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普通朋友
正當麥迪爾苦於無法結束這個令人尷尬的話題時,竟然是搬運工人大哥救了他。
“老闆,屋裏的都搬完了,現在還剩這兩張沙發,是要現在搬了嗎?”在山城,或者說整個廣東,只要是掏錢的都可以被稱為“老闆”,所以這裏滿街都是老闆。他繼續說:“另外,勞煩您去檢查一下,屋裏還有什麼還需要搬的。”
周科剛想說話,麥迪爾就搶住了話頭:“我們不坐了,可以搬走啦。”說完起身,其他人見狀也起了身。
“啊,真是不好意思,要不你們先坐,等大家散了我再叫人搬走?如果錢老闆不介意,也可以先放這兒,我過幾天再來搬走?”周科雖然起了身,但還是客氣地說了一番話。
“沒事,現在太陽也升高了許多,在室外可真夠熱的,我們今天就到這兒吧,等我回頭裝修一下,再約大家來聚會。”錢爾戴說。
“好好好,那我進去再看看,真是感謝錢老闆了。”
“是我謝謝你呢,讓我第一次在池塘邊這麼悠然自在地攤在沙發上。真沒想到,這感覺還真不錯。”錢爾戴一邊說,一邊順手摸了摸沙發柔軟的真皮面料,繼續說:“好啦,你們忙吧,我們就先走了。”
“行,如果你還把我當朋友的話,裝修時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至於鑰匙,你什麼時候有空可以打電話,我馬上送去給你。”周科說。
“好,那今天就先到這裏了。”
三個人跟周科道別後,便帶了釣具返回城區。
“其實這個周科也挺不錯的,我還以為他只是個普通的油膩青年,這次談下來,感覺還可以,起碼不讓人感到太討厭。”吉她坐在副駕上說,她現在已經喜歡上這個副駕了。
“我們被他前期的表現迷惑了,人都有雙面性,只能說圈子不一樣,對同一個人的認識也千差萬別。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圈子,對其他圈子的人往往會因為不了解而產生一些誤解。”麥迪爾說,他對這個周科的印象依然不太好,但是已經沒有先前那般討厭了。
“人都是有多面性的,所以看人也要多面性地看,不要被自己固有的印象所左右,要因人而異,對不同的人採取不同的相處方式,總能找到最舒服的相處之道。”錢爾戴說。
“你們對我有什麼新的認識嗎?我是說經過這麼些天,看到我身上的一些缺點,會不會動搖?”吉她問。
“這不就是真實的你嗎?我依然喜歡。”麥迪爾說。
“我喜歡了你這麼多年,難道還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錢爾戴說。
“我是說,你們不會覺得我綠茶嗎?遊走在你們兩個之間,不給一個明確的答覆。”吉她說。
“這個世界沒有一個人是為另一個人準備的,我想你會有自己的答案。”麥迪爾說。
“我一直相信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我要找的人。”錢爾戴說,在後視鏡看了麥迪爾一眼。
“我不知道自己還會等多久,但是現在還不是放棄的時候。”錢爾戴說。
吉她滿意地微微笑,說:“放心吧,我的心結已經慢慢打開了,我想,我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車子轉了一個彎,揚起滾滾塵土,直往城區駛去。
三個人匆匆見了一面,第二天麥迪爾去找工作,錢爾戴辦別墅的交接,吉她像往常一樣跟朋友逛了街喝了奶茶,在家窩了一天。周末就過去了。
星期一天氣多雲,沒有平時那麼熱辣辣了,吉她早早就回到辦公室,泡好茶后同事才來辦公室,跟她一個辦公室的共有兩個同事,一個是中年婦女,叫花姐,是個僱員,她老公是山城清坑鎮的書記。在山城,政府僱員——就是人們常說的“財政供養人員”,幾乎都是當地某些領導或者退休領導的親戚,這些人上班比較輕鬆,一般沒有人願意得罪他們,他們也不太願意去做太複雜的事情,反正每天按時上下班,生活就這麼有驚無險地度過了。另一個是三十歲左右的婦女,叫秀姐,嫁給山城街道的一個本地人,家裏比較有錢,老公也是山城政府系統的,沒有房貸壓力,也算是生活得自由自在了。
“花姐,你知道最近哪個部門招僱員嗎?”吉她突然問。
“怎麼這麼問?你有親戚找工作?”花姐問,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思維,有什麼需要幫忙或者諮詢的,一般是親戚,在山城,你總能發現某個人跟你有一點點的親戚味兒。
“有個朋友想找工作。”吉她說。
“什麼朋友?”花姐問。
“就一普通朋友呀,最近想在山城找份工作。”吉她說。
“普通朋友,男的女的?多大?“花姐問。
“男的,跟我差不多大。”吉她回答。
“咦……”花姐和秀姐同時看向吉她,驚呼一聲。說:“有情況哦,帥嗎?”
“也算……帥吧,有點痞子帥,你們別誤會,就一普通朋友,認識沒多久。”吉她說。
“認識沒多久就幫別人找工作?進展還挺快呢。”秀姐說。
“有沒有本科學歷?大專學歷總有吧?現在做個政府臨工都要有學歷要求呢。”花姐說。
“本科學歷。”吉她說。
“就算本科學歷,能進政府做個僱員也不容易啊。”花姐說。
“所以想問問你,看看你老公那邊有沒有什麼門路。”吉她說。
“那要看跟你什麼關係了。”花姐笑嘻嘻地說,她的笑容總掛在臉上,見誰都笑,但是做事特別不靠譜,經常把事情搞砸,但是一般人就衝著她的笑,就生不起氣來,而且她老公雖然只是一個鄉鎮書記,但在山城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大家都會給他幾分薄面。她繼續說:“小吉同志啊,我跟你講,找男朋友可以看臉就行,你們年輕人說戀愛大過天,這個沒問題的。但是找老公可不能光看臉,更重要的是他的能力,有沒有給你幸福生活的能力,長得好看固然重要,但是沒有穩定工作,你們的生活怎麼保障?總不能喝西北風吧。按照你的條件,還是找個體制內的好,起碼跟你差不多。”
“花姐,討厭,我沒說他是我男朋友,就一個普通朋友而已,他之前一直在外面流浪,最近回到山城,想穩定下來了,在這邊找份穩定的工作,他也沒有托我找,只是聽他說過,就問問,你可別誤會了。”吉她支支吾吾地說,顯得語無倫次。
“流浪!”花姐和秀姐同時驚呼。
“小吉,你也不小了,已經不是很傻很天真的年齡了啊,怎麼會看上一個流浪漢呢?”花姐高聲說。
“也不是流浪,就是他以前有穩定工作,後來因為受了一些打擊,就辭職了,之後就一直打零工,沒有找穩定工作而已,不是流浪。”吉她想到她們會說個沒完,就故意將麥迪爾的處境往好了說。
“哦,這樣就是逃避嘛,對現實失望了的小夥子,如果你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他,那他會記你一輩子好的。”花姐說。
“不過受過一些打擊就不好好工作,他不會有什麼心理問題吧?你還是要慎重呢。”秀姐說。
“沒事,又不是結婚,小吉也不至於找這樣的人結婚吧,她條件這麼好,在山城找個體制內的多簡單,如果不喜歡體制內的,我也認識一些做生意的老闆,比你大幾歲,不過家裏經濟條件好,也沒什麼關係的啦。”花姐一說到年輕人的感情這種事兒,興趣就來了。
“花姐,你說什麼呢,我現在還沒考慮這方面的問題,就是想幫這個朋友問問有沒有合適的工作,我跟他不可能的,我們才剛認識沒多久呢,怎麼可能往那方面想。”吉她簡直有點招架不住了,甚至有點後悔問了找工作的事情。
“我就說嘛,既然只是普通朋友,那我這邊可以問一下,不過希望不大,現在這形勢,如果不是太熟,這些個單位也不太願意收的。不過我當然可以問問,就問問,好吧。如果不行,可以找物業管理處或者一些國企單位,有本科學歷,人家還是願意收的。”花姐說的頭頭是道。
“那我就先替他謝謝花姐啦。”吉她說,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個話題總算完了。
“不用客氣啦,我們什麼關係。嘿嘿。”花姐笑嘻嘻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