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第24章 第 24 章

三個小時后。

消防員滅完火后開始撤離了。

左時煥趁着他們沒有注意,跨過警戒線,走到一片廢墟的廣場,已經燒得什麼都不剩,連同唯一的屍體也被搬走。

只是連他都不知道為什麼還要在這裏站着,穿着被灰塵和濃煙熏過的衣服,站在一個巨大燒焦的洞口邊緣。

望着洞口下面一層層燒焦下,最黑也最深處的底部。

就像一個看不到盡頭的深淵。

“你離這個地方遠一點,很危險的,就算滅火了也不要靠近這裏,在商場最底下埋着的電路,懷疑是子彈打到老化的電路着火一路燒上來,你站着的木板被火燒到碳化,表面就像一團鬆散的炭塊,很容易碎掉不能站人的!”

消防員前來驅趕道。

左時煥卻望着最深處燒到一片焦黑的地方,似乎空出了一個房間,問道:“裏面沒人嗎?”

消防員探頭看了一眼說道:“應該沒人吧,那是商場安裝各種線路的地下彙集點,連電工都不會在那。”

左時煥凝視着下面:“真的沒人嗎?”

消防員:“沒有的,我們都用生命探測器試過了,絕對沒有人了。”

絕對沒人了,是絕對沒有活人吧。

左時煥揉了下眉間,不想憂慮過度,緩緩離開了危險的洞口邊緣,退回到警戒線外。

還有一件事他十分在意。

究竟顧烆去哪裏了?

左時煥坐在附近的商場椅子上,聽聞貝港總督被殺的消息許多記者聞風而來,不停地有閃光燈晃眼,而記者們團團圍繞着聯邦警察問個不停。

聯邦警察一開始拒絕回答,被記者問煩了直接閉嘴不說話,直到他收到一則傳訊,鬆了一口氣。

讓記者去看今晚的聯邦新聞,不要再來問他了。

此時商場屏幕也亮起一則新聞。

“今日晚上時分,在聯邦主星的星空商場內部,具體在德洛麗絲廣場發生一起火災傷亡案件,唯一的死者是貝港星球的總督,造成這場案件的兇手是死者的女兒,但兇手主動自首舉報,並像警方提供證據,原本貝港星球的總督早已被殺害,現在的貝港總督是十多年前逃亡到聯邦的帝國通緝犯羅納德。”

“經過核實后,警方發佈聲明,取消總督女兒謀殺罪名的控訴,不久后將被釋放,並重新調查貝港總督的案件。”

左時煥有些驚訝,但對他更重要的是傷亡人員並沒有顧烆的名字。

他終於可以安心離開了。

反正顧烆還活着。

只是顧烆還活着,又不在這裏的背後含義,就是他會和另一個風情萬種的Omega寡婦開房。

……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左時煥冷下臉,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道。

獨自一人走出商場,冷風吹到臉上,沉默着走到停車場,點着了車的發動機,開往左家老宅的方向。

輪子一直滾着。

左時煥就看着乏味無趣的道路,開着車放空大腦,轉角就能回到左家老宅了,他已經看到家裏的樹、家裏的燈……

“呲——”

猛地一個剎車。

左時煥沉着臉,開車一個大轉彎,加速駛離左家老宅的方向。

在黑夜裏一輛昂貴的轎車開出上城區平整的道路,一路開向不符合它身價的下城區簡陋的道路。

***

黑山羊酒吧。

酒保表面上擦着酒杯,實則在觀察吧枱上坐了很久卻一杯酒都不肯點的男人一段時間了。

要不是這個男人衣着不凡,看上去像個名流出身的Alpha。

酒保早就趕他走了。

但是穿得再光鮮亮麗,快一個小時都沒點一杯酒,令他沒有額外的酒水提成,還佔着一個客人的位置,也足夠讓他可以趕人了。

“先生,請問你要點酒了嗎?”酒保咬牙切齒,問出了這不知道第幾次的話。

“不用了。”左時煥說道,他並不喝酒。

酒保終於受不了直接說道:“客人,不點酒的按規定是不能長期坐在吧枱的,影響其他想喝酒的客人。”

左時煥恍然看向微怒的酒保,歉意道:“抱歉,那就給我點一杯酒。”

酒保心底長呼了一口氣,重新掛上笑容問道:“請問客人想點什麼?”

左時煥剛想脫口而出一句‘隨便’,但看到酒保這幅勉強僵笑的神情,心裏覺得還是認真在想一想。

恰好傳來一陣有點熟悉的酒味。

左時煥看向旁邊的另一位客人杯子裏的酒,問酒保道:“那是什麼酒?”

酒保:“威士忌。”

左時煥:“那就給我上這個。”

酒保:“威士忌有很多種品種,以及根據客人口味不同還會放橄欖、檸檬、薄荷葉等……”

可酒保看到左時煥一臉茫然的表情,想必是個不喝酒的顧客,便嘆了口氣,將許久不用的酒單遞給了左時煥。

“客人你選好了,可以叫我。”

“選好了。”

左時煥指着酒單上一張帶着薄荷葉子的威士忌酒說。

酒保則看到這款王牌威士忌酒旁邊的高昂價格,心裏開始算起了自己會有多少提成,瞬間心情大好,再為這個客人等多幾個小時都不是問題。

“好的,客人我立刻為你準備。”

“嗯。”

左時煥抬眸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已經到了晚上11點58分,心裏淡淡的悵然悲哀劃過,有些妄想就是妄想。

就是一時衝動半夜來到酒吧,見不到的人就是見不到。

或許正在某個人的床上睡着。

“客人,這是你的酒請慢用。”

過了一會酒保製作好酒,遞到了左時煥的桌前。

左時煥將威士忌一飲而盡,高度數的酒精刺痛了他的喉嚨,薄荷葉的苦澀冰涼咀嚼在他的唇齒間,咬着一顆顆冰塊,碎掉的冰塊像把鋒利的尖刀。

緊緊地望着時鐘上的指針越過了十二點,酒水連帶着刺痛、苦澀、冰冷一同划進他的呼吸管。

空掉的酒杯重重落在吧枱上。

一旁的酒保滿臉驚訝這個不會喝酒的客人,居然敢一口氣喝掉整杯高度數的威士忌,肯定會醉倒吧。

會醉嗎?

拿起外套走出酒吧門口的左時煥已經不在意了,過了午夜的大雨落下,大顆大顆冰冷的雨水打濕了他的褲腳,酒精逐漸渾噩了大腦。

醉到頭暈目眩原來真的繼續麻木一些事實。

他那個酗酒的母親言傳身教給他的東西是真的有道理的,逃避沒有解決問題,但是能逃避痛苦,忘記現實。

左時煥動作遲鈍地踩下台階。

冰冷的雨水洗滌了他身上火災過後的灰塵,濃密的黑髮都撐不住雨水,澆得酒精上頭髮熱的大腦忽然一冷。

雨水紛紛打落在濃密的睫毛上,弄濕了淺棕色的眼眸。

可惜他不是一個逃避的人,也沒辦法忘記現實。

他只是想小小放縱一下,忘掉那個荒誕的一見鍾情,不過是另一種見色思遷,就像那個人輕易遊走於他和其他人。

一個男人低劣的本性他能做到,自己也能做到。

不就是找另一個情人,繼續縱慾縱情。

左時煥相信自己第二天酒醒后,他還是名門望族的繼承人,憑着地位財富他能找到一個比酒吧工作的Beta好上一千倍一萬倍的伴侶/情人。

他不需要沉醉於顧烆這個不值得一提的Beta中,被他蠱惑,看着他左擁右抱,用他那矜貴漂亮的臉蛋繼續去勾搭另一個人。

一個寡婦不夠,就去勾搭另一個寡婦。

他其實也可以,完全可以比他過得更逍遙自在,比他更放蕩縱情,比他更肆意揮霍。

只是在淋着冰冷的雨水,在暴雨中按下開車解鎖的按鈕。

黑色的轎車在茫茫昏黑的暴雨中亮起前照燈。

左時煥卻勾起了一抹清醒的笑。

但是他不會這樣做。

這樣做他不就又成了他那一對荒唐無恥父母的模型,再也掙脫不開他們留下的陰影。

所以。

左時煥知道自己會酒醒,清醒地做回自己冷靜理智的左家繼承人,按部就班找一個門當戶對的豪門妻子,結婚生子度過一生。

只是在這個特別冷的雨中,他就想醉一下,忘掉一切。

坐在封閉的車內。

雨聲在車窗外吵鬧,左時煥趴在方向盤上,下意識扭開了車鑰匙,後知後覺發現自己醉倒了,開不了車,連打開通訊器,被酒精浸透的大腦都識別不出上面的一個字。

叫不了司機來。

醉到昏昏欲睡,似乎就要被困在車中一晚上。

隨着車內空氣不流通,雨水令車窗朦朧,卻也讓空氣越難呼吸。

左時煥意識不清地趴在方向盤上,睡著了也開始呼吸急促,不自覺皺起眉頭。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窗聲響起。

嘭嘭嘭的像砸窗戶。

左時煥睜開視線模糊的眼睛,側頭看向車窗上一隻手抹開了水霧,再次眯着眼看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他眼前。

嚴肅急切的神情一點也不該出現在顧烆那張矜貴冷漠的臉上。

所以他在做夢。

怎麼連做夢都不放過他。

左時煥勾起喜悅的笑容,卻一點也沒注意到顧烆的聲音、臉、整個人就在他眼前。

“開車門!”

“左時煥,快點打開車門!”

……你這個快要把自己憋死的笨蛋。

車外淋雨的顧烆一臉嚴肅急切拍打着車窗,想要喚醒醉酒的左時煥,讓他快點意識過來再不來一點外面的新鮮空氣,封閉的車內空氣不循環,會導致車內窒息死亡。

本來他是來上夜班,意外看到左時煥一個人走出來,看樣子醉得還不對勁。

只是顧烆想到白天見到左時煥時,他陪着一個嬌俏可愛的Omega逛商場,想必和其他Alpha一樣當著Omega的冤大頭提款機。

以顧烆的驕傲他又怎麼會去招惹一個沾染別人信息素氣味的Alpha。

所以顧烆一開始當做看不見,任由左時煥淋着雨走出來,又淋着雨走進了車,直到車窗被水霧模糊,再也看不見裏面的人。

過了一會車子沒開動,人也沒動靜。

顧烆才忍不住走過來,看看左時煥究竟是怎麼回事。

結果就發現這個笨蛋醉倒在車內,還鎖死了車門,看到他一臉蒼白呼吸難受的樣子才知道出事了。

可是敲他的車窗,左時煥一點也沒覺得不對勁,反而對他笑出來。

連帶着臉頰上的酒窩也露出來,看着甜得晃人,一點也不像個要被自己憋死的笨蛋Alpha。

令顧烆一瞬間氣笑了。

也不繼續敲窗了,直接手按在車外門把手上。

一個使勁旋轉將整個門把手扯掉,按下開門的機械零件。

車門緩緩打開。

左時煥被湧進來的新鮮冰冷的空氣嗆了一下,轉頭看向車窗外,卻逐漸驚訝地瞪大眼。

顧烆像越過了他的夢,走到了他的眼前手裏還拿着一個壞掉的門把手,勾起一如既往肆意惡劣的淺笑。

“你不介意我弄壞你的車吧。”

左時煥就算醒着,也沒辦法介意顧烆的一切,更何況現在醉着。

一同隨着外面冷空氣流進來的,還有一絲清淡冷然的薄荷威士忌氣味,淺到幾乎消失不見,卻還是被左時煥抓住。

就像他抓住了顧烆。

左時煥半眯着醉眼,手抓着顧烆後頸的頭髮,俯身靠近輕輕一笑:“氣味。”

“什麼?”顧烆疑惑皺眉,手還搭在左時煥後背,以防這個酒鬼摔下來了。

“氣味,和其他人不同。”左時煥冷靜自持的臉上泛開醺紅,淺棕色的眼眸迷離又專註,對上顧烆的眼睛說,“像很冷很冷的酒,又苦又刺喉嚨流進肺部……威士忌。”

顧烆瞬間瞳孔一縮,搭在左時煥後背的手縮緊。

“很冷的威士忌,和酒吧任何一個人的都完全不同……”

顧烆冷下眼眸,手慢慢鬆開:“你在說些什麼,我可是一個Beta,哪有什麼氣味。”

“沒有嗎?”左時煥困擾地抬起眼眸,醉到朦朧披上一層淡淡的棕色水霧。

“沒有。”

顧烆眼底沒有任何情緒,冰冷地看向這個輕而易舉揭穿他真實身份的Alpha,還是一個聯邦身着名貴衣服、開着轎車的Alpha。

他沒有去查過這個僅僅見過幾面的Alpha男子,只是能和禹家大小姐相熟的朋友,地位再差也不會低過帝國同等級的子爵。

只可惜引起他一絲興趣的Alpha,卻一下子知曉了他隱藏的信息素氣味,詳細得無法否認。

明明顧烆在來聯邦之前,為了遮掩自己明顯的高等級Alpha信息素氣味,用了特殊手段偽裝成一個沒有任何氣味的Beta。

關於他的99.9%氣味都會中和消失。

一個Alpha又怎麼得知他的信息素氣味?

不過再怎麼得知,他也不能讓一個聯邦的Alpha知道。

顧烆眼神冷淡,手摩挲着左時煥醺紅的臉頰。

心底劃過一道殘忍的念頭。

手掌心依舊很慢地很慢地,感受着左時煥臉頰靠在他掌心時,仍然溫熱的體溫,指腹蹭過他濃密的睫毛,眷戀專註望着他的淺棕色眼眸。

難得讓顧烆心底劃過一絲不捨得。

再給他一次機會。

“你是怎麼知道……氣味?”

“什麼?”左時煥醉着還笑着,渾然不知危險將至。

顧烆冷眸軟了一下,再次問道:“你剛才說的氣味,威士忌。”

左時煥恍然,眼神茫然了一下說道:“我不知道,你身上就是有,好淺,就像有路人的香水蹭過你的肩膀那麼淺,又是出自你身上……你喝酒了嗎?”

顧烆反問:“你覺得呢?”

左時煥微低頭:“喝了……吧,不然怎麼會有氣味,對不起,我是二次分化的Alpha,醫生、醫生說我信息素感知器官不敏感……”

說到一半左時煥停下來,揉了揉難受脹痛的額頭。

顧烆眼神認真:“那會怎麼樣?”

左時煥難受皺着眉,抬眸道:“沒有完全分化的信息素感知器官不敏感,我無法察覺普通氣味和信息素的差別,在社交場合我就經常把食物的氣味和賓客的信息素認錯,後面我都不敢區別是什麼氣味還是信息素……”

顧烆神色放緩,卻仍然沒有放下戒備,釋放出更多的信息素去試探左時煥。

“那現在呢?在你的感知器官里是什麼氣味的?”

淡淡的威士忌信息素氣味一下子變得像海水一樣洶湧濃郁,冰冷危險的信息素氣味壓制住整個空間的所有氣味。

連帶着微冷的空氣、濕潤的雨水、轎車內的熏香都不敵這一道強勢霸道的威士忌氣味衝擊。

直接把對氣味不敏感的左時煥嗆到,臉頰愈發醉紅,像再喝下一整杯高度數的烈酒。

“很濃烈……的酒。”

左時煥困惑地看向顧烆,淺棕色的眼裏毫不遮掩的擔憂,醉后遲鈍的手摸上來顧烆的額邊,卻摸到一處濕噠噠的髮絲。

往下滑時,在顧烆額邊到眼角劃出一道鮮血的痕迹,危險而嗜血。

看向顧烆眼邊的鮮紅,和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跡。

左時煥茫然愣住:“為什麼你要喝那麼濃烈的酒……為什麼你身上有血?”

顧烆黑眸閃過一絲滿意,貼近左時煥呼吸邊解釋道:“不是我的血。”

“那為什麼唔——”

左時煥被中斷了問話,嘴唇覆上另一個冰冷卻逐漸灼熱的溫度。

強勢到擠走空氣,佔據所有位置的冷冽的威士忌烈酒氣味,灼熱得像最後一絲呼吸都要點燃,燒着燒盡。

在快要窒息時又突然放開他。

顧烆黑眸凝視着他,利用危險誘人的聲線,勾唇對他說:“要換一個地方,完成上次被打斷的事情嗎?”

令左時煥醉到意亂情迷,剋制着卻無法抵抗,只聽見自己的聲音情不自禁發出。

“好。”

作者有話要說:原本的攻:……上夜班。

現在抱着醉酒受的攻:上什麼夜班,翹班!翹班!

(期間攻是想過殺了受,結果當然是不可能捨得的,但攻依舊是一個非常危險的alpha,高武力高智商,殺伐果斷,將來的帝國之主,潛伏在受身邊最危險的人,但對於受也會例外的心軟,會愛上受。)

PS:為了防止過度期待,攻受沒有正式開車,只是比較親密接觸感情升溫,但是將來會開車,會開很多車(*/ω\*),透露下攻受第一次開車的日子會是非常刺激的場合,相信聰明的各位都大概猜到了。感謝在2022-07-2417:05:06~2022-07-2801:02: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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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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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了帝國太子的孩子娶了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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