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第72章 第72章

所求所願,長壽平安。

小蟲蛋的誕生,為這個小家庭帶來了前所未有全新的變化。

林安每晚從皇科院回到家,總能看到孵化室燈火通明。恆溫的孵化箱裝着瑩白鎏光的雄蟲蛋,每一處細節都被雄保會派來的侍蟲盯得仔細。

時不時還能看見本該和他一樣忙碌的雌君,自從有了小蟲蛋,總是提前下班一會兒,就為了能多看兩眼蟲蛋。

明明都那麼多蟲照看了,為什麼還要這樣。林安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此時他站在孵化室門口,瞧見維恩一臉慈愛地對箱子裏的蟲蛋說些什麼,就一步都不想踏進去了。

或許他天生就跟蟲蛋蟲崽這些小東西犯沖,維恩懷着它時,就談不上多麼喜歡,後來悉心照料,頂多算是對雌君的縱容,還有身位雄主的責任。

林安安你竟然因為這個討厭自己的小蟲崽,你好壞啊。

王子殿下在心中默默譴責自己,腳下後退了一步,默默轉身離開了孵化室門前。

維恩安撫完孵化前躁動的小蟲蛋,溫笑着收回目光,餘光瞥見雄主回來了,起身相迎時,卻發現雄主看過一眼就扭頭走了。

好像是,生氣了。

他不解地追出去,在餐廳沒見着雄蟲的身影。聽管家說,殿下竟然先一步回書房了,不僅沒吃晚餐,還不准許任何蟲打擾。

不吃飯怎麼行,維恩着急地叫人備好餐點,親自帶着餐箱上樓。誰知書房緊閉,他來了也不肯開門。

殿下一生起氣來就不愛理蟲,維恩深知雄主脾性,索性餐箱一撂,叫侍蟲給他搬來張辦公桌,就支在書房門口。

這段時間他為了提早回來,壓了不少軍務在身,想着回來辦公也能多陪陪雄主和小蟲蛋,沒想到今天生出這樣的變故。

想着一開門就能看見雄主,維恩便在桌前坐了下來,該忙什麼忙什麼,時不時瞧兩眼門縫。

這一心二用的模樣,落在盯着智能屏的林安眼中,頓時又想笑又好氣。

怎麼,以為他一定先忍不住自己出來嗎,想得美。

林安輕哼一聲,說不上愉悅卻唇角微翹地繼續翻閱手裏的光屏。

他負責設計的基因合劑誘導效果不錯,結合柯米克和溫斯頓帶組的進展,預計年末就能推出適合軍用的軍雌激發劑。

到時候,帝國可能會有選擇性地進行一場小規模異族星系戰爭,以秘密確定試劑的誘導作用。

林安如實寫在已經積累了厚厚一冊的實驗記錄里,他知道自己距離開發雄蟲激發劑又近了一步,但是礙於目前單一的極限誘導壞境,他忽然有些不確定,是否就這樣把這個超前的理念提出來。

畢竟,帝國的雄蟲是嬌弱的種族,不是都能像他一樣,願意為了突破等階,承受如此多的苦難。

一旦有具體的精神力進階方案拿出來,那些手握重權的雌蟲和高階雄蟲,未必會因為實驗對象是珍貴的雄蟲而心生憐憫。

他們只會為了更高的帝國利益,不惜一切代價,在那些脆弱的低等階雄蟲身上做實驗,以追求更強的種族利器。

說不定在他不知道到的黑暗星系裏,已經有統治者為了稱霸星系,秘密進行着這樣的研究。

當雄蟲的珍貴開始變得具有選擇性,雄蟲種族迎來的不是進化和崛起,而是滅頂之災。

同為雄蟲的他,不能這麼做。

林安寫着寫着,倒回去劃掉並刪除了關於雄蟲激發劑的思路,放下光子筆背靠在椅背上,思索起雄蟲種族的未來。

在物質達到終末發展的帝國,復興種族的密鑰在於科技,而科技的發展,在某種程度上受當政者決斷的影響。

他的實驗研究的得到了親王雄父的支持,加上有帝國軍部的高度配合,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增強劑和激發劑。

作為科學研究者,他的終極科研夢想或許是發明出一支安全的雄蟲激發劑;但作為帝國的王子殿下,他知道現在的帝國,還不適合這顆種子生根發芽。

維恩跟他講過幾次帝國貴族的格局現狀,各為其主,卻不能各司其職。在親王閣下的權衡維持下,尚能不影響帝國決策的平衡,保持與皇室忽共處的體面。

可是這樣的平衡,又能維持多久。

他問過維恩這個問題,看着維恩面露難色,跟他解釋親王閣下為什麼可以對軍閣開刀,卻無法輕易動搖貴族。

因為這群貴族官僚,掌握着帝國絕大多數最最珍貴的資源,那就是雄蟲,高精神力等階雄蟲。

他們是無數高等社會階級和生物階級傳代的結果,積累了足夠支撐蟲族帝國的基石,卻也將會成為束縛帝國復興的枷鎖。

現在的帝國,還沒有到自斷一臂謀求新生的絕境,所以林安能夠理解雄父當前的政治判斷和抉擇。

林致雖然不是位理想的雄父,但一定是位受蟲民愛戴的親王,因為他已經做了一個親王能為這個帝國所做的一切。

這樣一位冷靜而深謀的政治家,又怎會想不到他今天才考慮到的這些。

或許對方早就在謀求一個契機,又或許是在等待某個契合的幫手,一群可以共謀未來的幫手,絕不是為了他艷羨的家庭美滿,就選擇偏安一隅。

林安忽然在某個瞬間,喪失了對雄父的最後那點兒抱怨。

尤其是當他站上敲開帝國新時代的科技巨擘,開始像個真正的掌舵者思考帝國的未來時,他同樣會變得冷靜得不近蟲情。

皇室至高無上的身份,註定了承擔更多的責任,更高的眼界和能力,會讓他們無法忍受就這樣放棄本可以更好的未來。

林安想着,在這本浸透了無數血淚的實驗記錄手冊上,提筆寫下最後一句話。

所求所願,長壽平安。

寫完這句話的林安,在從不輕易塗畫的本子上,笨拙又認真地畫了株星尾藍,一切最初的起點,也是一切美好的終點。

他知道任何偉大的未來,都不會在波瀾不驚中締造,所以他願意給自己一個不算長的期限,看看這顆種子,是否有開花結果的那天。

如果沒有機會,那麼他就去尋找屬於他的小星球,把他喜愛的花朵,種滿只屬於他的地方。

林安塗完最後的色彩,不舍地關掉光屏記錄儀,提前結束了今晚的工作。

他伸着懶腰站起來,瞥到智能屏里還在門口辦公等他的軍雌,拍拍小星使開了門,看着桌前的軍雌眼睛一亮,關了光屏提着餐箱走進來。

“過來。”

林安倚在桌前朝單膝跪地的雌君招手,看他不解其意地放下東西走上前,一把扯過系在軍雌脖頸的禮服領帶,強迫他低下頭與自己接吻。

久違的親吻令維恩驚訝了一瞬,隨即喜不自勝地熱情回應。

書房的溫度隨着空氣中開始濃郁的精神力元素不斷攀升,林安被高大的軍雌抱在懷裏擁吻,卻毫不放鬆手中的桎梏,推搡着軍雌連連後退。

維恩被扯得腳步絆了下,脊背冷不丁撞在辦公桌前,虛護着懷裏蟲低着聲音請示,“雄主..?”

林安聽得小腹一緊,額角析出些薄汗,舔舔唇角命令道,“到上面跪着。”

“啊,是。”

維恩不敢反抗,甚至樂見其成順着雄主的意思動作,跪姿像軍姿一樣標準。

林安扯過掛在他肩頭的襯衫背帶,輕輕撫摸着隨之繃緊的脊背肌肉,唇瓣覆上那光潔的脖頸,隔着一層恍若無物的襯衫領,狠狠咬了上去。

這一口咬得極重,像是發泄般充滿了怨氣,甜膩的空氣中一下子瀰漫起一股血腥氣,一滴一滴濺在汗濕的衣衫,增添幾分旖旎的艷色。

軍雌悶哼了聲,雙手死死扣着桌縫不敢動彈,脖頸高高仰起喘息着,努力緩解這一咬帶來的感官刺激。

未等他緩過神,又感覺到一道溫熱柔軟的觸感,輕輕舔舐剛才落下的齒痕血跡。

身體的疼痛尚可以忍耐,這般溫情卻叫維恩大腦空白了一瞬,反應過來急忙喘着氣請罪。

林安伏在他肩頭不說話,半晌又咬了下,比剛才那口輕,卻還是同一個位置,頭頸動脈不到半星寸的距離。

這次維恩察覺出點什麼,小心翼翼地問他怎麼了。

怎麼了,以前他的將軍可不會問這種笨蛋問題,只會認真地檢討自己,千方百計也要哄他高興。

林安想着就惱紅了眼,咬牙切齒吐出一句話,“我就不該慣着你!”

維恩聽到這氣話心中一緊,正要轉過身好好哄蟲,忽見雄主揚手撕碎了他的衣服,整個蟲俯身覆了過來。

全開的精神力場強硬地擾亂他的意識,叫他像一尾隨波逐流的波克魚,心甘情願死在奔涌咆哮的駭浪之中,卻是半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只能順從地翻滾柔軟的內里彈起又落下,以期翼早些平息這場單方面的精神宣洩。

等林安漸漸平復心情停下來,已經過去了整夜。

天邊的夜幕都黯淡了,整潔的書房一片狼藉,軍雌脫力地跪倒在桌前,受力的手腕手肘都磨得出血了,雙腿依舊一絲不苟維持着跪姿。

林安望着這一幕後退幾步,晃晃過度使用精神力而鈍痛的腦袋,勉強維持最後的體面。

臨走前,林安看看低頭不說話的將軍,咬咬牙狠下心威脅他。

“如果你再因為樓下那顆蟲蛋失了雌君的分寸,本殿不介意把它送到雄父身邊教養,反正雄父現在正需要一個完美的繼承者。”

“維恩你記住,本殿能賜予你蟲蛋,自然也能奪走它。你如果再惹我生氣,我絕對不會再心軟了。”

說完林安強行撇過頭,不去看聽到這話明顯顫抖了下的軍雌,帶着小星使朝門口走去。

“雄主!”

伴隨一聲幾近失聲的嘶啞,身後傳來驚蟲的聲響,好像整個蟲從桌上摔了下去。

林安站在自動打開的智能門前聽到動靜,手掌緊攥着開開合合的門緣兒,才死死克制住不跑過去抱他起來的本能,眼眶被浸透的淚意熏染得深紅。

半晌,他深吸口氣,忍着淚意緩緩開口。

“我所愛的將軍,處處以我為先。哪怕抱着必死的信念,也要和不能正常匹配的我綁定結婚。後來他變了,變得更重視蟲蛋,我雖然生氣,但願意等,等他變回原來的樣子。”

“可是有蟲蛋,就會有蟲崽,有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直到今天我才明白,縱容只會讓蟲得寸進尺,忘記最初的真心。”

林安說到真正讓自己傷心的地方,眼淚就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想想婚後因為蟲蛋惹出的一堆煩心事,就委屈得想哭。

他曾經以為,將軍是這個星球上唯一值得他交付所有感情的蟲,甚至做好了不娶任何雌侍的準備。

可是他漸漸明白,世界上沒有真正不想要蟲崽的雌蟲,就算有,也不是現在的將軍了。只怪他太天真,被一開始的謊言騙得暈頭轉向,以為這就是他想要的愛情。

維恩驚愕地聽着這番近乎控訴的話,掙扎着想為自己辯解兩句,聲音卻嘶啞得厲害,張張嘴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蟲蛋是蟲蛋,雄主是雄主,他怎麼可能會因為蟲蛋就忽視雄主,一定是他哪裏做得不夠周到,才讓雄主有了這種不該有的想法。

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林安聽着身後沒了動靜,自己抬手抹掉軟弱的眼淚,默默推開智能門走遠,再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維恩目眥盡裂地看着林安毫不留戀地離開,掙扎着從地上爬起身,不顧身體的疼痛,飛奔將蟲緊緊嵌在懷裏,看他拼了命地掙扎也不肯放手。

不要走。不要走。

將軍無聲說著不變的三個字,慌亂攫取了他全部心神,手臂近乎硬鐵般死死箍着林安,生怕雄主就這樣離開他。

林安一晚上鬧得身心俱疲,最後安靜下來,聽着耳邊模糊的泣音,恍恍惚惚想起,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將軍落淚。

能把這麼好的將軍逼到這份兒上,你才是個不配得到愛的禍害精吧。

林安徹底暈倒在軍雌懷裏前,失魂落魄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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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他又嬌又甜(蟲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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