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群妖聚集

靖華老祖歇息片刻，待夜叉恢復元氣，立刻扶轎啟程，又趕過一二千裏海域，便見水流洶湧，如環繞的衛星，正順着一個方向順時針旋轉。

抬眼觀望，只能瞧見遠遠一個小黑點，那正是慈航所居之地。

水流以普陀山為中心，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彷彿一隻大碗，碗底便是島嶼之所在。

靖華老祖再一端詳，發現旋渦外圍，大大小小，無數鯨鯊露出背鰭，在碗口似的海面上遊動。

水底也隱隱掠過一道道數十上百米長的黑影，似鯨魚，又像海怪。

“此中妖孽頗多，倒讓我好生為難。”

靖華老祖皺着眉頭，頗覺棘手的陷入沉思，原來他竟不是第一個來此尋寶的，附近海域大大小小，成氣候的妖怪都在此地。

從上俯瞰，他甚至還發現幾個老熟人。

有飛月島的龍鰲、深水灣的鮫人兄弟、琉球的金鯊大王...

叫得上號的，叫不上號的，無不對異寶虎視眈眈。

說起來，妖怪修鍊，大多都是靠本能吸收日月精華，成精之後，雖改被動為主動，但因為並無系統性教育的原因，修鍊效率十分低下。

是以別看有的妖怪千年道行，真打起來靖華一點都不虛。

但有另一部分天賦異稟之輩，不得不對其慎重對待。

這些妖怪千百年摸索，大多都能根據自身天賦，煉成一二神通。

譬如“飛月島的龍鰲”，本體乃是一隻異種神鰲，兩千二百年的道行，早將自身龜殼，練成一樁異寶，名曰“玄甲護”，一旦放出，便是一枚圓坨坨、綠油油的光罩，水潑不進，火燒不侵，刀槍不入更是等閑。

還有深水灣的鮫人兄弟，大哥須台、二弟須貴，兩兄弟也不知從哪學的法門，練成兩根“碧水刺”，中者渾身麻痹，動彈不得，雖意識清醒，卻也只能任人宰割。

另外的金鯊大王，本體是一隻金色的鯊魚，為洪荒遺種，口齒銳利，能嚼金碎鐵，法寶一旦被其咬住，頃刻便要成為廢鐵。

靖華老祖在此經營多年，對這些妖怪非常了解。

當然，人家也認得他的手段。

瞧見天上暗沉沉、黑壓壓的烏雲，黑霧形成一隻只鬼頭夜叉，對着下方張牙舞爪，咆哮不休，眾妖便知其身份，鮫人兄弟更是鼓起浪花，露出面貌。

大哥須台人身魚尾，手握一根碧綠色的銳利尖刺，其弟須貴也是同樣的打扮，只是胸脯更闊，更顯魁梧。

須台喝道：“來的早不如來的巧，靖華老魔，我等正在商議如何取寶，不如一起聽一聽、議一議？”

靖華老祖聞言，思稱片刻，點頭答應，然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讓他下水，那是痴人說夢。

鮫人兄弟也知道老魔的詭詐謹慎，笑了笑，弟弟須貴向著水面一聲呼哨，霎時一頭上百米的巨鯨從水中如潛艇般上浮，淅瀝瀝的海水似瀑布一樣垂落，最終露出背上的幾道人影。

有一名駝背的老鰲，人立而起，拄着根拐杖，醜陋的臉上垂下幾根肉須，眯起的眼框滿是褶皺，正是飛月島的龍鰲。

另有一人，同樣是人立而起的鯊魚模樣，高有三丈六尺，魁梧如山，鼓起的肌肉似一座座山丘，皮膚也是金燦燦的顏色，不用說也知道是金鯊大王。

再加上鮫人兄弟倆，附近海域有名有姓的妖孽全然在此。

靖華老祖並不落下雲頭，而是由鬼頭夜叉托着浮在空中，他雖會“避水訣”，

但到底不如那些土生土長的妖怪，一手掐訣，一手戰鬥，絕對要被打出屎來。

見大家全部露面，他卻還這般高高在上，其他妖怪頓時不快的皺起眉頭，龍鰲更是吹鬍子瞪眼的望着他，陰陽怪氣的道：“不愧是魔道中人，本事如何暫且不說，光這架子便端的有模有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無天尊者親自蒞臨呢。”

一句話，瞬間引得眾妖哈哈大笑，水中的精怪們見大佬跟着笑，忙也附和的發出笑聲。

一時間，喧囂的狂笑響徹整片海面。

靖華老祖臉色難看，手指攥的發白，立刻反唇相譏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老烏龜，我雖比不得無天尊者，但好歹也是天權島上聽過道的，不似某些人，名字中頂個龍字，就真以為自己是龍了？”

說罷，自顧自大笑起來，其座下無數夜叉鬼頭，亦發出陣陣鬼哭狼嚎，似哭似笑的聲音，竟瞬間蓋過了群妖的嘲弄。

龍鰲瞪着綠豆眼，只覺三屍神暴跳，七竅中生煙，恨不得當場與之做過一場，但靖華老祖話里話外的意思說的再直白不過。

群妖雖眾，但魔道也不是吃素的，靖華老魔久於天權島聽道，難免認識許多魔道巨擘，論實力，人家不慫他；論勢力，魔道更是如日中天。

反觀鱗甲一族，自從龍族落寞之後，便成了無根之浮萍，能跟魔道掰手腕的人少有。

對方此言，分明是笑自己無權無勢，無有靠山。

不過到底都是水中的生物，大家平日裏關係雖處的並不融洽，此刻竟也能同氣連枝。

瞧見靖華老祖囂張的模樣，金鯊大王亦忍不住瓮聲開口：“都說靠山山倒，靠水水枯，魔道的殘忍比之我輩更甚。

何況你靖華也不過是天權島上一無名小卒，給無天尊者掃地都不配，只怕你囂張太過，引發眾怒，卻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

他抱着臂膀，得意洋洋的說出這樣一番話，似敲打、似指點，讓靖華老祖本來囂狂的神情不由得一僵。

金鯊大王這話算是差點說進他心坎里，他在天權島萬魔中，確實排不上號，甚至都只聽說過西方有魔教總壇，具體如何見都沒見過。

但...

我是不是無名小卒，與你何干？

臉上掛不住的老魔陰沉着臉上，狠狠剜了對方一眼，嘴硬道：“老祖我混跡海外多年，出名不靠本事大，全靠兄弟多，爾等如若不信，便動我一個試試？”

“彼其娘，試試就試試！！”

一句話出口，立刻有人響應，龍鰲擼起袖子，邁開步伐，就要準備跟他練練，一旁的鮫人兄弟看戲許久，這時終於回過神來，連忙攔住對方，做起和事佬。

“消消氣，消消氣，何必跟狗一般見識？”

靖華老祖本來見龍鰲怒氣沖沖，神情便略顯緊張，袖中手指已經暗暗扣緊魔血神針，只待對方敢有異動，便給他一個教訓。

后又見鮫人兄弟出面，以為氣氛會有所緩和，豈料這混蛋一開口，差點把他當場氣死。

“孽畜，欺吾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