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說書
時逢深秋,萬物蕭殺,一株古老慘敗的槐樹下,一老先生矮凳半坐,講訴着當今西南王楊嘯天胞弟楊在林元帥的傳奇一生。
對面數名老少圍成半圓,或做或站,凝神恭聽。
此地乃西南邊陲王家小鎮,地偏人稀,民風古樸,竟有人在此說書,真是罕見。
興許是此老說書有方,又或者是正說到厲害處,說者神采飛揚,聽者津津有味,yù罷不能休。
老先生喟然噓嘆;‘可惜西南王聽信讒言,惟恐楊在林元帥軍權在握,危及自己,不僅罷其官職,還逐出家族,yīn謀陷害,十年不現,想來早已不在人世。一代王侯,赤膽忠心,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可悲可嘆。’
忽聽拐角處一人冷聲道;‘野里村夫,果然鼠目寸光,還敢在此大放嚼詞,妄談國事。’聲中夾有木棒擊地聲。
眾人大有愛國志士,聞聲悲憤你難平,尋聲望去,只見一跛腳漢子身作麻衣架着拐杖一瘸一拐而來,面容哀憂,正是本村唯一的酒館老闆許矢量。
許矢量這個名字也許還沒有多少人知道,但是許瘸子就老幼皆知了。
許矢量自年前才來,見識廣博,多受鄉親們愛戴,象今天這樣還是少見。老先生聞言道;‘許兄弟有何高見?’
許矢量又是嘿嘿冷笑道;‘你們不會不知道這西南王楊嘯天和楊在林元帥感情極深,可以說都是願意換命的交情,又豈會是因功高震主而遭離族逐放之禍。’
這些人平rì里都是聽得幾個出外面的鄉人回來隻言片語,對楊在林兄弟之事所知不詳,但人人都說是楊嘯天害怕楊在林做大,是以要將他剪除.這老先生所閱書無數也是不曾想到,但是聽着許矢量所言,又覺得好像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老先生不禁問道;‘那依你之見又是為何?’
許矢量道;‘往淺處說就是西南王實力不足,難以保足楊在林.往深處講,就更是複雜了.不過說來說去,就歸結於一句話,他們自己沒本事,怪不得別人.’
楊嘯天和楊在林乃是眾人心中英雄般人,這許矢量竟然一再出言譏諷,引得眾怒.一人道;‘許瘸子,我敬你外人之人平rì對你客氣,可是為何一再出言不遜,讓人着惱。’老者也道;‘這西南王平rì公務繁忙,而武功修為也是不凡,楊在林元帥更是文武兼備,你怎說他們沒有本事?’
許矢量道;‘西南王在為官上是不錯,可惜武功就不怎麼行,而楊在林雖文武兼備,卻繁多而不jīng通,又有何用?’老者笑道;‘難道世間竟有樣樣jīng通的人?’許矢量遙望東北,道;‘那是當然,便有一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樣樣jīng通。’老者道;‘只怕你是開玩笑了。’許矢量道‘本就如此,只是爾等不知。’說完不再爭辯,走到酒館外面,斜倚欄杆,望着滾滾而逝的江水,愣愣出神,無比落寞.
經此一來,老先生已無心說書,將聽眾遣散,唯有兩名少年卻是不走.這兩名少年老先生倒是認識,獃頭獃腦的叫閏土,機靈活潑的叫水生.此二人不像一般鄉野孩子,懂理識字,還有些粗淺功夫,又好聽江湖快意恩仇之事,是以每次說書兩人均不缺席.
老先生道;‘你兩個怎麼還不走.’水生道;‘今天晚上我師傅回來,我和閏土就在這裏等他.老先生,你再給我兩講講楊元帥的事唄?’
老先生望着許矢量一眼,道;‘傻孩子,以後有的是時間,以後再跟你倆好好講講.你說你在等師傅,你師傅是誰,我在這裏這麼久了怎麼沒有聽你說過啊.’其實這老先生來到這裏也就三四個月,但是全村所有人都務農,現有外出,是以短短時間他已經全部認識。
水生笑道;‘我師父在三年前就出門辦事去了,你自然不會知道.’說完又央求老先生給他二人講故事,此招屢試不爽,老先生磨不過他,只得再講,只是講的再也不是楊在林的事,而是講最近江湖上出現的一位年輕高手葉子羽。
水生閏土聽得入神,不覺rì已偏西,一個時辰轉眼即過。一中年大漢疾步駛來,待的水生閏土現,此人已經近身,道;‘你兩個小子不在家好好獃着來這裏幹什麼?’
水生立地而起,喜道;‘師傅你來了,我們正聽老先生年說的入神都不知道你來了。’
中年漢子看着老先生,點頭一禮,算是打了招呼,道;‘不知這老先生說了什麼,你聽得這麼入神?’水生道;‘開始說楊在林元帥的戎馬一生,後面許大叔出來說了幾句,老先生就不說了,改說最近橫空出世的高手葉子羽。’
中年漢子在水生說到‘楊在林元帥’這五個字時,身體忍不住動了動,謝了老者幾句,帶着水生閏土回家去了。
老者看着中南漢字離去的背影,神情古怪,遽然雙目蹦出一道奇光,緊緊盯着他的步伐。
中南漢子陡覺身後寒芒劃過,渾身饑寒,心跳急劇似乎要裂胸而出,回頭轉望,老先生已經收回目光,慢悠悠的走過許矢量破舊的酒館去了。
中年漢子心悸難復,腳下不自覺的就加緊了步伐。
‘老闆,給我來壺酒,兩碟小菜。’老者在許矢量身邊坐下,好似遇到什麼高興的事情,今天破例飲酒。
許矢量收回遐想,給老者上來酒菜。老者道;‘反正店裏沒有生意,不如做下來喝幾杯。’
許矢量道;‘我從不喝酒。’老者頗感詫異,道;‘真不敢相信一個開酒館的人居然滴酒不沾。’說完低吟淺酌,不時結帳去了。
許矢量待老者走後,也匆匆關門,往村裡走去。
‘燕伯伯,你回來了。’實是傍晚,水生閏土還有其師燕無命到家,門后一孩童早已相候多時,又回頭往裏屋叫道;‘爹娘,燕伯伯回來了。’
材門推開,一對夫婦魚貫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