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番外
道侶大典已經過去整整半年,一眨眼到了冬日,天空飄飄洒洒揚下雪花,沈懷君清早推開窗子,欣賞滿院的落雪。
沈懷君伸出指尖,飛雪雜亂毫無軌跡地飛舞着,但勝在數量多,有幾粒幸運的雪片撞入了指尖,在白皙微紅的指尖融化成雪水。
“今年的新雪,靈力飽滿,是個好兆頭。”他輕聲道。
忽然眼前一暗,木窗被一股大力重重合上,甚至帶起了一陣微小的旋風,屋子的光線暗了下去,旋風將雪吹落到他的肩頭。
是小鬼主。
墨硯寒才醒,眼睛還未睜開,直接從床榻處跨步到窗邊合上窗扇,迷迷糊糊道:“這般冷的天,師尊為何不披上衣袍?”
“無事,我又不是之前的病秧子,只想欣賞雪境。”沈懷君無奈道。
墨硯寒固執地搖着腦袋:“不行,雪很冷的,會冰到師尊的皮膚。”
小鬼主滿嘴的霸道,絕不允許一丁點的雪靈力冷到他,可下一秒,小鬼主又深深地打了個哈欠,眼睛半睜不睜,懶洋洋地倒在沈懷君的心口,佔便宜似地蹭了蹭。
這一蹭,沈懷君本就輕薄的裏衣被蹭開了道口子,露出斑斑玫紅的鎖骨和肌膚,都是小鬼主的赫赫戰績。
“你呀,既然這般關心為師的身體,不如少折騰幾晚。”沈懷君嘆道。
他用胳膊肘托住小鬼主亂烘烘的腦袋,將人拽回到床榻前,趁着睡意還未褪去、被窩的溫熱還在,將小鬼主塞進被窩裏,自己也躺回床榻,蓋上被子。
正要入睡時,又不放心地睜開眼,伸長了胳膊將硯寒處的被子邊緣壓實,拍拍小臉將腦袋擺正好,這才回到原位閉眼入睡。
越到冬日,小鬼主的幼崽冬眠屬性愈發嚴重,明明白日精神滿滿,甚是傍晚時分還能生龍活虎折騰他,可下半夜又忽然睡死過去,怎麼晃都晃不醒,每日需睡到日上三竿才清醒。
沈懷君心中長長地嘆了一聲,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要憂心道侶的冬眠屬性,每天晨起時要半哄着將小鬼主哄醒。
他合上雙眼,靜靜聽着落雪的聲音,呼吸淺淺,不知不覺睡著了。
再醒來時,鼻尖竟嗅到了一股濃濃的香味,他下意識抬手去推身側的硯寒,卻推了個空。
一睜眼,身側空蕩蕩,硯寒的身形消失了?沈懷君猛然起身。
微涼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熱熱的氣流,濃香的味道似乎浸染了屋內的每一處擺設,他走下床,來到外間。
外間增設了一處小廚房,由於新婚之初,沈懷君無法每日按時起身,為了維護清霄門的“聲譽”,便設了一方小廚房,小童子不必每日前來送茶飯,每日下午送來食材即可
沈懷君猶記得當初小廚房建成時,柳齋臉上一言難盡的神情。
他繞到小廚房,飯桌上扔着一隻專門繪製冰鎮符咒的食盒,隱約聽到鍋子咕嘟咕嘟冒泡的聲音。
果然,廚房的鍋子在燉雞湯,水花翻飛,褪毛的野雞被靈力精準地砍成幾段,幾根千年野參不甘心地充當陪襯,而小鬼主背對着他,手裏攥着一根燒火棍,昏昏欲睡,直挺挺地向後栽。
“硯寒?”沈懷君邊走邊輕呼道。
小鬼主沒有警醒,反而精準地跌在他的懷裏,小獸般貪婪地嗅着氣息。
“我好累啊師尊。”墨硯寒打了個哈欠,趁機賣乖。
“你是困了。”沈懷君張開手臂,厚重的絨白衣袍將少年的後背遮住,隔絕了寒風,拍拍腦袋道:“乖,回去睡吧。”
“雞湯還要燉一會兒,給師尊祛寒。”墨硯寒嘀咕着。
沈懷君笑笑,清霄門的落雪的確含有冰靈力,小鬼主每次都如臨大敵,生怕激起舊傷,即便他已飛升為仙尊。
“我一會兒去尋柳齋,叫他拿琉璃替換白窗紙,既可隔絕冰靈力,又可賞雪景了。”沈懷君說著,無意道:“琉璃珍貴,柳齋不知道肯不肯給呢。”
見勸不動硯寒,他便起身回屋,披上厚厚的大氅,沿着小路走出小院,尋柳齋要琉璃去了。
墨硯寒獃獃望着窗外厚厚的積雪,被師尊踩出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忽然心神一動。
“波舍。”
“欸,小的來了!”一隻烏鴉飛入小廚房,抖去羽毛的積雪。
“你說。”墨硯寒扔下燒火棍,幽幽道:“區區一片琉璃,就勞煩師尊大雪天去找柳齋要,本座身為道侶,是不是有些失敗?”
這就好比枝頭的喜鵲,連雄鳥都會尋枝條搭窩,而不是勞煩雌鳥到處找小矮子要柳樹枝,況且那小矮子窮,幾十萬的靈石都要算計半天。
波舍立即反應過來:“如此,主人打算買白琉璃?”
墨硯寒擺擺手:“把藏寶閣的田和玉喚來,本座先把雞湯熬好,一會兒師尊回來要喝的。”
波舍連連點頭::“對對對,先給仙尊熬雞湯要緊!”
隨即波舍外出去喚田和玉,田和玉是藏寶閣的幕後老闆,一向高冷神秘,可當年小鬼主從藏寶閣抱回一大堆明珠裝飾夜明船時,田和玉的一張臉幾乎笑成了菊花。
修仙界的通訊法器發展日趨成熟,如今波舍拿着一方傳音玉石,輕鬆喚來了田和玉。
田和玉是位繼承家業的年輕修者,但一雙狐狸眼極為精明,不輸外頭的老油條們,他推開竹林小院大門后,對波舍呵呵一笑,遞上小禮物。
波舍習以為常,收下禮物道:“您不是在吃火鍋么?我都叫您不要急,我們鬼主在熬雞湯,還要熬足足一個時辰呢!”
“沒事、沒事!”田和玉擦擦額頭的薄汗,笑道:“我等等便好,畢竟鬼主大人是難得一見的冤......咳咳,大客戶。”
大客戶,自然要隨叫隨到,不可疏忽。
波舍哦了一聲,兩人便繼續站在雪天等待,足足兩個時辰后,小鬼主才端出一碗鮮香濃郁的雞湯。
雞湯鮮美,隱隱散發著千年野山參的靈力氣息。
田和玉以為是鬼主要請他喝雞湯,忙要說鬼主客氣,可小鬼主一轉身,打量了田和玉一眼。
“你倆離遠點,莫要污了野山參的靈力。”墨硯寒嫌棄道。
田和玉摸了摸鼻子,向後退了幾步。
只見小鬼主又從櫃中取出新鮮的小蔥,壓在砧板上細細剁成碎花,捻起幾粒灑入黃澄澄的湯中,小心翼翼用食盒扣住。
墨硯寒將雞湯放好,伸伸懶腰,好一會兒才拽下圍裙走出小廚房。
“你剛來?”墨硯寒問田和玉。
田和玉拍去肩頭的重重積雪,一臉堆笑:“是呢。”
“其實叫你來沒什麼大事。”墨硯寒一邊說著,一邊帶兩人走到正廳:“窗子想換成白琉璃。”
說罷指了指蒙白紙的窗框。
田和玉眼睛骨碌碌轉了圈,沒有直接問,反而問:“為何想到換白琉璃?賞景?”
墨硯寒沒回答,波舍反而接過話:“這個自然,清霄門的柳齋把寶庫看得死緊,沈仙尊什麼好東西不得我家鬼主來添?”
一句話,將墨硯寒的心口說得十分舒暢,贊同地點點頭。
“後邊還有宮殿,有多少白琉璃,都拿來吧。”墨硯寒是分豪氣。
田和玉臉色一喜,哎呦了一聲道:“鬼主大人,這區區的白琉璃怎麼能配上您和沈仙尊的尊貴呢?”
墨硯寒:???
*
沈懷君沿着積雪小路,走到清霄大殿裏,侍從接過落雪的大氅。
走到內殿,小小的靈虛仙尊縮在厚毯子裏,半眯着眼睛十分安逸,柳齋見狀招招手:“來得真巧,快來嘗嘗這熱茶。”
沈懷君從容落座。
靈虛仙尊這才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隙,瞄了自家徒兒一眼,懶洋洋道:“說吧,什麼事?”
沈懷君一怔:“無事。”
靈虛仙尊冷哼了一聲:“無事?無事你會來清霄大殿?平日這個時辰無事的話,你早就和那小鬼主一起品茶賞雪......”
“師尊。”沈懷君滿臉無奈。
靈虛仙尊的話就此打住,但仍不甘心地哼了哼。
最初沈懷君和鬼主結為道侶,靈虛仙尊很贊同,畢竟漫漫人生,能找到一位知心的道侶難於登天,作為師尊自然支持,可大婚後,靈虛仙尊的心思漸漸彆扭起來。
先是每日的晨安,曾經的兩百年裏,無論颳風下雨,沈懷君身為弟子,總是第一時間來請晨安,為師尊呈上一口清茶。
可大婚後,沈懷君再也未給他奉過茶,究其原因是小鬼主床上太......咳咳。
總之靈虛仙尊心疼自家徒兒,親自給免了晨安禮。
可靈虛每每回想起沈懷君幼時抱着他大腿撒嬌的樣子,抬眼卻看到沈懷君和小鬼主依偎在一起,靈虛又是一陣心酸,覺得自己水靈靈的仙界小白菜被野豬拱了。
如此,靈虛再也不待見小鬼主了。
“師尊,給您請晨安。”沈懷君唇邊掛起一點溫和的笑意,附身奉茶。
靈虛不情不願接過茶:“快起來吧,你瞧你彎腰生澀艱難,昨晚又是不安生吧?”
沈懷君面色一紅:“沒有。”
靈虛疑惑了聲,接茶的手臂一停,殿中的柳齋、小花精齊齊看向沈懷君,滿眼的不相信。
沈懷君面對質疑,搖搖頭沒有說話,只臉紅道:“師尊別問了。”
是的,小鬼主昨晚沒有折騰他,是昨日下午的書房裏……
“......”
“我好好的徒弟都被你個鬼折騰壞了!”靈虛無處撒氣,衝著竹林小院的方向狠狠揮了揮拳頭。
沈懷君扶額,不敢接話,抬眼卻見到柳齋詢問的眼神。
“你無事不會來清霄大殿的,說吧,什麼事?”柳齋貼心地問道。
沈懷君如實說明:“我本意只想問問你要白琉璃,白紙窗總是灰濛濛的。”
想到這個,他嘴邊泛起一股笑意,之前的三百年內,他一向呆在書房裏,從未察覺到清霄門的雪意美景,有了硯寒才發現原來和心上人依偎在床上看清晨雪境,是件極美妙的事呢。
他也發現這些瑣碎的事,竟讓曾經枯燥煩悶的時光變得有趣愉快。
“白琉璃啊。”柳齋想了想:“庫房倒是還有,可以裝竹林小院,若是白玉宮殿,可是不夠用。”
沈懷君點頭:“正是竹林小院。”
最近天氣冷,他不喜歡住白玉宮殿。
沈懷君即將開口要白琉璃時,一直不吭聲的小花精忽然出聲。
“小鬼主那麼有錢,為何不幫你換?”小花精道。
不得不說,這句話迅速將靈虛的目光吸引過來,靈虛聽后,更冒火了:“你看,這墨硯寒說著喜歡你,卻連個白琉璃都不肯給你買。”
“師尊為你出氣去!”靈虛一把掀開厚毯子,晃着小身子去找鞋子,同仇敵愾般道:“記得墨硯寒前日打碎了個盤子?今日一起好好算帳!”
沈懷君:“......”
他知道,自家師尊已經看硯寒不順眼許久了,半年來正愁該怎麼收拾硯寒呢,終於找到了個理由教訓硯寒。
而事件的起因僅僅是他想要塊白琉璃。
沈懷君阻攔着,正發愁該如何勸阻,忽然有小童匆匆跑入大殿內,喊道:“鬼主帶領了一隊人去竹林小院。”
“帶人就帶人唄,你慌什麼?”柳齋呵斥。
小鬼主長居在清霄門后,時常有鬼修出入山門,柳齋便特下命令,凡手持鬼主令符的鬼修需在山門登記畫押后,即可進入。
這半年來也沒出過什麼岔子。
“你瞧你慌張的樣子,叫別人瞧去多不成樣子!”柳齋訓斥道。
可那通傳小童慌張道:“可、可這回鬼域足足帶了百來號人......”
“什麼?”殿中人皆是一驚,沈懷君率先起身,快步走大殿,柳齋等人跟在身後。
柳齋邊穿大氅,邊抱怨道:“這倆半年來都好好的,可別出什麼亂子。”
柳齋擔心兩人道侶生活時,一轉身,靈虛竟然滿臉欣喜,邁着歡快的小步子跳出殿門口。
“嗨,墨硯寒的心都系在懷君身上,能出什麼亂子?”靈虛搓着手滿臉期待:“半年了,我終於尋到小鬼主的錯了!”
周圍侍奉的小童子聽聞后,目瞪口呆。
柳齋一言難盡撇開眼,若不是靈虛是堂堂仙尊,他真想把這位幼稚的小老頭趕出清霄門去,這靈虛仗着自己身形變矮,就忘了仙尊、師尊的威嚴,整日想着如何坑小鬼主。
真真是叫他這位清霄門的總管事冒火。
“帶上我!”
“好。”柳齋接過一臉吃瓜模樣的小花精,同為精怪,柳齋和小花精相處甚是愉快。
等眾人趕到竹林小院時,果然見大隊的鬼修站在院落中。
“師尊沒事,一會兒就叫這群鬼修回鬼域了。”墨硯寒乖巧道。
而靈虛疑惑地望着前方,指着屋舍問:“這窗子怎麼了?”
沈懷君順着方向看過去,竹林小院的窗子不知何時竟然變成了透明的琉璃,不同於有混濁物的白琉璃,這等琉璃如冰一般晶瑩剔透,能清清楚楚看清屋內的擺設。
自然,若是人坐在屋內,可毫無障礙地觀賞窗外的雪境。
墨硯寒看到自家師尊的反應,笑着抿唇不語。
“可是新出的透明琉璃?”沈懷君瞧見了田和玉,便問他這種可能性。
田和玉上前解釋:“自然不是,此乃冰凝玉,以千斤重的寒鐵壓製成薄薄的透明片,再鑲嵌成一整塊透明的薄片。”
沈懷君卻眉頭一緊:“冰凝玉?一塊要多少靈石?”
“自然......”田和玉剛要報價,卻觸到小鬼主的死亡眼神,順從改口:“沒多少,眼下剛剛裝了一面窗子,全裝完差不多要兩萬塊靈石。”
兩萬塊靈石?沈懷君被這個金額驚了一瞬,他上前揉揉少年的頭髮,含笑道:“謝謝硯寒。”
墨硯寒驕傲地揚起胸前:“給師尊的東西,樣樣都要最好的!”隨即單手攬住師尊的腰。
眾人面前竟也這般放肆,沈懷君一挑眉,嗔怒地戳了戳小鬼主的額頭。
“師尊¨把我戳笨了,可就收不到這般機靈乖巧的徒兒了!”小鬼主撒嬌道。
一旁的柳齋們默默瞧着這一幕,尤其靈虛師尊沒訓到小鬼主,反倒被秀了一臉恩愛,心裏氣得不行。
“算了算了,有什麼好看的?本尊回去了!”靈虛碎碎念,怨念般地轉身離去。
小花精也捂着臉,嗚嗚嗚嗚道:“太甜了太甜了,不能再嗑了,不然牙牙都要長蛀蟲了。”
在場的鬼修和小童子們皆扭過臉,不想被空氣中的甜蜜氣氛傷到小心臟,可唯獨柳齋扶着下巴深思。
“冰凝玉,當真如此便宜?”柳齋疑惑了一瞬,但沒有追問下去。
待鬼修等一干人等都走光后,沈懷君走到屋舍內,冰凝玉晶瑩剔透,竟將落雪的寒氣阻隔在外,透入新鮮溫和的靈力,這是連靈力屏障都無法產生的效果!
墨硯寒一邊端着雞湯,一邊走入屋舍:“夏日時屋內會更加清爽。”
雞湯放下,濃郁的香氣經久不散,這自然歸功於着冰凝玉,將靈力牢牢鎖在屋舍中,長久滋潤丹田修為。
沈懷君點點頭,手指劃過透明的晶石表面,望着漫山的雪境輕聲道:“硯寒,你費心了。”
墨硯寒從背後抱住他,臉埋進厚厚的大氅里深吸一口青竹香氣:“師尊喜歡就好。”
沈懷君微微頷首,兩萬塊靈石,倒也不貴。
*
半月後,雪閣主來訪清霄門,力邀沈懷君參加俊傑大會。
“全修仙界的俊傑都盼着能得到您的指點呢!”雪閣主笑呵呵道。
沈懷君謙遜地擺擺手,“雪閣主命人通傳一聲即可,何必大動干戈親自前來?我悶在清霄門半年了,正巧出去散散心。”
雪閣主唇角動了動,目光撇向一側的墨硯寒,沒有出聲,額頭流下一道冷汗。
他派了三四次的使者,寫了□□封的信,本以為是沈仙尊和自家小鬼主沉溺在新婚中,萬萬沒想到沈懷君根本沒收到信?
信件被誰攔下,不言而喻。
雪閣主小心地瞄了墨硯寒一眼,心裏活絡着,眼下騎虎難下,自己只能硬着頭皮邀請沈懷君,順便安撫下小鬼主。
“聽說......”雪閣主斟酌着詞句,提到:“聽說鬼主斥資兩千萬塊靈石,只為沈仙尊安幾塊窗子?”
這話本意是奉承小鬼主,可在說出的一瞬間,屋內的氣溫直接下降到冰點。
沈懷君手持茶盞的手一頓,驚道:“兩千萬塊靈石?難道不是兩萬塊么?”
墨硯寒瞬間噤聲。
兩千萬塊的靈石,是清霄門整整一年的全部開銷。
作者有話要說:鬼主的小金庫,危。
謝謝小天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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