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半個太陽
“靈力是枷鎖？”沈戈一個激靈，緊緊捉住酒鬼的袖子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小戈，趕緊鬆開！”沈芸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家，連忙扯開他的手，“這麼大年紀了，做事還這麼冒失。”
沈戈發覺沈芸的雙手冷得出奇，關心地問道：“姐，你的手怎麼回事，冷冰冰的。”
“估計是因為之前大雨，降溫的緣故吧，”沈芸哈氣暖了暖手，“外面現在好冷啊，像到了冬天一樣。”她將兩瓶好酒放到桌子上，提着布兜進入了廚房。
沈戈只聽得咕嘟咕嘟聲響，回頭看時，兩瓶酒都已經見底了，那酒鬼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姐，我出門辦點事。”他趁這個機會，將飛劍與記錄儀小心包好，和沈芸打了聲招呼，就打算去找法令紋大叔了。
剛打開門，一陣凜冽的寒風，就幾乎將沈戈吹翻了個跟頭。分明是天高氣爽的初秋季節，可空無一人的街道，幾乎如同邁入了冬季一般。沈戈緊了緊脖領處的衣扣，低頭向靈能司的方向走去。
靈能司在接近城市中心的位置，盤下來好大一片產業。從沈戈家出發，乘坐馬車的話，約要小半個時辰的樣子。沈戈自覺腳力可以，就索性邁步直接走了過去。
走在路上，仰頭看着灰濛濛的天空，他不由得回想酒鬼口中所說的‘枷鎖’。如果這個世界上，人人都套着一層枷鎖，那麼自己這個沒有枷鎖的人，成為令人排擠的異類，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沈戈看向雙手，自己是否願意，為了融入這個世界，而自願戴上枷鎖呢？
不知不覺間，靈能司已然在望。它佔據了整整一個街區，用塗著黑漆的鐵柵欄圍成院牆，中央有幾座雅緻的小樓，其餘大片的空地都被花園與操場佔據，大門用西北運來的彩雲石堆砌成高大的拱形，顯得頗為氣派。
“真夠奢侈啊。”沈戈不由自主的感嘆。
大概是法令紋早就知會過門口的崗哨，還沒等沈戈上前表明來意，已經有一個人進去通知他了。
“你就是沈戈吧，”有位哨兵好奇地打量着他，“真的一點靈力都沒有嗎？”
沈戈尷尬地笑了笑，還沒說話，那個法令紋大叔從遠處的小樓里躥了出來。他似乎很趕時間的樣子，兔起鶻落，三步並做兩步就到了他的面前。沒有藉助靈能設備，這是純粹肉體力量的展現，他果然是中階修士。
“看樣子，你沒受傷吧，”法令紋仔細掃視了沈戈一遍，還是沒忍住問道，“之前拜託你的事，辦的怎麼樣？”
沈戈見他開口第一句，先是問自己身體的狀況，不由得心中一暖。於是就將自己在雲中的所見所聞，除了白衣男子之外，盡數告知了他。只說自己怕死，最後逃回了普陀山。
“金色碎片，劈開烏雲的白光，互相碰撞的光團……”法令紋端詳着手中的斷劍，彷彿陷入了沉思。
“既然事情我沒辦好，咱們的約定，就此作廢吧，”沈戈見他遲遲沒有反應，便主動開口，“你的飛劍被我弄斷了，該賠多少錢，你直接說個數。我現在沒錢，以後慢慢還你。”
法令紋這時才驚醒過來，看着他笑道：“憑你去捉海獸，不知幾年才能買一把飛劍。”他明顯已經調查過沈戈的背景。
見沈格神色中有窘迫之意，法令紋用力搗了一下他肩膀：“沈小子，雖然記錄儀里沒有什麼情報，但你反映的情況，已經非常有價值了。不論如何，你都冒死為赤夏做出了貢獻，
我會向上面申請，給你論功行賞的。”
“你的飛劍……”
“這是為公事做出的必要犧牲嘛，”法令紋隨意地擺了擺手，“不用擔心，公家會給我報銷的。”
聽到這句話，沈戈心裏頓時輕鬆了許多：“沒什麼事，那我就走了。”
法令紋點了點頭：“行，有結果后，會有人通知你。”
他轉身沒走兩步，又被法令紋叫住：“沈小子，多買點衣服，過幾天會更冷的。”
沈戈覺得他的話有點莫名其妙，但也沒有在意，只是邁步往家的方向趕去。
眼看他越走越遠，法令紋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欣賞之意。這小子的性格倒是不錯，而且頗有擔當，可惜沒有靈力，不然一定要招到靈能司來。而且，他所提供情報的價值，遠遠超過他的想像。
“看來那些傢伙說的果然是真話，我要趕緊通知司長了。”法令紋一邊想着，一邊匆匆向小樓里跑出。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寒風小了一些，但溫度卻好像更低了。沈戈打了個哆嗦，-見街上行人稀少，索性大步奔跑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隱約聽到海浪拍岸的聲音，知道馬上就要到家了。
昏黃的燈火從窄小的窗口溢了出來，飯菜的香味和着海風鑽進了沈戈的鼻子裏，沈戈忽然感到臉上一陣涼意，抬頭向天上看去，無數細碎的雪花，不知何時開始從天空灑落下來。
堂屋的門被人推開，沈芸站在燈光里向街上眺望。
沈戈見狀，趕緊加快腳步，站到了她的面前笑道：“姐，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沈芸向屋裏努努嘴，悄聲說道：“是裏面那位告訴我的。”然後驚訝地向外面伸出手：“才剛到九月，怎麼會下雪呢？”
“這鬼天氣，誰知道，”沈戈搓着手鑽進了屋子，“趕緊進來吧，真冷啊！”
桌子上，擺滿了雞鴨魚肉，一眼掃過去，只有一盤可憐的青菜，委屈在桌子的角落。
“姐，怎麼你今天這麼捨得花錢？”
“咱們家不是來了客人嘛，而且你這次也平安歸來，雙喜臨門，當然要慶祝一下。”
酒鬼正坐在桌子前，吃的正香，看見了他進屋，開心地招手道：“大侄子，來吃。”
沈戈凈手之後，坐到了酒鬼旁邊，沈芸則挨着沈戈坐下，操縱靈力打開靈能屏幕，看起了新聞。
靈能屏幕里會動的小人，讓酒鬼感覺分外新奇，用手指輕輕戳了一下：“好玩。”
沈芸與沈戈則沒有理他，新聞里播放的消息，讓他倆驚訝的長大了嘴巴，異口同聲地說道：“什麼叫元界只剩下半個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