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肥皂這個東西，吃多了是會中毒的。
系統贈送的肥皂質量奇好，效果自然也是絕佳。
這裏又是監獄，沒有人會在乎一個囚犯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小祝福，不成敬意，蘇亦清只希望人有事。
銀髮青年優雅從容地擦了擦嘴，正準備離開飯堂的時候，被人拍了拍肩膀。
拍他的人是一個膽小的女性，指了指不遠處坐在中心位置的那伙人道：“你、你好……他們說有事找你，請你過去一下。”
領頭的金髮碧眼的少年對銀髮青年微微一笑，如沐春風。
這些人是玩家。
蘇亦清適時表現出對這群人的恐懼和警惕，金髮少年立刻安撫道：
“我們沒有惡意，你放心，這個副本不允許玩家開直播，你不用害怕會暴露什麼。”
“我們找你，是來尋求合作的。”
蘇亦清銀灰眸子微閃，不動聲色地打開了遊戲面板，瞟了一眼任務信息。
【主線任務：請玩家三天內逃出監獄，失敗者抹殺。】
“我叫艾諾，是危命遊戲裏的老玩家。”
艾諾盯着銀髮青年聽到自己名字無動於衷的樣子，笑容愈濃，“你是新玩家吧？看上去對遊戲還不是很熟的樣子，我這邊的隊伍都是老玩家，可以幫助你。”
銀髮青年眼中一亮，欣喜地點了點頭，“那太好了，我實在不知道怎麼通關副本，有老玩家帶我就可以放心一些了。”
“你放心的太早了，”一個沉穩高大的男性插話，“你還沒有確認我們的任務是否相同。”
銀髮青年愣住，有些尷尬。
“沒關係，現在確認也來得及，”艾諾善解人意地向蘇亦清解圍，“副本里時常會出現不同陣營的玩家團隊，有經驗的玩家一般就會根據互相之間的任務關鍵詞來考慮是否參與合作。”
“接下來我會說出任務的關鍵詞，但不會直接言明，你可以聽我說完再考慮要不要合作。”
蘇亦清瞭然地點點頭，艾諾思索了一會才道：“我的任務關鍵詞是：少數對抗多數、危險性很高、有時限，你看看能不能對上。”
“對上了對上了，沒有問題！”
艾諾的笑容熱切了許多，“那我們的任務就是一樣了。”
這次沉穩男人沒有再出聲反對，反而主動朝蘇亦清伸出右手，“你好，我叫孫良，負責收集遊戲信息。”
“你、你好，我叫蘇亦清，”蘇亦清望着他，“我們要怎麼合作呢？”
“這樣，我簡單說一下我們隊伍的規矩。”
“我們這個隊伍由艾諾領導，我則是執行，隊伍主要是為了完成通關副本而臨時組建的，加入我們隊伍可以無條件共享隊員提供的信息，大家在隊伍里都有各自的任務和職能，可以充分發揮個人的作用。”
銀髮青年歪頭，一臉茫然：“所以……我加入你們需要做什麼。”
“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共享信息。”
孫良神色嚴肅目光緊盯着蘇亦清。
“我們急需有關監獄長的信息。”
——啊，果然是為了這個。
銀髮青年愣了一下，身體不可抑制地輕微顫抖起來，瞳子都暗淡了幾分，低落道：“……可是我並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可以提供給你……”
“沒有關係，”孫良安慰道：“信息有用沒用聽了才知道，無論多麼微小的事情你都可以告訴我，哪怕只是形容一下他的長相。”
銀髮青年低着頭，彷彿想起了極為令人恐懼的事情，身體顫抖愈發明顯，雙手無意識地緊緊抱住自己，瞳孔驟然放大，哀求的聲音里甚至夾雜着難以壓抑的哭腔。
“不要讓我回想起他，好嗎？”
“……你、你冷靜點，先別激動。”艾諾及時安撫蘇亦清，溫和地輕拍青年的背。
“孫良，你先把我們知道的事情和他說說。”
孫良看着蘇亦清皺眉，無奈點頭，“好。”
“首先，這個監獄，是在一個孤島建立上的。”
“其次，監獄內部有非常明顯的等級制度，犯人身上的編號是一種排名，每次排名都要通過三天一次的排位賽競爭。在這個監獄裏，排名視為一切。排名越高的犯人待遇越好，而排名末位的人則任人宰割。”
“排名的首字母又代表着每個樓層的，比較奇怪的是，首字母排列雖是英文字母，卻不是按照二十六個字母的順序排列的，最強的是字母Q，最弱的也就是我們，字母M。”
遊戲副本開啟不過短短几個小時，這些老玩家就能找到這麼多信息，果然經驗老道。
說到這裏，孫良看向蘇亦清，“你現在冷靜了些沒有。”
蘇亦清眼底微閃。
看來不從他身上套出點信息是不會往下說了。
“……好、好多了，”青年臉色蒼白如紙，“我剛想起一個或許對大家有用的信息。”
“你說說看。”
“我知道監獄長實驗室的位置在哪。”
孫良挑眉，“在哪？”
青年告訴他的地點，與他們事先調查的一致。
蘇亦清不着痕迹地掃了一眼孫良的表情，繼續說道：
“那個實驗室裏面都是我看不懂的儀器，牆邊的書架上還擺放了很多文件。”
青年並沒有提供什麼實質有用的線索，孫良和艾諾對視一眼，神色認真了許多。
銀髮青年很是內疚，“對不起，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沒關係，”艾諾的安慰里多了幾分熱切，“孫良會告訴你該怎麼做的。”
——是啊，這可是他故意表現出來的價值呢。
無論老玩家們如何道聽途說調查監獄長，到底都比不過直接切實接觸過監獄長的人。
只有蘇亦清接觸的信息才是真實的。
信息真實這一點，在短時間的逃生副本中尤為重要，都不需要蘇亦清過多贅述，孫良和艾諾兩個老玩家就反應過來了。
更何況蘇亦清只是一個很好拿捏的新人玩家。
銀髮青年的價值受到了老玩家隊伍的極大重視，蘇亦清很快就被隊員接納，順便加入了他們的會議。
正如蘇亦清看到紅毛越獄時的身體變化一樣，每個進入危命遊戲的玩家都會被系統隨機賦予一個遊戲技能，相當於遊戲角色里的固定大招，並且這樣的技能幾乎無法獲得，因此這是所有玩家重要的保命手段，沒有人願意暴露。
而蘇亦清是預備玩家的遊戲面板，不僅許多功能沒有解鎖，上面也沒有任何關於他遊戲技能的描述。
“我們不強制各位玩家透露遊戲技能，只希望大家在必要的時候不要吝嗇使用，因為這次通過任務是逃出監獄，個人通關難度很高，我們玩家才更要團結起來。”
艾諾臉上掛着如沐春風的笑容，說出來的話令眾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我們發現這整個監獄都被埋在了地下，只有位於一樓的操場與地面齊平，是最好的越獄地點，但考慮到我們目前對於後天排位賽的信息全然不知，操場只能暫定為越獄地點。”
後天排位賽？
蘇亦清想起李獄警說過的話，原來他是這個意思。
孫良站出來說道：“現在我們急需要知道更多信息，尤其是關於後天排位賽的內容，方便我們能夠完善越獄計劃。”
“另外，蘇亦清，”孫良望了過來，銀髮青年茫然地看着他，等候發落。
“你要把你在監獄長那看到的、接觸過的一切，全部如實告訴我。”
……？？？
身為欺詐師，蘇亦清一生編織過無數謊言。
但，就算是他也實在沒想到，自己有一天……
——竟然要編自己是怎麼被踉踉蹌蹌的全過程。
這、這波操作屬於是把自己也給坑了。
當然，他炸裂的演技讓他完全不會露出絲毫破綻。
蘇亦清好不容易把孫良的審訊應付過去，終於有時間開始監獄的第一次探查。
監獄裏隨處可見囚犯的每日時間安排表，在晚飯及休息的時間加起來足足有5個小時，正是摸清監獄格局的機會。
然而，他的運氣總是不太好。
“喲，你就是監獄長的新寵？”
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銀髮青年動作一滯，薄唇死死抿成直線，身體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就嚇到了？膽子真小。”
那人緩緩踱步繞到銀髮青年面前，手裏報紙嘩啦一下收起來，摸着下巴仔細審視了他許久，嘴角扯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獰笑：“路過值班室還不知道跟我打招呼……”
“很有個性嘛？”
“……對、對不起……”
王獄警是長期坐鎮在值班室的人，枯燥的值班生活讓他養出了“玩弄”囚犯的愛好。
眼前這個青年滿足他挑選受害者的特徵，出眾的外貌更是不可多得的加分項。
只可惜，那礙眼的監獄長制服讓他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
儘管他以他的身份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那所有人談之色變的監獄長。
王獄警重新抖開手中報紙，一邊坐回值班室的位置，一邊朝青年嫌棄地揮手：“快滾，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銀髮青年如同聽到赦令，如釋重負般立刻逃離了這個地方。
直到脫離值班室獄警的視線，蘇亦清才放緩腳步，雙手撐着膝蓋喘氣，銀白長發遮掩下，一雙灰淡的眸子裏冷靜鋒銳。
他有個想偷的東西。
——值班室獄警的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