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難以突破的困境
“你一定覺得我很不正常吧？赤。”白色笑臉面具女用一根纖纖玉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笑眯眯地問着紅色笑臉面具男。
赤沒有理會她，因為這實在不是一個有必要回答的問題。
很明顯，她不正常。
她已經完全失控了，她沉浸在自己妄想的世界裏自娛自樂，用自己製造的幻覺捉弄自己。
她就是心理遊戲的原初能力者，觀·糜痷。
觀·糜痷顯然早就習慣了赤對自己的冷漠態度，覺得無所謂，她側身，看向了不遠處蹲在天台上的一個漆黑身影。
那個漆黑身影的腦袋很大，即使是蹲着，也能讓人明顯地看出它的四肢長得比例失調。
它渾身黏連着各種腐爛的小動物屍體，昆蟲、魚、老鼠、貓、狗......讓它的整具身體看起來就像是發霉長毛了似的，模樣十分恐怖，並且渾身散發著一種類似屍體的腐臭味。
此時，它正用一雙流血的空洞眼眸望着一條出現在天台上的紅色裂縫，咧着大嘴微笑，露出掛着粘液的參差利齒，它伸出一根指甲尖利的粗長手指，不停地戳着一條條從紅色裂縫中蠕動伸展出來的粗壯黑色出手，玩的不亦樂乎。
這是紙箱裏的吉讓，有史以來第一隻人為製造的怪物，也是這個世界上某種失控的災害的源頭。
在看到紙箱裏的吉讓的時候，觀·糜痷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柔軟又寵溺，她歡快地叫着：“小吉讓~小吉讓~媽媽來陪你一起玩吶！”
她腳步輕快地跑了過去，猛地撲在小吉讓的身上，將小吉讓的整具身體用力地圈進懷裏，愛不釋手地撫摸着黏連在小吉讓身上的那些小動物屍體。
就像是在撫摸一個自己心愛的毛茸茸的玩偶。
而城府的裂口分身在察覺到觀·糜痷的靠近之後，就像是老鼠遇見了貓、兔子遇到了狐狸，如臨大敵，一條條粗壯的黑色觸手紛紛縮入了紅色裂縫之中，緊接着紅色裂縫蠕動着迅速閉合，逃的無影無蹤。
“啊呀！抱歉呢，小吉讓，媽媽把它嚇跑了。”觀·糜痷愧疚地對小吉讓說道，戴着白色笑臉面具的腦袋在小吉讓身上使勁磨蹭，給予小吉讓安撫。
小吉讓一動也不敢動，獃獃地蹲在那裏，身體微微發抖，任由觀·糜痷的雙手在自己身上摸來揉去。
“好了，別玩了，你繼續指揮城府，我和吉讓要去邢司了。吉讓，來——”赤朝着小吉讓招了招手。
“爸......爸......”小吉讓抬起頭來望向赤，口齒不清地叫了一聲。
隨即它像是一支離弦之箭，嗖地一下從觀·糜痷的懷裏掙脫出來，像野獸一般四肢着地，快速地奔向赤。
“它果然還是更喜歡你......”感覺懷裏一空的觀·糜痷發出抱怨，目光幽幽地看着赤帶着小吉讓離開了天台。
小吉讓——也就是紙箱裏的吉讓，雖然擁有類人的身體，但是更喜歡用四肢着地的方式行走，難掩它身為怪物的本質。
“走吧~都走吧~就剩我一個人好了，哼！”觀·糜痷的語氣很是傲嬌，她閉上雙眼，恣意地舒展肢體，在天台上翩翩起舞，“我是一個無來無往的異徒呵！遊走在夢境與現實的縫隙之中，你們要任我孤獨，在我比你們更孤獨以前。”
另一棟公寓樓里，白·十方戒拉着比哀一路奔逃到了天台上，將天台門狠狠砸上。
雖然白·十方戒知道這沒有什麼用，
城府的裂口分身和子嗣很快就會追上來。
白·十方戒有些焦慮地閉了閉眼，用手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十方戒先生，那些人......動物......怪物......”比哀結結巴巴，詞不達意。
白·十方戒知道他想問什麼：“它們都是先祖級怪物城府的子嗣。”
“先祖級怪物能夠將人類和其他生物以及怪物轉化成自己的子嗣，供自己驅使，類似我這樣的原初能力者培養屬於自己的從者，而非先祖級怪物則不具備這種能力，同樣，非原初能力者也不能培養屬於自己的從者。”
“但原初能力者也不是萬能的，就比如現在這種情況，城府的能力非常克制我的無量枷鎖，它習慣性地將自己的本體隱藏在不為人知的地方，難以找到，只通過裂口分身行動，就算我用無量枷鎖的原初能力封鎖了一個又一個裂口分身或者子嗣，也並不會對它的本體造成任何影響。”
聽到白·十方戒這樣說，比哀的整個人如墜冰窖，心裏陣陣發寒。
他畢竟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孩子，一直把白·十方戒視為自己陷入絕境之中的救贖，可是現在連白·十方戒看起來都束手無策，自己又能怎麼辦？
難道自己終究難逃一死嗎？
他心心念念，想要成為像長仁·延德那樣一個出色的三弦琴演奏家，這個畢生所願無法實現了嗎？
他因極度恐懼而瞳孔劇烈顫動，哆哆嗦嗦地問白·十方戒：“那......十方戒先生，我們現在怎麼辦......”
白·十方戒抿了抿線條纖薄的雙唇，沉聲說道：“只能想辦法逃命，我對抗不了城府。”
“可是......”比哀囁嚅着，內心惶惑，感覺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
怎麼逃？逃去哪裏？連十方戒先生都對抗不了城府，才成為無量枷鎖從者的自己更是無法起到任何作用，只會拖累十方戒先生......
比哀很想對白·十方戒說出自己心中的這些疑問，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之後，還是選擇了閉嘴。
他非常聰明地知道，在這種危急關頭不能再給白·十方戒增加心理負擔，不但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而只會無端增加白·十方戒的困擾。
白·十方戒則在思索，他的體內還有一隻重新簽訂了租賃契約的怪物，只可惜不像之前的夜將那樣具備飛行能力，否則他可以輕易地帶着比哀逃離繁木城。
想要靠駕駛馬車或者步行逃離繁木城根本不現實，城府的入侵速度非常快，它的裂口分身和子嗣現在應該已經徹底佔據了整座繁木城；
而想要依靠飛行的方式逃離繁木城，就只能藉助外力，比如......舉翼鳥。
舉翼鳥是一種體型異常龐大的飛禽，因為雙翅伸展開來足足有十米以上，遠超自身體長，所以就連休息的時候也要把雙翅高舉起來，故而得名。
舉翼鳥是被人類馴化已久的飛行坐騎，而被明空女帝麾下勢力所掌管的繁木城總司里，就配備着好幾隻舉翼鳥。
只是不知道那些舉翼鳥有沒有被城府轉化成子嗣，如果真是那樣，情況就真的糟糕到底了。
可是不管如何白·十方戒都決定要去試一試，畢竟這是目前唯一能夠逃離繁木城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