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辛勤播種的機械蜂
一連三天!
馬尾辮也沒能聯繫上她口中的瘋老頭,因此禹離飛也足足在閣樓上躺了三天。
三天時間,禹離飛的身體並沒有多少好轉,除了心跳稍微有點起色之外,仍舊是皮包骨頭的模樣。
這期間,老劉頭倒是經常過來,但都是匆匆來、匆匆走,每每檢查一番后,都忍不住的暗自搖頭嘆氣,不為別的,全都是在於血漿等級的變化。
第一天裏可能是害怕防止出現意外,接連幾次的血漿細胞活性都在ss+級別,可到了第二天就銳減到了s級,如今已然降低到了a+級。
這種血漿等級的變化,當然不是故意為之的原因,涉及到性命攸關,人家護士姐姐可沒有心思搞這種小動作,完全是禹離飛的身體產生了排斥反應。
或者說,在經過多次注入血漿后,他的細胞活性在逐步降低。
這當然屬於正常情況,應用於急救方面的血漿無論細胞活性等級有多高,都屬於人工合成的,偶然間用來應急當然是沒有問題的。
但長時間大批量的使用,就會使得自身造血幹細胞功能衰退,進而導致細胞活性等級永久下降。
細胞活性是人之根本,無論是個體實力也好,還是健康狀況也罷,哪怕是壽元也和其息息相關。
因此像是禹離飛這般,依靠血漿來吊命,則完全是飲鴆止渴。
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拖得越久、後遺症就越嚴重,但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畢竟沒有負責人的簽字,除了通過血漿和營養素維持他的生命體征,別無他法。
對此,禹離飛本人一無所知,自從跌落在床上昏迷之後,他就彷彿封閉了五官,完全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
無論是時常抽泣的馬尾辮,偶爾嘆氣的老劉頭,公事公辦的護士小姐姐和恪盡職守的機械警,甚至就連一直趴在他床邊守護的阿黃的嗚咽聲,他都感受不到丁點。
起初,禹離飛只覺得精神前所未有的舒暢,沒有了頭疼的襲擾,時隔一年,他終於能踏踏實實的做個美夢了。
後來,夢境開始慢慢出現了變化,從剛開始的一無所有,到他整個人都分毫不差的具現出來,再然後他曾在閣樓橫樑處發現的應運元寶也憑空出現。
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變大,伴隨着體積的變大,自銅錢處產生了一股莫名的吸力,而且越來越強烈。
直到後來,禹離飛雙手雙腳張開呈太字,被四面八方的吸力禁錮在碩大銅錢的方孔上方,期間他也曾嘗試控制手腳活動,發現除了能扭動脖子、張合嘴巴外,並不能做出其他任何的動作。
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碩大銅錢上斑斑點點的銹跡化作一隻只拳頭大小的青綠色的機械蜂,密密麻麻的約莫有數百之多。
嗡~~
透明翅膀抖動的聲響很快佈滿整個空間。
機械蜂先是圍繞着銅錢上下翻飛,玩的不亦樂乎,之後彷彿得到了某種信號般,齊齊飛至半空中,而後以肉眼難辨的速度俯衝下來,把一枚枚的尾針深深的扎進禹離飛的身體之中。
除了腦袋外,其他部位全都雨露均沾,沒有半點的厚此薄彼,就連腳底板和大腿根處也毫不例外。
那泛着青光的尾針看似堅硬無比,可剛一接觸皮膚就整個融化開來,數百枚尾針化作黏液不斷的蠕動、融合,很快就把禹離飛腦袋之下的所有部件、完全的包裹在內,乍一看好似一副緊身的青銅鎧甲。
前凸后翹,端的辣極了眼睛。
至於那些機械蜂們,在釋放完尾刺之後,翅膀也在同一時間自行脫落,一個個猶如大號冰雹般砸在銅錢那應運元寶四個隸書上,隨後又化作斑斑銹跡消失不見。
禹離飛先是獃獃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到了後來甚至歪着頭打量着身體的變化,不知為何,他並沒有半點害怕的感覺,只是有種莫名的荒謬滑稽。
在夢裏天馬行空的場景,一切都是那麼的新奇、有趣。
直到應運元寶四個大字憑空消失,轉而原地生出一隻尋常人小臂般的機械蜂。
直到那機械蜂高舉着針管狀的尾刺,把一枚枚米粒大小的卵注射到青銅鎧甲的靴子裏。
啊!!!
感受到腳面猛的一疼、很快又隱約覺得有東西在蠕動,酥、麻、疼、癢瞬間襲擾,禹離飛終於慌了。
他拚命的掙扎、大喊大叫,可卻並不能阻止巨型機械蜂的產卵。
那大號的機械蜂可沒有半分憐憫禹離飛的心思,或者說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他的反應,每過一分鐘就往上攀爬幾厘米,然後舉刺、注卵,再稍微停歇恢復體力后,繼續之前的步驟。
所有動作都和設定好的程序一樣,沒有半分的差池。
從左腳掌開始到右腳後跟結束,整個過程不知用時多久,卻見那先前常人手臂大小的機械蜂,此時已然縮水到拇指大小。
彷彿消耗了所有的能量,此時的機械蜂就好似惟妙惟肖的青銅古董,一動不動地懸浮在方孔上方。
至於那些蜂卵,在血肉的滋養下,最早產下的現在已然孵化,一隻只小號的機械蜂排着長隊,從產卵的孔隙中爬出來,井然有序的來到超大號的銅錢上。
猶如堆積木般相互銜咬着首尾,不知在做些什麼。
嚇~
感受着全身上下撕扯血肉的疼痛,禹離飛大張着嘴巴喘着粗氣,他已然無法呼喊出聲了,就猶如一條被放入油鍋里的魚,生死關頭拼勁全力的翻身,最終也只是讓自己被炸的更均勻一些。
徒勞掙扎中更多的是死到臨頭的絕望。
不過,無論禹離飛怎麼掙扎,他都無法阻止那些機械蜂的孵化,也不能改變那些小傢伙們胡亂搭積木的怪異行為。
要結束了嗎?
當最後一隻機械蜂從右腳後跟處爬出來,屁顛屁顛的追尋大部隊的腳步時,禹離飛精神一震、忍不住長呼了口濁氣,心中暗想。
而正當禹離飛準備高歌一首時,虛空中猛的浮現出一團血霧,血霧從頭到腳把仰頭的光頭澆灌了個通透,身體的虛脫感肉眼可見般消失,一時間生機盎然。
哈哈,最終還是老子贏了!
血霧好像頂級的治療藥劑,瞬間就修復好了禹離飛的聲帶,此時他終於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我尼瑪!
還來!!!
可惜,物極必反。
禹離飛還來不及高興,就見剩餘的血霧一窩蜂的徑直撲向那青銅工藝品般的機械蜂。
眨眼間的功夫,血霧就被吸食殆盡,而那機械蜂也瞬間恢復了原有模樣,很快就在禹離飛恐懼的眼神中,咔嚓咔嚓的活動了起來。
那手臂大小的身軀,那高高揚起的尾針,就問你怕不怕!
大爺,饒命!!!
見此情形,禹離飛的心肝脾肺腎全都顫抖起來,骨頭再也硬不起來,若不是有青銅盔甲的支撐,他甚至都會趴在地上求饒。
可惜,這些舉動在巨型機械蜂看來只是無用功而已。
對於它來說,繁衍生息才是生之根本,於是乎接下來,虛空裏就只剩下機械蜂不辭辛勞的播種,和禹離飛嘶心裂肺的哀嚎。
再然後,巨型機械蜂又一次化作青銅器工藝品,密密麻麻的蜂卵再次孵化,數不勝數的蜂群們繼續搭建着積木。
當然,濃烈的修復血霧也沒有讓人失望,總是會準時出現,使得這一切循環往複。
除了禹離飛,其他一切都朝着更完美的方向進行,就連那莫名其妙的積木也終於有了大概的模樣。
一定是在做夢!
必須得想辦法蘇醒!
幾番輪迴、掙扎無果后,死去活來的禹離飛認定自己是在夢中,他堅信眼前的一切怪異、恐怖都是虛無,身體的所有疼痛和折磨都是錯覺。
只要醒來,自己還是那個陽光大男孩,而不是現在這個只剩下頭顱,卻仍能夠胡思亂想的神經病。
為了醒來,他嘗試了各種方法。
期間,他甚至用舌頭捲入了一隻剛孵化的機械蜂,一番咀嚼無果后更是吞咽進了肚子裏。
可那小傢伙卻根本就不理會他,反而不依不饒的帶着滿身胃液順着食道爬出喉嚨,然後頂開他緊咬着的牙關,又屁顛屁顛的跑到碩大銅錢上面疊高高去了。
也直到這時,禹離飛才發現那搭建的積木有些眼熟。
......
古董店一樓。
“青青丫頭別送了,先回去吧,有事我再過來。”
老劉頭阻止了馬尾辮送出門的打算,埋着頭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這次檢查,禹離飛的細胞活性已經銳減到b級以下,老劉頭的武技傳承無疑是破滅了,大起大落間的心理落差,讓這個歷經風霜的戰士忍不住的嘆息。
卻又無可奈何!
馬尾辮看着那落寞的身影,突然感覺劉大爺一時間蒼老了許多,但也只來得及唏噓一聲,就又趕快打開通訊器聯繫起老闆來。
四天!!!
按照護士小姐姐的說法,四天之後禹離飛的身體就會排斥所有等級的血漿,屆時如果還不能進行基因修復的話,往後即使能夠活下來,蘇醒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當時,聽到這話的馬尾辮哭的更厲害了!
女孩一邊哭,一邊埋怨這個剛剛認識的大傢伙,更多的是咒罵她那個關鍵時刻掉鏈子的老闆,還有就是深深的自責。
哎,當時要是沒把他鎖屋裏,可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