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平靜的早晨並沒有讓時姜和祁見潯鬧騰太長時間,祁見潯的手機里一個接着一個的電話便打了進來,讓這位欲.求.不.滿的總裁頻頻皺眉。
祁見潯抱着時姜去了浴室,胸膛貼着她的後背弓着身親自給她洗凈了手。時姜的手保養的很好,骨節修長勻稱,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指尖圓潤,指甲也修剪的乾淨整潔。
指骨的部位許是之前用了力,現在還泛着隱隱的紅,讓人不免意猶未盡。
祁見潯握着她的手背,指尖穿插進她的指縫間,指腹相互貼敷,在溫水下沖洗着。夫妻倆都是冷白皮,在浴室清冷的燈光下泛着白光,但時姜的卻還要比祁見潯更白些。
兩人出來后,床上的手機還在響,
祁見潯抽了兩張紙巾給時姜擦凈手,這才接通了電話。
一個上午電話就沒停過,祁見潯還抽時間開了一次視頻會議。
期間,時姜喊他吃早餐都沒動。
郵箱裏有一堆需要處理的文件,祁見潯拿着平板在沙發上靜靜的看着,時不時的抿一口手邊的咖啡,桌面上也放了個本子,記錄著一些重要的筆記。
時姜趿拉着拖鞋走過來,站在沙發后傾身看了眼男人的平板,看不懂,正想着走開不打擾他了卻他抬手拉住了手臂,指尖施力,把時姜拉過去,讓人坐到了自己腿上。
祁見潯胸膛緊貼着時姜的背脊,手臂自然而然的穿過她的腰間,指尖落到了時姜小腹上,溫聲問:“小腹還難不難受?”
時姜搖頭,“今天沒什麼事了。”
“那也揉揉,”他說著,掌心便開始施力揉着。
時姜往他懷裏靠了靠,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隨手撈起了他放在桌面上本子過來看着。
祁見潯的字跡很漂亮,連筆起來的弧度都很賞心悅目,不像是那種刻意練過書法后頓筆有致的模樣,是一種隨性的,卻又飽含着他獨有的瀟洒的字跡。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樣認真的看他的字跡,年少時也見過,但不曾像這樣認真看。
手機再次響了起來,祁見潯放下了平板,隨手接了電話。
離得近了,時姜隱約能聽清些電話里的內容,似乎是催祁見潯回帝都的話,祁見潯像是怕她聽見,只淡淡的應着,並不多說。
電話掛斷後,祁見潯什麼也沒說,小腹上的指尖沒停,拿起平板繼續看文件。
時姜沉吟數秒,胳膊肘朝後,戳了戳祁見潯的胸膛,遲疑道:“你要不然還是回帝都吧,”
開了這個口,後面的話也就好說了,“我也沒什麼事了,燒不都退了嗎,下午正好也要拍戲了,沒辦法陪你。”
祁見潯擰起眉,側過腦袋看她,那神情又是氣又是想笑得,空出一隻手來捏時姜的臉,“小沒良心的,想我了就把我招過來,沒事了又趕緊轟我走?”
“哪有這樣,”祁見潯可冤枉死她了,“看你這麼忙,一上午電話都不斷的,公司離了你又不行,我昨天喊你過來也是草率了。”
“不草率,”祁見潯抱緊懷裏的人,“想你了,你不讓我來我還放心不下呢。”
時姜扭過頭看他,盯着男人略顯疲憊的眉宇,出聲問:“你睡好了沒昨晚?”
“你說呢,”祁見潯指了指眼下的青黑給時姜看。
“那你現在趕緊去補補覺,訂下午的機票就回去吧,”時姜站起來,連同拉起祁見潯,一邊催促着人還一邊埋怨,“之前讓你補覺你不補,非跟我鬧。”
說是讓祁見潯補覺,時姜自己也被他拉上了床。
時姜靠進他懷裏,兩人閉着眼閑聊着。
說自己拍戲的趣事,問他帝都發生的事。
話題兜兜轉轉,轉到了外婆的身上。
“你去看外婆了嗎?”時姜睜開眼,仰頭看他,“她情況怎麼樣?”
祁見潯神情一頓,而後不動聲色道:“你說了這麼多,都不問問我好不好?”
時姜翻他白眼,下意識說:“不是天天有在視頻聊天么,你能吃能喝還能喘,有什麼不好的。”
等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嘴快了,一時啞然。
祁見潯也很快就揪到了重點,睜開眼,眸光輕眯,“能喘?”
“咳…”時姜移開視線,尷尬咳嗽,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說的沒錯,“不是嗎?你沒喘嗎?天天喘的我都不好意思…”
時姜越說,後面的聲調越小。
甚至恨不得把自己縮進被子裏。
祁見潯險些被她氣笑。
他指尖捏住時姜的下巴,把這要縮進“龜殼”里的腦袋抬起來,“還想聽嗎?”
“我現在就喘給你聽。”
“……”
即使話題被祁見潯帶跑偏了,時姜也沒忘記一開始問的話,她推了推他,神情嚴肅了些,“別鬧了,問你話呢,”
“外婆怎麼樣?”
祁見潯指尖一頓,鬆了手。
氣氛有一瞬間的沉默,時姜的神情也隨之淡了下來,等待着祁見潯開口。
祁見潯摸了摸時姜的腦袋,語氣柔和下來,“姜姜,跟你說了你別著急。”
“外婆她…狀態不太好。”
時姜下意識繃著呼吸,繼續聽祁見潯說:“…外婆連我也認不得了,”
“我問過了醫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外婆現在情緒還沒有特別不好,還可以有藥物以外的治療方法,醫生建議用懷舊療法,讓外婆回顧過去的事,回到過去生活的地方有助於提高感知能力和記憶力。最好是能夠住以前的房子,”
時姜張了張嘴,突然間感覺自己失語了,她緩了一下,啞聲問:“…意思是要回滬市?”
祁見潯點了下頭。
當初外公去世后,就是怕影響外婆的病情,觸景生情的,所以時姜才帶着外婆回了帝都,要不然她高中畢業后就直接在滬市上大學了。
可現在因為病情加重又要回去,回去又會碰見舅舅一家這糟心的事,先不說觸景生情會不會影響外婆的情緒,就單單舅母那個人就不是省油的燈。
“我和外婆談過了,她說想回到外公和媽媽以前住的地方…”祁見潯知道時姜的顧慮,放在她腦袋上的掌心輕揉,盡量緩解她的焦慮,“放心,一切有我呢。”
時姜也想回去和祁見潯一起照料外婆搬回滬市一系列的事宜,但劇組進程緊,最近都在拍大場景的戲,她也一時脫不開身,導演又要求誰都不能請假。
一拖再拖的等了十來天,時姜才空下來去滬市,這時外婆搬回來有兩天了。
根據祁見潯的描述,外婆心情似乎挺好,情緒也還穩定,是個不錯的開始。
祁見潯去機場接的她,兩人到家的時候,正值傍晚。
彩霞絢染着天空,熱浪浮動,還是熏得人一身汗意。
時姜看見外婆的時候,外婆正在後院的鞦韆上坐着,她記得這個鞦韆還是她找人做的,沒想到現在都沒壞。
還有七八米遠的距離呢,時姜就揚着手跟外婆打招呼。
她看見外婆歪頭問了旁邊的張阿姨什麼,張阿姨回答了,外婆又擰着眉搖頭。
等時姜走近了,外婆神情警惕的看她,試探問:“小張說,你會把姜姜帶來看我…”
外婆視線朝時姜身後望了望,見後面只跟着祁見潯,並無他人,又看像時姜,是在問“姜姜人呢?”
“……”
時姜內心湧起了一股無力感。
姜姜就站在你面前,你看她無半分像從前。
外婆現在跟張阿姨和祁見潯都熟,就對她這個親外孫女兒跟陌生人一樣,現在也不把她認成媽媽了。
祁見潯只得安慰着老人說姜姜一會兒就過來。
這套別墅還是從來的模樣,自她和外婆搬走後,一直都是舅舅他們住着的,也不知道祁見潯跟舅舅他們說了什麼,一家子竟也主動搬了出去。
這個家已經有六年多沒來過了,裏面伺候的還都是以前的老人,看見時姜進來一個個小小姐喊着,有的甚至都熱淚盈眶了。
時姜摸着扶梯上樓,深紅色木漆的扶梯已年老,有的地方已經被磨平了稜角,露出了裏面淺色的木頭材質。
她按照記憶里的路線,找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個房間是外公外婆在她出生后就備下的,只要她在這個家,就一直有她的位置。
時姜推開門,打掃的很乾凈,裏面的陳設還一如當年,書桌上還隨意的放着幾支她臨走前扔下的筆,七扭八歪的擺放着。
這間卧室比她在姜家的卧室還要大,粉粉嫩嫩的,真是的是按公主房的規格佈置的,媽媽說過是外公外婆親手佈置的,就是讓他們的外孫女過公主般的生活。
這一室的粉嫩被祁見潯看見還挺不好意思,只尷尬的解釋,“祁見潯,你還是第一次來這兒吧。”
房間裏有一面牆掛滿了時姜各個時期的照片。
剛出生的,滿月的,會坐的,會爬的……
這些照片姜家也有,不過都在相冊里,想來祁見潯也沒見過,時姜一一介紹着。
而時姜不知道的是,這些照片祁見潯很早之前便見過了,不是在姜家,是在外公那裏。
每一張,他都有。
身旁小女人的嘴沒停,還在嘰嘰喳喳,“祁見潯你看,這是我高三話劇表演拍的照片,我演的灰姑娘,好看吧,最漂亮的灰姑娘。”
“還有這張,這是我十八歲成人禮的時候拍的,這條白裙子是外公找人在國外定做的,宴會也是外公辦的,特盛大,祁開揚他們都來了,就你沒來。”
時姜說著說著,還埋怨了起來,小眼神覷着祁見潯,“那時候你好像還在國外呢吧,也不知道給我送個禮物。”
“……”
有些事不需要刻意去說,總歸是有跡可循的。說了,反而惹人內疚自責,在她稀里糊塗的認知里,她開心比什麼都重要。
而在追尋她身影的目光里,也僅僅會成為他自己記憶中的流年。
“我現在送你個禮物。”祁見潯跟變魔術似的從身後拿了個袋子出來。
“什麼呀?”時姜不禁睜大了眼,從兩人一路進了房間,她竟然沒發覺祁見潯帶了個袋子。
那袋子是黑色的,裏面什麼東西也看不清。
時姜接過祁見潯給她的袋子,在男人希冀的目光下,略帶幾分遲疑的拿出了裏面的東西。
“……”
那幾分遲疑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麻木,再到腳趾扣地。
“你怎麼…”手裏的東西都略顯燙手,時姜恨不得直接擱窗戶扔出去,她塞回祁見潯手裏,還煞有介事的甩了甩手,“還把這校服帶來了?”
手裏的所謂祁見潯的‘禮物’正是那日她從家裏翻出來的校服。
“你不是要見外婆穿嗎?”祁見潯說得理所當然。
雖然但是……
“我…”若是沒發生之前的事,時姜還能心安理得的穿這件校服去見外婆,但現在,這件校服被祁見潯拿在手裏。
男人的手骨節白皙,指骨突起,因為拿着衣服呈弓着的姿勢,手背上順勢綳起了幾道青痕。
看着這隻修長的手,時姜腦海里不由自主的回憶起那晚,也是他這隻手,忙忙碌碌,進進出出,弄得她撓心撓肺。
現在怎麼看怎麼色.情,簡直無法直視了。
連同這件校服,時姜都不想穿了。
就怕祁見潯抱着她再來一次。
那這也太羞恥了!
像是看出了時姜的意圖,祁見潯還揣着糊塗裝明白,眉梢輕輕挑起,連他眼瞼下的小痣都在散發著誘惑人的氣息,聲調放的極緩,“不想穿?”
“還是…不想自己穿?”
時姜倏然睜了下眼,也看出了祁見潯的意圖,可以現在已經晚了。
男人的手臂已經探了過來,指尖繞后勾住了她裙子身後的拉鏈,輕輕一帶,細膩白皙的背脊敞在了空氣中。
他的嗓音落在耳畔,極富磁性,“那我可就勉為其難的親自幫你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