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蛋糕
“這才打了多久,對面那些孫子還以為我們怕了他們不成呢。”
顧林笑說:“下回再約唄。”
“機械的那群傻逼,看我下次不幹死他們!”
李清羽從洗手間回來。
徐蔚然看見他,立刻進入調侃模式:“唉,我們這群兄弟哪裏比得上媳婦兒,看把程野緊張的,屁顛屁顛跑回來了。小羽毛,你這老公真靠譜。”
程野拿抱枕砸了他一下:“胡說八道。”
他走近李清羽:“你沒事吧,我剛剛看你臉色很不好。”
抑製劑起了些作用,類似於結合熱的癥狀消褪不少。
程野剛打完籃球回來,信息素沒有刻意釋放,但是身上的汗液都散發著淡淡的西柚味,又是惹得李清羽一陣排斥。
他現在已經知道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和程未的信息素高度匹配,再加上兩個人是共生者,所以會對除“共生對象”外的其他人的信息素感到排斥和不適。
他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坐在自己的凳子上:“沒事。”
想要伸手將人摟住的程野撲了空,眉頭擰了擰。
程野和李清羽關係很好,他也注意到,自從上次宴會之後,不對勁的不僅是他哥,還有李清羽。他低頭看了一眼李清羽泛着粉的皮膚,靠的離他近一點,似乎都能感覺到熱度。還有那一圈分明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沒有睡好。
程野心裏浮現了一個古怪的猜想:“你那天真的沒有上樓嗎?”
“共生”的癥狀導致他異常的敏感,幾乎一下就猜到對方想問什麼。
李清瑀沒來由地感覺到了一股煩躁,但他還是忍住了發火的念頭,儘可能地控制住脾氣:“沒有啊,我那天就不太舒服直接回家了。”
他垂下眼瞼,掩蓋住自己的情緒:“再說了,我只是一個beta。”
也是,程未的共生對象,無可厚非是一個omega。
程野聽了,眉眼舒展開:“是不是要比賽了,壓力太大。別緊張,凡事還有我給你當後盾呢。”
“就是小羽毛,你都是能保送的人,還怕區區一個省級比賽不成。”
李清羽說:“這次的比賽關係到全國入選名單,我想在畢業前拿個金獎,這樣到時候申請學校的時候方便一點。”
他們401是混合宿舍,六張床位住了五個人。程野和顧林都是alpha,徐蔚然和施研平是beta。
從前李清羽也是beta。
李清羽是美術系,程野生物科技,徐蔚然和顧林是土木工程,還有施研平水利工程。
A大雖然是全國的頂級學府,但是藝術系並不突出,當年李清羽之所以填報A大,是因為程野要來,而生物科技正是A大的王牌專業。
但是人總會成長,上大學之後,程野開始交女朋友,李清羽也清楚,自己不可能永遠待在程野身邊。他從前的老師就說他的藝術天賦上A大可惜了,能去專業的學府肯定更好。出於對未來的考慮,李清羽打算大學畢業后再去進修。而全國性的金獎是最好的敲門磚。
最近出了通告,之前通過市級評選的學生正在如火如荼地準備省級比賽,李清羽就是其中一員。正是因為如此,他有了因為壓力太大而導致失眠生病的正當理由。
害怕程野繼續追問,也怕他繼續靠過來,李清羽皺了皺鼻子,假裝嫌棄地說:“剛打完籃球,臭死了。”
徐蔚然陰陽怪氣道:“聽到沒有啊程野,你媳婦兒嫌棄你了,還不快去沐浴更衣。”
程野嘿嘿笑了兩聲:“得,那我先去洗個澡,免得熏着我們小羽毛。”
洗完澡出來,程野看李清羽正對着空白的紙張發獃,知道他在想事情,也沒再過去打擾。
宿舍里很安靜,就連打遊戲的徐蔚然都戴上了耳機。
晚上十二點的時候,大家都爬上床睡覺了,只有李清羽的燈還開着。
·
華研科技大廈。
全公司上下都雞飛狗跳、膽戰心驚。
比起項目,現在公司上上下下都更加關注總裁的情緒。
自從上次宴會之後,程未就沒睡過一個好覺,一個月來的缺覺讓他的精神狀態時時刻刻都在緊繃之中,行事作風也愈發暴躁。
項目經理拿着策劃書哭哭唧唧地出來。
“卧槽總裁太嚇人了,老李都被罵哭了!”
“我下午還要去彙報工作,救命啊!”
“願上帝保佑你,阿門。”
“嗚嗚嗚,把我們溫柔英俊的總裁還給我們!求求那個omega趕快出現吧,我們都加了一個禮拜的班了,再這樣下去我快扛不住了啊。”
楚鄺來的時候,剛好撞見年近四十禿頂項目經理哭哭唧唧地出門。
他的話語裏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味道:“呵呵,你現在裝都不裝了,發這麼大脾氣,知不知道外面都怎麼說你的?”
“這才多久,你別把自己立的人設搞沒了。”
裝修極簡的辦公室內,辦公用具卻顯得低調奢華。
程未靠在真皮轉椅上,背對着門口,只側出一半的肩膀。
他的聲線極其悅耳,只是透着不可言是的疲倦與喑啞:“誰管他們說什麼,不樂意辭職也行。”
“你來做什麼?ws的收購案談好了?”
楚鄺拉了椅子坐下:“徐石岩前天請我吃飯來着,想讓我來求求情,說是看在大學同學的份上,希望你高抬貴手,放他們一馬。”
“這周五前把方案交給我過目。”
楚鄺已經習慣了程未這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作為一個公司的掌陀者很讓人有安全感,但是作為一個普通的人,顯得過於冷酷。可偏偏這人特別會演,溫文爾雅的人設播撒的也相當廣泛,但和他真正打過交道的人都知道,這人就是只滿肚子壞水的老狐狸。做事情雷厲風行、手段狠辣、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哪裏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好惹。生意場如戰場,沒人能在程未手底下活下來,他親爹來了都不行。
想到徐石岩那時落魄的樣子,楚鄺還是有些於心不忍:“我覺得,倒也不必這麼不講情面,怎麼說都是一個班的......”
突然,他的話戛然而止。
程未轉過身,露出一張俊美到極致的臉,金絲框邊的眼鏡折射着天花板的壁燈燈光,朦朧的光線下,他的五官英俊的不像真人。
西裝、領帶,黑襯衣,加上手上的腕錶。
無不彰顯着他高雅的品味與地位。
只是眼下,因為長時間的缺覺,他的下眼瞼處一圈青黑,看上去憔悴的要命。
楚鄺被他這副被吸干精氣的樣子嚇到了:“你多久沒合眼了?”
“今天凌晨睡了半個小時。”
“你這樣下去不行。”
“那有什麼辦法?”
“必須把人找到。”
程未冷笑一聲:“他要是想出來早就出來了。”
一夜情並不值得程未這樣大費周章,直到他的身體開始出現癥狀。
從前他只是間歇性神經衰弱,而最近他的精神衰弱從間歇性變成了持續性。有時還會出現類似於結合熱的情況。
程未才後知後覺事情的嚴重性——他遇到了與他信息素高度匹配的共生對象。
他一直都知道,他有信息素紊亂的毛病,但是萬萬沒想到,他是潛藏的共生者。
楚鄺也真是奇了怪了,程未這樣的優質alpha,多少人倒貼都倒貼不上,居然還會有這種穿褲子逃跑的omega。原本楚鄺還以為這不過是對方欲拒還迎的手段,否則怎麼會埋伏在程未的房間,誘導他發情。
可是沒想到,一個多月過去了,那人還是沒出現。
“那人到底什麼本事?能讓你失控?”
楚鄺是見識過程未的定力的,像他們這些做生意的,接觸的人太多了。千方百計給他們塞人的也一抓一大把,絕大部分的alpha在面對易感期omega的時候,都會被強制誘導發情。楚鄺就中招過好幾次,他把這歸結為alpha的天性。
直到有一回他看到程未像個沒事人一樣從滿是易感期omega信息素的房間裏走出來,那瞬間衝出來的濃烈信息素讓他差點控制不住的上頭,再加上那一聲聲刻意引誘的□□,簡直要人小命。
但是沒想到,程未就這麼走出來了!還一臉的淡定。
楚鄺一度懷疑,眼前的是個假alpha。
直到程未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連自己慾望都控制不住的人,和禽獸有什麼區別。”
楚鄺:艹,有被侮辱到。
但傲慢的這麼欠揍,一看就是個alpha。
的確,程未定力非凡。
他父親膝下只有兩個兒子,家裏對弟弟程野奉行的是快樂教育,他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想學什麼就能學什麼。
和程野不同,程未從小就被當作家族繼承人培養,他奉行的是極其嚴格的精英教育。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也是其中一門課程。
在這個omega之前,他從沒有失控過。
程未認真地回憶了一下那天的情景,他原本是喝了點酒,可是在後來那不斷的激烈碰撞中,把這一切的失控與瘋狂歸結於酒精就實在太不客觀了。
舌尖抵住下顎,好像品咂出一絲甜味。
奶油的甜味。
他的腦海中突然晃過一個身影。
清瘦的男孩手裏捧着一塊吃了大半的蛋糕立在他跟前,因為他的一個動作,而主動伸出腦袋給他觸碰。
誰會不喜歡那樣香甜的味道呢?
“蛋糕。”
楚鄺等了半天,就等出來這麼兩個字,一臉不可置信:“這個時候了你還想吃蛋糕,我看你真是腦子不清醒了。”
他擺擺手:“算了算了,給你買。”
他打了個電話,吩咐助理去樓底下的甜品店買個蛋糕上來。
又扭過頭,說:“說回正事,共生是相互的,你不好受,想必他也好不到哪裏去。之前市面上出了一款緩解共生初期癥狀的葯,目前只在黑市才能找到,那人能忍到現在,搞不好是用了葯。這幾天,我會派人盯一下醫院和黑市,看看能不能把人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