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麻煩給我一杯白開水。”
有什麼人居然會在酒吧要一杯白開水？
季慎文心裏疑惑，表面卻微笑道：“不好意思，客人，沒有白開水。”
左時煥微微皺眉，為難地看了一眼，意思是你這裏連白開水都沒有，開什麼酒吧。
“有什麼無酒精的飲料嗎？”
季慎文深吸一口氣，微笑：“要不客人，我給你檸檬水吧。”
左時煥點頭，喝了兩口被酸到皺眉，又立刻放下檸檬水，眼睛直直地盯着季慎文。
季慎文：“……”
按道理，身為酒保的季慎文一向會和來酒吧消愁解悶的客人閑聊，一是本來就是酒保的一部分職責，二是套情報的好途徑。
但奈何這一次季慎文，就是不想！
總有一種搭理了這個客人就有一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為此，季慎文默默轉過身，甘願把擦過一次的調酒器，再擦一遍。
左時煥卻主動問話了：“調酒師。”
避無可避的季慎文僵笑地轉頭：“什麼事呀，客人。”
左時煥蹙眉沉思了一下，像是強行找話題聊，生硬問道：“調酒師，你挑的檸檬水不錯，想問一下你的名字叫什麼？下次還找你。”
季慎文：“……”
他還是第一次不想被顧客誇，檸檬水有什麼好調的？！
加冰、加水、加檸檬。
更何況一杯檸檬水這位客人喝兩口，就皺眉放下了，明顯是嫌棄太酸了！
這一位顧客強行尬聊，還擺着一張漠不關己的平靜臉，行為詭異地來問他的名字，很明顯是搭訕的前奏。
是搭訕吧！
以前那些顧客坐在吧枱，開始問他名字時就是搭訕調情的節奏，向來季慎文都遊刃有餘應付的很好。
但不得不說這一位平靜臉客人的搭訕，令季慎文有一種掉入南極還聽了一百個冷笑話那麼冷。
季慎文第一次希望是他猜錯了。
然而。
下一秒左時煥揚起百無聊賴的眼眸，問道：“調酒師你怎麼不說話，對了，你是哪裏人，有男/女朋友嗎？”
季慎文：“……”
這何止是搭訕調情的節奏，直接開始查戶口了。
為了不被這一位奇奇怪怪的客人纏上，季慎文露出假笑：“哦，我是小星球來的，來大城市打工挺久了，家裏已經有一位女朋友了。”
就差額頭上刻上，勿擾，勤勞打工人，名草有主了。
左時煥眼神掠過一絲詫異，複雜審視地觀察了一眼這個調酒師。
看上去親切帶笑，褐金捲毛，淺色的眼眸看上去就比較柔和，連五官是那一款溫柔帥氣型，衣品潮流，反而讓人覺得有幾分像會沾花惹草的溫柔花心渣男型。
沒想到是他看走眼了。
有問題的是他的未婚妻，道德底線一再拉低，連一個名草有主的酒保都不放過。
左時煥暗暗搖頭，並用欣賞讚許的目光看向季慎文。
看得季慎文一頭霧水，實在難頂這一位行為詭異的客人。
季慎文僵笑地下逐客令：“客人，只有你一個人來嗎？怎麼不去舞池玩一下？”
左時煥：“不是，有人和我一起來。”
季慎文驚訝，這傢伙居然有朋友。
哦不對，有朋友實在是太好了，快點把他帶走啊！
和這個顧客尬聊，他簡直像洗完頭站在窗邊吹着冷空氣，還要聽着冷笑話嚼着冰塊，瑟瑟發抖。
季慎文語氣雀躍：“那客人你快點去找你的朋友玩吧！”別來煩我了。
左時煥：“等下，我處理好就離開。”
說著，左時煥拿出通訊器，一臉嚴肅認真地發短訊。
【左：我拒絕幫你，這是不對的。】
躲在一個酒吧柱子後面暗中觀察的禹麗珠一頭霧水，小心探頭出去，發現左時煥用一種不認可鄙夷的眼神看着她。
禹麗珠面頭問號：“？？？”
【禹：怎麼了？】
【左：你喜歡的那個酒保，他說在家裏有一位女朋友了。】
禹麗珠看到這一句話，立刻愣住了。
她才離開有幾天，季慎文就喜歡上其他人了。
【左：你打算怎麼辦？】
【禹：是真的嗎？我才離開沒有幾天。（苦笑）】
【左：他親口對我說的。】
季慎文突然打了兩個噴嚏，略感奇怪他一個身強力壯的Alpha難道感冒了。
回過神看到左時煥仍然坐在吧枱上，還一臉複雜變化的表情，終於不是那一副萬年冰山的平靜臉了。
季慎文略感好奇：“客人，你這是怎麼了？”
【禹：……讓我再想想，可是我才離開幾天。】
左時煥回答：“哦，是我一個朋友暗戀失敗了。”
季慎文：“是約你來酒吧的那一個朋友嗎？”
左時煥抬眸看了一眼，嗯了一聲，又發出一條短訊。
【左：所以你還要繼續嗎？】
禹麗珠背靠着柱子，屏幕的藍光倒映在她臉上，失落茫然地看着屏幕上的那一行字，逐漸視線被淚花模糊了，又抬起手指敲打了冷冷的幾個字。
【禹：不，我放棄。】
【禹：我以後就安心做你的未婚妻好了。】
左時煥不是一個感知情緒敏感的人，但是這一句短訊有點不對勁。
皺眉打算起身。
見狀，季慎文笑得真心實意：“客人，你打算離開了嗎？”
左時煥深深地看了季慎文一眼，回道：“嗯，沒有意外的話，以後都不會來這裏了。”
季慎文還笑得一臉無知，絲毫不知道背後發生了什麼，十分熱情說道：“那祝客人你一路順風。”
左時煥點頭：“我也祝你和女朋友幸福美滿。”
季慎文微楞，才反應過來剛才說的謊：“謝謝，客人也一樣。”
左時煥眼神微妙複雜：“或許吧。”
畢竟左家和禹家達成初步協議，要是不出意外的話，他和禹麗珠很快就會訂婚了。
只是左時煥心中還有一個疑問。
“你的女朋友叫什麼名字？”
季慎文一愣，脫口而出：“禹麗珠。”
又忽然反應過來，季慎文臉頰泛紅，撓頭張口想解釋些什麼，又對一個陌生可能再也不會見第二面的客人，感覺沒什麼必要解釋的。
懷着某種隱晦愛慕的情緒，又或者他再也沒機會正大光明地說出這一句話。
季慎文臉頰發紅，眼眸堅定：“對的，我的女朋友就叫禹麗珠。”
“所以客人你不用向我打聽什麼了，我喜歡的人就是我女朋友，她很好，對我來說是個特別的女孩……”
“其他人我都沒興趣。”
左時煥驚訝到瞳孔微張，好一會兒才勾起看戲的嘴角：“哦，是嗎？”
按下短訊發送。
【季慎文說他的女朋友叫禹麗珠。】
此時的禹麗珠還沉浸在失戀的氛圍，眼眶發紅，心累孤寂，也不想管什麼短訊，還是什麼其他任何事了。
她只想快點回家，趕快忘記這一天。
但左時煥發來的短訊亮了一下，怎麼樣她也要看一眼，今天已經夠麻煩他的了。
可打開短訊的下一秒，禹麗珠整個眼神都變了，手指激動顫抖打字。
【！！！】
【怎麼回事？！】
【左：我想季慎文身邊應該沒有第二個叫禹麗珠的吧。】
【禹：啊啊啊——左時煥我愛愛愛你！！！等着，計劃繼續，我馬上就來！】
左時煥關掉屏幕，免得被刷屏的字吵到眼睛。
重新坐回吧枱上。
在季慎文詫異的注視下，伸手推倒了桌面上的檸檬水。
左時煥的表情還十分的冷靜，而行為上甚是囂張：“哦，我不小心推到了杯子，麻煩調酒師你擦一下吧。”
季慎文滿臉困惑：“這位客人你到底想幹什麼？”是來找茬的嗎。
奈何酒保的職責所在。
季慎文也只好默默拿出乾淨的布，將倒下的杯子放在一旁，拳頭握緊了，又握緊了抹布。
黑着臉去擦桌面上的水跡。
而始作俑者還一臉平靜坐在吧枱看他擦！
正當季慎文感到憋屈憤懣時，一道熟悉的女聲突然從嘈雜的酒吧響起。
“左時煥，幫我抓住他！”
在人群中他似乎看到了禹麗珠的面孔。
季慎文瞳孔一縮，莫名的膽怯令他想立刻離開這裏，越遠越好。
丟開抹布就想走。
卻聽到一個冷靜的男聲，就坐在他面前那個吧枱的客人發出。
“我知道了。”
左時煥行事果斷，按住了季慎文想逃跑的手，低聲說了一句抱歉，平靜看戲的眼神卻毫無歉意。
忽然間季慎文什麼都明白過來了。
“原來你那一個朋友就是禹麗珠，你們兩個合夥來戲弄我！”
季慎文瞪大着眼睛，着急到臉紅耳赤。
一下子想起剛才自己以為是和陌生人閑聊，才肆無忌憚吐出一番心聲，結果這個討厭的客人是禹麗珠派來的卧底。
他被騙了！
左時煥挑眉，澄清一下：“我們可沒有戲弄你，一切都是你親口說的，本來我們都打算離開的。”
季慎文才不聽這討厭的傢伙狡辯，眼瞧着禹麗珠就要過來了，一下到接下來的場景他就要頭皮發麻。
偏偏他的手臂被左時煥牢牢抓住，情急之下又不能下狠手。
季慎文悲憤無奈，大聲求助：“顧烆，快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