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第306章
沒了老魔王之後,整個北境肉眼可見的空曠了許多,別的依舊照常,老魔王是斷不肯將北境權力出讓給天國,更不會將北境交到齊嬰手裏,對老魔王而言,養子再怎麼樣都只是個外人,只有他的戴卓爾才是最適合的繼承者。
戴卓爾憤怒拒絕,心裏只有他佔據着一半股份的驚輪體系,但從來都慣着戴卓爾的老魔王第一次沒有由着他,冷漠地讓人按住小魔王,強迫進行了冠冕交接,這才放心回歸了天國。
那一夜,整個北境是伴着戴卓爾的哀嚎聲入睡的。
姬安夜裏參加了胡家人邀請的篝火晚會,看着昔日的資本家吃癟讓所有貓咪都倍覺放鬆,空氣中洋溢着一股歡快的氣氛。
驚悚輪迴今後的一半就屬於天國了,全世界無產階級貓貓頭們聯合起來!
拉菲開了一瓶又一瓶,堆得滿地都是。
姬安也喝了點酒,他以為自己的酒量總能比這些貓強吧,結果喝到第二杯的時候,視線就撐不住了,開始一眨一眯。
齊嬰之前就勸過他別喝那麼多,最後肩膀上倒下來一隻爛醉如泥的狐,胡七實在沒想到姬安居然那麼“能喝”,幾十杯下去,貓咪們一隻只都還是面不改色的,但姬安已經被齊嬰抱回去了。
姬安的手臂撐在紅得滴水的臉頰上,看着齊嬰忙上忙下給他弄解酒藥,他趴在桌子上,手指捏着葡萄,一顆顆往唇里塞。
葡萄解酒,越吃越醉。
他吃得兩頰鼓鼓的,導致齊嬰給他遞解酒湯的時候,就怎麼也喝不進去,反而連湯也被推開了。
他不光自己吃,還要喂齊嬰吃。
齊嬰握着解酒湯的手一頓:“不喝的話,宿醉一整夜明天起來就會很難受。”
姬安仍舊不答應,甚至爬到了齊嬰的身上來,齊嬰手裏的湯險些灑掉,在桌子上放穩了,姬安的膝蓋踩上了齊嬰的腿,尋了一個舒適的位置,尾巴一擺,坐了下來。
齊嬰堪堪攬住姬安的後背,姬安就被困在齊嬰懷裏動彈不得了。
齊嬰懷裏窩了個醉鬼,張開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安安。”
姬安歪着頭看他,好像沒有認出眼前的坐墊是誰,他擰着眉頭看了半晌,忽然伸手抱住了齊嬰的腰,一顆頭埋了進去,嗚嗚哭了起來。
齊嬰不知道在想什麼,手掌撫着姬安的後腦勺,下頷貼着他的發頂:“沒事了。”
半晌,懷裏的哭聲才漸漸止住了。
姬安抬起張淚水橫流的面龐,因為醉糊塗了,口齒不清。
“那天我去找你,我是想跟你說我想開了,禿驢說我和你命里相剋,我早就知道了的,他們都不讓我去見你,但是我想陪着你一起。”
齊嬰:“難道不是因為你以為我此戰必輸嗎?”
姬安:“是啊,不然我也不敢去找你。”
他的拳頭砸到齊嬰的肩上,一下下砸得可凶:“你怎麼可以那樣說我,還讓我滾,我恨死你了。”
齊嬰握緊了他鬆散的拳頭,放在唇下親,姬安的眼淚才止住了,面龐又傾了上去,貼着齊嬰的臉挨着輕輕蹭,聲音也軟了不少。
“但是我也撒謊了,是禿驢先說了你的命數,那時候我也不關心你怎麼樣,後來見不到你之後我才開始後悔的。”
“我早知道了。”
“你知道?”
“那個道人跟我講的。”
“咦。”姬安詫異了下,隨即便道,“他也來找我了。”
此時似乎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了,齊嬰將那個人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姬安。
“我早就知道了。”姬安手指繞着齊嬰垂落的發角,“可惜我死的早,不然我會變成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怪獸,不對,不是怪獸,是最最聰明的小狐仙人,那老道私下裏也來找過我,他說我有慧根的,因為五蘊子的基因太頂了,我不是沒有想過,但是如果我真的走那條道,就又得孤孤單單一個人了,也再見不到你了,修個鬼嘍,我娘說過,青丘的修什麼無情道,無情道只有那群蠢得不像樣的禿驢佛子才會修的,當然,她的意思也不是在嘲笑我爹。”
“但是。”姬安話鋒一轉。
“張鸞千暗示過我很多次,王啟也是,我當時已經知道你不是受到魔鬼詛咒,而是被你便宜爸爸給騙了。”姬安道,“因為你根本沒有受到詛咒,你自己就是那個壞魔鬼。”
“而且,你一直在騙我。”
齊嬰的臉上罕見的透出點紅來,姬安的下巴挨着齊嬰,那仰臉的姿勢很像索吻,齊嬰的唇傾在姬安的狐耳朵邊,但是姬安卻不讓人親,手指抵在前頭硬是劃開距離。
“我就想去魔王老巢捉你。”姬安滿身酒氣地哼唧,“如果你跟我好,我們就是痴纏怨侶,如果你不跟我好,我就是屠龍勇士。”
“你也可以做騎龍勇士。”齊嬰說。
姬安長眉又擰了起來,還顯得獃獃的,並沒有反應過來齊嬰所說的是什麼,他一張臉微醺顯得紅撲撲的,濃密黑睫毛上還懸着淚珠。
齊嬰心頭悸動,指腹去蹭他眼角的淚:“你讓我別傷心,可你自己還很傷心。”
“不傷心的,我很高興。”姬安解釋道,“這只是眼睛水,眼睛水而已。”
姬安卻鬆開了手,如同真的高興那般,十分大方地將剝好的葡萄餵給齊嬰,齊嬰咬住了,姬安的手指蹭過一點濡濕,他抿了下手指,發現葡萄很甜,忍不住自己也吃了一顆。
起初只是隨便喂喂,誰知竟越喂越高興,手指拎着水光淋漓的葡萄,一顆顆地喂到人唇邊。
見齊嬰失神在那兒,不知道想什麼,姬安督促道:“你張嘴啊。”
齊嬰低唇含住了他手指的葡萄。
那眼底越來越沉,終於在姬安又一次想要抽回手去捏下一顆葡萄時,發現手指被齊嬰叼住了,用齒尖淺淺頂着,並沒有鬆開。
姬安:“你別咬我呀。”
齊嬰張嘴吐出他的手指,唇瓣卻蹭過姬安潮濕的指尖,那個動作慢極,也無由多了許些狎昵。
這如同什麼信號似的,讓姬安腦袋慢了一拍,喉嚨里也冒出了迷惑的顫音,他彷彿發現了齊嬰好像喜歡那樣,就牽住了齊嬰的手。
齊嬰還不明所以。
直到姬安將齊嬰的手放在自己裸.露的大腿上,掌心之下那片雪白傳遞出微涼滑膩的觸感,齊嬰的手指蜷了下,手背上還貼着姬安的手心,就聽到耳邊姬安的聲音。
“喜歡嗎?”
他纖細白嫩的手指覆在齊嬰略顯粗黑的大掌上,引着齊嬰摸自己的大腿。
齊嬰呼吸頓時粗重了許多,眼睛沉沉抬起,看着姬安。
姬安由於過度的酒精,呼吸仍舊很慢,喉嚨里又溢出迷惑一聲:“嗯?”
“喜歡。”
姬安得到了這個滿意答案,顯得十分高興,甚至傾唇去親親齊嬰的嘴角。
齊嬰的視線不受控制,全在那片雪白上,手微微滑動,失控般地撫了幾次,被姬安嫌疼拍開了,齊嬰去捉他,姬安跳起來就跑,但是身後的速度卻更快,並將姬安撲倒在床上,禁錮得姬安無法再動彈。
目光從上往下投下來,姬安也察覺到那些不對勁,在那層目光里不由瑟縮了下,他說:“你怎麼了?”
齊嬰:“你說呢?”
姬安細微掙扎了下,發現掙扎無果后,他張張滿是酒氣醉意的嘴巴,試圖和解:“你別弄我,我搖尾巴給你看嘛。”
齊嬰側頭瞥了他一眼,鬆開手來,姬安朝前使勁一撲,平常他這樣都是能變回狐形的,再頂上他的天使光環,就可以滿屋亂竄飛走了。
但是這一回很意外,不但沒變回來,反而磕到齊嬰的身上,被拎了起來,姬安還愣住了,一臉驚嚇。
“跑什麼?”齊嬰道,“你在騙人想溜走嗎?”
姬安打補丁:“沒有騙人,也沒有溜走。”
齊嬰督促道:“快搖。”
姬安磨磨蹭蹭地坐起來,比較了下厲害,像小狗勾一樣搖尾巴確實很丟臉,但是如果又做遊戲的話,第二天起來后肯定會渾身酸軟精神不濟。
姬安小聲說:“我給你搖尾巴看,你也給我搖尾巴可不可以啊,明明你也有尾巴的,這樣才公平。”
但是罕見的,齊嬰居然沒有任何猶豫,甚至還有姬安肚子底下塞了個枕頭,姬安鼻息又開始泛潮了,就是說說而已,沒有想着真搖。
他咬着嘴唇,原本還沒幹的淚花又開始打轉了,可憐地望望人,眼尾泛出一層薄紅。
但是齊嬰巋然不動。
姬安只好俯下身,趴了下來,手肘陷到枕頭裏。
九條尾巴在半空中揚起。
雪粉粉一片。
齊嬰的視線落到他腰身上,彎下一段柔軟弧度,肚皮微露出一點來,還有一點蒼白色肚臍。
他的手指腳趾都蜷舒了下,很像他原型時那般時不時伸一下懶腰,方才張開的腳趾頭被齊嬰重重捏了捏,每一根都是,捏得姬安差點尖叫出來,他有時覺得齊嬰在某些時候出人意料的做法就像個變態,姬安略有些惱了,費力偏過臉。
齊嬰:“我可以親嗎?”
“當然不行!”姬安說,“你別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呀。”
齊嬰又看到了他前面垂落的手。
姬安的手指長而纖細地壓在枕頭上,手指頭圓潤漂亮,指尖泛着粉,因為醉酒太過,還凝着淚珠的腮泛出紅暈來,氣鼓鼓的,一雙狐狸眼流露出幾分不自知的媚態。
齊嬰喉結微滾了下,手指輕輕搭上了姬安的后腰,姬安被燙得不由往前蜷了點,齊嬰聲音發啞:“那你要說話算話。”
姬安咬了咬嘴唇,尾巴敷衍似的搖了下。
他尾巴又多,一搖起來九條毛絨絨都在半空中盪,粉亂飄,雪白的尾巴尖掃到了齊嬰的下巴上,齊嬰的呼吸頓時發緊,手臂上甚至爆出了青筋,強行壓抑着不去抓那尾巴。
齊嬰:“再搖。”
姬安忍着羞恥,又給他晃了下尾巴,眼裏暈着霧氣:“我搖完了,該你給我搖尾巴了。”
齊嬰:“我可以把臉埋進你的尾巴里嗎?”
“你是變態嗎?!”
但是抗議無效。
醉酒的姬安壓根沒有力氣,渾身軟綿綿的,幾乎一推就倒,被齊嬰一把抱了起來,那團雪白拂動亂顫,屢屢掃過齊嬰的下巴,齊嬰雙手強硬地箍住了亂掙扎的姬安,從尾巴尖親到了尾巴根,真的將臉埋了下去。
姬安的手指攥緊了床單,他扭過臉,眼淚淌了下來,淚汪汪去推齊嬰的頭。
連尾巴根也被吃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