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二合一(41)
祁元:……
祁元被看的微微偏過頭去。
他倒是隱約有點感覺,裴懸對他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樣。
但是也沒有多猜測了。
原來真的是喜歡他啊?
他微微睜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邪神也會……喜歡別人?
然而屬於裴懸的本源能力現在還在他的龍珠里,由不得他不信。
要是之前有人告訴他,有人能夠得到邪神的本源。祁元一定會覺得這人在講笑話,那可是邪神欸。
冷漠傲慢又無情的邪神。
可是現在……
嘖。
祁元不自覺的伸手摸了一下小腹的龍珠,又反應過來輕咳了聲收了回來,抬起頭兇狠道:「我知不知道關你什麼事兒啊?」
差點被這人繞進去了,剛才不是還在說懷孕的事情嗎?怎麼一下子又開始質問他知不知道對方喜歡他了?
祁元憋了口氣,只覺得邪神果真詭計多端。
他冷哼了聲。
將裴懸的手從他頭頂的龍角上扒拉下去,轉過身去,準備下去吃飯。
裴懸見狀,挑了下眉。
「新鮮空運的法餐取消?」
他捻弄了一下被祁元打下來的指尖,面上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麼。
祁元:……
這個該死的陰險狡詐的惡鬼!
他回過頭去,深吸了口氣。
「吃,為什麼不吃?」
他都被人壓了,而且還被誤會懷孕了,還有什麼不能吃的?!
祁元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裴懸,漂亮的臉蛋上神色叫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裴懸頓了一下,忽然輕笑了聲,沒想到祁元揭下人類的表皮之後,會這麼……可愛。
裴懸發現,祁元在當人的時候大多數因為懶散,顯得很鹹魚。但是恢復惡龍的真身,脾氣卻變暴躁了。
他莫名覺得……今天恐怕是祁元這幾年來發脾氣最多的一天了,不過都是因為他。
邪神骨子裏的佔有欲因為這個也微妙的得到了滿足。
不過他卻不會選擇在這時候說出來,畢竟眼看着眼前的惡龍都快要炸了。
要是再刺激一下……
嗯,這個別墅恐怕很難存在了。
裴懸倒是也不在意一個別墅,只是誰也不想露宿街頭。他在祁元狐疑地看着他時,臉上又恢復了之前的表情。
「走吧。」
祁元:……
總感覺這人不安什麼好心,但是他都已經跟自己告白了,應該不會再搞什麼事情了吧?
祁元雖然嘴上不說,但是惡龍的虛榮心在聽到裴懸直白的說喜歡自己的時候,還是得到了些滿足。
嘖,馴服了一隻邪神欸,誰會不高興?
而且這個邪神還長的俊美無儔,家財萬貫,出手大方,雖然嘴毒,但是偶爾也會照顧人。祁元腦海里腦補了一系列還算是裴懸的優點,這時候腳步頓了一下,連忙搖了搖頭。
救命,他剛才在想什麼?
他居然覺得裴懸還不錯?
不,一定是錯覺!
祁元深吸了口氣,黑着臉,一直克制着自己目光不要往裴懸身上看去。
然而在他換好衣服下樓之後,抬頭看到從樓上下來的裴懸卻睜大了眼睛。
這人……?
因為要去吃法餐,祁元換了一身白色西裝。結果裴懸居然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
故意的?
他腦海中第一個閃過的就是這個念頭,但是看着裴懸平靜自然的樣子。祁元又覺得會不會是他想多了?
要是想多了那就太尷尬了,萬一只是他日常就是這麼穿呢?
他皺了一下眉,將想要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只是冷哼了聲,臉上表情卻不怎麼好。
門外傭人們看着兩人穿着情侶裝,都微微有些驚訝,工作了這麼久,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兩位先生秀恩愛呢。看着冷漠的裴先生和傲嬌的夫人,幾人莫名覺得居然有些磕到了。
祁元可不知道傭人們在想什麼,在裴懸下來之後,就先走了出去。
裴懸也不介意,在後面看着祁元出門,慢條斯理的坐進了車裏。
「裴先生。」
司機轉過頭去,就見到裴懸道:「去文和街吧。」
司機點了點頭,沒有看後面座位上的場景。
祁元坐上去之後,就拿着手機,看起來打起了遊戲,完全沒有理裴懸。
裴懸也是照樣拿着報表開始批閱,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後座上空氣安靜的可怕。只能聽見遊戲音效的響動,和筆尖劃過紙面刷刷的聲音。
司機一路上都盡職盡責的開着,沒有說一句話,沉默的氛圍一直持續到祁元一局遊戲結束。
這時候到了吃飯的地方。
裴懸定的法餐是一家很難預約的私房菜。他們去的時候正好是傍晚,近郊的景色已經顯露了不少。
在河岸旁邊,紅色的燈籠點綴着正片街區,顯得格外有煙火氣。
祁元目光向外面瞥了眼,不得不承認這地方好像還挺好玩的,以後有時間可以來逛逛。
他心底這樣想着,在車子停到停車場之後,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祁元今天的一舉一動都在說著——他脾氣很大,裴懸挑了挑眉,倒是沒有說什麼,而是在對方過來之後走進了餐廳。
低調奢侈的法式裝修,在這樣的街區里沒有一絲違和感,反倒與外面的古河奇異的融合在了一起。
祁元原本以為這種有預訂的私房菜,每次來應該都說人滿的,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今天進去之後只有他們兩個人。
看出他的疑惑,裴懸脫了外面的大衣,淡淡道:「我包場了。」
祁元:……
萬惡的有錢人。
哦不,是有錢神!
他也是非人類,他怎麼就沒有那麼有錢呢。
還包場!
祁元轉頭看向裴懸,倒是想要看看他要搞什麼花樣。
然而事實是——沒什麼花樣,就是簡單的吃飯而已。
除了飯菜比較好吃之外。
祁元吃了口鵝肝,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深河,又看了眼對面的裴懸。這人絲毫沒有什麼表示。
在被祁元盯了會兒后,只是放下刀叉抬起頭來。
「怎麼了?」
難道真是簡單的吃頓飯?
這人之前說定了法餐告白什麼的就是這麼告白的?
祁元雖然是直男吧,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他就沒有見過這麼表白的,就這樣……有對象見鬼去吧!
「沒什麼。」
他心底冷哼了聲,從裴懸身上收回目光來。
開始想着等一會兒怎麼跑路。
他可沒有打算繼續留在別墅里,這人以為一頓飯就能哄好他?
做夢去吧。
惡龍心底冷笑。
而這時,裴懸卻看了他一眼,偏頭示意旁邊的服務生過來。
穿着馬甲的服務生走過來,在這位裴先生低頭說了些什麼后。驚訝了一瞬間,隨即轉身離開。
祁元有些好奇這人剛才說了什麼。但是裴懸就好像是故意不讓他聽見一樣。剛才開口的話他一個字都沒有聽到,這時候心底不由有些奇怪。
這人剛才找服務生到底說什麼了?
正當他疑惑的時候,幾分鐘之後,餐廳外的古河上緩緩的漂浮起了天燈。
祁元他們在半山的二樓,從這個位置正好能夠看到飄上來的燈籠。洶湧的暗河在夜色中流動着,而河燈卻從山外飛上。
祁元目光看到那些河燈上,卻微微怔了怔。
河燈上寫了……他的名字?
他轉過頭去看向裴懸,卻見他神色淡淡,既沒有承認這河燈是他放的,也沒有否認,只是道:「聽說人類都很喜歡這種……浪漫。」
他目光轉過去看着窗外的河燈,語氣自然。他對於這些並沒有什麼感覺,但是如果祁元喜歡的話,他也不是不可以製造。
神明的一生太過漫長,沒有什麼是不可以改變的,裴懸看向祁元。
祁元:……
誰、誰喜歡這種了?
他們大惡龍才不喜歡花里胡哨的。
他強迫自己將目光從外面的河燈上收回,裝作沒有聽到下面的議論聲一樣。
而這時,在他們用完餐之後,服務生又拿來了一個漂亮的盒子,和一堆裝飾品一起放在了桌上。
祁元:……
這裏面不會是鑽石吧?
老套。
他不屑的瞥了眼裴懸,在喝完紅酒之後,勉為其難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這是給我的?」
裴懸笑了一下。
「不看看嗎?」
這個老陰比這麼笑是什麼意思?
祁元有些狐疑。
他伸手打開盒子,發現裏面不是什麼超大的寶石,而是一枚看起來和玉玦很像的東西。只不過通體是墨色的,渾身散發著深淵的氣息。
這是……?
祁元有些遲疑。這上面有深淵的氣息,該不會是來自邪神吧?
他心底閃過這個念頭,看向裴懸,裴懸搖着紅酒,點了下頭。
「如果說來自我,也沒有錯。」
「這是我一半的心臟所化。」
「算是我的——半顆心吧。」
他用隨意的語氣說出。
祁元瞬時就驚了。
等等,半顆心臟?
他低頭看了眼盒子裏的東西,果然看見這一半的玉玦很像是心的形狀。深淵的氣息如影隨形,祁元差點把東西扔了。
這人有病吧!
送人東西送半顆自己褪下來的心臟!
祁元絲毫沒有想過自己之前還送過別人腳趾甲蓋兒,他想要將盒子推回去。
「誰想要這個啊。」
然而沒有料到,這心臟在接觸他的一瞬間就自動化成了一個墨玉形狀的手鐲,禁錮在了他手腕上。
冰冷的心臟與跳動的脈搏接觸,祁元冷不丁愣了一下。
沒想到這東西還能變?
他抬起頭來看着裴懸,裴懸卻道:「戴在手腕上很好看。」
祁元皮膚很白,手腕纖細。
墨玉似的心臟鬆鬆的環繞在他手上,有一種詭異的美感,卻也徒然生出了種無處可逃的錯覺。
祁元下意識的伸手就想要拿下來,然而這東西戴上就像是纏上他了一樣,怎麼拿都沒有辦法拔出。
祁元只好皺了皺眉,暫時任由這東西放在自己手腕上。
邪神心臟所化,除了手鐲應該還有別的作用吧,只是他現在還有些不清楚。
在戴上手鐲之後,祁元又重新坐了回去。過了一會兒,在杯子裏的紅酒喝完之後,他才道:「我去一趟洗手間。」
裴懸沒有阻攔,端着手中的酒杯看着他離開。
一直到離開餐廳大廳時,祁元才鬆了口氣,背後的目光終於消失。祁元在服務生的帶領下,走進洗手間。
關上門的一瞬間,他臉上表情迅速變了。
呵呵,上什麼洗手間,再見吧老狗比。
祁元冷哼了聲,在關上門后,一轉眼就變成了一隻手掌大小的惡龍,從洗手間的窗戶里飛了出去。
裴懸要等就在餐廳里等着他,看他回不回來。
祁元一想到裴懸坐在大廳里等了半天最後卻沒有等到自己,打開洗手間發現一個人也沒有之後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什麼事都在這老狗比預料之中,但是他逃走對方沒有想到吧?
祁元一眨眼就離開了餐廳。
而大廳內,在祁元消失的一瞬間。
裴懸放下了手中的紅酒杯,瞥了眼洗手間的方向。
跑了?
他挑了挑眉,不過卻沒有追上去。
祁元會跑在他的預料之中,畢竟他的伴侶似乎有些暴脾氣。
裴懸這時候難得的也縱容對方。
畢竟……嗯,應該讓小惡龍先高興幾天。
不能將他逼的太緊了。
他看着風箏飛遠,眼神這時終於顯露了些端倪。
不過,阿元要是以為這樣他就能放手,那就太天真了。
裴懸坐在大廳里,沒有理會餐廳洗手間消失了一個人之後的驚慌,大廳內人來人往。他卻轉頭看着外面的河燈,微微笑了一下。
帶着他的心臟,能跑到哪裏去呢?
……
祁元飛離餐廳之後,原本是想要回公寓的。但是又覺得回公寓目標太明顯了,而且他房子好多天沒有收拾,誰知道裏面有沒有落一層灰。
祁元停下之後,在陰影處悄無聲息的變成人形,開始思考今晚去哪兒。
在想了想之後,祁元忽然表情頓了一下,想起了被自己寄養在天師協會的大蛇。
不知道它現在怎麼樣了?
他心虛的眨了眨眼,想着,要不今晚去把大蛇接回來吧。
這樣想着,祁元又重新變回了龍形。
他人類的樣子不適合去天師協會,還是用龍形吧。
這樣想着,祁元又變成了一隻遮天蔽日的大龍,飛向了天師協會。
……
天師協會眾人在忙完裴家的事情之後,終於得到了一段休息時間,葉渡和幾個天師留在協會裏值班。
這時候正準備隨手看看最近收到的請帖。
沒想到一抬頭,卻忽然感覺天色暗了。
在外面打遊戲的兩個天師手中的遊戲機掉在地上,結結巴巴的跑了回來。
「葉、葉師叔。」
「有人、不,是有東西向著這邊過來了。」
這兩人本來是在院子坐着打遊戲的,結果一抬頭就看到一道遮天蔽日的黑影疾速的朝着這邊湧來,嚇得連忙進來通報。
黑影?
葉渡臉色嚴肅了些,推開門走出去,心中疑惑這段時候雲城還有什麼怪物嗎?
然而當他打開門時,卻終於看清了天上的東西。
那不是一片黑影,而是——一隻黑色的骨翅。只是一片翅膀就像是將天空遮住一樣,叫人眼前徹底昏暗下來。
葉渡皺起眉,身上的危機感不自覺提升到了最高。
這影子……比那個眼珠邪神還要恐怖。
他臉色難看,不明白天師協會是怎麼招惹上這個影子的,正當他警惕的時候。
這時,天上那道巨大的影子在飛到院子裏之後,忽然扇動了兩下翅膀。
接着居然慢慢的停了下來?
祁元從雲中出現,看到院子裏幾個天師如臨大敵的看着他時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用的是原型,這些人沒有見過自己原型。
他甩了甩龍頭,這時候伸出腳爪來,給院子裏幾人看看。
叫他們不必警惕。
嘖,看到他腳趾甲眼熟了吧?
不害怕了吧?
其他幾人完全沒有看懂這隻巨大的黑影的動作,只有葉渡,看着從雲中伸出的……腳爪,目光凝住,微微頓了一下。
這腳爪……
他想到了之前在裴家祭壇時幫助他的那位前輩。
這是那個前輩?
葉渡下意識的叫出了對對方的稱呼。
祁元滿意的收了收腳爪。
就是嘛,他就知道一定會有人認出來的。
葉渡在試探着詢問之後,就看到天空中的黑影這時候猛然收了回來。一隻雙翼長尾的黑色巨龍從天空之中震撼出現。
雲層穿過他堅硬鋒銳的骨翼,在黑色巨龍探出頭來時,浮動在他周身。
而在看到天上的黑角,與那雙金色的虛空豎瞳對上時。底下天師協會的幾個天師這才回過神來,不可思議道:「這、這是龍?」
即使是早有猜測,看到這一幕,葉渡心中也震撼無比。
他深吸了口氣,看着天上美麗強大的生物,掌心慢慢鬆了下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前輩原型。
「不知道前輩來天師協會是有什麼事嗎?」
知道這位前輩對天師協會沒有惡意,葉渡放鬆了很多,開口道。
畢竟他知道以這位前輩的力量,要想摧毀天師協會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祁元金色龍瞳看了眼地上的幾人,想了想,出乎意料的口吐人言,開口道:「沒什麼事。」
「我來接之前寄養在你們這兒的小……」小弟這個不符合身份的名詞在口中卡了卡,祁元一本正經的換詞:「那條蛇。」
蛇?
眾人這才想起來在天師協會內部這段時間一直寄養的那條怨蛇來。
原來是這條龍的寵物?
葉渡也想到了那條蛇,這時候示意旁邊天師去將蛇帶過來。
只是在看到天上用着原型的前輩時,葉渡微微皺了皺眉。他怎麼感覺前輩給他的感覺有些熟悉?
不是什麼別的氣息之類的,而是一種說話的語氣。
然而不等他多想,在將那條怨蛇帶過來之後,前輩就已經要走了。
挽留的話停在口中,葉渡不知道前輩能不能在人前久留,只好止住口中的話,看着前輩用龍爪包住怨蛇。
最後從雲中看了他們一眼,昂首沒入到了天空中。
遮天蔽日的黑影散去,巨龍和來時一樣自然。
要不是天上久久不散的濃雲,眾人都以為剛才出現的惡龍只是一場夢境而已。
剛才拿着怨蛇的天師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而葉渡則皺眉看着天空。
另一邊,回到別墅的裴懸抬起頭來,看了眼天邊,表情卻微微淡了些。
去天師協會了?
他眼神微暗,這時候頓了一下,卻忽然拿起手機來給祁元打電話。
正飛在天上上下穿梭的惡龍剛要低頭看看小弟怎麼樣了。
這時候冷不丁的卻察覺到屁股後面一麻。
難道是裴懸那老陰比偷襲他?
祁元皺眉想着,狐疑的回過頭去,卻在一陣「滴滴」的震動聲中發現是——屁股後面的手機響了。
祁元:……
他忘了自己把手機放在屁股口袋裏那塊龍甲的位置了。
特么的,他倒要看看是誰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