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閣樓上的現狀
老劉頭一瘸一拐的上樓，卻也不去管他人的反應，只是心中暗暗打定主意。
他那鋪子就在街口處，昨天那光頭小子來的時候，還朝他打聽過三寶古董店的位置。
模樣生的倒是還算可以，身板也挺硬實，可惜精神有些萎靡不振，兩個黑眼圈雖不明顯、卻仍有表象顯出，若不是沒聞到尿騷味，他還以為那光頭大個子是不折不扣的癮君子呢。
“怕是以後沒機會修鞋補胎了！”
“既然有緣，便先考察一番，若是品性不差，這衣缽傳給那小子也未嘗不可。”
如是想着，老劉頭跛着腳奮力爬上二樓，又轉身先右、接連繞過幾個破爛的木質博古架后，輕而易舉的來到那通往閣樓的暗門處。
這裏他熟的很，齊瘋子沒周遊星空時，他可是這裏的常客。
咦！！！
剛來到暗門處，若有若無的腐敗氣息就鑽入了鼻孔中，原本低頭看路的老劉頭猛然精神一陣，眼神爍爍的向上方望去。
那目光猶如實質般，穿透了樓梯隔板、醫護人員，繞過掩面哭泣的青青丫頭后，停留在了躺在床上的骷髏身上。
說是骷髏，可一點兒也不誇張。
那躺在床上的身影，現如今瘦的皮包骨頭，和昨天比簡直判若兩人。
若不是那標誌性的光頭和身高在，任誰也不會將兩者聯繫在一起的。
嗜血星獸？
不對！
那東西在地星可沒法存活，怕是中了類似血肉獻祭的暗算了。
不過，這小子的身子骨也算是底蘊豐厚，渾身血肉都消耗大半了，至今卻仍有口氣在。
精神力也算是凝聚，明明臉頰都乾癟了下去，腦袋卻仍舊鋥光瓦亮、不減半分。
外表如此，內在也差不許多，可見雖傷及根骨卻並未損傷腦域，否則能夠活命也得落得痴痴獃呆。
人還未到，老劉頭就依然把閣樓上的一切看的分明。可越是如此，他心中的疑惑也就越甚。
要知道，自星空傳來的術法、武技，如繁星般數不勝數，但大多數都有濃烈的傳承痕迹，莫說是身經百戰的他了，但凡有點經驗閱歷的都能猜個七七八八。
可現在，那滿屋子裏竟然半點殘存的痕迹都沒有。
先說味道，無論嗜血星獸還是修行血肉獻祭的武者，其身體都會無時無刻散發出一種煞氣，一旦施展功法手段，這種煞氣就會凝成實質，周圍的物件沾染上這煞氣，就會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可現在這整個閣樓里，除了代表着生命即將終止的腐敗氣息外，就剩下青青丫頭的香水味，還有豬肉大蔥與香菇瘦肉混合的味道。
根本就沒有半點煞氣存在。
除了味道之外，還有痕迹也與之不符。
中了血肉獻祭的反應，老劉頭是清楚的，這種武技最是陰毒狠辣，能讓人疼的生不如死，期間必定伴隨着劇烈的掙扎。
哪怕昏迷不醒，身體也會不受控制的做出反應。
可現在，床上就一張單薄的被子，除了身體壓住的位置外，其他地方沒有半點褶皺，這說明光頭小子從受創至今都沒有挪動身體，至少也沒有劇烈掙扎。
除非光頭小子的抗擊打能力達到星艦級別，否則就是行兇者還有不為人知的手段。
哎！
看來這次麻煩不小啊！
想到這裏，老劉頭忍不住的嘆了口氣，但仍舊一瘸一拐的上樓，並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
剛剛看到那獻血告示的時候，他就隱隱察覺到了不妙，有種會惹麻煩上身的預感。
但！
一來這小傢伙是齊瘋子的人，自己若是眼睜睜的看着、不去管，等那傢伙知曉后，恐怕能把他這身老骨頭拆個稀碎。
二來，自打傷及根本、退役之後，老劉頭想找傳人早就想瘋了，無奈功法傳承要求頗高，前提就是超高的細胞活性。
有資格修行的，根本就看不上他這種三流武技，想要修行的，卻達不到標準。
他的功法本名白駝蘊海，名字雖然端的高大上，其實論超凡武技的威力來說，連b-級都達不到、勉強稱得上c+級而已。
但區區c+級超凡武技，卻需要至少ss級的細胞活性。
莫說別人，哪怕是老劉頭，但凡當時他有半點出路，也不會去認命學這勞什子的白駝蘊海。
但無論怎樣，他終歸是靠這門武技才能征戰星空，這白駝蘊海的功法特性也一次又一次的救了他的性命。
兩者之間雖是一人一物，卻早就建立了仿若戰友的羈絆，雖然老劉頭根基受損、無法繼續征戰星空，但他從來都沒放棄尋找傳人的打算。
不為別的，只為親眼看到白駝蘊海的武技光芒能夠再次閃耀。
“劉叔，您是ab型，禹大哥是不是有救了？”
聽到聲音，六神無主的馬尾辮正好看到老劉頭的身影，頓時好像看見救命稻草一般，走上前來死死的拉住對方的衣袖。
“嗯......”
老劉頭剛想說些什麼，一個護士打扮的女子卻不有分說的把馬尾辮推開，隨後把早就準備好的機械護腕成功激活。
那機械護臂整體呈白色半透明狀，大概有二十公分長短，當護工按動上面的藍色按鈕后，機械護臂發出咔咔的聲響，隨後緊緊的吸附在了老劉頭的左大臂上。
隨後，白色半透明狀的機械護臂逐漸被鮮紅代替，約莫只過了三十秒鐘，整體就完全變成了通紅，發出滴滴的聲響。
這時候女護士再次按動藍色按鈕，機械護臂再次發出咔咔的聲響，完全從老劉頭的胳膊上脫離了下來，靜靜的懸浮在半空中。
這之後，另外一名護士過來拿起機械護臂，走到床前半跪下身子，讓手中的鮮紅色護臂吸附到那人形骷髏上。
護臂的顏色在逐漸的變淡，卻比之前要緩慢的多，而床上的人形骷髏的胸口起伏也逐漸平緩下來，看得出來並沒有排斥反應。
呼~
看到這裏，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舒緩了心情。
“好了，您可以下去兌換獎金了。”
看着臉色瞬間蒼白的老人家，女護士心中略徐有些不忍，緊接着又輕聲叮囑了幾句：
“這是全方位血液轉換器，雖然情況緊迫、用時較短，但並不會對您的健康有太大的影響。”
“這兩天記得多吃些補血的營養品，盡量少做劇烈運動，偶爾頭暈也不用太過恐慌，多平躺休息很快就可以恢復的。”
“嗯。”
老劉頭不輕不淡的答應了句、表示聽到，但卻並沒有馬上下樓，而是來到角落裏坐下，把身子靠在閣樓的牆壁上閉眼休息。
那女護士見此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轉身來到青青姑娘的身旁，柔聲說道：
“你們負責人有聯繫上嗎？”
看到馬尾辮滿臉焦急的左右晃動，她頗有些無奈的再次開口：
“按照規定，沒有負責人的簽字，我們只能夠進行緊急搶救，手術、住院可以，但卻沒辦法進行報銷，希望你可以理解。”
“稍後會有批量的血漿被調度過來，會有一名醫護人員和兩位機械輔警留下，安全問題你不用擔心。”
“怎麼，沒聯繫上齊瘋子嗎？”
“青青，最後一次他在哪裏？”
聞言，老劉頭坐直了身體，略顯虛弱的朝着馬尾辮問到。
“老闆在h1-988行星中度假，我昨天下午還和他聯繫過，可現在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嗚嗚~怎麼辦啊，禹大哥會不會死啊，劉大叔！”
女孩明顯被嚇壞了，短短兩句話的時間，她先是看了眼護士，又望向角落裏的老劉頭，打開虛擬屏接連擺弄了幾次，終於忍不住的哭出聲來。
“放心吧，沒事的。”
“我看這小子命長的很，有你這娃娃關心、他肯定捨不得死，先這樣維持着也好，等聯繫上齊瘋子再說吧。”
老劉頭安慰了幾句，等到青青姑娘情緒穩定后，他才又開口朝着女護士說道：
“我和這家的老闆交情不錯，也算是這丫頭的長輩，事情你看着安排就好，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我們一定積極配合。”
“只是，你看手術這事還有其他方法嗎？”
“患者目前情況還算穩定，平時血漿、營養液一直持續不斷，保住性命是沒有問題的。”
“但必須得在一天內採取手術和基因修復醫療艙，否則恐怕會傷及根本。”
“那不能先手術嗎？我們先墊錢，等聯繫上老闆后再去申請報銷。”
女護士的話音剛落，青青姑娘更咽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閃着淚光的雙眸可憐巴巴的看着對方，大有不同意就再哭給你看的意思。
“哎~”
老劉頭默默的嘆了口氣，繼續靠着牆角假寐。
他可沒有青青姑娘的天真無邪，手術什麼的價位他不清楚，可基因修復醫療艙卻是個無底洞，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夠負擔的起的。
當年他身負重傷、命在旦夕，就是被基因修復醫療艙給從鬼門關拉回來的。
可是，哪怕耗盡了半輩子的積蓄，也只是勉強吊住了性命而已，心臟的窟窿被堵住了，可左腿卻沒有能量修復了。
至於提升到原有的細胞活性，恐怕再有十倍家資也是打水漂。
就算那光頭小子像是大家子弟，也肯定是落魄公子哥，都淪落到給這破古董店打工養活自己了。
自費治療？
簡直是痴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