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28號早晨,祁讓起來晚了。
祁讓剛醒來的時候,房間裏的光線並不強,看起來時間還早,還心想着昨晚睡那麼晚今天又起這麼早為什麼還感覺神清氣爽的,直到他打開手機,看到屏幕上大大的數字——10:19。
“啊——十點過了!哥!你怎麼也不叫我起床啊!”
這個點肯定趕不上他之前的安排了,祁讓一邊大叫他哥,一邊掀開被子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在溫暖的被窩裏被捂得暖白的皮膚猝不及防接觸到冷空氣,立時冒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
祁月白坐着的沙發距離床很近,一聽到聲音很快走了過來。
他拉高被子裹住祁讓裸露在外的皮膚,說道:“下雨了,峽谷鞦韆暫時關閉,可以多睡會兒。”
“下雨了啊。”
祁讓看了一眼窗邊,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光線比往常昏暗的原因,此時耳朵也捕捉到了嘩啦啦的雨聲,陣勢好像還不小。
“嗯,要開始降溫了。”
祁讓裹緊了小被子,嘟囔道:“還好我帶了厚衣服!”
反正今天也出不去了,祁讓乾脆床也不打算起了,打了個哈切舒舒服服地躺了回去。
祁月白知道讓讓大概率不想爬起來洗漱了,倒了些涑口水讓祁讓漱了個口,又用清水簡單幫他擦了下臉。
祁讓幸福地眯着眼,不知道第多少次感嘆:“哥哥你真好!”
祁月白垂眸,語氣淡漠,但又好像有點別的意味:“這會兒嘴倒是甜。”
“這怎麼是嘴甜呢?我說的可都是真心實意的大實話!哥哥你就是這麼好啊。”祁讓窩在被子裏,只露出一雙清澈狡黠的圓眼,恨不得把‘我很真誠’四個大字寫在臉上。
祁月白彎了彎唇,轉而提起了另一件事:“早飯想吃什麼?我叫客房服務。”
“我想喝粥。”
“好。”
祁月白用內線電話叫了早餐,祁讓則是順手打開手機看了會視頻,他關注的一個吃播發了一個吃巧克力甜點的視頻。
那個up主專做各種甜點ASMR的,今天準備的是一個六寸的巧克力蛋糕,還有鬆餅、千層之類的小甜點,一叉子下去,鬆軟的蛋糕被切割開,她大口吃起來,幸福得眼睛微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吃早飯餓得慌的原因,祁讓突然有點饞了,本來他平時看這種視頻時內心完全沒有波動的。
祁讓在床上翻滾了一圈,滾到了距離他哥更近的一側床沿:“哥~”
“怎麼了?”
“我突然好想吃巧克力蛋糕啊。”
“現在點一個嗎?可以當作飯後點心。”祁月白打開手機看了一眼,“附近有店,也支持配送。”
祁讓心虛地眨巴着大眼睛:“可是我又不是很喜歡奶油。”怕哥哥覺得他破事兒多。
祁月白一點不見不耐煩,想了想,說道:“可以點一個布朗尼蛋糕。”
“那是什麼?”
祁月白找到布朗尼蛋糕,拿給祁讓看。
軟綿的蛋糕組織配上濃郁的巧克力色,隔着屏幕似乎都能聞到那股香甜的味道,絕對好吃!
祁讓睜大眼睛:“哦~這個看起來不錯,要不就點一個這個吧!”
點完蛋糕沒多一會兒,早飯送過來了。
祁讓現在就巨饞蛋糕,香甜軟糯的小米粥都不能讓他提起興趣了,只能望蛋糕止渴,磨磨蹭蹭喝了半碗粥,就在這時,祁月白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祁讓以為是外賣來了,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便點了接通。
“祁月白!你就非要跟我作對是嗎?你真以為祁氏全是你的天下了不成?”電話剛一接通,祁崇運暴怒的聲音傳了過來。
祁讓愣了一下,拿開手機看了一眼,確實是爸爸打來的電話,正想問問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剛洗完手的祁月白從洗漱間走了出來,
“電話給我吧。”
“哦、哦,好。”祁讓把手機遞過去,“我以為、是外賣電話……”
“沒事,你繼續吃飯吧。”
說完,祁月白拿着手機走了出去。
祁讓皺了皺眉,看着桌上的飯菜突然沒了胃口。
他本來以為,家裏面只是媽媽對哥哥有偏見,但從這段時間的見聞來看,爸爸對哥哥分明也十分敵對。
明明……當初是他們自己為了利益才把哥哥帶回來的。
祁讓胡思亂想的時候,祁月白又回來了一趟,他明顯還在和電話另一端的祁崇運解釋着什麼,卻特意把剛送到的蛋糕給祁讓提了進來。
祁月白把蛋糕放在桌上,示意祁讓先吃,又對着祁崇運說著“我沒有插手這件事的打算……”再度走了出去。
祁讓拆開蛋糕,五分鐘前他還饞得偷偷咽口水,這會兒卻是提不起什麼興趣了,草草吃了兩口,便盯着門口走神。
好一會兒,祁月白才大開口走回來,祁讓趕緊坐直了身子,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這幾天爸爸好像給你打了不少電話。”
“有兩個跨國合作,涉及的資金數目很大,公司內部現在分成了兩派。”
“你和爸爸是不同派的?”
“這件事不是我能決定的,支持派需要推一個代表出來,爸不希望那個代表是我而已。”
祁讓知道這件事肯定不是哥哥描述的這麼簡單,就光爸爸的態度就很值得琢磨了,他搞不懂公司里那些事情,只能盡量不去影響他哥。
“那你是不是需要回去?”
“我是需要回公司,雨勢小一點就要走,”祁月白抹了抹祁讓柔軟的頭髮,問道:“你繼續在這裏玩兒?”
祁讓搖頭:“我要和你一起回去,我一個人沒什麼好玩兒的。”
“那好,我們一起回去,下次再陪你補回來。”
“好,”祁讓故作輕鬆地笑道:“下次來之前我一定要看好天氣預報,我說什麼也要去一次鞦韆峽谷!”
當天晚上,雨小了一點,航班恢復正常運行,祁讓和哥哥搭乘晚班飛回了C市。
這一波寒潮影響的範圍不小,C市也在下雨,不過都是些濛濛細雨,權當保濕噴霧了,大部分人是懶得打傘的,但總有人討厭雨飄在臉上的感覺,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直到上了台階,才收起傘,露出一張艷麗到令人目眩的美麗的臉。
本來暗暗諷刺她做作的人瞬間坐不住了,蠢蠢欲動想要上去搭訕。
可惜她今天的目的顯然並不在此,將一張黑色的卡遞給特殊通道處的侍者,侍者檢查了一番,將她的手機等物寄存后,放她走了進去。
國色天香每周三會有一次特殊的主題表演,只有持有特殊通行卡的人才被允許入內,而且,入場前不允許攜帶任何攝像或者通信設備。
今晚的表演主題是“小紅帽”,此時人還不多,幾乎所有燈光都聚集在中央的圓形舞台上,下面的看客互相甚至很難看清對方的臉。
00:12,表演準點開始,場內熙熙攘攘基本已經坐滿了人。
江水心對舞台中央的表演沒什麼興趣,只等舞台邊緣的隔斷網上的拍賣品上來之後,才眼睛微眯,一個一個看過去。
他要找的人是今晚的13號,腿上紋着一簇醉蝶花,很是艷麗,那個人的五官變了很多,身上也早不存在當初的市儈與瑟縮,如果不是因為江水心把祁月白定為了懷疑對象,再找十年也很難把他找出來。
到了競拍環節,以防萬一,江水心勾選了買斷價,並沒有參與競價,直接贏得了13號。
十分鐘后,他被引到了樓上的一間包廂。
13號已經在包間等候,沒穿衣服,慵懶地側躺在矮榻上抽煙。
他眼神迷離,好一會兒才看清江水心的臉,笑道:“竟然是個女人,那我今晚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只會伺候男人。”
“你不會讓我失望的,”江水心慢慢走到軟榻邊,居高臨下地看着13號,緩緩吐出一個名字:“陸北。”
陸北很久沒聽到過這個名字了,猛地坐直了身子,陰冷地看着江水心,“你是誰?”
“我是祁讓的同學。”
“也是來找我報仇的?”陸北惡劣地扯起嘴角,“他肯定是死了,所以你們才會來找我哭喪。”
“他沒死,活得挺好的。”
甚至,活得很開心。
江水心想起這幾天祁讓沒間斷過的朋友圈,永遠都圍繞着一個祁月白,尤其是昨晚發的那張圖片——祁讓坐在祁月白的肩膀居高臨下拍了一張照片。
那種透過屏幕都能感覺到的幸福,讓江水心眼尾猩紅,在紅色眼線的襯托下,有一種妖艷的美感。
陸北察覺到了什麼,挑眉癱回床上吸了一口煙,嘲諷地感嘆道:“那老天實在太不開眼了。”
“你很討厭他?”
“難道我不該討厭他嗎?”陸北眼睛微眯,想起高中時祁讓那張對誰都笑眯眯的臉,嘲諷地道:“虛偽、善妒、慣會裝可憐,表面一幅冰清玉潔的樣子,實際不過是仗着自己有一個好家世的賤人罷了。“
“你還不知道吧?祁讓看着一臉清純,高二就爬過他哥的床了,脫光了躺人床上,不過被丟了出來。”
想起祁讓那副哭得快要斷氣的樣子,陸北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可是他這幾年唯一撐下去的動力,他狠狠吸了一口煙,眼神變得迷離又瘋狂。
“啊,還有,他還吸毒呢,有意思吧?他比我好得了多少呢?至少我坦坦蕩蕩,問心無愧,他呢,恨不得把自己作踐到泥里,就為了讓他親愛的哥哥看他一眼……那個嬌弱的祁少爺,現在應該也沒有把毒戒了吧。畢竟,他當年可是花了大價錢買的高純度的海洛英……”
海洛英,沾染上幾乎沒有戒除的可能,純度越高,越容易上癮,越難戒除……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陸北忽地笑了起來,“可惜他現在竟然還沒死,真沒意思。”
江水心不知道他是怎麼離開13號包間的,他明明滴酒未沾,卻覺得自己醉得不省人事。
他的腦子很亂,很多聲音交雜在裏面,有蘭姨歇斯底里地求媽媽讓她解脫,有陸北嘲諷的聲音描述出祁讓骯髒的過去,有祁讓氣呼呼地教育他應該怎樣處理人際關係……吵得他的腦子都要炸了。
“騙子……”
騙子,他是一個騙子,他根本不是神,他既不神性也不完美,他勾引自己的哥哥,他將毒品注入自己的身體,他寧願沉浸在片刻的歡愉里。
一想到他曾經畫過這樣骯髒的祁讓,江水心趴在路邊吐得昏天黑地。
作者有話要說:竟然有人催更,我這該死的責任感逼着我垂死病中驚坐起,怎麼也要碼出來一章……
劇情差不多要進入恢復記憶的階段了,以防萬一,我先說一下,不是每個人都會說真話,後續也許會有反轉,別急着當做最終真相,上本就有人看破防了……
然後就是預警問題,我也不知道虐不虐,我之前就說過了,我是“陰間甜文”派,那個過去的虐的程度跟上一本應該不相上下……吧?
救命!我真的不知道虐不虐,反正肯定he我只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