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深夜談話
咔嚓！
臨至半夜，到雷聲窗外響起數。隨後大雨而至。
清晨侯文睡了個自然醒。去廚房拿着大號的白瓷缸子，泡了一點晒乾了的菊花。
昨天半夜一直到清晨，雨絲毫不見停，泥濘的院子已經不知道該怎麼下腳。
空氣很涼，侯文還打算套上一件衣服，可出去適應了一陣還是低估了自己的體質。
也難怪這樣，前世那種一個凳子一坐坐一上午的情況太過常見，加上平常的應酬，年近半百早已經出現了啤酒肚，伴隨着還有三高。
院子的屋檐下有乾燥的石墩，侯文端着茶缸坐在上面靜靜的發獃。
這是他前世后十幾年每天早晨的習慣，茶杯永遠不離手，如今別說茶葉了，泡點菊花添點味道也不錯，正好能下下火。
侯文最不滿意的還是這一臉的青春痘，他也沒覺的火氣多大。
難不成是憋的？
“啊！這是花生，還有杏仁，還有糖果！”
驚喜的聲音從右房傳了出來，隨後就看見小丫頭炸着頭髮跑出屋子。
侯芳一手拿着糖果，一手握了幾個花生，左看看又看看，猶豫了好久，還是將糖果那隻手伸了出來。
“阿哥，給你吃糖果！”
侯文露出了一臉姨母笑，騰出右手摸了摸丫頭的頭髮。
笑着說：“老么，這可是給你買的，哥哥已經吃過了，不過既然你給，那我只好拿走咯。”
說著，侯文作勢就要去拿，侯芳聽見了那還大方，小手一縮，又挨個兒跑到侯軍，侯耀才和王青秀面前問了一遍，隨後歡天喜地的坐在小馬紮上一板一眼的扣着花生。
早晨一家子沒人提議吃飯，三個大老爺們自然餓習慣了，侯芳嘴不停閑的吃着零嘴，看的王秀蘭不得不偷偷藏了一大半。
臨近中午，昨天拿回來的那批糧食還擺在桌子上，看着那幾斤豬肉，在侯文的強烈建議下，侯耀才最終無奈妥協，他發現自己現在竟然被二兒子拿捏了！
灶台上方的煙筒冒起青煙，侯軍萬年不變的任務，因為中午有肉，卯足了勁的吹着灶坑裏的火苗。
王青秀在案板上將肉切了又切，最後還是不滿的說道：“這誰挑的肉，全是紅的，一點油水都沒。”
侯軍察覺到目光，當即趕緊撇清，看向弟弟侯文說道：“這是阿文買的，當時我都插不上話，阿文專挑瘦肉下手，那賣肉的都笑了。”
王青秀責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卻也沒有多說，如果不是兒子的福，紅肉都沒得吃。
侯文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他總不好說‘瘦肉吃着健康’，這話一出還不得被王青秀同志噴的體無完膚。
“阿娘，中午咱吃純大米還是純麵條。”侯文逗着妹妹問向了自己老娘。
侯軍聽見這種問題停下活兒看向自己的母親，王青秀注意到幾人的目光，嗓門直接大了起來。
“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沒聽說過誰家吃純大米的。”
侯軍小眼一翻，嘀咕道：“也沒聽說誰家有這麼多大米。”
話音剛落，頭部直接挨了張青秀一下，只得老老實實的燒火，侯文看着畫面，頗感溫馨。
不是誰家沒有這麼多大米，即使有也不會一頓凈是大米的吃，總要參着點小米的，大多數時候還是小米為主食，也就侯文敢提出這種想法，這要是傳出去，保不齊有人會說‘耀才二兒子能耐了，大米都是按碗吃的’
王青秀將肉切成小巧的肉丁，然後熱油倒入花椒大料，先將肉煸了一下，隨後乘出又開始炒土豆片，這玩意兒侯文倒是喜歡吃。
肉香味瀰漫著屋內，侯文三兄妹咽着口水看着母親不斷的翻炒着哪一鍋燴菜，最後放入一把粉條，才將鍋蓋蓋下。
中午雨勢漸小，雨點零星的下着，侯耀才披着黑色雨衣進了院子，將雨衣脫下掛在牆上的釘子上，才開口說道：“今晚你大伯來咱家一趟，到時候阿文你把你的想法說一下。”
侯文點了點頭，時間不等人，九月初自己就會離開，他計劃在這之前狠狠的賺一筆，起碼把這院子給重新用紅磚蓋一下。
侯軍在一旁聽了還沒鬆口氣，又聽見侯耀才提高了嗓門說道：“我那包大槐樹誰給我拆開了！”
話落，侯文直接看向了哥哥侯軍，這時候侯軍那還坐的住，直接在了起來解釋道：“爸，真不是我，你知道我的，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聲音急的都有了哭腔，侯耀才撇了他一眼，又將目光注意到了侯文身上。
侯文怎麼可能認，滿臉無辜的說道：“爸，你是知道我的，我要抽一定跟您說的。”
侯耀才看着自己的兩個兒子，最後‘哼’了一聲，甩了句下不為例，事情才算過去。
侯軍不滿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他知道侯文抽煙還是近一個星期發現的，那時候自己也偷偷參加了進去，最後被侯耀才發現，自己被狠狠的揍了一頓，弟弟卻只是挨了幾句批評。
只能在心底喊道‘老天爺不公啊’
鍋里的菜咕嘟咕嘟的燉着，另一個鍋內大米獨有的香氣飄了出來，所有人都不爭氣的咽了口口水。
許久
王青秀掀開鍋蓋嘗了一口，滿意的說道：“行了，開飯吧！”
幾個人興沖沖的將早已準備好的碗筷拿在手裏，侯芳排在最前面，侯文次之，然後是侯軍和侯耀才。
王青秀最終還是沒向侯文妥協，大米裏面參了小米，不過還是大米居多，侯文識趣的沒有多說，這樣已經很滿足了，有肉有大米，總比窩窩頭強。
飯不多，幾人的飯量卻大，母親王青秀吃完一碗直接在碗裏倒了水，侯耀才也停下了筷子，兩兄弟對視一眼，給侯芳的小碗懟滿，將剩下的鍋底給瓜分了個乾淨。
到最後還是往碗裏到了水，連一點油也不放過，
午飯過後，困意襲來。
侯芳直接坐着打起了迷糊，侯文搶先將碗給洗了，洗的時候還不忘調笑幾個人的碗乾淨的跟沒使喚過一樣，晚上都能直接拿着用。
收拾好，雨勢毫不見停，甚至有了加大的趨勢，這種昏沉沉的天最適合裹着被子睡一覺。
侯文躺在床上，心中思索着這一生的規劃，這已經不是頭一次計劃了，幾乎每次走神發獃都要想上一茬。
可千頭萬緒總沒個縷清的，想着想着，眼皮子一打架，直接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整個屋內昏暗無比，依稀還能聽見外面稀里嘩啦的雨聲。
沒有手機，沒有鐘錶，侯文也搞不清現在的時間，這讓他升起一股煩躁的火氣。
下午愈發的涼，在王青秀的督促下，兄妹三個都添了一層外套。
侯文穿着侯軍小了的衣服，侯芳穿着侯敏小了的衣服，看到這一幕，侯文的無名之火更竄了起來。
陰曆疙瘩上顯示今天是星期日，下個星期五三妹侯敏會回家，侯文暗中發誓，一定要在之前給每人換一套衣服！
整個下午，侯文都抱着個茶缸坐在房檐下發獃，直至傍晚，母親王青秀熬起了米粥，侯耀才帶着大伯侯耀武一家進了大門。
侯文起身迎接，眼尖的看見了侯佳手裏提溜着的豬肉，迎上侯佳無奈的眼神，只能心中嘆了一口氣。
“大伯，阿娘，佳佳。”
侯文和侯軍打了招呼，侯芳掏出了自己僅剩的糖果庫存，伸到侯佳面前，惹得幾人一陣調笑。
米湯熬好，每個人分了小半碗，裏面還放了野地里採的野菜。
侯耀武喝着米湯，聲音厚重的說道：“阿文，做天你和小軍和佳佳去縣城了？”
其實昨晚到今天，侯佳嘴裏沒聽的已經解釋了好幾遍，可侯耀武還是想聽聽自己這個侄兒的解釋。
侯文為了得到支持，添油加醋的又說了一遍，為了增強眾人的信任，當真是豁出去了。
許久，侯耀武看了一眼侯文，開口道：“阿文，你怎麼想的。”
屋內除了侯芳，全部認真的看向侯文，大家都隱隱感覺到這可能關繫着他們侯家的命運！
侯文理了理言詞，堅定的說道：“我打算繼續下去，大伯阿媽，爸媽，尤其是大伯還有爸，你們是知道時局的，我昨天又去縣城逛了一圈，環境好的很，只要處理得當絲毫不用擔心，大家過的都不容易，有這個路子，總不能錯過吧。”
侯文頓了頓，又道：“我打算把我們那那些姐弟都組織起來，山裏的兔子野雞抓不完，有錢大家一起賺，爭取大家明年一起住上新房！”
侯文的話讓眾人心頭一顫，窮日子過怕了，誰不想過上好日子，可好起來就太難了，兩個家長都在分析着侯文剛才的話。
侯耀武複雜的看着侯文，問道：“阿文，你那個抓住兔子的套子是自己弄的？”
“是的大伯，我打算大規模做下去，讓兄弟姐妹們一起做，等時候差不多了，再將這些套子低價賣給村裡人，這樣有錢一起賺，沒人會嘴碎的。”
連着侯耀才也驚了一下，兩個四十多的盤玉村村官對視了一眼，大抵還是小瞧自家這個小子了。
夜深了，幾人繞開這個話題，有一搭沒一搭的東扯西聊。
臨走時，侯耀武打着大號的手電才開口說道。
“阿文，有我這個村長在後面，你放開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