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余恪同時感到有東西哽在喉間,讓他也想齊泠一樣說不了話,只能一樣的,做出動作。
他俯身,將齊泠未破壞的果肉咬碎,兩人唇間的隔閡消失,清甜氣息為基調,咬碎的舉動從來不是為了吃車厘子,而是為了直白熱烈的親吻。
明明是齊泠招來的,到後面招架的站不住的還是他,要宣停戰都有心無力的。
齊泠想着他一會兒得告訴余恪,他又不會消失,沒有必要這麼難捨難分。
戰爭開始的那一刻,勝負已分才能停下,而且需要強勢的那方主動退讓。
伴隨着果核掉落在地上,余恪總算停下。
齊泠看他,唇上因為剛才的行為而帶着隱隱的潤澤,薄唇微張,話語半認真半調笑,“明明吃得很乾凈,怎麼非要我遞到嘴邊才肯要?”
余恪不理會他的戲謔習以為常,知道他現在這幅模樣就是負責惹火又不給售後的。
他開口,嗓音略喑啞,“逛了這麼久也不累,還有心情玩,去坐着休息,我先收拾好這些。”
“然後呢?”齊泠想到了什麼似的,自己被自己的想法逗得抿嘴,沒笑出來,他指了指地上的一堆,“收拾完之後收拾我?”
余恪劍眉壓下,長腿跨過地上的東西,大概要讓他們再凄涼地待一陣子。
跨出重圍后,余恪問,“自己走,還是抱你去?”
齊泠說:“我聽不懂。”
“那我讓你懂。”余恪摟腰的同時往下手掌覆在小腿以上的關節處,找着發力點將人輕鬆打橫抱起往卧室走。
齊泠終於綳不住,埋進余恪懷裏邊顫邊笑,等到了卧室擦去眼角邊的淚花,又故意問,“來卧室做什麼?”
余恪里側的牙一碰一撞,“你。”
假期的日子舒適而飛快。
除夕夜要團圓,外婆不熟練地運用智能手機給齊泠發她住的寺廟外面的風景,照片送達的時候,齊泠正在準備去余家跨年。
這件事,要說不好意思其實沒有必要,他以前在余家過過兩年,大部分時候就是趁着齊旬他們一家人出去旅遊的時候,他一個人選向願家或者余恪家蹭一個年過。
大概持續好幾年,齊泠從來是有分寸的,知道一年去向願家,一年去余恪家,分着來,不至於讓人討厭。
雖然那會兒兩家人說的都是想他來年再來,但是齊泠不大信,他要是真有這麼受歡迎,齊旬怎麼會只把他一個人扔在家裏面?
後來齊泠明白不是他的問題,討厭和喜歡一樣,都是莫名其妙的。
而如今時隔多年又要經歷相同的事情,齊泠還是有坐在沙發上糾結一番的,畢竟身份不一樣了。
余恪謹記着黃奕的話,多陪,但是不能給壓力,同時又要社交,所以去不去他家過年,他也是猶豫過要不要問齊泠的。
最後沒有直接問,余恪試探完發現齊泠的緊張,因此打算不提。
卻在打電話和告知姜時的時候不慎被齊泠聽到了,齊泠先一步打斷了他要講的話語,後面還鬧彆扭,問為什麼先斬後奏,搞得余恪也沒法兒解釋。
余恪和姜時很願意等齊泠做一個決定,但是時間不等人,齊泠自己攬下的活,得在除夕這天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去不去?”齊泠糾結。
余恪第n次和他表示,“我回不回家都行。”
從此刻往以前數,余恪沒有回家過年的次數不少,當兵的時候臨時有了任務,大學的時候被室友勸着不回家開派對過也有。
所以今年在一個市不回去陪齊泠也沒事。
這也是齊泠不知道怎麼做決定的地方,“怎麼可能回不回都行,開車二十分鐘的事情,你有什麼大事你過年不回去。”
“有啊。”余恪再一次將他的思想糾正,“你的事在我這兒都是大事,包括想去哪不想去哪。”
他有些頭疼明明打電話的時候是齊泠應該還在睡覺的時間,他就沒刻意到房間裏去說,沒想到齊泠剛好醒早了聽了個清楚。
不管余恪說多少遍,齊泠還是聽不進去,只是短暫被安慰后又持續性發作。
余恪看了一眼時間,想着再多猶豫一會兒,就可以錯過年夜飯的時間,到時候就不用做出決定了。
在年夜飯開始的一個小時之前,齊泠拍了拍余恪,“去吧,我去換衣服。”
余恪對此沒有反對或者贊同,只是問,“要不要借我的衣服。”
齊泠拍了余恪一下,“認真點。”
余恪沒話,所以齊泠之前那麼穿就是遛他呢,不過誤打誤撞和他剛開始把這件衣服帶來的想法差不多,他也不過是臨時起意,誰知道齊泠就先穿上了。
現在想想還是有點惋惜,齊泠挑的時間不對,那會兒太忙。
齊泠進卧室后,余恪看了眼自己的穿着,認為沒有問題,不打算換,就安靜等齊泠。
不到三分鐘,齊泠走出來,余恪還想誇他有效率,抬眼看見他還沒換。
“你家現在過年是不是和以前一樣,就是……”齊泠似乎是在措辭,“除了你家沒有其他親戚來的。”
“對。”余恪點頭,“一般年後才會來,要不要住幾天,都見見?”
齊泠剛剛從松下去的一口氣立刻提了上來,“不想。”
余恪聽見他摔門的動靜,搖搖頭,他開玩笑的,目的是想幫齊泠緩解緊張的情緒。
如果齊泠知道他的目的是這個,大概會誇獎一句誇得不錯,然後告訴他以後不要安慰別人了。
兩人到余家的時候廚房中熱火朝天,余恪一進門就被喊進去打下手,齊泠跟着在後面,看見菜品被分為兩派,涇渭分明。一邊是姜時的創新菜,另一邊是正常的傳統菜。
齊泠正辨認姜時這塊,觀察每一樣都含有什麼食材,還沒等他發揮出有限的廚房分辨清楚具體加的東西,姜時看到他連忙揮着鍋鏟。
“小七你去坐着等,這邊油煙大。”
齊泠本來就幫不上忙,只不過是下意識跟着余恪走了,聞言和余恪眼神稍微接觸交流后就走向客廳。
沒進去就聽到了電視機的播放聲音,齊泠看見余知行在看抗日劇,他坐在沙發的正中間,齊泠打算在一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大約看出了他的意圖,余知行開口,“坐這邊來。”
話語非常命令式,齊泠感覺余恪和他爸爸在某些方面是非常想像的。
長輩既然已經開口,齊泠還是客人,客隨主便,齊泠就和余知行坐在了一張沙發上,兩個人一起看抗日劇。
齊泠在家裏記錄片看得多,看抗日劇這種緊張刺激的也適應良好,並且漸入佳境。
正當齊泠看得有些入迷時,坐在他旁邊的余知行突然做出掏口袋的動作,齊泠注意到,立刻將心神從電視上收回,餘光只瞥見一抹正紅色。
還沒有等齊泠去猜余知行拿了什麼東西出來,那樣東西已經被遞到了他面前,原來就是給他的——
紅包。
說壓歲錢肯定是不恰當,他成年很久了,只能說是新年紅包,而且更應該是他作為晚輩給長輩。
這就尷尬了,齊泠沒想到這茬。
此時面對着那個紅艷艷的紙包有些進退維谷,拿了不好意思,不拿又找不出妥善的理由。
還是拿吧,齊泠想着。
不等他接過,紅包已經被余知行放到他手裏,給他擺出握拳的動作,不容拒絕。
“謝謝伯父。”齊泠捏着紅包開口。
余知行微微點頭,而後他的視線彷彿向下偏移了一瞬就飛快恢復正常,語氣平穩嚴肅地說:“不用說謝。”
捕捉到他視線變化的齊泠:看來是知道了,但不管是出於照顧他或者是其他什麼原因,在他到來之後余氏夫妻倆都沒有挑明。
之後的年夜飯過程中,齊泠又收到了姜時的紅包。
與此同時他發現只有他有,余恪是沒有的。
姜時笑眯眯解惑,“我們不給他,反而是他給你沒有?”
齊泠瞥了眼余恪,發現他沒什麼表情,似乎是不要他幫忙打掩護,就搖頭,“沒。”
姜時便對余恪說:“我倆都給了,你記得補上。”
他們事先商量好了,余恪卻沒有被告知他們商量的東西,現在得了警告,也沒有不滿,他淡淡說:“我準備了別的。”
不是紅包,其他的禮物?
齊泠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準備,想必不是隨口說出來,倒讓他也有些好奇。
姜時直接問,“是什麼,讓我們也看看?”
余恪卻搖頭,“過零點的時候給。”
這還吊起胃口來,姜時想想可能是他們年輕人之間所謂的驚喜安排,就不再多問。
一頓飯吃下來,齊泠中途好幾次為表達對姜時的感謝,屢屢試圖嘗試她的新研發料理,都被余恪不着痕迹攔下來,數次無果,齊泠同時回憶起當時孕期反應嚴重時品嘗到的慘痛教訓,也就不再為難自己的味蕾和胃。
吃完后,四人一起開着春晚當背景音,齊泠沒有特別關注,悄悄接着電視的音量問余恪,“你剛說準備了什麼?”
“零點。”余恪捏了捏他的手指,和他的指腹擦過,還是沒有透露。
齊泠只能等着,他想着余恪這麼強調時間,莫非是煙花,可是也沒有看見他準備,而且他們所住的這片是煙花爆竹禁放區。
春晚的節目已經結束,所有主持人和表演者都登上舞台,準備一同告別舊年,迎接新年。
余恪正是在這個時間點站起來喊齊泠和他出去,姜時看着他們眼中止不住的笑意,和他倆揮着手,又彷彿知道余恪一會兒要做的事情一樣。
齊泠猜是余恪是要放煙花給他看,就是不知道要怎麼做到。
由於這一片都禁放,沒有出來的走動的路人,冷冷清清,不像除夕夜,反而像尋常的冬日夜晚。余家的這所房子選址大概率是遵從姜時的意見,和他們在C市時居住的環境很像,繞到別墅後面還有一條大江。
夜晚有雲,月亮有時被遮着透出光,有時整個黃澄的月牙露出來,還有時被遮掩得嚴絲合縫。
光暗交接極快,象徵地標性建築的大鐘響起,這一年的最後十秒。
齊泠心裏面默數,辭舊迎新的那一刻,遮住月牙的雲完全移開,大江對岸的非禁放區盛放起絢爛的煙花。
余恪將準備好的戒指拿出來,在煙花綻放和月光普照的土地單膝跪下,他打開深藍絲絨質感的戒指盒,一舉一動無聲流溢出隱含的期待。
“想了幾天也沒找到合適的時間,後來念起你說孩子名字的來源,就挑了正月初一。”
“新年新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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