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115章

第115章 第115章

開機儀式結束后,劇組就開啟了馬不停蹄的拍攝日程。

因為《亂世》後期要走邊拍邊播的模式,為了方便剪輯和播出,拍攝場次基本上都是按照戲份連貫。

今日要拍攝的是一場大夜戲。

夜幕降臨,吊高的照明燈將宮苑片場照映得無比亮堂,但即便如此高強的光線,也沒辦法阻止劇組逐漸蔓延的低氣壓。

“卡!時洲,你的狀態還是不對!”

監視器前,孫琮又一次急速喊停,向來笑眯眯的臉上透着駭人的嚴肅,“你現在是燕追!不是出宮披着馬甲面具的柏煜!”

“……”

時洲後背僵硬地站在原地,眸光微顫。

今天這場夜戲是劇中的角色高光點之一,時洲飾演的男主燕追是隱藏至深的新帝,人前軟弱無能、一身病骨,人後冷然決絕、工於心計。

為了試探西境並拉攏任氏,他在另外一位男主任妄進都城后,曾經偽裝成‘柏煜’這層身份去靠近結交,如今兩人又在宮宴后的涼亭相遇。

重新換回皇帝身份的燕追暫時不能在任妄面前表明一切,依舊是以試探為主,直到對方走後,他才展露出自己的野心和計謀。

這場戲需要時洲表現出人物多個層面的情緒,很複雜、不好演。

以至於時洲在面對同場另外兩位演員時,流露出的角色氣場不夠,明明應該是這場戲的核心主角,反倒成了配角般的存在。

一小時前,時洲好不容易完成了和盛言聞所飾演的任妄的對手戲,轉頭和飾演大太監的池遠山搭戲時,再度被這位上了年紀的老戲骨壓製得死死的。

說得嚴重點,那就是絲毫沒有招架之力。

足足拍了一個小時,NG了三十來次,時洲還是沒能演出孫琮想要的感覺。

在一次次的否定下,時洲第一次對自己的演技產生了強烈的否定性,越演越僵硬。

湖面上的風吹過涼亭,更吹滅了時洲心底的光亮。

他努力不在眾人面前露出焦灼,“導演,池老師,抱歉,我調整一下,我們再來一次。”

現在和時洲對戲的老戲骨池遠山是國家級演員,他看出了時洲的力不從心,也知道這樣反覆折騰下去對這位年輕演員沒有益處。

他對着不遠處的導演孫琮示意,“琮啊,休息一下吧,讓時洲放鬆一下再試?你剛還說,這兩天拍攝進度很順利。”

“這場戲不容易,咱們耽誤點時間也無妨。”

“……”

時洲聽出這位老前輩是在替自己圓場,滿心的焦灼無力使得眼眶多了一絲酸澀。

他壓了壓腦袋,低聲道歉,“池老師,實在抱歉,耽誤你陪着我一遍又一遍重新拍攝了。”

“哎,不礙事,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池遠山拍了拍他的手腕寬慰,“你有幾處的眼神戲還是可圈可點的,這角色本來就複雜,是要多找找感覺。”

“只要突破了這個瓶頸,肯定能有所收穫。”

話音剛落,孫琮就板著臉走了上來,“時洲。”

“導演。”

時洲回應,努力不顯露自己快潰散的底氣。

可孫琮是什麼人物?一眼就看穿了時洲現在的心理負擔。雖然在戲上嚴苛,但他並不會把這種情緒‘發泄’在演員身上。

孫琮微微緩和神色,“時洲,該說的話、該指點的內容我都提了,我也知道你都聽進去了。”

“這樣吧,現場休整二十分鐘,我們遲點再試着拍最後三遍,如果還是抓不住,那就等明晚繼續。”

“……”

時洲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孫琮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演技沒問題,但必須找准人物核心,得把燕追和柏煜兩個角色區分開來。”

前幾場‘柏煜’的馬甲人設更偏向於時洲本人的氣質,所以他演起來容易,今天是第一場關於燕追的戲份,演員和角色還需要磨合。

時洲應話,“我知道的,導演。”

“偶爾延誤進度拍戲是常有的事,咱們劇組誰不是拿工資做事?你不用覺得耽誤了大家時間有負擔。”

孫琮看得出時洲是個嚴於律己的演員,今晚這方方面面的壓力,才導致了他的崩盤失誤。

但年輕演員嘛?誰還不得經歷幾場歷練?

現場進入休息。

時洲往外走去,憨憨和笛安立刻前後腳迎了上來,圍在他的身邊小聲關切——

“洲哥,來,喝點水潤潤喉。”

“時洲,還好嗎?”

時洲搖了搖頭,挫敗感堆壓在心底難以消散,“安姐,我好像演不出來。”

當年,身為經紀人的笛安是看重時洲的顏值才簽約的,後者進入華域才培訓了一個月,又順利試鏡獲得男主進組拍攝。

只能說,有些人天生就是當演員的料——

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時洲在鏡頭面前的表現很自然,沉浸式的共情也能讓他完美塑造角色。

後來的他不斷在作品中累積經驗、改變一些演技上的小毛病,每回遭遇NG,都能極快調整好心態、重新塑造出色。

笛安還是第一次見他露出這樣的神色,挫敗中還帶着一絲無措。

“沒事啊,別急,同一場戲演久了就是容易壓力大。”笛安輕聲安撫他,“先休息一下。”

時洲坐回了位置上,連憨憨給他掏出的杏仁露也覺得不香了。

“不喝了,免得影響唇部的乾澀狀態。”時洲將開封微動的杏仁露遞了回去,又重新拿起那佈滿了筆記的劇本。

只是沒看兩行,近處就傳來了腳步聲。

聽見動靜的時洲下意識地抬眼,撞上了迎面走來的盛言聞。

對方比他提早了一個多小時完成拍攝,但下戲后一直沒有離開,而是陪坐在導演的監視器邊上。

也就是說,時洲的每一次不足NG,都被盛言聞看在眼裏。

一想起這事,時洲骨子裏的傲氣再度作祟,恨不得直接找個地洞鑽下去——

說什麼好好研究劇本、提什麼不能被對家看輕?結果今晚還是把自己最差勁的一面顯露出來了。

盛言聞對上他的視線,步伐微頓,“時洲。”

時洲小幅度地哽了一下喉結,應得很無力,“嗯?”

“看劇本沒用,該記的你都已經記下來了。”盛言聞一針見血地戳破,“繼續盯着劇本上的神情動作指令和台詞,只會僵化你的表演思維。”

“……”

時洲沒說話,只是捏着劇本的指尖由於用力漸漸泛白。

“從古至今,劇本從來都不是表演的必要品。好的劇本是能給整體增色加分,但過渡依賴於劇本的表演,永遠沒辦法跳出設定好的框架。”

盛言聞的神色很冷靜,語氣中同樣沒有一絲安慰,反倒犀利又直白。

在這一刻,他彷彿不是和時洲同年齡層的演員,而是成了一位經驗豐富、可以說教的戲骨。

短短兩句話,兩人間的實力差距好像無形中被拉開。

時洲心尖一凝,還沒等他想好怎麼回話——

眼前的盛言聞就點了點頭,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拍攝片場。

他的助理小成瞧見時洲的面色,有些尷尬地賠笑示意,連忙跟着盛言聞離開了。

站在時洲身側目睹全程的憨憨和笛安對視,誰也不敢輕易發聲。

連吃NG的時洲的情緒本就在崩潰邊緣,一直以‘對家’相稱的盛言聞又直截了當地指出他的毛病,這下能受得了?

“……”

時洲深呼吸了兩口氣,重重地將劇本合上,遞迴到了憨憨的手中。

憨憨不確定地接過,“洲、洲哥,不看啦?”

“看什麼看,台詞早已經記熟了。”時洲沒好氣地哼唧。

只是不是衝著自家助理髮火,而是自個和自個生悶氣,他不得不承認——

盛言聞剛剛那番話說得完全正確。

時洲自己就是太過看重《亂世》的拍攝機會,久而久之嚴重依賴於劇本的基礎描寫,這才導致了思維固步自封。

就像今晚要演的這場戲。

明明看過全劇本、讀過整本原著、早已經記住了台詞,但他還是執着得守着這兩頁的戲份內容,甚至忘了縱橫全局去考慮——

燕追從小到大的境遇如何?他今晚會這麼做的原因?對任妄真正的想法又是怎麼樣的?以及這場戲之後的走向?

他被一次又一次的NG、亂七八糟的壓力分去了心緒,思維又固定在劇本的方寸之間,哪裏還能演出那個隱忍而有抱負的燕追?

難怪了。

今晚怎麼演都演不出來。

時洲被凝結的思緒像是一下子打開了通道,變得無比順暢起來,他側身看了一眼盛言聞離去的方向,對方早已經不見蹤影。

笛安看見時洲幾番變換的神色,不確定地追問,“時洲,還好嗎?”

時洲挪回身子,乾脆全身心放鬆躺靠在了椅子上,“安姐,我稍微合眼放鬆一下,要拍攝了你再叫我。”

笛安見他眸光又亮了起來,放心下來,“好。”

時洲沒再說話。

說是合眼休息,實際上他是脫離劇本的場次內容,而去重新回憶起燕追的過往人生、去理解真正屬於角色的當下心境。

另外一邊。

小成跟着盛言聞疾步往外走,直到確認時洲等人的視線探究不到后,他才不明白地出聲詢問,“聞哥,你幹嘛非得當著時洲的面說那一通話啊?”

“我看他現在NG情緒本來就不高,萬一更不高興了覺得你說得不好怎麼辦?”

兩人本來就是明面上的對家,時洲要是真沒塑造好角色,等播出后沒人會怪到盛言聞的頭上來,何必吃力不討好呢?

“小成,演戲本來就是相輔相成的,我一個人演得再好,也拉不高整體水準。”

盛言聞停下步伐,反問,“明知道時洲的演戲思緒受封,我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電視劇不是一個人的表演,不能自私。”

小成知道自己偏向於盛言聞,導致思想太過狹隘了,慚愧沒說話。

“外人總說我們是對家,我看時洲也把我當成了對手看待,所以不願在演技上落後我。”

盛言聞能理解,同樣將時洲視為良性的競爭對手。

“開機之後,我不否認他在詮釋柏煜這層角色上很出色,但今晚的燕追顯然更難試驗。”

“他要是能聽得進去,演得出來,我自然願意繼續承認他這位懂開竅‘對家’,但他要是不明白,還將我的話當成挑釁……”

盛言聞頓了頓,也不留情面,“那他就沒資格成為我的‘對手’。”

小成點頭又追問,“聞哥,那你幹嘛不再待着看看時洲接下來的表現?”

盛言聞將身影沒入黑暗的屋檐下,從他這個視角依舊能看見拍攝點的涼亭,“我要是站在那裏,只會徒增他的壓力。”

“啊?”

“誰希望自己在對手面前失利?”盛言聞微微勾唇,“反正我不希望。”

捫心自問,要是盛言聞當著時洲的面NG了三四十次,他也會覺得難堪丟人,暗自祈禱對方趕緊走人。

盛言聞是沒有直接離開的打算,“站這兒等等吧,等開拍了,我們再返回去站後排看看。”

他是真的想知道——

時洲只能到此為止?還是能靠他自己塑造出一個獨一無二的燕追。

經過短暫的二十分鐘的休整后,現場又進入了開拍前的準備階段。

時洲深呼了一口氣,將心底那些莫須有的雜念全部壓制,才穩着神色走回到了池遠山的身邊,微微頷首,“池老師。”

時洲的臉上依舊畫著特製的丑妝,原先拍攝時因為自身的清冷感太過,導致和燕追這個深有城府的人設吻合不上。

但現在時洲的眸色是沉的、是穩的,瞳孔深處沒了方才連環失誤后的局促感,甚至連藏在寬大龍袍下的身板也綳得更緊了。

燕追內心深處重振大宗江山的抱負很堅定,人前可以偽裝,但人後不會!

即便是真的生了病,他也不願意自己在私下流露出一絲一毫的脆弱,必須用力挺直自己的腰板。

池遠山敏銳察覺到這點身心神體上的變化,笑而不語。

這孩子,看來是開竅了。

身為導演的孫琮又趕來交代了幾句,現場工作人員各自忙碌着。

盛言聞和助理小成又從遠處繞了回來,他們默默站定在監視器斜側方的空位處,沒有刻意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很快地,拍攝重新開始。

同樣陪同的笛安和憨憨都懸着一顆心,生怕時洲又會吃到孫琮導演的怒氣值加滿的NG!

時洲接下來的表現卻讓所有人都大呼驚嘆——

觸底反彈的他把握好了‘燕追’在這場戲中全部的情緒細節!

所有的台詞、眼神、舉止都完美拿捏!他和老戲骨池遠山總算配合默契,一言一行間,屬於燕追這個角色的氣場越來越強!

無論是鏡頭呈現,還是現場親眼所見——

兩人飾演的主僕關係得到了清晰區分,時洲重新掌握住了這場戲的角色核心權。

開竅入戲的時洲將接連的兩場戲份二合為一,以角色身份直接捏碎了手心裏的魚食,最後當著鏡頭將其揚沙在了風中。

這幕戲是他脫離於劇本自主加上的。

畫面一出。

低氣壓了整個晚上的孫琮立刻拍掌叫好,連帶着眯眯的笑眼都重出江湖了。

周圍響起接連不斷的驚嘆,就連平日裏看慣了好演技的小成也難掩震撼,他小聲交流,“聞哥,我怎麼覺得時洲好像換了一個人?”

這一次,他不像是演出來的‘燕追’,而像是燕追本人從原著和劇本中走了出來。

“……”

盛言聞沒回答,一瞬不瞬地盯着還在戲中的時洲。

是的。

這一回,對方比他想像中詮釋得還要優秀。

通常演員在面對導演不斷的NG,只會因為自尊受損而變得一次不如一次,但凡遇到這樣的情況,不是需要長時間休息調整狀態,就是需要讓劇組配合延期拍攝。

時洲面對一次次的NG,心理壓力再大也不外泄,越挫越勇;在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極速調整,脫胎換骨。

盛言聞突然想到了飯圈粉絲常在各類劇評下會出現的一句話:自家正主就是為了這個角色而生的。

要是放在以前,盛言聞會覺得這樣的吹噓太過濾鏡,配上那些正主演員不怎麼優秀的演技,只會顯得格外拙劣可笑。

可盛言聞現在想要套用這麼一句話——

導演編劇的眼光很精準,時洲就該是天生的燕追!

如果說,今晚時洲和角色首次磨合就已經能做到了這種程度,那麼越往後走呢?

“……”

盛言聞越想越多,心底鑽出從未有過的壓力。

進圈之後,他拼盡全力做到同齡圈層中的拔尖,以往更聽過無數類似的褒獎。

今時今日,對手好像真的出現了。

近處的孫琮喊了結束,拿着擴音器就誇,“時洲!演得好!你這小子,我還以為你今晚頂不住壓力呢!沒想到啊,差點小看你了!”

還沉浸在戲中的時洲慢半拍地回神,聽見孫琮的大肆誇獎后,又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老戲骨。

池遠山同樣笑得欣慰,“這麼多年了,我見過有靈氣的年輕演員一隻手都數得過來,時洲,你算一個。”

時洲聽見接連的兩聲誇獎,積壓了整晚的陰霾一掃而空。

他一時間忘了所謂的‘人設分寸’,嘴角揚起的笑意不同於以往的冷色,燦爛又迷人。

現場不少女性工作人員被吸引得紅了臉。

一直望着時洲的盛言聞莫名覺得心臟漏了半拍,下意識地轉身走了。

“欸……”

小成一懵,連忙追上,“聞哥!怎麼就走了呀?我還以為你要過去呢?”

“收工了。”

盛言聞簡略回答,只是心緒亂糟糟的,連他自己也說不上哪裏奇怪。

笛安知道今晚時洲耽誤了一點功夫,主動把禮節做到位,“今晚辛苦了,我們家時洲剛進組偶爾有適應不好的地方,請大家多多包涵!明天下午,我們請大家喝下午茶!”

其實才剛過十一點,劇組拍夜戲偶爾通宵都是常有的事。

大家本來就被時洲最後一段的演技折服,沒多少怨念,現在聽見笛安的這聲請客,立刻跟着歡呼叫好了。

時洲在孫琮那邊確認了拍攝情況,無事一身輕地走了回來。他目光下意識地搜尋了一圈,脫口而出,“盛言聞走了嗎?”

憨憨看傻子一樣看他,“洲哥,他剛不就早走了嗎?怎麼,沒讓對家瞧見你那幕完美表現,不得勁啊?”

話音剛落,時洲就狠狠上手蹂躪了他的捲毛,“就你知道?”

其實,時洲是想要感謝盛言聞的提點,要不是對方一針見血的那兩句話,他可能到現在都還局限在劇本內。

笛安看慣了兩人偶爾的小孩子胡鬧,笑着催促,“走吧,時間不早了,早點卸完頭套回酒店休息。”

“嗯。”

臨近十二點。

卸完戲服和頭套的盛言聞在助理的陪同下返回到了劇組規定的停車場。

專車司機老楊大老遠瞧見他們的身影,着急忙慌地跑了過來打開車門。

小成隨口一問,“老楊,剛剛在幹嘛呢?”

老楊坐回駕駛室,解釋,“這不隔壁傅師傅的車胎被扎破漏氣了,我幫着他查看情況呢。”

小成繼續搭閑話,“傅師傅?”

老楊回答,“就時先生的房車司機。”

他們幾位跟組司機片場蹲點無聊,時常趁着劇組還在拍戲時,一塊坐着打打牌、嘮嘮嗑,也能消遣一下漫長的時間。

盛言聞聽到‘時洲’的名字,目光不着痕迹地朝前一瞥。

老楊將車子聽着發動了一會兒,大晚上的給引擎過過熱氣,“都這個時間點了,等到修車的人趕來都得凌晨咯,修完再回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

老楊說完,準備發動車子往外開。

坐在後排的盛言聞突然開口,“等一下,熄掉車燈再坐一會兒。”

“啊?”

老楊一懵,但還是遵循了老闆的意思。

盛言聞注意到助理詫異的目光,故作淡定地揉了揉太陽穴,“剛剛吹了冷風有點頭暈,緩一緩再回去,免得暈車更難受。”

“哦。”小成有點不相信,他們聞哥的體質向來好,“……那我給你找找暈車藥?”

盛言聞看了他一眼,“不用。”

小成縮了縮脖子,不說話了。

大概又過了十分鐘,車窗外終於響起了輕微的動靜——

收拾完畢的時洲跟着他的團隊徑直朝着門口的自家房車走了過去。

盛言聞想了想,這才示意司機,“開過去吧,在他們房車那邊停一下。”

後排的小成瞪大眼睛,彷彿突然間明白了什麼。

司機老楊不懂盛言聞的葫蘆里買的什麼葯,乾脆乖乖照做。

雙方人馬交匯。

笛安有心招手攔截,黑色房車有心要停。

盛言聞搖下車窗,準確無誤地對上時洲那張原本白皙透凈的面容,明知故問,“怎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

#《表面:怎麼了?》vs《內心:快上車!》by明知故問盛言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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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自己靈魂互穿了[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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