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季慎文一進來就察覺到格外不尋常的信息素氣息。

濃烈躁動的信息素彷彿處於爆發的易感期，強烈威懾的冰冷Alpha氣息彷彿兇惡的野獸圈住地盤。

同為Alpha的季慎文一下子臉色痛苦，在更高等級的Alpha信息素的威懾壓迫下，令他垮下了腰，感應器官不斷發出致命危險的警告，背脊毛骨悚然，額頭不斷冒出冷汗。

季慎文艱難地撐起身，睜開眼卻看到令他驚駭萬分的一幕，以至於脫口而出一句：“殿下？”

說出口的一瞬間季慎文就感到懊悔了，但他還是會無法把眼前一臉黑沉欲||求不滿的暴躁Alpha和之前在帝國矜貴高傲的太子殿下聯繫在一起。

在帝國時，季慎文從沒見過太子殿下身邊有任何一個Omega，就連易感期也沒出現過一次，就算有Omega接近他，冰冷淡漠眼裏也沒有一絲那些美麗嬌弱的Omega的存在感，完全是傲慢地漠視。

這種淡漠無視的眼神季慎文也見過。

在帝國第一軍校學校時顧烆就是一張漠視高冷的厭世臉，特別是在偽裝成平民，連容貌也變成路人大眾臉。

一個長得普通家世普通的平民Alpha，還整日一幅高傲無視的冷臉，十分令人心頭冒火感覺欠揍，偏偏又一臉冷漠睨視地真真切切把那些帝國大學權貴子弟的臉面踩在地上碾壓，

偶爾季慎文看到都心頭一顫。

覺得真不怪那些帝國大學權貴子弟前撲后擁地挑釁顧烆，到後期都快變成抖||M，不怕揍也要上前作死挑釁顧烆，連同跟着顧烆身邊的他都被連累列為帝國大學最討厭的Alpha排名第二名。

第一名毫無疑問是太子殿下顧烆。

由於太子殿下這一種另類狂妄的“名氣”。

一度引來學校有勢力的貴族豪門Omega注意，想要拿下這塊硬骨頭，一方面是為了丟臉的家族Alpha子弟找回臉面，另一方面是這個平民Alpha很有潛力，值得貴族豪門Omega們屈尊紆貴為家族收納人才去主動追求這一個傲氣的平民Alpha。

就算再傲氣的Alpha又如何，還不是會在愛慕的Omega面前做盡一切討好舔狗行為。

然而再多的Omega都鎩羽而歸，其中包括學長學姐大美人S級的Omega。

就算再漂亮的Omega站在顧烆面前，他也是一臉冷漠甚至厭煩，好像對待那些挑釁找麻煩的Alpha們那樣，除了不會動手。

惹煩了顧烆，冷酷無情地驅逐，弄哭過好幾次愛慕追求他的Omega。

本來顧烆只是被列為Alpha中最討厭的同學第一名，到後面成為一個大魔王般的存在，連同Alpha、Beta、Omega以及任課老師對他敬畏有加。

起初季慎文覺得是太子殿下太年輕，不會和Omega相處。

畢竟他第一次見到太子殿看上去就覺得年輕，身高比他還要高一點，以為是正常年齡二十多歲的青年，後面才知道那時候的顧烆還沒成年。

得知真相的他嚇了一跳。

進入宇宙後人類適應進化，經過統計帝國公民平均壽命有300~400歲，更高基因等級的Alpha和Omega能活更久。相應的發育期也更長時間，一般Alpha和Omega身體性腺的發育徹底成熟穩定是25歲，Beta不用分化一般18歲就發育成熟了。

相對而言的帝國義務教育的課程也加長到二十年。

龐大的宇宙科技知識體系令小學就能讀個十年，初中再讀個五年，再加上高中五年，一般讀到大學的年齡也已經二十多歲了，正常讀完大學已經快三十歲。

像季慎文在太子殿下這個十幾歲的年齡都只會和學校的Alpha同學打鬧，不懂怎麼和同校的Omega/Beta相處，有Omega/Beta向他表白時還感到害羞和不適應。

太子殿下不會和Omega相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到了成年後，季慎文身為Alpha受到易感期的困擾，就被家族安排過Omega，但是他對那一個Omega沒興趣，再加上跟在帝國太子身邊也不方便就沒有接受了。

但是在帝國的貴族上流階級的Alpha/Omega群體中，在易感期或發||情期找一些情人發泄度過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甚至有一些放蕩形骸的貴族夫妻在婚後還是會繼續找情人。

畢竟這期間信息素暴漲一直沒得到安撫會引起信息素過載綜合征，甚至導致Alpha暴躁發狂死亡和一些Omega發燒不止體虛死亡。

只要不成結大部分在婚前都很開放，連在比較傳統的帝國成結也是一種非常罕見的現象，哪怕夫妻之間信息素契合度高達90%以上，也不會選擇成結。

成結就意味着這一對Omega和Alpha互定終身，不會再接受其他人的信息素，體內的信息素也會趨於穩定，除非是伴侶不會再有其他人誘發信息素躁動的發||情期，但也意味着一旦伴侶死亡，失去配偶的信息素安撫而爆發的信息素紊亂會更加痛苦嚴重，基本上成結后失去伴侶的Alpha/Omega都活不久。

連太子殿下的父親也有眾多情人，而太子殿下是王后所出，雖然王後作為帝國君主的唯一合法的配偶，但這也絲毫不影響太子殿下的父親的眾多情人出入皇宮。

然而太子殿下是真的身邊一個情人都沒有。

到現在太子殿下顧烆早已成年，接近二十歲的年紀，還沒見他主動接觸過任何一個Omega。

季慎文曾經好奇問過。

答案出乎他意料，又隱隱中殘酷得符合現實。

那時候還沒畢業，帝國大學機甲指揮部是最嚴苛難度高的專業，時常就派學生參與軍方和政府檢察方的實戰任務。

季慎文是家裏受寵的次子，養得有些天真善良，但參與過幾次圍剿星盜的實戰任務后，見過星盜對平民的殘忍血腥手段，對這些罪犯也狠下心來，見過血后心腸也不得不硬起來，哪怕他迄今為止見到血仍有不適應感。

但這一次任務是去前線對戰蟲族，稍有不慎就會一去不回。

季慎文再怎麼年輕無畏，對於蟲族這個人類天敵，心裏還是有一絲畏懼擔心。

蟲族令人類幾千年來損失慘重，在最後的一場大戰中，帝國被譽為戰神一般存在的皇帝陛下也失去了雙腿，受到蟲族女王的毒素侵擾，無法治癒，現在都是雙腿殘疾，只能通過機械腿行走，當然蟲族女王也不好過，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傷，瀕臨死亡陷入修復的沉睡中，蟲族大軍也被迫休停。

然而每一年蟲族的躁動期，仍然會大肆侵擾帝國邊緣領土。

到了前線，面臨黑壓壓一片面目猙獰畸形的蟲族大軍，一個利爪口器就能將低級機甲撕開一個裂縫，挖出裏面的士兵吃掉。

季慎文裝作輕鬆，實則像是交代遺言和顧烆說：“要是家裏給我安排了一個Omega妻子就麻煩了，我可不想讓她看到我缺了一截回去，怕是會嚇到她，還是做個Alpha單身漢好。”

“對了，太子殿下有喜歡類型的Omega？”

顧烆在調整槍械的準頭，冷冷道：“沒有。”

季慎文驚訝道：“怎麼會沒有，那麼多Omega追求你都沒一個你喜歡的類型嗎？”

顧烆冷瞥了季慎文一眼，覺得他一個Alpha大男人十分聒噪八卦，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契合度太低的Omega，對於我來說都是浪費時間，而且我未來的妻子一般會在大貴族家族選出一名契合度最高的Omega，將會擔起下一任帝國王后的責任，儘管是誰對於我來說都無所謂。”

季慎文沉默了一下，雖然他估計也是這樣，然而年輕人誰會喜歡包辦婚姻。

“你難道不期待一下自由戀愛嗎？”

顧烆背上上百斤重的槍械彈藥，不耐煩地睨了季慎文一眼：“你再不走就一槍打斷你的腿，讓你回去自由戀愛。”

季慎文：“！！！”

“殿下，求放過，我不想自由戀愛了，只想馬不停蹄上戰場為帝國做貢獻！”

顧烆臉色古怪地皺眉：“行了，你不用拍馬屁，等你活下來想怎麼樣都不關我事。況且自由戀愛是你的說法，而我身為帝國太子一向都繼承了帝國的部分權利，連父皇都不能干涉下一任太子妃的人選，這應該就是你說的自由戀愛吧。”

季慎文：“……這怎麼能一樣？！”

“太子殿下再怎麼選也是在幾個大貴族中挑選出來，要是遇到一個喜歡的平民Omega呢？”

顧烆冷漠：“你想太多了，一個平民Omega根本輪不到站在我的面前，更別提讓我喜歡上了。”

季慎文追問：“要是萬一呢？太子殿下真的喜歡上一個不可能的人呢？”

顧烆眼底透着皇室的涼薄，高高在上地俯瞰前線的戰場，冰冷淡漠的黑眸倒映着一幕幕戰況激烈的士兵和蟲族對戰。

“不可能，Omega只是一個Omega，就像帝國平民待在大本營後方，士兵位於前線殺敵，而蟲族註定會被我們帝國大軍殺死，最終一切都會歸服於帝國的榮耀之下。”

有一瞬間，季慎文覺得太子殿下的眼神冷得心頭髮慌。

冰冷無情的眼神彷彿將一切就視為可量化的工具棋子。

猶如各司其職的棋子，終其一生都安分在各自位置工作運轉，直到有一天被高高在上的執棋者的拿起驅使。

季慎文心裏被威懾震撼了許久，意外地面對着蟲族大軍都安定下來，不再慌亂害怕。

只想着未來有一位帝國君主會冷靜果決地帶領他們消滅蟲族，最終帝國走上榮耀的巔峰，就算被當做一個棋子也心生期待。

只要見證帝國的崛起，身為帝國人也死而無憾。

***

季慎文打心底認定了，太子殿下將會成為一個冷靜賢明的帝國君主，絕不會感情用事。

更不會像他一樣。

對一個聯邦的富家千金Omega動了真感情，違背了對帝國的誓言，是一個感情用事的廢物。

季慎文心灰意冷，打算回員工休息室收拾衣物，和太子殿下顧烆告別一聲，就自願回到帝國接受懲罰。

然而。

推開門的一幕是怎麼回事？！！

太子殿下和一個聯邦的Alpha搞在一起了！

說好的冷酷無情呢！

季慎文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驚駭震撼得說不出話，腦子裏都嗡嗡作響，懷疑人生了。

空氣中瀰漫著濃烈曖昧的信息素氣味。

一道明顯是太子殿下的，烈酒味的信息素濃烈到像Alpha易感期被勾出來了。

太子殿下嘴唇上都是曖昧的吻痕，陰鬱暗沉的眼裏充斥着是一個Alpha都懂的欲||求不滿，身上的衣服還有抓撓撕碎的痕迹。

而他身後的Alpha衣衫不整，低頭靠在牆上似乎身體發軟站不起來，表面上黑色高領是拉到白皙的脖頸了，還穿着保守的灰色大衣。

可是黑色高領從下面被掀開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腰，灰色的大衣折騰得滿是摺痕，肩膀上都是蹭掉的白色粉末牆灰，露出半截肩膀，黑髮垂下隱約露出一抹異常紅潤的唇瓣。

那個Alpha的樣子還有幾分眼熟。

季慎文好奇地探了一下頭。

卻被太子殿下顧烆擋住了視線，黑眸冷冽不滿道：“有什麼好看的，你可以出去了。”

季慎文一頭霧水，欲言又止：“……可是，這個？”

身處後面的左時煥也不肯再丟臉下去了，整理好衣服，拍拍肩上的牆灰站起來，又重回一個冷肅文雅的Alpha，只是嘴唇異常的紅潤和微腫，還是透露出剛才擦槍走火的後遺症。

左時煥低着頭，打算趁着兩人說話，安靜地離開這個尷尬的地方。

可是季慎文卻一眼認出了左時煥，立刻瞪大眼喊出他的名字：“左時煥，對吧！你是禹麗珠的那一個Alpha朋友，剛才還幫着禹麗珠綁住我的手，不給我跑掉。”

左時煥臉色薄紅，尷尬得腳趾扣地。

被誰知道不好，非要被未婚妻的男朋友闖入看到這麼尷尬的一幕，只能慶幸是擦槍走火，沒有做到最後，不然他可沒有勇氣再踏入這個酒吧一步了。

左時煥眼神躲閃，強行狡辯：“你認錯人了。”

季慎文這個傻甜白還以為自己真的認錯人了，心想着酒吧燈光那麼暗，認錯人也很正常。

季慎文撓撓頭，疑惑道：“難道我真的認錯人了？”

左時煥點頭忽悠：“嗯，你剛才還叫錯名字了，你把同事叫做殿下還是典夏什麼的。”

這下子輪到季慎文心虛了，在聯邦地盤叫出太子殿下的稱號這問題可大可小，幸好只被一個外人聽到。

季慎文也順着左時煥的話，繼續忽悠解釋道：“哈哈哈——我把顧烆認成其他同事了，不小心叫錯名字了。”

兩個人心裏都鬆了一口氣。

突然門外頓時傳來一陣急促的踏踏步伐聲。

員工休息室的大門又再一次被推開，來的人正是一臉怒氣沖沖的禹麗珠。

“季慎文——”

“咦？左時煥，你怎麼在這？”

禹麗珠臉上的怒氣一頓，立刻被一旁臉色異常紅潤的左時煥吸引住視線：“左時煥，你不是剛說出去酒吧等我回去的嗎？”

“怎麼你跑進來了……還和季慎文的一個討厭鬼同事在一起。”

禹麗珠不滿的視線看向一旁的顧烆，明顯這就是她口中那個季慎文的討厭同事了，

季慎文恍然大悟，手指顫抖指向左時煥，露出被欺騙過後的震驚憤怒。

左時煥羞愧地捂着臉，心裏祈禱這一幕快點過去。

顧烆一幅事不關己的樣子，眾目睽睽下搭上左時煥的肩膀，手指拂過他害羞發紅的耳邊，態度親昵。

禹麗珠左看看，右看看，總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勁。

四對眼睛對視下。

滿堂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