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個世界
“難怪誰也沒注意到他是怎麼出現的。”
“我就說大軍行進路上,怎麼會遇到其他人。附近有誰不知道,這裏將是柳槐兩國交戰的戰場。別說因為戰火災難,附近的村落早就搬空了,就是還有人煙,這會躲都來不及,哪還會大咧咧,沒頭沒腦地往戰場上撞。再是藝高人膽大,也不是這樣。”
“無怪柳將軍和谷開元摒棄前嫌聯手,連對方的衣角都沾不到。他們再是勇武,也不過一凡人,怎能傷及上仙?!”
“原來世間竟有真仙,御劍飛行,何等肆意瀟洒。想必仙長來時,也是如此。”
“怪道咱們這麼多雙眼睛,全當擺設了。睜眼瞎子似的。”
“那般風儀,當時我就覺得他不是凡俗之輩,還暗嘆到底哪家郎君如此出色,怎麼來了這裏,怕是要枉送性命,不曾想是我見識短淺,多慮了。”
“之前誰不見識短淺?可如今我等也是見過真仙顏面的人,遍數柳槐楊松桐五國,再沒比我等有見識的了。便是那行萬里路,讀萬卷書的大儒,也不如我等。”
“明明天寒地凍,他卻衣着單薄。看打扮也不像是窮苦人家,穿不起毛皮衣裳。當時我還在心裏嘀咕呢,心想這真是個怪人。他竟也不冷。現在想來,仙長又怎麼會畏懼人間寒暑,穿得少有什麼奇怪的,哪像我們,恨不得裹成熊,尚嫌不夠。”
……
池宴走得毫無遮掩,小兵們還沒意識到仙人的出現意味着什麼,只是驚嘆,叩拜。
柳東帆和谷開元卻不同。他們立刻就反應過來了,齊齊驅使馬匹朝着池宴飛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仙長留步!”
“請仙長垂憐我柳國,如今我柳國百姓境況危難,朝廷束手無策,如今柳某有幸得遇真仙,必是上蒼垂憐,仙長垂憐,求仙長救我柳國一救。”柳東帆也顧不上敵軍在場了,急切地喊道。
谷開元更是焦急地許諾:“仙長,求仙長援手,我槐國願為仙長塑金身,立廟宇,全國上下皆虔誠信仰,祭祀供奉,決不敢有所輕忽怠慢。”
“仙長,仙長!”
然而無論他們怎麼喊,那人還是眨眼間消失在天際。
雖然人沒追到,但是這麼一來,雙方也沒辦法按原本的計劃交戰了。這場會死傷無數的戰爭徹底打不起來了,無論是柳東帆,還是谷開元,心思都早已不在戰場上。
他們急着回去,搶在對方之前,將仙長的事傳回國內,讓陛下派人四處尋訪仙蹤,趕在敵國前面將仙人請到。
除此之外,他們還要向陛下請罪,向仙長請罪。
畢竟仙長連理都不理他們,恐怕是他們之前有眼無珠,將仙人當做了普通的凡人,意圖殺害,惹惱了仙長。雖然後面迴轉了過來,及時道歉甚至拉攏了。
可當時他們連馬都不曾下,對普通人來說,再是高手,他們以一國大將軍之尊,行禮致歉,也是給足了對方顏面。堪稱禮賢下士。
那會不覺得有哪裏不對,甚至心裏也不是沒有暗自沾沾自喜,覺得自個為了人才,放得下身段,不像尋常官宦眼高於頂,盛氣凌人。
可如今一想,柳東帆和谷開元臉一個比一個漲紅。
幸而仙長不曾多計較,沒直接降罪,只是離去。他們的小命這才算是保住了。仙長沒下殺手,回國后哪怕陛下震怒,他們也頂多被貶為白身,性命無憂。
但也有可能陛下為了討好仙長,懲罰愈發嚴厲,以示對仙長的恭敬,冒犯他的人都得付出代價。這個代價自然就是他們的命了。
為了不落到這個下場,他們須得將功贖罪才是。
寫奏摺回去時,得找找看軍中有沒有擅丹青的人,讓畫一幅仙長的畫像,一併送回去,方便陛下派人尋仙。如此一來,看在他們懂事,又有一身戰功的份上,也不致死。
兩人邊琢磨着,邊帶着大軍回營。雖然都覺得自己思慮得當,卻還是忍不住憂心忡忡。
能坐到一國大將軍的位置,無論是柳東帆還是谷開元,都不是無腦之人。恰恰相反,柳東帆向來機敏,谷開元雖然稍顯粗豪,卻也是粗中有細之人。這樣的兩人,想的未免就多了些。
仙長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這其中怕是有什麼深意才對。可惜被他們氣走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後患。
只是單純從時空裂縫裏出來,落點剛好是這裏的池宴,並不知道他們想多了。對於出現在戰場上,池宴十分習慣。畢竟嚴格說起來,他也不是第一次落在戰場上了。
柳東帆他們喊的話,池宴其實有聽見,不過知道雙方打不起來了,比起留下,他更願意先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情況。
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后,池宴落下飛劍,駐足,放出神識。
之前光看軍隊,池宴還沒覺得不對。雖然雙方軍隊除了最前面的精銳之外,後面的大軍看着都不太齊整。
別說戰甲了,連正兒八經的武器,都不是人人皆有。很多人手裏拿着的乾脆就是農具、菜刀,還有人拿的只是一根粗木棍。
甚至連木棍都沒有,直接赤手空拳的人,也不在少數。
武器是這樣也就算了,認真看不難發現,許多兵士身上的衣服,都破爛不堪,好在不至於無法蔽體,身上都裹了許多破舊衣服,勉強遮羞。如果不是前面有正規軍在,光是看他們的樣子,比起兵丁,這些人更像是難民。
而實際上,從之前將領的對話中不難聽出,他們確實就是難民。
但是在古代環境下,有難民是很正常的事。再是太平盛世也難杜絕天災出現。古代的救援又不像現代那麼快速有效,一旦有災難發生,百姓流離失所的比比皆是。
至於兵丁武器不全,在古代也是常見的事,因此池宴最開始只以為,這是小範圍的災難。畢竟都還打得起仗,再困難應該也困難不到哪裏去。打仗可是很耗錢糧的事。
何況聽話音此方世界至少有五個國家。但是開戰的只有柳槐兩國。這麼看,沒準其他國家還是安穩的也說不定。
直到池宴的神識鋪展開來,覆蓋整個世界。
這個世界,到處都是冰天雪地。沒有一處土地不被冰雪覆蓋的,很多地方,天上甚至還在下着鵝毛大雪。
再是嚴寒,也不至於這樣。按着地域來說,這會北方也就算了,越是往南,氣候該越溫暖才對。即使陰冷陰冷的,怎麼也不至於到處都是這麼大的雪。
回想一下,就連剛剛的戰場那裏,也是一片冰原。難怪騎馬的人不多,馬匹四蹄還都裹了布料防止打滑。
之前只以為是戰場剛好在冰原上,或者這片冰原地勢重要,雙方正在爭奪。現在想想,怕是沒其他地方可選擇。其他地方,也一樣都是堅冰厚雪,環境惡劣。
池宴寒暑不侵,這才沒第一時間意識到這裏氣候的古怪。現在發現不對,池宴探查了下溫度,難怪之前那些兵將,除了少數穿着厚實的精銳之外,剩下的人大都瑟瑟發抖。
他們身上裹許多破爛衣服,並不是為了遮羞,而是為了儘可能地保暖。
冰原的氣溫,都有零下四五十度了。這還算是相對溫暖的地方。很多地方溫度更低。
凍死餓死的人無數。哪怕表面上看街道一片乾淨雪白,可通過神識,池宴知道,皚皚白雪下,遍地屍骨。
只是這些人才死,都來不及被其他人發現,很快大雪就將他們的屍體覆蓋,徹底淹沒。
不止是窮苦人家,許多小富之家,凍死餓死的竟然也不少。屋子裏能拆下來燒的木頭傢具幾乎全拆了,能賣的擺設也全賣得一乾二淨。要不是比貧戶結實些的房子,平整的地面還在,池宴都看不出他們原先也算小有家底。
就連大富之家,很多人家也不復奢靡。一盆炭火旁圍了一圈的人,而不是一個主子的屋裏,放了好幾盆上等的炭火。吃飯也不是鋪張一桌,從份量上看,全都是可着人頭做的。明顯是剛剛好夠吃就行了。
如果說只一兩家是這樣,還能解釋是這兩家正在走下坡路,寅吃卯糧。可幾乎家家都是這樣。不止是富豪,連高門顯貴,也大都如此。
當然,也有那麼些人家,依舊奢靡就是了。
可這改變不了大環境的惡劣。
最糟糕的是,池宴的神識掠過許多山頭。這些山也都是白茫茫一片。
以這下雪的架勢,山上的樹都被雪淹沒很正常。
但是通過神識,池宴十分清楚,深山還好,靠近外面人煙的山頭,這些山,如果不是表面上還有冰雪覆蓋,否則它們壓根就是光禿禿的。
別說樹了,連草皮都不剩。
到處都是坑坑窪窪,明顯是被人仔細薅光了。動物更是寥寥無幾。有些是凍死了,有些是跑回深山勉強還活着,卻也就剩口氣了。
池宴又刻意留意了下此方世界人類的話語,從中收集了下信息。
“怎麼只有肉?是肉也就算了,統共就一個菜,這夠誰吃的?再說了,一直食葷,我腸胃都壞了。”有孩童一看到桌子上的菜色,就忍不住一推碗筷,抱怨道。
他身邊的婦人給他盛了碗飯,教訓道:“我看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現如今有的吃便是好日子了。”
“天氣這麼冷,哪裏還長得出青蔬?再想和往常一樣頓頓有葷有素,滿桌子佳肴是不能了。吃完飯我給你泡一盞茶順順便是。若非情況特殊,像你這樣的孩子,是不該過早飲茶的。”
說到這婦人嘆了一氣:“按理說這會都該盛夏了,正是草木生機勃發的時候,各色菜蔬吃都吃不完才是。可現在這樣,哪有一點夏天的樣子?”
“若不是去年就覺得不太對,府里多存了些糧食,如今你便是想吃肉,也吃不着了。這樣的日子還不知有多久,外面的這場大雪可連綿下了四五天了,丁點停的意思都沒有。糧食難得,不儉省着些怎麼行。多少人別說吃肉了,便是連喝一口稀粥都難。”
“若不是你爹爹身上大小還有個官兒,這些東西早被人搶了去。你我母子怕是早就餓死了。便是現下,家裏的糧食也不知能撐多久呢。我可告訴你,不許耍脾氣,不許浪費,好好吃飯。否則我非餓你幾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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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老爺啊,求求你憐憫憐憫下民吧。哪有夏天,風雪這般大的?這不是絕民生路么。求天老爺大發慈悲,便是下民們有什麼不對,也多多寬恕。留下民們一條生路吧!”
有老漢在屋裏,對着門口跪伏在地連連磕頭,直磕出血來,門外的風雪也沒有停歇的意思,寒氣從門縫直往裏面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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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賑災賑災,你讓我怎麼賑,拿什麼賑?朝廷連咱們的俸祿都發不出來了,這艱難程度,你們都該心中有數才是,以往何曾有過這樣?”
“逼我有什麼用,莫非就你們愛民如子,我便是那惡人不成?”
柳國戶部里,戶部尚書被幾個官員圍堵在裏面,老尚書急得直拍桌子:“國庫早就空了!”
“去歲那般情況,賦稅便沒有收到,又開庫賑災,以度災年。都以為過了那會,等新糧下來,便好了,可結果怎麼的,那一茬的糧食根本沒能長成,都凍死在地里了。”
“如今諸位也瞧見了,大雪連綿不絕,地都凍着,耕都耕不動,還怎麼種?便是種下去了,種子能發芽?還不是顆粒無收。”
“如果我沒記錯,今兒可是大暑,可你們看看外頭,寒冬臘月也不過如此。如今寒暑不分,說是有四季,實則四時混亂,只余冬天一個季節,這冬天還比往年冷。我如今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你們與其在這裏堵我,倒不如去找農官,看能不能讓他們想辦法,讓植物牲畜能在低溫下存活。”
……
從諸多話語裏,池宴愕然發現:“現在竟然是夏天?!”
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
夏天都這樣,那等到了冬天,現在還剩下的生民,恐怕百難存一。
而且這樣的嚴寒,明顯不是短時間出現,是已經持續了很久。起碼去年就有徵兆了。
如果放着不管,再這麼下去,這個世界最後怕是會徹底冰封,萬物寂滅。
要是沒來這邊,不知道也就算了,可既然來了,親眼看到,池宴沒辦法做到不管。修者常懷仁心。
何況,池宴抬頭看了一眼,像是在看天,又像是在看別的什麼。冥冥之中空間裂縫連通的世界是這裏,也是希望他有所作為吧。
不得不說,想要解決這個世界的問題,池宴為之前自己不遮掩身份的行為點了個贊。不得不說,在沒修真者的世界,仙人的名頭就是好用。
池宴心中有了打算,就準備開始行動。
在池宴做準備的時候,柳東帆和谷開元的八百里加急也送到各自的京城了。
柳國國都,皇宮。
“請罪摺子?”不同的摺子,封皮顏色是不同的。才聽說前線有八百里加急,柳國皇帝連忙召集了重臣。這會他一看到底下人送來的摺子顏色,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其他人心裏也是一咯噔。
該不會是戰敗了吧?否則好端端的,柳將軍請什麼罪呢。
這可怎麼好,如今國庫空虛,若是不能及早將槐國打下幾城,沒辦法將對方的物資搶過來,國內的日子該更難了。
早前朝廷還能勉強在街面上施薄粥,哪怕那粥清得和水似的能照見人影,攏共也沒幾粒米,可到底喝了能活人。
現如今別說薄粥了,便是底下許多小官,都吃不起飯了。做粥的米糧沒有,煮粥的炭火更是稀缺,也就是水多得是,隨便挖一捧雪就行。
要不然國內也不至於強撐着拼湊出那些軍糧,來打這一場仗了。
地里種不出糧食,為了自己國家的百姓能活下去,他們能做的,可不就只有去搶了么。哪怕是不義之舉,卻也是無可奈何。何況自家不動手,別說槐國了,其他幾國不也打着一樣的主意。
只是那些國家離柳國遠,雙方國土不接壤,這才沒打過來。可那三國彼此之間,卻也打得不可開交。
這原是背水一戰,柳將軍如今失敗,柳國上下又該怎麼辦?
難不成真的是天絕我柳國?
眾人在心中哀嘆,滿是絕望,有人的眼眶已然紅了。
皇帝做足了心理準備,打開摺子細看。
“荒謬,無稽之談。”再沒想到摺子裏寫的是這些。皇帝一揮手就重重地將摺子摔了出去。眾人噤若寒蟬,陛下如此盛怒,恐怕柳將軍真是敗了。
就在他們這麼以為的時候,他們聽到皇帝怒髮衝冠地罵道:“什麼得罪仙人,惹得仙人御劍離去,柳東帆是被外面的寒風吹壞了腦子嗎?”
“世界上哪有仙人,若有仙人,朕為天子,極寒降臨以來,屢次下罪己詔,請求上蒼降罪於我一人,莫要牽連我柳國百姓,為何無用?”
“護國寺的大師,顯真觀的道長,他們做法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災難還不是愈演愈烈。
“何況以往也從未曾聽說過世上有真仙。這突然冒出來一個,但凡用腦子想想,都知道是騙子。如今天象異常,騙子騙不到財物,怕是饑寒交迫,這才鋌而走險,幹了票大的。”
“他柳東帆以往也不是不知事的人,早知如此,朕怎麼敢把舉國生死,盡將交託於他?”
“通篇的胡言亂語,這一本摺子,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句說對了。他柳東帆就是柳國的罪人!”
“竟然被騙子哄得暈頭轉向,對虛無縹緲的仙神一流信以為真,為此還錯失戰機。這不是柳國的罪人又是什麼。”
“氣死朕了!”扔了奏摺還不夠,要不是怕把書案弄壞,如今木料稀缺,找不到木頭做新的,柳國皇帝都想把書案掀了。
底下的大臣見狀,小心翼翼地撿起摺子,見陛下沒反對,便打開看了起來。
“這……柳將軍糊塗啊!什麼御劍飛行,怕是障眼法也未可知。江湖把戲怎可輕信?”
皇帝發泄了一通,勉強平復了下來,他拿起和請罪摺子一起送來的畫像看了一眼,才壓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就又高漲了起來。
哪怕畫像上的人,眉目秀逸,氣質非凡。是他以往最欣賞的類型,見到了沒準會考慮嫁個女兒過去,將來好生個漂亮可人的外孫。可現在,在皇帝眼裏,這張臉再可惡不過。
比亂國賊子還可惡!眉毛眼睛就沒有一處順眼的。
“召畫師,按着這張畫像,多畫一些發下去。發海捕文書,聯合其他幾國,通緝此人。”皇帝一拍畫像,要不是這張圖還有用,他恨不得扔地上踩幾腳。
想到這皇帝又忍不住罵罵咧咧:“柳東帆這個豬腦子,自己被騙也就算了,竟然還讓人畫了畫像送回來,八百里加急就用在了這裏。還讓朕耗費人力物力去搜尋對方,還要禮賢下士恭迎請求,希望他能襄助柳國。”
貼心勁用得不是地方,皇帝越想越氣:“還說什麼槐國谷開元也在場,也見到了仙人。讓朕千萬要趕在槐國之前找到仙人。”
“一個騙子,找到了能有什麼用。”
“這騙子倒是本事了得,一騙騙倆。谷開元也就算了,那就是個愣子。虧他柳東帆還是有名的智將。竟也上這等當。”
在皇帝罵人的時候,已經有內侍悄聲退下去找畫師了。
帝王有召,畫師不敢怠慢,頂着風雪就匆匆趕來了。
“給我照着畫,”帝王命令道,為此,看到畫師因為頂風冒雪過來導致發僵的手,怕他有失水準畫不像,皇帝甚至讓人把放在他身邊的炭盆,給畫師送了過去:“等抓到這個假冒仙人的騙子,我要將他千刀萬剮,凌遲處死。”不百般折磨不足以泄憤。
皇帝發狠道,氣得連自稱都變了。
“這個騙子,這個騙子……”皇帝反覆念叨。
就在皇帝在心中琢磨凌遲之前還能給對方上什麼酷刑的時候,他突然看到有五彩的霞光,從緊閉着的門窗透了進來。
因為寒冷,和以往門窗大開不同,現在門窗都關得嚴絲合縫的,生怕有風鑽進來。如果是窗戶也就算了,窗戶畢竟是紙糊的,多少透光。
可殿門,卻是實打實的包銅木門。別說光線了,就是刺客的弓箭,都沒辦法射穿它。
不止門窗,牆壁也有彩光映照。
這是怎麼回事,這光來得古怪。
“去,開門看看。”他倒要看看是什麼在弄鬼。皇帝皺眉,命令道。
原本該在門外值守的侍衛,因為帝王體恤,現在都改在了室內值守。聞言就有離門近的幾個侍衛,快步走過去合力打開門。
‘吱呀’一聲,隨着門扉敞開,殿內的人全都看清了外面的情況。
和以往看久了眼睛疼的一片雪白不同,這會外面,天空上五色祥雲騰生,霞光燦爛卻不刺眼,只讓人見之悅然。
祥雲中,有諸多天女立於雲端,天女凌雲而舞,一舉手一投足,舞姿說不出的神聖高潔。
隨着天女的動作,天女裙角飛舞,披帛飄動間,無數天花亂墜,仙樂陣陣。
“神仙,真的有仙人啊!”不知道是誰突然失聲喊道。
但是,包括皇帝在內的所有人都有些疑惑。看畫像,那位仙長不是個年輕男子么,怎麼出現的卻是一群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