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澤田綱吉完全不能理解麻陶這種過激的行為是怎麼回事,黃泉好不容易把她從被窩裏拽了出來,她就紅着臉倔強地坐在那,一個眼光也不給他,然後小口小口的喝着白粥。
難道是燒還沒退?可是小鳥游桑剛剛說她已經退燒了啊。還是自己做了什麼讓她不開心的事?雖然澤田綱吉記憶里似乎並沒有這種事,但他還是努力的回憶着,然後動作自然地抽了張紙巾遞到了麻陶的面前。
還不自然的紅着臉的少女抬起頭來,澤田綱吉努力向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雖然看起來還是那麼傻。
然後,就被一個手抖的麻陶一把掀翻了保溫盒,一大碗溫熱的白粥就獻給了他的上衣。
澤田綱吉:“......”
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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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田綱吉原本以為麻陶只是單純的在鬧什麼彆扭,或許是覺得他來救她來得太晚了。這個想法也情有可原,畢竟是他那晚完全睡過了頭沒能及時趕到的,
他突然想起那天她燒得迷迷糊糊在他面前哭泣的樣子,那個女孩原本堅強燦爛的外殼被無情地擊碎,只剩下不斷滴落在他手心的眼淚。
如此脆弱,就像一隻需要呵護的小獸一般。
雖然訓練的時候還倔強地用那個巨大的炮筒說明着,不會受傷的,因為她已經有力量保護自己了。
澤田綱吉坐在床沿,掏出被他小心放在貼身口袋裏的藍色御守,用指腹蹭了蹭上面的白色五芒星,微微出神。
在經歷了一長串的緊急事件之後,他終於有時間稍微休息一下了。也終於有時間,思考一下他一直很在意的事。
第二天他趕去學校上課的時候是擦着遲到線到的,班主任老師恨鐵不成鋼的斜睨了他一眼還是放過了他。
“哇塞,請了這麼久的假,我還以為你們都不回來了。”鄰桌的小山同學趁着老師背過去寫字的空,好笑的向他擠眉弄眼,“說起來,你們幾個到底幹嘛去了啊,竟然連風紀委員都沒有追究,嘖,真是神奇。”
“怎麼會。”他有些無語的抽了抽嘴角,然後還是無奈的笑了起來,“稍微,遇到了點麻煩啊。”
雖然早知道這幾個人都不會把這種秘密告訴自己,喜歡八卦的小山還是不爽的嘖了一聲,回過頭繼續裝作聽課去了。
澤田綱吉見老師往這邊不着痕迹的瞪了一眼,也心下一咯噔,連忙拿出課本也開始裝模作樣的看起書來。雖然注意力都移到了餘光里的前桌身上。
麻陶穿着並盛的夏季校服,黑色的雙馬尾在這幾個月長長了不少,末梢微微垂到肩際,隨着她微小的動作就會輕輕晃動,幾根細碎的髮絲垂在白皙的臉頰旁。
看着看着,澤田綱吉就像以前一樣,右手支着下巴,獃獃的看着她恬靜的背影。時間與空間都彷彿消失了,只剩下從窗外飄進的風,輕輕吹動着他們的領口。
當然,時間空間都消失之類的,是不可能的。
“澤田綱吉,你看起來已經把這節課的精髓都掌握了啊,”班主任推了推反光的方框眼鏡,露出一個帶着黑氣的笑容,“你來說說看,老師剛剛講了什麼?”
啊咧?
澤田綱吉原本蕩漾的表情頓時消失無蹤,雖然自己上課走神(看前桌)被抓包不是一次兩次,但每次都有神助攻,他耷拉着臉站了起來,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右後方。
——神助攻獄寺·學霸·隼人正趴在桌上,睡得天昏地暗人事不省。
猶如一盆冷水被當頭潑下,澤田綱吉失望的收回目光。看看自己的前桌,麻陶的背挺得僵直,完全沒有幫自己一把的意思。
雖然知道這種情況很正常,但澤田綱吉還是覺得心裏有點酸酸澀澀的。
唔,算了吧。他自嘲的想到,反正老師都是知道他在走神才抽他起來回答的。答不上來對於他來說才是正常範圍。他又抬眼看了看班主任的表情,果然老師看見他六神無主的樣子露出了很得意的表情,雖然他拚命的壓抑着自己的嘴角。
澤田綱吉不覺得看自己的學生尷尬的樣子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重點是那個學生是他。
正在他心灰意冷的時候,他的背卻被后桌的男生戳了戳,是山本武。他小聲的對他說了幾個關鍵字。
沒想到關鍵時刻竟然還是平時大大咧咧的山本武最可靠,阿綱心裏一暖,隨即抬起頭來說出答案:
“手握壽司最好不要放醬油,吃的時候佐一片醋姜,有佐味和......”
原本還是一臉自信說出這話的澤田綱吉越說越覺得不對勁,聲音也越來越低。整個教室沉默了一下,然後笑聲轟的爆炸開來。
甚至連前桌的麻陶也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抱歉啊,阿綱,”山本武笑得一臉陽光燦爛,雙手枕在腦後道歉道,“當時有點餓,於是在想老爸做的壽司,啊哈哈。”
以“不認真聽講還戲弄老師”的罪名被叫去辦公室站了半節課的澤田綱吉耷拉着肩膀,看着疑似天然黑的某雨守抽了抽嘴角。
絕對是故意的吧這傢伙!
獄寺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一直在睡覺,聽消息通小山的透露貌似他晚上在一些酒吧當服務生打零工。澤田綱吉這才想起來獄寺是自己一個人租的公寓,也沒聽他說過他父母的事,他一直猜測他是離家出走來着,反正獄寺跟他們不一樣,是要賺錢養活自己的啊。
脫力的將喝到一半的礦泉水瓶放到桌上,他懶洋洋的趴在桌面上,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犯困。眼前有裙角一晃而過,桌子晃了晃,礦泉水瓶一下子掉了下去。
誒?他微微一驚,條件反射的就是伸出手去撈,眼前的人影晃了一下,卻不小心抓住了誰的手,他連忙放開,那細膩的溫度卻還殘留在皮膚上。
被不小心抓住手腕的麻陶頓時嚇得抖了抖,雖然稍縱即逝,但她還是動作有些激烈的收回了手,一副被驚嚇到的樣子看了看也僵住了的澤田綱吉。心跳幾乎有一瞬間停止,她飛快的撿起掉落的礦泉水瓶,往阿綱桌上一放就立馬抬腳走人。
原本正在跟人聊天的小澤美惠正好看見了這幅場景,她興味的挑了挑眉,再看見麻陶臉上的紅暈和澤田綱吉一臉莫名其妙的受傷表情時,忍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啊咧?美惠在笑什麼?”正在和她說話的女孩奇怪地問道,“我的思路是錯的嗎?”
“嘛嘛,沒什麼,不是在笑你。”酒紅色單馬尾的小澤美惠回過頭來,臉上還帶着剛剛的笑容,“這裏是這樣做的,這兩個角對等是吧,”
鉛筆在草稿紙上熟練的畫著平面圖形,她的眼前卻再次浮現出兩個人對視時的表情,嘴角愉悅地勾起。
麻陶那個笨蛋,並不是對那個傢伙一點感覺都沒有啊。看來她自己也察覺到了自己心情的悸動吧,只可惜對方是個情商為負的傢伙。嘖嘖,這種配對還真是有趣啊。
不過,身為當事人的兩個人,並沒有這麼愉悅就是了。
綱吉少年傻傻的看着自己的右手心,指節微微的攥緊,試圖留住那轉瞬即逝的溫度。之前並不是沒有跟麻陶接觸過,但是就算是她拉着自己哭泣的那一次,也沒有這種突然間有電流通過的酥麻感。
而本來只是去教室後方扔一下垃圾的麻陶一口氣跑出了教室,心臟跳動得整個耳膜里都只剩下咚咚的聲音,她抬起自己冰涼的手,捂了捂自己燙的厲害的臉頰。胸腔里的感覺酸酸澀澀得讓她難受,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心態,只感覺渾身都不自在,後背灼熱得像那個人的視線還黏在她身上一樣。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啊,為什麼會變的如此奇怪,
麻陶有些懊惱的趴在走廊的欄杆上,想要讓初夏的風帶走自己臉頰上的溫度。她無意識地嘟着嘴,看着在風中嘩嘩作響的樹葉,視線卻沒有焦距。
啊啊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自己整個人都變得不對勁了!都、都怪那個莫名其妙的夢!一想起這件事,麻陶又捂住了自己的小臉,臉上的溫度再次有升溫的趨勢。
快忘掉快忘掉快忘掉啊啊啊!!
自己從昨天開始就是這樣了,阿綱一往這邊看的時候就緊張得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心也會跳的特別快,一邊不敢看他假裝正在專心做自己的事,一邊用餘光一直追隨着他的身影。當他沒有在看她的時候就會偷偷抬起頭來看他,當他察覺到自己的視線又會避開。
好、好奇怪的心情!
麻陶咬着下唇,煩惱的皺起了眉。
自己這樣,難道是患了一種叫做“綱吉恐懼症”的病?咦咦咦——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