?’
老先生道;‘令郎出身前,胎氣就已經受到影響,是以生來多病,而年幼顛簸,氣血受損,在加上你們又給他胡亂補氣養血,有失調理,如今全身就像是一團亂繩,讓人理不清頭緒。’
靈惜臉sè漲紅,想來是她愛子心切,沒有名師指點,道聽途說的給兒子吃了很多葯。此時聽得老先生所言,便想兒子到今天這種地步,竟是自己一手造成,兩行眼淚,無聲滑落。
楊在林還有一絲神智,道;‘那不知犬子這病還有醫治的方法沒有?’
老先生道;‘我已無多大把握,姑且試試,盡人事聽天命吧!’
楊在林萬聲感謝。老先生便先開了一副調氣的藥方,燕無命連夜抓藥去了。
如此過了幾rì,風兒病情雖不見好轉,卻也不在惡化,這對楊在林夫婦來說就已經是最大的好消息了,一再懇求老先生在家給兒子看病。老先生一來閑着無事,而來盛情難卻,只好應允。
老先生不僅醫道jīng湛,見聞也是廣博,要不然不會講故事說書那樣傳神動人。水生閏土又是喜歡聽外面江湖趣事的主,一有時間便要老先生講故事,而經常風兒都在身邊。這樣一來二往,風兒也聽到許多外面奇人異事,聽多了風兒就漸漸的上癮了。
也許不是上癮,而是他的血脈里本就有着自己的一個江湖夢,而這老先生林某,不過就是將其激罷了。
又過幾rì,水生閏土又跟燕無命學來幾招新招,風兒正看着水生閏土這曠地上過招,眼中神采連連,滿目嚮往之sè。
林老先生笑道;‘看來你很想有一身武功。’
風兒道;‘那是當然,林伯伯你講的江湖奇人都是從小就開始練武的,要是等我病好了,我怕都晚了。’
林老先生打趣道;‘看來你志向不小啊。’
風兒撓撓後腦勺,不知如何作答,只是眼神中剛毅堅定。林老先生道;‘要讓你病好得快些,我倒是有個辦法。’
風兒喜道;‘真的,是什麼?伯伯你快教我。’
林老先生神秘兮兮的道;‘我告訴你,你可不能告訴別人?’風兒道;‘就算我爹娘也不能說?’林老先生道;‘不能。’風兒道;‘為什麼?’林老先生道;‘因為你一說就不靈了。’風兒忙將嘴合的嚴嚴實實,還誇裝的將雙手捂住。
林老先生鄭重的道;‘這可不是開玩笑,你要牢牢記下。’見風兒重重的點了三下頭,這才從懷中拿出一本古樸的書來,遞給他。
風兒見這本書不並不是一般的紙頁,又古樸蒼老,一股荒涼氣息直撲鼻孔,這跟林老先生所說的江湖中師傅傳給徒弟武功秘籍的情景極其相似,小心翼翼的接過,只見上面以小篆書着‘毒宗藥典’四個字,書法jīng妙,且像是雕刻在上面一般,竟有絲絲jīng光流轉,只是風兒小孩心xìng,見是這四個字已然猜出書中內容,不由大失所望,道;‘林伯伯,這是醫書!’不說他自小吃藥差不多就是半個藥罐子,久病成良醫,單從字面上就能知道這是一本醫書。
林老先生卻是好像高興,道;‘你能看到上面的字?’
風兒嘟嘟嘴道;‘這不黑子白字在這呢嗎?’林老先生道;‘那你試試看能不能打開?’風兒隨手一翻,竟然不能將書翻開,仔細一看,明明有一張張的細縫,可是就是打不開。風兒轉眼馬上歡喜,道;‘林伯伯,難道這書有什麼奧秘?’林老先生再一次將他的夢想擊碎;‘沒有,這就是一本醫書,但是這本醫書與一般的醫書不太一樣。’
風兒道;‘什麼不一樣?’林老先生道;‘第一就是這本書只有有緣人緣分到時才能打開。’風兒道;‘這麼說我不是與它無緣。’林老先生道;‘不,你能看到書面上的這四個字就是有緣。不信你給水生閏土看看,他們一定看不出這上面有字。’
如此神奇,風兒卻是不信,忙將正在過招的兩人叫來,道;‘水生閏土,你們看看這書上面有字嗎?’還特意將書向兩人遞得很近,但是兩人均是搖頭說沒有。
風兒這回相信了,道;‘那林伯伯,你能看到這上面的字嗎?’林老先生搖頭道;‘我要是看得到就自己學來叫你了,也不要你費心自己去琢磨了。’風兒一聽高興了,連林老先生都不能看到,這就是說他都不會,要是自己會了,豈不是值得高興驕傲的事。
林老先生又道;‘這本書還有一樣與眾不同,就是只要你將看到的告訴別人,上面的字跡就會馬上消失。而只有這書能讓你的病好得快,連根祛除,所以我才叫你不要將這事說給任何人聽。’這次風兒認真的將書放在懷中。
林老先生道;‘你每天晚上拿出來看,緣分到了,你自然就能打開這本書了。’
風兒如獲至寶並不向任何人提起,只是每天晚上一個人捧着書來看。
過了月余,風兒一如既往的捧着書看,這次封面上的‘毒宗藥典’‘毒’字第一橫生出一絲絲紫光,隨着風兒眼光的收回沒入眼眶,他眼眶有瞬間的淡淡紫光流轉,剩下的筆畫好似蝌蚪般在書上遊動,忽而紫光大放。
紫光入眼的電光石火間,風兒腦海瞬間的出現一副奇景,就好像記得清清楚楚的夢境:月圓之夜,柔和月sè照耀下,一中年男子絕頂臨空跨步,一步好似已到九天之上,一步又似臨九淵深地,待你仔細看清時,那人背負雙手,傲視蒼穹,威風吹起月白衣衫,帶起袂飄,狀如真神。
只看一眼,風兒便頭昏腦脹,幾乎暈厥。
如夢醒來,所有的sè彩消失的乾乾淨淨,再也沒有異樣。風兒似乎是被夢境中那男子氣質所染,真箇人感覺輕鬆許多。
又過月余,風兒的病情竟然奇迹般的有一絲絲起sè,楊在林夫婦大喜過望,殺雞款待林老先生。
趁着酒興,楊在林道;‘林老先生,有句話在林還想重提?’林老先生道;‘你請說。’楊在林道;‘以前幾次,每每問及先生身份,你總是避而不言,今天可否如是實相告?’林老先生道;‘不是我不說,實乃我不過一介布衣,隱居山林數十年,鮮有在江湖走動,不見經傳,姓名身份又何足道哉。’楊在林道;‘先生武功蓋世,醫道jīng湛,又豈是無名之輩?’林老先生道;‘這話實難令人相信,但我句句屬實。我本是一名山村郎中,機緣之下在一洞府得到一部武功秘籍,修得一招半式,以作防身,就此而已,你又何必一再追問,難道懷疑我有什麼不軌的企圖?’楊在林忙道;‘先生這話嚴重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豈會心存不軌。在林失言自罰一杯。’
話雖是這樣講,但是楊在林心中實是懷疑,總覺得這林老先生沒有那麼簡單,但是又不好再問。
此時已近寒冬,傍晚,屋外鵝毛大雪,寒風肆虐,屋內幾人圍爐而坐,豪言暢飲,好不痛快!
風兒水生閏土三人跟着村裡孩子在打雪仗還沒有回來。
忽而,伴隨着嘩嘩的雪花飄落聲,遠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輕踏在雪地上,好似要將這冬天的雪踏平。
燕無命冷聲道;‘這天寒地凍的,也有人擾人清夢!’破舊的材門被風吹的呀呀來回直響,終是經受不住被吹離開,一陣寒風送來朵朵雪花,幾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幾人朝門外望去,一排排南衛手持利劍將整個屋子圍得水泄不通,殺氣騰騰!領頭之人,雙手套着一副鐵套,黑乎乎的透着濃烈的刺鼻氣味。
這人就是南衛領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