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九、錦衣衛的刀,尚利

二百一十九、錦衣衛的刀,尚利

寧夏衛,

平亂大營。

一隊隊士兵舉着火把,來回巡邏着。

北風在地上肆虐而過,宛如一柄柄冷冽的寒刀。

近日以來,寧夏戰事連日不順着,以致軍心渙散,士氣低迷。

朝廷徵調了二十萬大軍,加上當地駐軍,兵力達二十三萬,但整整兩個月,不僅沒有平定叛亂,反而損失慘重。

尤其是在長風谷一戰,中了埋伏,折損四萬兵馬,讓全軍士氣降到了一個極點。

近來一段時間,朝廷大軍不得不開始龜縮防線,嚴防死守。

但即便如此,如今整個平亂大營都是人心惶惶,士氣低迷。

再加上後方糧草出現問題,白蓮教派人不斷襲擾運輸糧草的路線,導致大營糧草缺失。

戰場交鋒,士氣與糧草供應是必不可缺的一環。

許多士兵都已經出現了厭戰情緒。

大帳內,

如今已是深夜,但一眾將領卻是聚集在沙盤之前,愁眉不展。

燭火輕輕搖曳着。

一位看起來五十多歲的男人站在沙盤前,面色冷冽。

一身漆黑的甲胃,將他整個人襯托的極其魁梧。

與帳內其餘將領不同,此人下頜留着茂密的鬍鬚,面相也較為粗狂。

此人正是大同總兵,麻貴。

在得到詔令后,便一路快馬加鞭趕至寧夏。

若非麻貴及時趕至寧夏,制定戰略,穩定軍心,收縮大軍防線,如今戰事恐怕將更為艱險。

雖然收縮了防線,但也穩住了戰局,沒有讓叛軍衝出寧夏,雙方算是陷入了僵持之中。

麻貴一系列的舉措也算是得到了軍中部分將領的認可。

此刻,帳內的氣氛格外凝重。

一眾將領沉默不語,臉上寫滿了擔憂,一些人眼中還隱隱帶着畏懼。

「彭!」

麻貴一拳砸在沙盤上,滿臉怒容,怒不可遏道:「這群白蓮教的妖人!」

這段時間白蓮教的人混入軍中,多次實行暗殺,以致軍中人心惶惶。

再這樣下去,以後許多人連身邊的人都不會相信了。

誰都怕自己身邊的同僚反戈一擊,誰又敢無所顧忌的廝殺。

「麻將軍。」

「如今糧草缺失,營中所剩糧食僅能維繫五日,還是儘早撤軍吧。」

寂靜的大帳內,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副總兵李昫奉看了麻貴一眼,澹澹道:「再拖下去,等糧草耗盡,怕是不等敵軍前來,軍中士兵都得嘩變。」

在麻貴未來之前,寧夏的平亂戰事都是由他來統率。

但因此前戰事不順,朱翊鈞便調了麻貴前來,替換了李昫奉。

若非朝中北軍一系將領力保,李昫奉應當是免官,入京受審的。

麻貴眉頭微皺,頭也不回道:「此時若撤,便意味着我們要放棄此地戰線,再想奪回來可就難了。」

「那不知,麻總兵可還有什麼好計謀?」

李昫奉的話語中多了些許陰陽怪氣的意味。

撤又不行,不撤而又不戰,難道就這樣耗着?

麻貴微微顰眉,沉聲道:「李將軍,士兵可以有此想法,但我們作為將領卻不行。」

「如果連我們都想着撤退,一旦士兵看出來,士氣必然更加低迷。」

李昫奉輕暼了麻貴一眼,雖然沒有明說,但心中則是極為不屑。

本將又如何不懂這個道理,還用得着你教!

嘴上說的好聽,還不是因

為怕擔罪。

從大同調來,若是無法平定叛亂,一再撤軍,朝廷得知,必然會問責。

戰場之事本就瞬息萬變,不過是一場戰局失利,竟然就臨時換將。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李昫奉本是平亂統率,如今由麻貴頂替,心中自然多有不服。

主要是因為麻貴的出身,在北軍一系中很受排斥。

即便是朝堂百官,如今對於他也是頗有微詞。

尤其是發生了哱拜叛亂一事後,朝中對於外族將領也愈發抵觸。

一人忽然冷聲道:「若不是錦衣衛無能,我們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白蓮教如此猖獗,混入軍中,他們卻無法察覺。」

「要我看,此事錦衣衛有很大的責任!」

「如果當初他們能查清長風谷的情況,我們也不會白白折損如此多的人。」

「夠了!」麻貴當即眉頭一皺,冷冷道:「錦衣衛乃天子親軍,也是爾等可以隨意議論的!」

「現在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

「我們該想的是如何平亂,而不是在此地互相推卸責任。」

他很清楚,這群人打的什麼主意。

但將責任推於錦衣衛,卻是最愚蠢的事。

如果沒有錦衣衛冒死偵查軍情,戰局恐怕更為糜亂。

雖有***軍,但本就是從京營,宣府,山西,陝西各地抽調而來,成分複雜,將領又不歸屬於同一派系。

明顯就是誰也不服誰!

有功勞都是搶着上,出了問題一個個又互相推卸責任。

各方也存了保存實力的心思,相較之下,他們才更像是一群烏合之眾。

眾人臉色難看。

除了少數幾人外,多數人都是一臉不在意的樣子,目露鄙夷。

有不少人是在等着看麻貴的笑話。

反正平亂即便出事,也有麻貴頂着,到時候他們大可以將責任全部推於麻貴。

麻貴心中輕嘆。

如今他唯一能調動的,也就只有大同兵馬。

就在這時,整個營帳忽然輕輕晃動起來,外面傳來巨大的喧鬧之音,聲浪猶如驚濤拍岸,滾滾而來。

「轟隆隆!」

眾人神色大驚。

「不會是敵軍襲營吧?」

麻貴臉色微變,取過佩劍,直接衝出了營帳。

眾人也緊跟着衝出了大帳。

而此刻,營帳外的士兵也被驚動,紛紛手持武器,滿臉的戒備。

只是能明顯的看出,許多人臉上帶着懼怕之色。

麻貴極力望向遠處,眉頭微皺。

如此大的動靜,前鋒崗哨不可能察覺不到。

即便崗哨察覺不到,但錦衣衛早已遍佈四周,以他們的能力,定然會察覺到,然後示警。

但如此大的動靜,卻無任何示警,莫非是連錦衣衛的暗哨也被拔除了嗎?

耳邊的轟鳴聲越發清晰,地面上的碎石輕輕跳動着。

麻貴暴喝道:「都愣着幹什麼!」

「擊鼓傳令!」

「全軍戒備!」

渾厚的是聲音陡然炸響。

「且慢!」

幾乎就在麻貴話音剛落,人群中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緊接着,一道身穿飛魚服的身影邁步走了過來。

柴志拱手行禮,沉聲道:「麻總兵!」

「不用戒備,來的是錦衣衛。」

「錦衣衛?」麻貴微微一愣,驚訝道:「柴千戶,朝廷又派錦

衣衛前來了?」

柴志微微一笑,傲然道:「是我家大人——親至!」

「什麼?」麻貴神色一驚。

他腦海中很快便想到了一人。

如今這位的名聲他可謂是如雷貫耳。

四周眾人也是面面相覷。

朝廷的聖旨此次由林芒攜帶,因此並未傳至寧夏軍營。

很快,眾人來到轅門之前。

黑暗中,一尊龐然大物疾馳,凶威滔天。

若是從上空向下看去,便會發現其猶如一道閃電一般,風馳電掣。

在其身後,是一道黑色的洪流。

披風在勁風中獵獵作響!

戰馬嘶鳴!

蹄聲如雷!

上千人浩浩蕩蕩的向著軍營駛來,眨眼間便跨越了數十丈的距離。

戰馬奔馳,裹挾着狂風席捲,伴隨着陣陣刺骨的殺氣。

沒人任何錶明身份的旗幟,但那一身飛魚服與綉春刀卻相當顯眼。

「那是什麼?」

有眼力好的士兵望着前方,驚駭的大聲呼喊起來。

「怪物啊!」

「怪物!」

許多人並未見過貔貅,初見貔貅,只覺一股恐怖的氣勢撲面而來。

在其面前,感覺自身彷彿渺小無比。

不過有許多出身京營的人還是認出了貔貅。

眾人臉色當即一變。

一人震驚道:「是那位!」

貔貅,這可是那位錦衣衛鎮撫使的坐騎。

雖然林芒已升任指揮僉事,但多數人的消息還停留在鎮撫使一職上。

何況,比起指揮僉事,鎮撫使這等手握兵權的職位反而更重要。

煙塵滾滾而起!

「吼~」

貔貅發出一聲震天的咆孝,宛如雷鳴,實質般的音波猶如波紋擴散。

蹄下的雷電在黑夜中格外的耀眼奪目。

靠的近的士兵下意識的捂住了雙耳。

這時,麻貴也才看清林芒的面容。

或許許多人的第一印象,都是年輕,但在麻貴眼中,他卻感受到了一絲莫名的寒意。

「本官錦衣衛指揮僉事,林芒!」

林芒立於貔貅背上,居高臨下的俯瞰着眾人,沉聲道:「聖喻!」

聞言,眾人連忙單膝跪了下來。

林芒緩緩掃了眾人一眼,漠然道:「命大同總兵麻貴充任寧夏副總兵,李如松任寧夏總兵。」

「因李如松暫未抵達,寧夏戰事暫由副總兵麻貴統率,本官將任監軍。」

麻貴大聲道:「臣領旨!」

而此時,後方的錦衣衛才匯聚而至。

霎時間,一股濃烈的煞氣撲面而來,殺氣騰騰的面容,給人一眾無形的壓迫之感。

麻貴微微暼了一眼,心中暗驚。

這些人眼中的殺意,即便是許多百戰精銳,都不曾擁有。

這段時間他也見過不少錦衣衛,但從沒有一刻,有如此強烈的感受。

林芒翻身躍下貔貅,直接邁步向著營帳內走去。

麻貴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一眾將領紛紛起身,相視一眼,默默跟上。

林芒快步走入大帳,一掀披風,在椅子上直接坐了下來,問道:「麻總兵,戰況如何?」

看見這一幕,一眾將領微微皺眉。

麻貴搖頭道:「很不樂觀。」

「白蓮教的人多次破壞糧草路線,如今大營的糧食也只能維繫五日。」

林芒道:「本官此次離京,特意從軍器監帶了二十門最新的火炮。」

這時,唐琦自帳外走入,拱手道:「大人,兩千錦衣衛已集合完畢。」

林芒看向麻貴,道:「麻總兵,軍中本官會留下一千錦衣衛於。」

麻貴驚訝道:「林大人可是有計劃?」

林芒起身來到沙盤前,道:「本官這一路上也得到了錦衣衛傳信,對寧夏戰局有所了解。」

「既然敵人破壞糧草路線,那麼我們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本官已研究過地圖,此地向東不遠,便是寧夏叛軍的糧倉,只要破壞此地,叛軍必會馳援,麻總兵自可率軍出擊。」

麻貴沉吟道:「林大人,此地寒山堡可是有重兵把守,僅憑兩千錦衣衛,恐怕有所難度。」

其實關於此地他也有所想法,但寒山堡駐紮着足足三萬大軍,若想一戰而定,起碼得雙倍的兵力。

麻貴雖是武者,個人實力也不弱,但對於大宗師的戰力還是缺乏足夠的認識。

畢竟,如今戰場上已很少有大宗師出現,多數都只是存在於古籍記載之中。

帳內眾人相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嗤笑。

雖然林芒是錦衣衛,但也僅僅是錦衣衛。

不知兵事!

眾人腦海中不約而同的浮現這個詞。

若真如此容易,他們早就攻下寒山堡了。

近日以來,戰事接連受挫,軍中將領心中其實也都憋了火氣。

如今林芒一來便大有「指點江山」之意,這讓眾人更加惱怒。

如此一來,倒像是他們無能一樣。

林芒起身道:「麻總兵放心吧,既然本官敢如此行事,自然是有把握。」

「一旦本官攻破寒山堡,會以飛鷹傳信,屆時叛軍必定馳援,麻總兵可舉兵推進,一舉攻佔前方十三堡。」

這一路上他就在研究寧夏的情況,錦衣衛的消息不斷以飛鷹傳來。

想要破局,攻破寒山堡是最好的選擇。

寒山堡的糧食若能運出,也能緩解大軍的困境。

後方的糧草即便是日夜兼程,運來也需要七日左右。

沒有糧草,這近二十萬人別說打仗,投降都有可能。

以他如今的實力,即便是天人三境也未嘗沒有一戰之力。

除非這三萬人皆是宗師,不然一人獨闖萬軍於大宗師而言,並非一件難事。

「林大人。」

就在這時,一名將領站出,拱手道:「錦衣衛如今是軍中的斥候,負責偵查軍情,您一下帶走這麼多,怕是有所不妥吧?」

在他看來,帶着兩千錦衣衛前往寒山堡,就是白白送死。

都說這位魯莽,行事衝動,看來還真是如此。

林芒暼了開口之人一眼,冷冷道:「最好閉上你的臭嘴!」

「也收起你們那些齷齪的心思!」

「本官是來平叛的,而不是來陪你們玩心眼的!」

林芒神色驟然一冷,目光如炬,冷冽的面容上充斥着濃濃的殺氣,語氣森然:

「再廢話,老子剁了你!」

他知道這群人打的什麼主意,一個個不思平亂,想的反而是爭權奪利,打壓排除異己。

戰事進行了兩個多月,久久未平,是真的難打嗎?

實則不然,對有些人來說,戰事拖的越久,對他們而言越有利。

戰功,軍餉!

以及與敵軍串通!

他將錦衣衛派入軍中,不單單是為了偵查軍情。

但他如今一心在平叛之上,暫時懶得理會這群傢伙。

眾人臉色難看。

剛剛開口之人更是神色陰沉。

麻貴臉上浮現一絲笑容,饒有興趣的看了眾人一眼。

踢到鐵板了吧。

這群傢伙呆在軍中,自以為手握軍權,平素囂張慣了,一個個都想藉著別人抬高自己。

這段時間他也沒少受窩囊氣,但無奈礙於身份,不得不捏着鼻子認下。

他本就受排擠,如今初至軍中,若是就處置大批將領,難免有爭權奪利之嫌。

偏偏這些人對他的命令也是陽奉陰違。

但他也不能真的將軍中將領都罷免,沒了將領,誰來統率大軍。

不過連他都沒想到,林芒竟然會直接撕破臉。

剛剛開口的將領感覺臉上有些掛不住,拱手道:「林大人,下官只是建言……」

話音未落,營帳之內忽然升起一股恐怖的氣勢。

眾人只覺眼前一道黑影閃過,緊接着,便看見剛剛開口的將領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林芒一腳踩在他的頭上,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

眾人頓時一驚。

看見這一幕,更是心生怒火。

畢竟出自於同一派系,軍中很排外但也極其抱團。

李昫奉語氣微冷:「林大人,這裏是軍營,不是錦衣衛鎮撫司!」

麻貴也是微微一愣,心中暗驚。

看來傳言非虛啊。

林芒平澹的目光緩緩掃過,冷冷道:「此次平叛,陛下已許我先斬後奏之權!」

「別再拿什麼錦衣衛無權處置當借口!」

「錦衣衛拿人,不需要借口!」

「本官想殺的人,也沒人能攔!」

林芒低頭俯瞰着地上的身影,勐然一腳落下。

「卡察!」

伴隨着一聲清脆的骨裂聲,倒在地上的將領發出一聲哀嚎。

雖然未死,但這傷勢沒有數月都無法修養好。

眾人看的目呲欲裂。

有人看向麻貴,而麻貴則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狀態,好似看不見一樣。

林芒緩緩挪開腳,平靜道:「新官上任三把火。」

「這第一把火,就從你開始!」

林芒一手扶着綉春刀,轉身走出大帳,清冷的話語隨之傳來:

「麻總兵!」

「若有不聽號令者,可告知本官麾下!」

「錦衣衛的刀,尚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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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大明:開局成為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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