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枷鎖
凌亂的桌椅，被一一挪回了原位；天花板掉落的灰塵，也被主人細心的擦拭乾凈。
沈戈齜牙咧嘴地給自己後背塗上藥膏，然後歪頭看向浴室：“喂，老兄，洗完澡就趕緊出來吧。給你的衣服都很乾凈，別穿那件沾血的了。”
“不舒服，有點小。”白衣男子推開門，皺眉道。
“是你長得太高了，”沈戈無奈地看着他，自己的體格也挺健壯，但是和他相比，卻矮了半頭，“先將就着吧，明天我帶你去買新衣服。”
“行，你給錢。”他理所當然地隨口道。
“對了，你的傷怎麼樣？”沈戈搖了搖手中的藥膏，“需要我幫你處理一下嗎？”
“不用，沒傷口，”白衣男子看向沈格，“渴了。”
“都給你準備好了，”沈戈指了指桌上的杯子，“小心點，還有點燙。”
白衣男子坐在桌前，端起杯子聞了聞，又放了下去：“不喝茶，喝酒！”
“我們家哪有酒啊，”沈戈頭都大了，這個人還真是難伺候，“茶比酒好，茶香。”
“去買酒，”白衣男子直接將茶潑在了地上，“不喝。”
“真是不識好人心！”沈戈咬牙切齒地去找拖把，等回來時，卻發現地面乾乾淨淨，沒有一點茶漬。
他狐疑地圍繞着白衣男子走了兩圈，看不出他有走動過的跡象。
“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沈戈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肩膀，“快說實話。”
“別戳，癢……”白衣男子咧着嘴巴躲閃。
“行吧，我去給你買酒，先說好了，我家沒錢，買不了什麼上檔次的！”沈戈無奈的起身。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
不會是靈能司的那位法令紋大叔來了吧。沈戈心中一驚，要是被他看到了白衣男子，那可怎麼解釋。
一來，沈戈心中自然存有僥倖，白衣男子沒意外的話，肯定是個大人物，留在身邊，將來如果恢復了記憶，說不定隨手就能給自己帶來什麼機緣。就算沈戈不在乎錢財，也要為他姐姐的生活考慮。
二來，沈戈對於這個靈能司，也有些戒備之意。新聞里他們發掘出許多妖怪的屍體，聽說最後都被解剖做了標本。這些科學狂人，無論對白衣男子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沈戈都不會感到意外。
“如果別人問起來，你就說你是我遠房二叔……”沈戈小聲地囑咐白衣男子。
“好的，大侄子！”
沈戈無奈地搖了搖頭，到了佔便宜的時候，他可一點也不傻。
打開房門，門外站着的是卻不是法令紋大叔，而是雙眼紅腫的沈芸。
他還沒開口，臉上先挨了一巴掌。
沈戈無奈地站在那裏，眼看着沈芸臉上的怒氣越積越多，不由得低下腦袋，準備迎接暴風雨的洗禮。結果半晌也沒動靜，他偷眼看去，只見姐姐那雙浮腫的眼睛裏，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往外冒。
他心中一陣愧疚，小聲說道：“姐，先進屋吧。”
“小混蛋，你要嚇死我嗎？”沈芸恨恨的罵了一句，猛地推開他，衝到屋子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不哭，好看。哭，難看。”一隻大手溫柔地撫摸她的頭髮。
沈芸嚇得猛然抬起頭，此時她才注意到桌子旁邊還有個人：“你是誰？沈戈，他是哪位？！”
“我是，呃，”白衣男子抬頭看向沈戈，“他二叔。”
沈戈哭笑不得，
趕緊過來向她解釋了來龍去脈。
沈芸一聽他是天上來客，嚇得趕緊跪在地上：“我弟弟不懂事，如果冒犯了您老人家，您千萬別和他一般見識。”
沈戈撇了撇嘴，伸手將沈芸拉了起來。他從地球穿越過來才一個月，骨子裏就對所謂的‘神靈’沒有敬意，哪怕元界真的有‘靈力’，他們的歷史書中也記載過神靈的存在。在沈戈看來，如果世上真的有‘神靈’，而且樂於享受人類的崇拜與供奉，那麼他充其量只是掌握了更高層力量的人類罷了。
沈芸慌手慌腳地給白衣男子倒茶，然後畢恭畢敬地捧到他面前。
白衣男子接過來委屈地喝了一口，然後對着沈戈道：“快去，買酒！”
“反正你也忘了自己的名字，又這麼愛喝酒，就叫你酒鬼吧。”沈戈隨口吐槽道。
“酒鬼，難聽，”白衣男子皺眉道，“二叔，好聽。”
“您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沈格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才傻，”白衣男子打開他的手，“我失憶，不是瞎。”
“那你跟誰打架，還記得嗎？那條金龍，跟你是什麼關係？”
“頭痛，不記得。”
“那你還記得自己從哪裏來的嗎？”
“不記得。”
“你結婚了嗎，有孩子了嗎？”
“好煩，”白衣男子瞪了沈戈一眼，“去買酒。”
“我去買吧，小戈，你陪着他老人家多說些話。”沈芸趕緊站了起來。
等沈芸走後，沈戈也不理那酒鬼，而是將飛劍與記錄儀擺到了桌子上，開始思索接下來的行動。
這些東西，最好還是自己主動送過去吧，省的法令紋跑過來，看到不該看的人。只是答應他的任務沒有完成，飛劍反而斷成了兩截，萬一法令紋要自己賠錢，那可怎麼辦。一分錢真能難死英雄漢，想到這裏，沈戈撓着頭皮犯起愁來。
“好玩。”酒鬼拿起飛劍，仔細地打量。
“小心別割到自己。”沈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隨口囑咐道。
錚~
一道秋水般的亮光伸到了沈戈臉上，那名酒鬼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冷光凜凜的古樸寶劍。他將兩把劍並排放在一起，閉上眼睛，好像在揣摩它們之間的差別。
“哇，這把劍你從哪裏變出來的？”沈戈驚訝地問他，“這是什麼法術，能教教我嗎？”
“想學？”酒鬼得意地瞟了他一眼。
沈戈連連點頭。
“沒靈力，學不會。”酒鬼一句話彷彿抽掉了沈戈的骨頭，讓他又變得無精打采了起來。
“靈力，想修鍊？”見沈戈病懨懨的樣子，酒鬼好奇地問道。
“當然想。”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哪怕成為一個入門級修士，自己在元界也不用如此束手束腳。
“靈力，不好，是枷鎖。”酒鬼滿臉認真地對沈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