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我當然了解顧寒洲。”
紀安澈奇怪道:“你怎麼突然這麼問。”
段琪燃神色冷峻,逼問道:“澈哥,在你眼裏,顧寒洲是什麼樣的人?”
紀安澈唇角漾開溫柔笑意,不假思索地說:“溫柔善良的小可愛、單純天真的小白花、樂於助人的小天使、喜歡撒嬌的小黏人精……顧小洲的優點太多了,一時半會兒說不完。”
他可以把無數美好的形容詞放到顧小洲身上。
段琪燃喉頭一梗,打斷他的話,“澈哥,你看到的那個乖巧聽話的好學生,根本不是真實的顧寒洲。乖巧溫順只不過是他故意在你面前偽裝出來的表象。你不要被他騙了。”
紀安澈迷茫問:“???你在說什麼?”
紀安澈嗓音乾巴巴地問:“今天不會是愚人節吧。”
“澈哥,”段琪燃問,“你知道歐陽魏嗎?”
“當然知道。”
紀安澈愈發迷惑:“顧寒洲和歐陽魏有什麼關係?”
段琪燃臉色蒼白道:“歐陽魏變成人人喊打的老鼠,全都是顧寒洲的功勞。”
紀安澈護犢子道:“歐陽魏難道不是自作自受么,關顧小洲什麼事。”
段琪燃緩緩說:“那天我去醫院,看望爸爸,不小心撞到了顧寒洲待在歐陽魏的病房。”
段琪燃將顧寒洲在醫院對歐陽魏做的恐怖事情,全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紀安澈。
段琪燃提到“顧寒洲”這三個字,齒關都忍不住發顫,他恐懼地說:“我看到顧寒洲親手拿着刀,一刀一刀地割傷歐陽魏的皮膚。”
“顧寒洲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紀安澈:“?”
在段琪燃的描述中,顧寒洲是個血腥暴戾的瘋批愉悅犯。
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把會甜甜地喚他哥哥的小可愛顧小洲和這個瘋批愉悅犯聯繫起來。
簡直太離譜了。
“小燃,飯不能亂吃,話不能亂講。你說這種話,有確切的證據么?比如說錄音錄像這些實物證據。”
段琪燃臉色蒼白,意識到澈哥沒有相信他的話。如果不是他親眼撞到那副血腥殘暴的畫面,恐怕他自己也絲毫不會相信。
“我沒有證據。”
“等等……”
段琪燃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當初歐陽魏被逐出豪門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新聞上報道了歐陽魏家裏發生的事情。現在互聯網應該還有記錄,我去找一下新聞報道。”
段琪燃找到新聞報道,將手機遞到紀安澈面前,“澈哥,你看。”
紀安澈接過手機。
[新聞:A市豪門歐陽家的旁系歐陽魏少爺,竟然不是家主的親生兒子,反而是家主弟弟和大嫂通姦所生的兒子。歐陽家自此淪為笑柄,歐陽魏也被逐出家門。家主已經和歐陽魏斷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
下面還有一張圖片。
圖片中。
歐陽魏衣衫襤褸,穿着黑色的破舊麻布衣服,瘦的皮包骨頭,臉頰向內凹陷下去,比骷髏還要瘦,臉部有銳器的划痕。絲毫看不出以前的光鮮亮麗。
最突兀的是,他頸側有一道刀疤。刀疤從下頜貫穿蔓延至脖頸,暗紅色刀疤顯得醜陋駭人。
手臂隱約露出來的地方,隱約也可以看到疤痕。
和段琪燃的描述,剛好吻合。
紀安澈總覺得這些傷疤的位置有些眼熟。
歐陽魏身上疤痕的位置,似乎和他當初被晒傷的位置一模一樣。
他當初被歐陽魏鎖在烈日下的車廂暴晒,皮膚被毒辣的陽光晒傷變成青紫,有幾處皮膚外層黏膜都脫落了。後來他抹了治療晒傷的藥膏,傷痕慢慢痊癒,還好沒有留疤。
傷痕的位置一模一樣,是巧合么。
紀安澈心裏察覺到不對勁。
彷彿乘坐在小船,風平浪靜的海面下暗濤洶湧。小船不受控制地滑向偌大的冰山,撞上冰山便是船毀人亡。
紀安澈臉色蒼白地拍了下段琪燃的肩膀,指尖隱約在發抖。
他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若無其事地翹起唇角,感謝道:“小燃,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情。等我回去之後,我會和顧寒洲好好談一談的。”
段琪燃連忙握住他的手腕,神色驚惶不可置信地問:“澈哥,你竟然還要回去??!”
“我告訴你這件事情,就是想讓你逃得遠遠的,最好再也不要和顧寒洲見面。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你待在他身邊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紀安澈忍不住笑道:“……不至於吧。”
顧小洲應該沒有那麼變態瘋批。
“澈哥,看來你現在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段琪燃放柔嗓音,“澈哥,要不你和我一起離開A市,我們去C市生活。轉學手續你不需要擔心,我會替你辦理。
“你離開顧寒洲,會有更好的生活。”
紀安澈感激道:“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還是想和顧寒洲認真談一談。”
“萬一,他是有什麼迫不得已的理由。”
“我如果這麼輕易就誤會他,他會傷心的。”
紀安澈忍不住回想起顧寒洲傷心時候的模樣。顧寒洲紅着眼圈,可憐兮兮地揪住他的衣角,軟着嗓音道歉說,“哥哥,我錯了,你不要生氣,對不起。”
紀安澈根本無法想像,這樣乖巧溫順的顧小洲怎麼……怎麼會做出那麼可怕的事情。
段琪燃忍不住說:“澈哥,你能不能別再天真下去了。”
紀安澈臉色煞白,白得幾乎沒有血色。
段琪燃嘆了口氣:“既然你還不死心,那我帶你去個地方。”
段琪燃帶紀安澈來到一個破舊的橋洞。
橋洞牆壁上磚石泛黃脫落,地面傳來散發著陣陣惡臭的水垢泥濘。
各種食物垃圾丟棄在牆角,垃圾上方漂浮着蒼蠅蟲子。
紀安澈蹙眉,嫌惡地避開地面渾濁的水灘。
他捂住鼻子迷茫問:“這個地方又臟又臭。你帶我這裏做什麼?”
段琪燃解釋道:“這裏有一群流浪漢在扎堆生活。歐陽魏目前也在這個地方。”
“自從被趕出歐陽家,歐陽魏以前招惹過的仇敵全都找上門了。歐陽魏下場很慘,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快到了。
紀安澈手心浸出冷汗,腳步虛浮發顫。
臨近關頭,情感忍不住想逃避事實。
紀安澈跟在段琪燃身後,腳步不停地往前走。
他們走到一個蜷縮在地上的男人面前。
撲鼻而來的濃郁的惡臭味。
混雜着發餿的飯菜和人體身上的惡臭,熏得紀安澈胃裏泛起酸水,有點想吐。
那個男人臉頰青黑,根本看不清真正的五官,頭髮亂糟糟的堆在一起,油膩的髮油顯露在上面,不知道多久沒有洗。
紀安澈不敢相信。
前不久,歐陽魏渾身穿着昂貴的名牌,手底下有幾十個保鏢保護他的安全,坐在高位對底下人頤指氣使。
如今竟然落魄成這幅模樣。
歐陽魏眼睛渾濁潰散,瞳孔無法聚焦,愣愣地盯着半空中某一處。
看到他們走到前面,過了很久,歐陽魏緩慢地裂開乾裂的嘴角,露出黑牙笑嘻嘻道:“老闆們,賞我幾個飯錢吧。”
“我都好幾天沒吃飯了,餓……好餓……”
歐陽魏視線看向紀安澈。
忽然他全身都開始忍不住發抖,牙齒戰慄個不停,朝紀安澈撲過去跪趴在地面。
“對不起,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嗚嗚嗚……別打了……我再也不敢欺負他了……”
紀安澈匆忙往後退了幾步,避開歐陽魏污黑的手。
看到歐陽魏這幅神志不清的模樣,紀安澈臉色慘白,心底滲出寒意。
寒意從骨髓竄至四肢百骸,紀安澈心臟直直地往下沉,墜落在冰棱中。尖銳的冰棱劃破他的心臟,綿密的疼痛順着破開的心臟縫隙傳來。
大腦後方傳來劇烈刺痛感,紀安澈頭暈目眩看着眼前的景象,站不穩身體。
段琪燃扶住紀安澈的手臂,擔心地問:“澈哥,你沒事吧。”
紀安澈唇色蒼白,嗓音沙啞乾澀道:“我沒事。”
段琪燃再次建議道:“澈哥,歐陽魏的凄慘下場你也看到了。你不會還以為顧寒洲是個天真單純任人欺父的小可憐吧。”
“要不你和我走吧,我們去C城生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我一定會照顧好你。”
紀安澈神智混沌,搖頭道:“兄弟,謝了。真的不用了。”
就算要離開,他至少要先找顧寒洲要個說法。
問顧寒洲為什麼要做這麼可怕的事情。
問顧寒洲為什麼要騙他。
段琪燃無奈地嘆氣,“澈哥,如果你以後改變主意的話,記得告訴我一聲,我會來接你。航班快晚點了,那我先走了。”
紀安澈:“好的,謝謝。”
告別段琪燃后。
紀安澈孤身一人,渾渾噩噩地走在馬路邊緣。
川流不息的車流涌動掠過,鳴笛聲在耳邊響起。
田俊雄和劉利飛被關進監獄,歐陽魏瘋了。
所有傷害過他或者顧寒洲的人,都沒得到好下場。
是顧寒洲做的,還只是意外?
紀安澈心裏還是忍不住抱有最後一絲期望。
……顧寒洲可能不是故意想騙他。
可能是因為,顧寒洲是有無法告訴他的苦衷或者難言之隱。
或者,段琪燃那天在醫院看到的人根本不是顧寒洲,只是一個和顧寒洲長得很像的人。
這只是一場啼笑皆非的誤會罷了。
紀安澈打開手機。
最上方彈出來一個彈窗,[您的手機電量還剩15%,請及時充電。]
為什麼連手機都在和他做對。
紀安澈打算關閉後台運行的程序,點開最省電的模式。
[微信]是/否要關閉後台運行。
[桃寶]是/否要關閉後台運行。
紀安澈都選擇了[是]。
忽然,他發現了一個從來沒見過的軟件。
APP圖片是純黑色,完完全全的純黑色。
APP名字是他看不懂的字母[amour]
這是系統自帶的軟件么?
這個軟件圖案未免也太丑了。
這麼丑的APP,肯定不是他自己下載的。
紀安澈好奇地點進去,APP裏面是他目前所在位置的地圖。
地圖上面有個小紅點,恰好是他目前所處的徐匯街道。
這是什麼東西?
怎麼還自帶顯示坐標的功能?
隨後,紀安澈發現APP裏面不僅有他目前所在的位置,甚至連他曾經去過的地方都有詳細記錄。
很像是用來……監控行蹤的APP。
如果是監控的話,一切就說得通了。
怪不得,每次他遇到危險,顧寒洲都能及時趕來。原來是安裝了監控軟件。
顧寒洲,你真厲害啊。
紀安澈攥緊手機,指背泛起青白色。
為什麼要裝這種東西,顧寒洲是不信任他么?
怒火涌動在胸腔,心臟泛着窒息的悶痛。
紀安澈艱澀地咽了下口水,喉嚨傳來灼燒般的疼痛。
他忽然覺得沒意思。
過往那些熱烈洶湧的愛意,像是滑稽愚蠢的笑話,可能只是他自己一廂情願。
紀安澈重新點開APP。
他的位置坐標在地圖上是一個小紅點,不遠處有個藍色的光標。
那個淺藍色光標,大概就是顧寒洲目前所處的位置。
APP還自帶導航功能,地圖自動計算出來他和顧寒洲之間最短的距離,並且提供了步行的最佳策略。
這個APP上面還顯示着各種地點,旁邊有標註。
外國語學校[和哥哥上課的地方]
學校附近公寓樓[和哥哥睡覺的地方]
青桐街56號KTV[討厭的人①號]
青桐街56號KTV是段琪燃工作的地方。原來顧寒洲討厭段琪燃么。
下面還有一大串討厭的人,顧小洲討厭的人可真多。
紀安澈好奇地點開他自己旁邊的標註,[喜歡,想.ri]
紀安澈:“???”
做夢!!!
無聊之下,他隨手點開電競酒店的備註。
看到備註以後,紀安澈頓時嗆到了。
緣來是你情侶酒店備註:[想和哥哥在這裏do]
他們曾經去過這家酒店。
酒店裏面那些奇怪的設施當時差點讓紀安澈尷尬得甚至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當時,他還特意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全都收進櫥櫃裏。就是害怕顧寒洲不小心看到那些東西,帶壞天真單純的顧小洲。
沒想到……顧寒洲腦子裏居然在想這種不純.潔的事情。
現在看來,他竟然還害怕帶歪顧寒洲?
顧寒洲恐怕早就長歪了!
地址旁邊各種各樣奇怪的備註,是顧寒洲自己寫的,這個奇怪的APP大概率是顧寒洲自己做的。
看來不懂計算機根本也是騙他的。
顧寒洲究竟騙了他多少?!
紀安澈氣得心絞痛,額角冷汗滑落,有些喘不過氣。
急切地想去找這個大騙子算賬!
顧小洲死定了!!!
APP顯示,目前顧寒洲所在的位置是一個偏僻的倉庫。
顧寒洲不在家裏待着,去那麼偏僻的地方做什麼?
路途遙遠。
紀安澈整個人都暈暈乎乎,思緒漫無邊際飄遠,越想越難受。
他忍住眼眶內的酸澀,去路邊買了個草莓糖葫蘆。
甜甜的東西,會讓心情變好。
賣糖葫蘆的老闆好奇地問:“帥哥,上次和你一起來的那個帥哥怎麼沒來啊?”
紀安澈喉嚨沙啞,緩慢地說:“他今天有事。”
老闆問:“帥哥這次還要買兩串糖葫蘆嗎?”
紀安澈搖頭:“不用了,一串就夠了。”
顧小洲不在這裏,另一串也沒有人吃。
“等等,”紀安澈叫住老闆,嗓音沙啞道:“還是和以前一樣,買兩串吧。”
拿起做好的糖葫蘆,紀安澈咬了一口。
糖葫蘆明明是很甜的,濃郁清甜的糖漿融化在口腔里,不知為何,卻變成苦澀難忍的滋味。
太苦了。
為什麼會這麼苦。
濕潤的水珠滴在草莓表面,草莓變咸了。
紀安澈彷彿在和這支糖葫蘆較勁。
即便根本沒有胃口,他仍舊硬生生把兩串糖葫蘆全都強塞進胃裏。
黏膩的糖漿裹在喉嚨,喉嚨泛開蟄疼感。
曾經最喜歡的東西,
以後,他再也不想吃了……
他和顧寒洲,還有沒有以後……
按照APP的導航。
紀安澈來到指定地點。
這個地方很荒僻,外面的小路七拐八繞。如果不是有導航,他肯定找不到這個地方。
面前是一個破舊倉庫,旁邊堆放着汽車輪胎,原本可能是汽車修理倉庫。
紀安澈聽到倉庫里傳來交談聲。
是顧寒洲的嗓音。
以往熟悉的嗓音帶了絲陌生。
紀安澈放輕腳步,輕手輕腳地往聲音來源處走去。
倉庫裏面擺放着各種汽油桶,一米五的油桶摞得很高,完全看不清附近的情況。
紀安澈只能勉強根據聲音的源頭,緩緩靠近顧寒洲所在的位置。
他本來想直接走過去,狠狠質問顧寒洲。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鬼使神差地停下腳步,找到一個隱蔽的藏身地點。
紀安澈躲藏好,扒着油桶邊框,鬼鬼祟祟地往外面張望。
他看到唐黎昕被綁在手術台,手腳都纏着束帶動彈不得。
顧寒洲站在唐黎昕旁邊,指尖轉動着一柄手術刀,正在和唐黎昕交談。
“唐先生,你還記得我么?”
唐黎昕本來在醫院接受治療,忽然被人擄走,“我記得你,你是紀安澈身邊的那個跟班。叫什麼來着,顧寒洲對吧。”
即便被綁在手術台,唐黎昕神色依舊平淡從容,“你把我綁到這種地方,是想做什麼?”
顧寒洲輕笑道:“我想和唐先生聊一聊。”
他手裏握着泛着寒光的刀刃,鋒利刀尖抵在唐黎昕的脖頸大動脈。
感受到脖頸處的冰冷刀刃,唐黎昕唇角掛着愉悅淺笑,渾身的血液開始沸騰躁動,“顧寒洲,你和人聊天的方式還真是與眾不同。”
“你和阿澈也是這麼聊天么?將刀刃抵在他脖子上。”
“顧寒洲,我調查過你。你手下有五家控股公司。劉利飛,田俊雄,歐陽魏如今的凄慘下場想必都是你的手筆。手段狠辣,做事乾脆果決,能把親生母親關進精神病院。說實話我很欣賞你。”
“顧寒洲,我們是同一類人,病態瘋狂,骨子裏血腥暴戾。”
顧寒洲眉眼溫潤清朗,輕笑道:“你算什麼東西?”
唐黎昕頓時噎住了。
他換了個話題,“我知道你喜歡阿澈,我也喜歡阿澈。”
唐黎昕眼底泛着猩紅的笑意,誘哄道:“顧寒洲,我們不是敵人,沒必要斗的兩敗俱傷。相反,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
“前提是,你願意和我分享阿澈。”
刀刃驟然捅進唐黎昕肩膀處。
“啊——!!!”唐黎昕發齣劇烈慘叫聲。
鋒利尖銳刺進血肉,劇烈的疼痛順着傷口處蔓延開。
唐黎昕臉色頓時慘白,喉結溢出痛苦的悶哼。
“你給我等着!!我的保鏢很快會找過來,到時候……”
唐黎昕唇角泛起怪誕笑容,“我會好好對你的。”
顧寒洲嗓音沉冽,冷笑道:“你的保鏢恐怕沒時間來救你。”
“唐先生有空去管我們的事情,不如先管好你的公司。貴公司賬單似乎出了些問題,偷稅漏稅十個億。夠唐先生蹲監獄了么。”
唐黎昕神色僵硬,冷汗從額角流下,“你怎麼會知道那十個億的事情?最近我們公司電腦那起重大的崩潰案件和數據竊取案件,是你做的???”
顧寒洲沒有直接回復,反而語調輕緩地說:“唐黎昕,以前的仇怨我可以既往不咎。”
前世唐黎昕對他做的事情,他可以不在意。
“只是,你為什麼要覬覦我的人?”
顧寒洲刀尖劃過唐黎昕的皮膚,皮膚泛開血痕,“你派保鏢跟蹤紀安澈,調查紀安澈的背景信息,是想做什麼?”
“綁架他么?”
“我喜歡阿澈。”
唐黎昕唇角笑容愈發恣意,惡劣挑釁道:“當然是要把阿澈綁到我床上,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刀刃猛然刺破唐黎昕的皮膚,這次刺得更深,連骨骼都要被狠狠攪爛。
太疼了!!!
唐黎昕疼得連慘叫聲都無法發出,胸膛重重起伏,倒抽着冷氣。
顧寒洲將針管內的淡藍色藥物注射進唐黎昕頸側皮膚。
他輕笑道:“這些折磨人的辦法,還是你親手教給我的。”
顧寒洲握緊手術刀和鑷子。
手術刀鋒利刀刃泛着冰冷銳光,讓人心裏泛起寒意。
唐黎昕心底終於浮現出恐懼。
他瞳孔擴散,嗓音顫抖地問:“你、你、你要做什麼?”
顧寒洲勾起唇角,輕聲說:“你很快就知道了。”
藥物開始發揮作用,唐黎昕昏迷過去,倒在手術床。
……
不遠處,紀安澈渾身都在發抖。
他知道顧寒洲不是單純善良的小白花。
但沒想到,顧寒洲居然是瘋批病嬌。
他眼睜睜地看着顧寒洲拿着尖利的手術刀,劃破唐黎昕皮膚,溫熱的鮮血湧出來。
鮮紅血液濺到顧寒洲臉側。
顧寒洲唇角漾開愉悅笑容,冷白膚色浮現出淺紅,迷醉詭譎。
顧寒洲的身影,逐漸和電影裏面那個瘋批殺人魔的身影重疊上。
從電影屏幕看到,和真實現場體驗,刺激可怕程度增加了一萬倍。
鮮紅血液衝擊着大腦,刺痛眼球。
真相以這種慘烈的方式,猝不及防顯露在紀安澈面前。
紀安澈腿肚子發軟,腿根打顫,有些站不穩身體。
他伸手撐住旁邊的油桶,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別抖得那麼厲害。
紀安澈恐懼地往後退了一步,不小心觸碰到旁邊的磚石,身旁的磚石不小心從油桶滑落。
沉重的磚石掉落在地面,發出清脆響聲。
在安靜的倉庫顯得格外突兀。
紀安澈屏住呼吸,不敢發出絲毫聲音,連呼吸都停頓住,害怕讓顧寒洲察覺到異常。
空氣中一陣死寂。
連刀刃碰撞的清脆響聲都消失不見。
耳邊忽然傳來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
顧寒洲似乎正在朝他這個方向走過來。
紀安澈視線急忙環顧四周。
這裏四周都圍滿油桶,是一個死角。
如果他貿然出去,肯定會直接暴露在顧寒洲的視線之下。
只能等待。
只能祈求這個瘋子千萬別過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紀安澈驚懼地睜大眼睛,眼眶乾澀,指尖抑制不住地輕顫。
腳步聲忽然停住!
紀安澈脊背繃緊,心臟高高懸挂起來,緊張地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眼睛睜着的時間太久,眼眶泛開乾澀。
神經緊繃成一條細線,不知道何時會猝然斷裂。
過了不知道多久。
腳步聲再次傳來。
不過是朝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個人逐漸走遠。
紀安澈終於鬆了口氣,手肘撐住油桶,指尖痙攣地發顫。
心臟跳動速度漸漸放緩。
他本來想和顧寒洲談一談,現在還是算了吧。
小命要緊。
現在要趕快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那個瘋子。
紀安澈小心翼翼地喘了幾口氣,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努力平復下心情,打算轉身離開。
他低下頭,忽然瞥到地面有個黑影。
黑影安靜地佇立在那裏,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
紀安澈僵硬地抬起頭,聽到脖頸關節僵硬的錯位聲。
昏暗燈光從頭頂灑落。
顧寒洲站在他面前,眉眼彎彎,笑吟吟地凝視着他。
顧寒洲穿着淺白色T恤,這件淺白色T恤是他親自替顧寒洲挑選的,是他們的情侶服。
如今,白T恤下擺浸透了鮮血,深紅血液染紅雪白衣料,暈染開詭譎罪惡的花。
顧寒洲那張乖巧溫順的臉頰沾着血跡,唇角勾起的弧度都和以往一模一樣。
沾着血跡以後,那些乖巧溫順的笑容只顯得詭譎怪誕。
紀安澈感到毛骨悚然,身體不受控制地戰慄發抖。他恐懼地頭皮發麻,心底滲出森冷寒意。
顧寒洲指尖滴答滴答地往下淌血。
血液落在地板,發出輕微水滴響聲。
聽到響聲,紀安澈驟然回過神。
快逃!
快逃!!
快逃!!!
紀安澈驚慌失措,急忙轉身想逃跑。
顧寒洲從身後摟住他的腰,將他禁錮在懷裏。
顧寒洲深深埋進他的後頸,語調溫柔繾綣,曖.昧得仿若情.人間的低喃。
“哥哥想去哪裏?”
*
作者有話要說:
文案名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