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第26章 第26章

聖誕節快到了,這是個文化意義上的舶來品,卻在異國得到了越來越多的推崇與喜愛。如果要深究原因,大概是——傳統節日必須和家人一起度過,而這樣“不甚正規”的洋節,則可以選擇更為輕鬆自在的陪伴。

校園裏的氣氛也十分熱鬧,許柏舟看見窗戶上張貼的紅色裝飾物,恍惚間還以為自己穿越到了大年初一。

“這是怎麼了?”許柏舟把書包放下,繞去小陽台洗手,卻發現這棟樓的每扇窗戶都貼上了相同的裝飾物。

“過節呀!”陳思侑說道。

“聖誕節?”

“聖誕節、元旦節、春節,一起過呀!”

……

“不過,今天確實是有一件不尋常的事,”陳思侑刻意停頓了一下,原意是賣個關子,誰知許柏舟並不在意,他只好自行講下去,“今天有位N大的教授來咱們學校給高三學生做講座,不用上晚自習啦。”

“是今天?”許柏舟翻了翻自己筆筒里的備忘錄,上面的確寫着“老許”、“講座”等字樣。

“是啊,聽說那個教授還挺有資歷的,不知道怎麼會大老遠地來咱們學校。對了,他也姓許,好巧啊。”

許柏舟忍不住笑了,“因為他也是戎城人啊,思思。至於他為什麼這麼巧也姓許,那可能是因為我爺爺姓許。”

陳思侑瞪大了眼睛,“難道——”

許柏舟點點頭,肅然道:“沒錯,就是你的祖師爺,那本化學筆記的第一任主人。”

這麼一說,陳思侑就有了新的疑惑,“可我看宣傳資料上講,許——叔叔,他是主修歷史和教育的啊。”

“我見過我爸的大學錄取通知書,上面的確是化學系,後來……具體是因為什麼我也不知道了。”

陳思侑也並不想探究個中曲折,只是感慨道:“沒想到祖師爺這麼有魄力,這麼厲害。”

“正好,今天就是個好時機,要不然你準備好自己的化學成績走勢圖,給許老師傅看看?”

陳思侑立刻坐下了,他翻開自己的英語課本,口中念着,“到早讀時間了誒。”

/

戎城三中今年建成了新的大禮堂,從那以後,校內開展各類講座的頻率就高了許多,學生們時常懷疑,會不會校領導只是想要炫耀這個嶄新亮堂的禮堂。

不過,只要免去了晚自習,大多數學生還是開心的。

高三一班的位置在前排正中央,是個連班主任都不需要操心紀律的絕佳位置,畢竟攝像時不時就要轉過來拍一下觀眾的即時反應,搞得大家都戰戰兢兢的。

林固安讓學生們在劃定的範圍內自行選擇位置,許柏舟就隨意坐下了,江沚緊接着在她身邊坐下。

陳思侑跟在他們身後,把這一切盡收眼底,立刻衝上前去,急切道:“哎呀,你們,就不能暫時分開一下嗎?”

許柏舟問道:“不是自由選擇座位嗎?怎麼了,你喜歡這個位置?”

江沚也對着他笑,“怎麼了?”

不知道為什麼,江沚的笑讓他覺得後頸一涼——他分明系了一條圍巾——陳思侑深感自己多此一舉,甩手走了,“好吧好吧,當我沒說好了!”

“等等!”許柏舟忽然探出半個身子去拉陳思侑,“化學成績,拿來了嗎?”

她的毛衣袖子勾住了小桌板的釘子,偏偏還沒有察覺,江沚伸手幫她理開,一瞬間兩人離得極近。許柏舟緊接着低下了頭,光線昏暗,看不清她的臉色變化。

陳思侑萬萬沒想到,自己回頭還能看見這樣一幕,他再一次悲憤難當,坐去了後排。

/

許文諭一早就知道了禮堂內部的座位劃分,也在一群同樣穿着校服的年輕人中間迅速認出了自己的女兒。

看到了許柏舟,自然也看到了她身邊的那個男生。許文諭原本在講台側面熟悉講稿,此時卻不由得一次又一次地看向了觀眾席。

“同學們好,咱們好久不見了,噢不對,這大概是咱們初次見面。”

大家都極為捧場地笑了起來,儘管這個包袱生硬,但開辦講座還能自備包袱的人,實在難得。

“今天很榮幸能來到這裏,和大家分享一些對於未來的小見解。拋開教育的意義不談,我僅僅是作為一個比各位年長的人,講一些不一定正確的經驗,大家隨意聽一聽就好,不需要有壓力。”

許文諭的名字常常出現在各個學術論壇,在眾人的想像中以不怒自威的形象存在,卻沒想到是這麼個表達風格。

整個高三一班,聽得最認真的當數班主任林固安。在曾經的老師面前,他幾乎是全程正襟危坐,就差拿個筆記本擺在身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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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分鐘之後,許文諭結束了他的發言,駐守前排的攝像師按下一串快門,又對着一班的位置一陣猛拍,害得一班學生想動卻不能動,僵在了原地。

終於,會場中的大部分人都離開了,攝像師也扛着機器走了。一班學生開始緩緩移動,正在這時,陳思侑發現,台上的許文諭教授走到了許柏舟面前,而班主任也走了過去。

許文諭和林固安握了握手,親切問道:“小林,這都是你們班的學生吧?”這話是看着許柏舟說的。

許柏舟一時無言,林固安也一時無言,於是只有江沚接話道:“許教授,您好。”

許文諭把目光轉到他的身上,問道:“這位同學是?”

“我叫做江沚,也是林老師班上的學生。”

“江沚?”許文諭把兩個字稍微這麼一琢磨,“江心的小洲,哎,這個名字啊,真是不錯——”

他沒能把這句感嘆說完,因為許柏舟開始把他往外推,“爸!你快回家吧你!”

江沚愣在原地,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茫然。陳思侑內心升騰起一點同情,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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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禮堂到教學樓,約莫一百五十米的距離都沒有路燈,藉著微弱的月光,能看到圍牆之外燈火點點的居民樓。

兩個人並肩坐在長椅上,腳邊是被風吹落的梧桐葉。

“沒事的,真的。”

江沚半低着頭,手肘撐在膝蓋上,看上去還是很沮喪,她的勸解看似沒有什麼作用。

“老許嘛,就是很不着調,不用理他。”

許柏舟猶豫着,拉了拉他的校服袖口。

江沚忽然抬起頭來,眼尾往下彎,露出一點笑,“無論如何,許教授應該能徹底記住我的名字了吧。”

許柏舟一怔,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鬆開手指,悄悄往後移。

手指剛跨過兩塊長椅上的木板,忽然被扣住了,江沚拉住了她的手腕。

只見他狀似無意地站起身,把她也一併帶了起來,說道:“我們回去吧。”

經過操場時,碰到了三兩個戴着耳機夜跑的學生,或許是音量開得太大,隱隱約約的幾句歌詞飄了過來。那應該是首憂鬱的情歌,此時此夜卻更像是青春鮮活的誓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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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浣熊與棉花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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