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溫喻從沒裝醉過,她被余漾抱回車裏的途中,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自己露餡。
余漾為了讓她舒服些,把她放在後座,讓她儘可能躺在上面,這也正和溫喻所願,不用在他面前裝。
他把人安穩放在後座,時不時會從後視鏡看看她的情況,看了幾眼,余漾心中有些疑慮。
和別的醉酒耍酒瘋的人比起來,溫喻好像太安靜了。
耍酒瘋不是人人都具有的特徵,只是這麼安靜……
他也沒再往深處想,到星雲公寓,他安穩的停了車,拉來後座門,小心翼翼的把女孩從車上抱下去,他動作格外小心,生怕打擾到她。
即便按電梯也沒吵醒溫喻。
不是他動作過於輕,而是根本叫不醒一個裝睡又裝睡的人,比如她。
溫喻沒想到喝醉后待遇這麼好,她感受到自己被抱着進了電梯,開始心虛。
余漾怎麼這麼好騙…
她有些於心不忍。
余漾垂下眼眸,他想看看女孩的模樣,女孩閉着眼,原本在額間的幾根劉海,分散開來。
他開始回想女孩高中時的模樣,那是他已經模糊的印象。
在那零散的記憶里,腦海唯有一幕久久不散,和她作同桌的那一小段時間,他經常睡覺,有一日英語課,他醒來,少女坐在他身旁,窗外的暖陽灑進教室,從他的角度看去,少女精緻的側臉被光芒籠罩,時不時因為思考咬一下筆帽。
那是他看過萬千世界后,依舊覺得最美的一幕。
他彎了眼,女孩閉着的雙眼微顫抖,即便片刻就消失的動作,還是在他目光的捕捉下露出馬腳。
余漾無聲揚起唇,這裝醉的伎倆和他比起來還差很多。
他抱着溫喻回家,故意先把她放在沙發上,並沒那麼找你送她回房間,而是想看看她要幹什麼。
溫喻察覺到余漾把自己放下後走開了,她這才大膽睜開眼睛,不料,和坐在一旁沙發上的余漾來了個“深情”對視。
完…蛋。
並不!
溫喻停頓片刻,秉着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他的態度,把睜開的眼眯起,醉醺醺地抬手指着他:“水…喝。”
余漾點點頭,繼續陪她玩,他去給溫喻倒了杯溫水,站在她面前遞給她。
或許是為了趕緊掩蓋剛才的尷尬,她接水杯時的動作格外麻利,又不自知的喝口水壓着心虛。
現在她裝醉的事實在余漾心裏已經是板上釘釘。
他等她喝夠水,把水杯放在茶几上的瞬間,突然開口道:“這喝醉的人洗澡不安全吧。嘖,那,唉,我幫你吧。”
溫喻聞言瞬間往後靠了靠,她嘀嘀咕咕道:“不,不…不行。”
“什麼?”余漾裝沒聽清。
“可以…不要你。”溫喻拚命在裝,她軟綿綿地推了推他,手又軟踏踏的落在下面,嘴裏嘟囔:“我自己,來。”
余漾:“不行,你這樣我不放心,萬一摔了怎麼辦。”
溫喻:“不…”會還沒說出口,余漾突然又道:“你晚上也不能自己睡,萬一吐了,吐床上沒人照顧。”
“也只能一起睡了。”
溫喻:“!?”
溫喻說話也不打彎了:“不行,我行!”
“不行什麼,你行什麼?”
“洗澡不行…”她說話又軟下來。
余漾本意也不在此,見魚上鉤,開始滿意地收網:“行吧,不過晚上還是要一起睡,我可不放心你自己一個人。”
“晚上,也…”
“那我幫你洗澡。”
“還是一起睡吧。”
看她拿着衣物進了浴室,他滿意地在她看不見之處笑着。
溫喻洗了半個小時,才不情不願的從主卧的浴室里出來,而此時余漾早已經在外面的浴室沖完澡,換好睡衣靠在主卧門前等她。
他的手裏居然抱着…枕頭!
事已至此,溫喻內心一橫,既然如此,那她必須有所收穫。
“睡覺吧。”余漾說
溫喻閉上眼,深呼吸,過去拉上他的手,把他拉出主卧,帶着他走到次卧門前。
余漾看眼自己住的次卧,問:“你確定?”
廢話!溫喻點點頭。
“行吧。”
次卧的床比較小,只有一米五,他獨自睡沒問題,加上溫喻,床難免有些小。
這裏只有一個枕頭,溫喻本來就是鳩佔鵲巢,哪敢再跟他搶,兩個人躺在床上,她拚命的往一邊退,把自己逼到床邊上,再退一步就要摔下床去。
她一步一步挪出的空隙,被余漾察覺后一把拽了回來,他身上沐浴乳的味道淡淡飄進她的鼻息,她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心中不斷默念道:都是成年人,成年人!
余漾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溫喻甚至能感覺到他說話間帶着的溫熱氣息。
“你要是再亂動,我就不忍了。”
他嘴裏的忍指的是什麼,她比誰都清楚。
溫喻不敢動了。
余漾把她悶在被子裏的腦袋露出來,把她往上拽了些,胳膊環繞在她身上,把她抱緊。
“溫喻,睡吧。”
在他的低語中,溫喻合上眼睫。
余漾抱着她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目光投向那邊的桌子上的藥瓶,懷裏的女孩的呼吸聲傳來,在告示着她已經睡了。
他在她額間落下一吻,小聲道:“晚安,我的優優。”
抱着她的這一夜余漾睡的格外香,直到天亮,他生物鐘作祟睜開雙眼,余漾打個懶哈之餘他逐漸清醒。
他昨晚沒吃任何助眠的藥物。
余漾看着懷裏的人,他心裏有些複雜的感覺,睡了一晚,他們身上的味道早就融在一起,變成獨屬於他們的清香。
…
溫喻醒來時已經九點多,看清時間她嚇得睜開了雙眼,她就是律所的合伙人,雖然沒有每天打卡的習慣,可她也沒有遲到的習慣。
她趕緊找到學姐,卻發現已經有人替她在微信請了一天假。
她坐起來,目光看見了床頭的便利貼。
【廚房有醒酒湯,記得熱一熱。】
她笑着把便利貼撕下,卻並沒着急去廚房,而是拉開每一張桌子的抽屜,在找東西。
那日她並沒仔細看余漾的那些葯,他不在正好有這個機會可以看。
她打開他衣櫃,蹲下拉開下面的一張抽屜,入目的是幾種藥瓶,裏面還有一袋文件夾,不知道夾得什麼東西。
溫喻撅着眉,把那些藥瓶那出幾瓶,這上面有不少都是英文藥名,應該是在國外開的,她看懂這是什麼葯,從裏面找到幾個是中文名字的。
她隨便拿出一種葯,比對着名字在手機里搜了下,結果是抑鬱症方面的藥品,叫帕羅西汀。
除了她認識的褪黑素和助眠葯,其他的大多都是精神方面的藥物,有的瓶子已經空了,她顫抖着指尖把藥瓶放回去。
她癱坐在地上,擰着眉緩了許久,才把那裏面的文件夾拿出來。
打開裏面全都是醫院的病例單,這上面是國外的醫院,她把那些病例單大致掃眼。
可她看見這中間的一張再也綳不住,她攥緊衣角,這是三年前5月14號的一張病危通知。
上面寫的清清楚楚,簽字的人是齊昀明。
5月14號晚上八點三十……溫喻不知道他那天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進醫院搶救。
可五月十四號卻是她輩子也忘不了的日子。
他們七年前分開的那天,就是五月十四。
溫喻把這張圖片拍下來,如今能給她從頭到尾不帶一絲安慰解答的人只有一個人。
齊昀明。
余漾給她請一天假,她只待了一上午,還是回了律所,因為王治鬧事,律所今天也沒怎麼開門。
師哥上午去了警局還沒回來,師姐獨自在律所收拾東西。
溫喻在辦公室坐一下午,如坐針氈,心情怎麼也回歸不到工作里。
余漾不怎麼忙,晚上下班,開着車來律所接她。
今天的溫喻和平時很不一樣,余漾覺得她比平時要粘他。
“你再看我,車還開不開了。”余漾笑着說。
溫喻搖搖頭,她咬着唇瓣,目光依舊不從他臉上挪開。
“你開你的,我就想看看你,你不要管我。”
余漾沒辦法,任由他看去。
回到公寓,他一如往常去廚房做飯,可溫喻跟過來,在他後面抱住他,一刻也不撒手。
余漾自然喜歡她這麼粘着自己,可他還是覺得小姑娘今天不對勁。
“怎麼了這是。”余漾問:“是有人欺負你了,還是在哪受委屈了。”
溫喻否認地搖搖頭,她粘人的說:“余漾,我好愛你。”
這是他們見面后,溫喻第一次對他說愛。
余漾的心被她簡單一句話融化,他拉開她的手,轉過身把她擁入懷中。
“溫喻,我也愛你。”
很愛,很愛。
深入骨髓。
溫喻被他拉出去,按在沙發上,又替她打開平時愛看的下飯劇。
“你乖乖的,不然我們今晚就只能餓肚子。”
余漾進去繼續做飯,溫喻安靜了不到三分鐘,又一次折返,跑回廚房,然後從後面繼續抱着他。
“你做嘛,我就想在你身邊。”
余漾被她磨得一點脾氣也沒有:“那就抱着吧。”
他原本準備做幾道拿手菜,最後被她纏的只下了青菜瘦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