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第54章 第54章

快十一月,氣溫每天一個樣,街上大部分人都穿上了保暖的外套。

也總有那麼例外的幾個人,十幾度的氣溫,只穿着一條短裙也能招搖過市,雪白的長腿在冷風中依舊堅定,每一步像是踩在人心上似的。

她一出現,總能吸引會所里大部分人的眼光,有些常客一眼就能認出她不久前來過這裏,還花重金拍下了13號一個晚上。

是個美女富婆,絕大部分人都知情識趣地沒有上前搭訕。

江水心安靜地等待,但今晚直到表演結束,陸北也沒出現。

他皺了皺眉,隱約感覺有些不安,出去打聽了一圈,才知道陸北已經消失好幾天了。

當初陸北意識還清醒的時候,隨口同江水心說到過,他是因為遭到祁月白的報復,才會被困在這裏不能走,他早已經不抱什麼希望能離開這裏了。

要是陸北這麼簡單就能逃走,也不至於蹉跎到今天,那個帶走陸北的肯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人,至少也能和祁月白相抗衡。

那個人……又會是抱着什麼樣的目的呢?

C大美術樓,班長徐玉磊進教室前先四處看了一圈,這周依然沒看到祁讓來上課,他的表情有點失望。

他實在有點坐不住了,國慶假期那件事雖說他也不知道最後會鬧成這樣,但真正的起因還是在於他輕而易舉相信了江水心的話,甚至連視頻也不檢查一下就拉上全班的同學一起看。

這一個月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接受良心的譴責,眼看着這都幾周過去祁讓還是沒有來上課的打算,他下定決心應該做點什麼。

徐玉磊走到高遠意的位置邊,問道:“高遠意,你知道讓讓家在哪嗎?我想去見一見他,親自道個歉。”

高遠意看到徐玉磊的臉色不太好看,但也沒有多麼敵視,冷聲冷氣地回道:“我也不知道讓讓住哪裏,沒去過他家。”

“那你最近跟讓讓有聯繫嗎?他一直都不回我消息。”

“他不回你消息不是應該的嗎?”高遠意沒好氣地抱怨道。

徐玉磊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你和讓讓關係好,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

“讓讓說一切安好,暫時沒有回學校的打算,不用掛心。”

“這……可是現在都快一個月了,總不能因為我的失誤一直不回學校。”

高遠意一琢磨,好像也確實是這麼個道理,便道:“那下課去找一下輔導員吧,看他怎麼說。”

“好。”

這一節課好像過得格外漫長,卻又格外迅速,上課的時候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但等到下課鈴聲響起,回想時卻覺得這一節課只是一眨眼就過去了。

徐玉磊收拾東西和高遠意一起去了辦公樓,正好輔導員這會兒沒什麼事,放下手頭的表格問他倆來這兒有什麼事。

“盧老師,我想問一下,您知道祁讓家住哪兒嗎?”徐玉磊問道。

“他確實在我這兒留過地址,但這種東西也不能隨便告訴你們,先說說事什麼事兒吧?”

徐玉磊咬了咬牙,還是把國慶期間發生的事兒簡單說了一遍,“……我也沒想到江水心給我的視頻會是這些東西,都怪我,我當初應該好好檢查核對一下的。”

“那你們班上的同學都怎麼想到?”

“大家都不相信的視頻的內容,希望讓讓能回來。”

輔導員沉吟片刻,“既然你們都不相信這個事情就好辦了,地址我肯定是不能隨便給你們,過會兒我會打電話聯繫他的,你們先回去吧。”

高遠意不放心地叮囑道:“老師,你可一定要把讓讓勸回來啊。”

“行了,我知道了,你們這學期還有專業課的吧,一直不回來搞不好得延畢,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還是回來的好。”

“謝謝盧老師。”

高遠意二人走後,盧廣翻出花名冊,找到祁讓留的聯繫方式打了個電話過去。

祁讓正在畫室做他的畢設,昨晚的經歷讓他意外地對畢設有了頭緒,他想畫“風”,剛鋪好色塊,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

“喂?”祁讓把手機夾在耳邊,手上的動作不停,繼續把他的想法記錄下來。

“是祁讓同學嗎?”

“啊、我是,您是?”

“我是盧廣,18級美院的輔導員,我打電話是想來問問你,你已經快一個月沒來上課了吧?”

“是……”

祁讓不由得停下了動作,仔細聽輔導員要說什麼。

“是這樣的,你們這學期還有一節專業課,你這樣長時間缺課的話,到時候平時分可能會不夠,你們這一屆的平時分和期末分的比值是4:6你知道吧?”

“反正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拿學業開玩笑。”

“我知道了老師……”

盧廣聽出來祁讓還是沒有想回學校的意思,繼續勸道:“你們班發生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我去問了一下,大家對你的看法沒有因為一個視頻就被帶走。”

“這樣吧,你下周先來學校看一眼,覺得行再去上課,不行的話我再給你批兩周的假怎麼樣?”

輔導員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祁讓不知道怎麼拒絕,只能道:“我知道了,我下周會去學校的。”

“那就好,有什麼事就跟我打電話,知道嗎?”

“知道了。”

電話掛斷,祁讓迅速把色塊補全,至少留下一個初級的靈感之後,才放下筆打開日曆看了一眼。

今天已經29號了,剛好就是第四節沒去上的課。

逃避了這麼久,祁讓已經勉強整理好了心情,畢竟還有一年才畢業,肯定少不了見面的時候,確實也不能一直這樣逃避下去。

祁讓長嘆了一口氣,拿着手機出去找哥哥,本來想跟哥哥說一下這件事,沒想到剛好聽到門鈴,便拐出去先開了個門。

來人是祁崇運。

顯然這段時間祁崇運過得不怎麼樣,眉眼間有一點顯而易見的疲憊,看到祁讓紅潤的臉頰時,他的眼神驟然變得有些複雜。

祁讓心裏咯噔一下,突然湧起一股極其糟糕的預感。

祁崇運道:“公司前段時間簽下的那兩個合作出了問題,因為今年參與了政府牽頭的研發工作,資金源源不斷流出去,而二次注資又一直不到位,如果這樣的情況持續下去,祁氏最多還能撐半個月就會出現問題。”

像祁氏這樣量級的公司,停擺一天流出去的費用都是千萬級的,表面看起來風光,實際上不知道有多少對手等着落井下石,出了問題倒得比小公司還快,他能撐這麼久,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祁讓卻是不明白祁崇運為什麼跟他說這些,眼神有些迷茫。

祁崇運揉了揉眉心,繼續道:“我最近還查到祁月白在國外那些年一直跟着秦四爺,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祁讓:“……”他早就知道哥哥跟秦四爺關係不一般了,這難道應該有什麼特殊的意味嗎?

祁崇運那一點來源於血緣的慈父般的愧疚慢慢消退,他又恢復了嚴肅的表情,直起腰身道:“祁月白在哪?我今天是來見他的。”

“……我不知道,我剛從畫室出來,可能在書房吧……?”

祁崇運點了點頭,走向樓梯。

祁讓在原地猶豫了片刻,還是慢吞吞地跟了上去,只不過他不敢發出太大聲音,走得慢,剛到樓梯口,祁崇運已經推開書房門進去了。

“您找我有什麼事嗎?”祁月白淡漠地問道。

祁崇運皺着眉頭道:“祁氏現在的情況不用我說,你應該也很明白吧?”

“我怎麼會明白?”祁月白回答得毫不心虛:“前前後後加起來,我已經一個多月沒回過公司了,公司現在是什麼情況,我不太清楚。”

“你不用再跟我打太極,我已經查到了,你在英國留學時一直跟着秦四爺。這次的事情,就是你們聯合下的套吧?!”

“當初是您和母親想要把我塞給四爺,也是您和母親把我趕去英國,後來,更是您和母親把我叫回來,甚至連同意紐匯、EVE的合作和要求四爺注資,都是您主動做的。這怎麼能叫做我在下套呢?”

“你不用跟我玩兒這種文字遊戲,你我都心知肚明,這些事情你絕對脫不了關係。”祁崇運的呼吸變得有點急促:“我自認為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要不是當初我把你從孤兒院帶回來,你怎麼可能有現在的成就,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嗎?”

“你真的不知道嗎?”

“什麼?”

祁月白勾了勾唇,眼睛直勾勾盯着祁崇運,“當初雲秀春怎麼從樓梯上滾下來的,你真的不知道嗎?”

祁崇運瞳孔微縮,但很快調整好表情,道:“我不知道,當初只有你和雲秀在家裏,真相如何,也只有你們兩個知道。”

“你很了解雲秀春,如果她確定是我把她從樓梯上推下來,難道老太太攔得下她嗎?”

都是聰明人,話不需要說得太滿。

祁崇運早就知道,祁月白當年確實沒有推過雲秀,否則以她的性格,就算和老太太撕破臉,也一定會鬧得天翻地覆。

他以為祁月白不知道,沒想到,祁月白其實早就想到了這一層,甚至連他在想什麼都摸清楚了。

“就因為這件事,所以你就要搞垮祁氏嗎?那祁讓呢?你一點都不在乎他怎麼想嗎?”祁崇運倏地壓低聲音,試圖增強壓迫感:“你不怕他恨你嗎?”

祁月白沒有回答,反倒是突然提起了另一個話題:

“陸北是你弄走的吧?如果你想在這件事上做文章,你一定後悔的。”

祁崇運冷笑:“你不應該用自己的弱點來威脅我。”

“他會不會成為我的弱點,誰知道呢?”祁月白也露出了嘲諷的笑容:“我能讓他失憶第一次,就能讓他失憶第二次。”

“這件事果然是你搞的鬼!”

祁崇運瞪大眼睛,額角青筋暴起,當初他沒有相信雲秀的話,事情才會發展到這樣無法挽回的地步,是他太過自信,以為捏住了祁月白的軟肋。

可事實上,祁月白比他狠多了。

震怒之下,祁崇運抓起手邊的擺件猛地砸向祁月白。

祁月白沒有躲開,站在原地被砸破了額角。

鮮紅的血液順着臉頰流下,祁月白晃了晃身體,但嘴角還帶着笑容:“看來我們的談話破裂了,請回吧,讓讓現在應該急着送我去醫院。”

門突然被打開,試圖偷聽的祁讓還沒反應過來,正想狡辯,一抬頭卻看到哥哥的額角被砸破了,立馬緊張地扶住了他哥,問道:“怎麼回事啊?怎麼流血了?”

“沒事,不小心磕到了。”

祁讓不相信,往門裏看了一眼,發現地上還散落着沾血的破碎的瓷片,祁崇運站在一旁,眼神陰鬱,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看的祁讓雞皮疙瘩都要冒起來了。

“我先送你去醫院。”祁讓抖落滿身雞皮疙瘩,扶着哥哥往外走。

祁崇運也跟着走了出來,路過祁讓的時候,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祁讓都快忍不住停下來問有什麼事兒的時候,祁崇運卻什麼也沒說,就這麼走了。

祁讓滿臉問號,努力把哥哥扶到樓下,趕緊撥打了120。

祁月白的額頭還一直在流血,救護車送到一半的時候便暈了過去,要不是旁邊的醫生一直安慰他沒事兒,祁讓都要忍不住哭出來了。

剛才他在門外什麼也沒聽到,又對商場上的事一竅不通,也不知道哥哥和爸爸怎麼會鬧成這樣,一切都只能等哥哥醒來之後再說。

到了醫院急診室,醫生檢查了一下,說是沒什麼大問題,直接把祁月白連床帶人推到了一個小房間,就一張帘子和外面隔開,便開始縫合傷口。

祁讓看得手腳冰涼,那個傷口看起來那麼可怕,大量湧出來的血把半張臉都糊成了紅色,傷口處更是鮮紅鮮紅的一片,幾乎能看到柔軟的脂肪組織,肯定特別疼,偏偏醫生下手還一點都不溫柔……

醫生的視線無意中掃到祁讓那雙眼淚汪汪的眼睛,安慰道:“放心吧,打過麻藥的,一點都不疼。”

“可是看起來真的好疼啊。”

“只是看起來。”為了證明確實不怎麼疼,醫生還按了按沒縫好的部位,“看吧,他什麼反應都沒有。”

“別!”祁讓都要窒息了,“我信了我信了,你別按!”

“本來就要把血排乾淨的,放心吧,這麼小的傷口,過幾天就能活蹦亂跳。”

祁讓心說哥哥剛才都暈過去了,怎麼能叫小傷口!不過這醫生太過生猛,他怕這話一說出來醫生又要怎麼跟他證明一下傷口不嚴重,楞是憋着什麼都沒說。

好容易等到六針都縫完,祁讓狠狠鬆了一口氣,趕緊跟着護士跑去病房,一刻都不想在這個血腥的縫合室多待。

醫生搖搖頭感慨道:“年輕真好啊。”

見識多了,就覺得心裏冷硬得像塊兒鐵似的,好像什麼事情都無法被打動,總會覺得生活有點過於無趣了。

祁讓反倒是很羨慕其他人面對任何情況都能冷靜自持的模樣,看着哥哥蒼白着臉躺在床上的樣子,他真是坐立難安,儘管所有人都告訴他不會有事兒,但他就是沒辦法放下心來。

思來想去,他決定還是不要告訴哥哥他要回學校的消息了,要不到時候哥哥肯定得拖着病體和他一起回學校。

祁讓算了算,醫院到學校也就二十來分鐘的距離,倒時候他隨便找個借口出去一趟,快去快回,應該沒什麼事兒。

晚上祁讓就在陪護床上將就了一晚上,床小,而且還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他來來回回醒了好多次。

後來祁讓實在受不住,坐了起來,沒想到哥哥也醒了。

“讓讓,睡不着嗎?”

祁月白的聲音還有一點虛,但在夜晚,這樣的聲音並不顯得難聽,反而有一種難言的蠱惑的意味。

祁讓乾咽了一下喉嚨,道:“有一點。”

“你過來,陪我睡一會吧。”

“可是你身上有傷……”

“你會睡到我的頭上來嗎?”

“對哦。”

祁讓反應過來,喜滋滋爬上了祁月白的床。

他已經習慣了被哥哥摟在懷裏,淡淡的香味與溫暖讓他的焦躁的精神瞬間疲憊到了極點,一歪頭徹底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無語了家人們。

事情要從半年前說起,我跟我某個室友就“足夠努力是不是能夠考上清北”的事產生了分歧,爭論了十多分鐘,因為還要去上課,已經走到樓下了我們的鄭爭論也沒有結果,我覺得總不能一直吵到教室去吧,於是我就說:

“既然你說服不了我,我也說服不了你,那我們就不要再爭論這個話題了行嗎?”

她還想爭,我又睡沒說了一遍不要再吵了。

就這麼一件事,她竟然記仇到了現在,一遇到觀點不和的時候立馬陰陽怪氣我,“好好好你說得都對”“我不和你爭”之類的話。

去年因為太生氣我還發了一條微博,現在都還能翻到。

一次兩次我都忍了,但是!時至今天!都過了半年了!我剛說了一句話她竟然又來“對對對你說得都對,我不想和你爭。”

我:???

救命啊,都半年了,陰陽怪氣我的情況我光記得的都有三次了,希望三個月畢業以後再也不要聯繫了,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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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后被偏執狂獨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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