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完全失控的原初能力者
震耳槍聲響起的瞬間,白·十方戒分明感覺到有一條觸感冰涼滑膩的東西擦着自己的臉頰甩了出去,像蛇。
含有無量枷鎖特殊意義的銀質子彈命中了堵在前方樓梯口的那個瘦高身影。
瘦高身影被子彈的巨大衝擊力轟的連退兩步,晃了晃,便定格在了那裏,不再動彈,同時也讓開了堵住的樓梯口。
含有無量枷鎖特殊意義的銀質子彈即使是命中人類,也能封鎖人類的行動能力。
“走!”白·十方戒對跟在身後的比哀招了招手,率先朝着樓梯口衝去。
然而他突然感覺腳下一滑,差點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慢着!”白·十方戒又對身後的比哀說道。
然後他反手從背包里摸出一塊熒光石,拿在手裏,向著前方伸去。
四周的黑暗被幽幽的綠色熒光驅散了一些,白·十方戒和比哀定睛一看,只見一條又一條粗壯的黑色觸手爬滿了樓梯,軟塌塌的,像是一條條死去的陰冷毒蛇。
而這些黑色觸手所出現的源頭,正是定格在樓梯口的那個人的臉上——準確地說應該是出自那個人的嘴裏。
比哀嚇得低呼一聲,不自覺地捏緊了白·十方戒的衣角。
白·十方戒安撫地拍了拍比哀的手臂,扯開比哀捏緊自己衣角的手,腳步在樓梯上一條條疲軟的黑色觸手縫隙之間挪動,獨自上前查看那個人。
這些黑色觸手因為和那個人是一體的,所以也被無量枷鎖的原初能力封鎖了行動,沒有任何威脅。
隨着白·十方戒的逐步靠近,藉助手中熒光石的光亮,白·十方戒終於看清了那個人的容貌——正是這棟公寓樓的管理員,老頭蒙穆。
然而詭異的是,白·十方戒印象里的老頭蒙穆高大壯碩,但此時卻彷彿變成一具癟縮的乾屍,渾身光溜溜的,沒有穿着任何衣物,四肢纖長、胸膛和肚皮塌陷,彷彿全身上下的血肉和五臟六腑都被什麼東西吸食乾淨了。
而且由於大量粗壯的黑色觸手從老頭蒙穆的嘴裏湧出,導致老頭蒙穆的嘴巴嚴重撕裂,嘴角幾乎與耳根相連,看上去他的那張大嘴就足足佔據了整張臉的一半。
與先祖級怪物城府交過手的白·十方戒當然知道,老頭蒙穆已經成為了城府的子嗣——先祖級怪物能夠將人類和其他生物以及怪物轉化成自己的子嗣,供自己驅使,類似原初能力者培養屬於自己的從者,而非先祖級怪物則不具備這種能力。
城府養育子嗣的方式是先用大量的裂口分身將活物吞噬,將活物全身上下的養分全都吸收之後,再把活物通過裂口分身嘔吐出來。
子嗣具備和先祖級怪物城府相近的能力,也能夠捕食其他活物,吸收養分之後再嘔吐出來,再製造成更多的子嗣。
如此循環往複,直到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活物都被吞噬、吸收養分、再被嘔吐出來,全都成為城府的子嗣為止。
這就是先祖級怪物的可怕之處。
而且城府的能力非常克制白·十方戒的無量枷鎖,因為城府習慣性地將自己的本體隱藏在不為人知的地方,沒有人能夠找到,只通過裂口分身行動。
所以就算白·十方戒用無量枷鎖的原初能力封鎖了一個又一個裂口分身或者子嗣,卻並不會對城府的本體造成任何影響。
“十方戒先生!快、快、快!快跑!”站在白·十方戒身後樓梯上的比哀突然驚恐地喊道,急得直跳腳。
白·十方得到比哀的提醒,
急忙朝着四周掃視了一圈,只見一樓大廳里的地面上、牆壁上、天花板上,還有各處看不清視線的陰暗角落裏,一條又一條紅色裂縫蠕動着出現,形狀像是貪食的饞嘴,並且作出嘔吐的模樣。
這些都是城府的裂口分身!
數不清的乾乾癟癟的人、貓、狗還有其他各種生物和怪物,正掙扎着從這些裂口分身之中無聲無息地鑽了出來。
它們齊刷刷地看向白·十方戒和比哀,大量粗壯的黑色觸手撕裂了它們的嘴巴,蠕動伸展。
場面過於觸目驚心,令人頭皮發麻。
白·十方戒反應迅速,轉身竄上樓梯,將比哀連拖帶拽地就往公寓樓的天台飛快跑去。
繁木城裏,在遠離白·十方戒所在的這棟公寓樓的另一棟公寓樓里,一場生死追逐也在同時上演。
一個臉色蒼白、神色驚恐的男人,正在樓道里跌跌撞撞地向著天台攀爬。
在他身後,尾隨着一個戴着白色笑臉面具、穿着白色連衣裙的長發女人。
長發女人臉上戴着的白色笑臉面具只露出了彎彎的眼睛和嘴巴,但她的嘴裏同樣有大量粗壯的黑色觸手在蠕動伸展。
男人已經精神崩潰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棟公寓樓里,又為什麼會遇見這麼一個宛如怪物一般的可怕女人。
他只覺得這個世界已經詭異到讓他完全陌生,就好像他從來不屬於這個世界。
一切都太反常了。
混亂、倒錯,以及突如其來的危險,都讓他疲於奔命,比最荒唐的夢境還要怪誕。
可他又清楚地知道這不是夢,他能聽到身後的女人踩踏在樓梯上的高跟鞋聲響,噠、噠、噠,還有那斷斷續續的桀桀怪笑。
誰來救救我?我不想死!男人在內心不斷地祈禱和哀嚎。
他跑啊、跑啊、跑啊......周圍的一切景象彷彿都像被加熱的冰塊一般迅速融化,腳下的樓梯也缺乏實質的觸感,他彷彿奔跑在軟綿綿的雲端,整個人暈乎乎的,有種隨時都會墜入萬丈深淵的驚悸。
他倉皇地回頭去看,那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長發女人好像近在眼前,又好像遠在天邊,讓他無法判斷自己與那個女人之間的實際距離。
那個女人的身體一下子膨脹得好似《世界原書》殘卷中記載的遠古巨人,一下子又縮小成了一個微小的白點。
但她臉上白色面具的嘴巴里,伸展蠕動的粗壯黑色觸手卻始終清晰無比,彷彿隨時都能將自己捕獲。
男人就快要崩潰了,他懷疑是自己因為過度驚恐而出現了常理無法判斷的幻覺。
就在他心理防線即將失守的一瞬間,他終於跑到了天台上。
沒有任何猶豫,砰的一聲,他用力地將天台門狠狠咂上,並且竭力地用雙手死死抵住門板,防止那個可怕的女人破門而出。
他大口、大口地掠奪着新鮮的空氣。
就在他以為自己終於安全了的時候,突然,桀桀的怪笑聲從他背後響起。
他的瞳孔劇烈一震,脖子像是生鏽失靈的機械轉軸,艱難地回過頭去。
那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長發女人,不知道為什麼詭異地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這不對!這不對啊!
她剛剛明明是追在自己的身後,應該還在樓道里才對!
她怎麼可能先自己一步出現在了天台上!
這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男人徹底崩潰,也徹底絕望了,眼睜睜地看着戴着白色笑臉面具的女人朝着自己步步緊逼。
直到一隻手突然落在了女人的肩頭。
“你又出現幻覺了?”一個戴着紅色笑臉面具的男人,目光狐疑地對戴着白色笑臉面具的女人說道。
戴着白色笑臉面具的女人聞言愣了愣,她嘴裏伸展蠕動的粗壯黑色觸手像幻影一般消失不見。
女人定睛一看,面前那個用雙手死死抵住門板的男人也消失不見了。
“什麼嘛......原來那個被自己追殺的男人,只是自己的幻覺啊。”女人不滿地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