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負傷
巨響過後,林漁正欲起身,卻突然感覺到背部似乎被什麼重物壓住了,壓的他快喘不過氣來。
他用手肘努力支撐起身體,隨着身體傾斜度的增加,背上的重物也隨之掉落。林漁翻過身來,躺在地上大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他記憶中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痛快地呼吸過空氣,只不過空氣中夾雜了很多雜質,導致他每用力吸一口都要咳嗽一陣。
餘光一掃,他陡然間發現身旁有個熟悉的身影,此刻正安靜地躺着。
“喂,躍淵!躍淵!”
對方臉龐蒼白到了極致,嘴角的一抹嫣紅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褪去。
他身下有一股紅色的液體正在蔓延開來,將周邊的土壤都染紅了。
林漁被嚇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此刻恐懼和無助席捲了他的整個大腦,“躍淵不會死了吧?”
冷靜下來……冷靜下來……
林漁深吸了兩口氣,卯足了勁將躍淵的身體翻過來,使其背部朝上,這時他才發現躍淵的背部有一大塊被某物削去了,形成的傷口與不遠處被攔腰截斷的胡楊樹一模一樣,鮮血從背部的傷口處汩汩流出。
想要躍淵活下去的心情和不懂醫術的無奈交織在一起,林漁只剩下無盡的焦慮。
陽炎城的路很少有行人,況且在這樣的荒郊野嶺,林漁早就迷失了方向,求助他人幾乎沒有希望,而躍淵的傷口已經等不了了,在過會兒非得失血過多休剋死亡了。
“安靜下來,先幫她包紮!”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不知從哪裏傳了過來,林漁頓感大腦劇烈疼痛,他四處掃視着,但始終沒見到活人。不過這句話恰好提醒了他,要先幫躍淵止血!
他急中生智尋找身邊可用之物,附在躍淵腰間的隨身布袋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把裏面的所裝之物全數倒在地面上,裏面有一把水果刀,一個打火機和幾個野果。
林漁掐了掐自己的大椎穴努力維持鎮定。
按揉大椎穴可以起到鎮定的作用,這是躍淵教給他的。
他用水果刀在自己的粗麻布短衫上割下一塊,再用小刀將它割成長條,直至達到一個成年男人腰圍的長度,隨後他用布條將躍淵的腰部緊緊纏住,三圈過後,血液似乎被鎖住了,透了兩層紗布沒有往外擴散的現象。
“躍淵!躍淵!醒醒!”林漁見躍淵還沒醒,立刻甩手給了他兩嘴巴子,希望能將對方拍醒,可躍淵依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沒有絲毫回魂的模樣。
這不禁讓十四歲的少年心臟猛跳,他從未經歷過這樣的情形,忍不住撲倒在了躍淵的身上哭了起來。“哥哥!對不起哥哥!”
下一秒頭頂有一股溫熱傳來,繼而被輕輕搓揉了一下,“笨小孩,我就說你會承認的吧!”躍淵捂着滲血的腰部,單手支撐起身體,欲爬起來,卻因為失血過多,體力跟不上又一個趔趄倒回到了地面上。
“那怪物馬上就要爬上來了,快把我扶起來。”躍淵細長的桃花眼底沒了往日的溫情,多了一份冷峻,回頭望着離自己不足兩米被炸的七零八散的洞口,隱約中他還聽到了怪物憤怒的嘶鳴。
兩人互相攙扶着來到一處,兩個身着厚盔甲的護衛正守在勇者區鐵門邊談笑着,突然一縷風將兩人的帽子一左一右地吹開了去,兩人越追他跑的越遠。
躍淵趁機打開大門,示意林漁趕緊進去。
“呵這大風真奇怪,怎麼會一南一北的吹,真是見鬼!”兩個護衛同時跑回營地,抓抓腦門不知所然。
炎族營地與外面的情形截然不同,腳底下是鬆軟的紅土,園區的族人每天都會鬆土以保持土壤活性,在其上有很多透明玻璃材質的方形隔離帶,每一個片區內都種植着不同的食物,往裏走去,街道上左右兩邊排列着很多商戶,由於此刻已是深夜,都拉上了捲簾門,還有幾家霓虹燈閃耀的牌坊,是酒吧和一些街邊小食。
炎族擁有超強的傷口恢復能力,林漁是外來的孩子,一直被躍淵藏在荒郊野外對此自然是不熟悉的。
“看到拐角處那個小小的卷餅攤了嗎?”躍淵一手扶着腰部,努力站直,一手指着不遠處。
那是一家燈光發著暗黃色昏暗光線的小店,一個鐵皮殼子上寫着三個大字“烤大王”,攤上擺着一些蘸料和小料。
話說是一天沒吃東西了,肚子確實有些餓了。
林漁抬起還未褪去的嬰兒肥臉,不解地看着躍淵。
一頂藍色的棒球帽突然扣在了他的臉上,“喏,把眼睛遮住,你把這張紙條交給老闆。”
那是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白色紙片,林漁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準備的。
林漁有些懵了,為什麼不能讓別人看見眼睛?
“哎呦,你再不快點哥哥就疼死了。”躍淵一副撕牙咧嘴地模樣,看得林漁不敢再浪費時間,趕緊三步並作兩步飛奔過去。
接過紙條的是個肥胖的白皮膚中年男人,用淡紅色的眸子打量了兩眼林漁,打開紙條看了幾秒鐘后,扭着肥胖的腰肢朝後方走去,淅淅索索摸索了一陣,取着兩個黃色的印着“烤大王”的商品袋過來,放在高高的架子上。林漁用手使勁夠了兩下,結果都失敗了,餘光瞥見店主正微微俯下身子朝他看,林漁趕緊把帽檐往下一拉,奮力一跳,拿着兩個袋子就飛奔朝躍淵跑來。
躍淵拉着林漁走進了一個小黑衚衕,此地非常窄小隻有一個人可以鑽下的程度。
他解開其中一個布袋,裏面盛放着一塊八寸大的餅,放在林漁的手上“吃吧!”
又解開另一個布袋,裏面有兩個透明的密封袋子,其中一個是裝着蟲子,其擁有堅硬的甲殼,四肢呈紅色,頭尖而瘦長,頗像牽牛蟲,大小約半個手掌,其形半趴着,遠看倒像還是活的,嚇得林漁連連後退。
躍淵擺出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抓起甲蟲舉到頭頂,然後仰頭將嘴對準了甲蟲,就像是要把它吃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