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哥,我到小區樓下了!你們怎麼還沒來啊!”柏雲軒穿了件兒短袖寬鬆襯衫和短褲,上面還畫了個小椰子樹,一看就是要出門度假的人。
“馬上到,三分鐘。”柏沉松那邊回。
柏雲軒掛了電話跳上副駕駛,嫌車裏音樂不夠歡快,探着腦袋埋頭挑歌。車後備箱開着,江一柯在後面放旅行包。
小區門口的雪糕攤換成了甜品鋪,柏雲軒提前給老闆打過電話,做了四杯椰汁奶,一杯加雙倍果粒,還有兩杯少糖,梁峰吃不吃甜不知道,柏沉松是吃不了甜的。
柏雲軒提着四杯椰奶出來的時候被門口奔馳的喇叭聲嚇了一跳,柏沉松按下車窗看着他笑。
“哥你來啦!”柏雲軒遞過去兩杯冒着冷氣兒的椰汁,歪頭看着裏面的梁峰,“粱哥你也變帥了!”
“什麼叫也變帥了,你個熊孩.....你給我回來!”
柏雲軒沒聽見似的,揣着飲料朝江一柯車上跑。車裏的人都聽到了,手臂支在車窗上笑。
“真是的,凶死了。”柏雲軒插了吸管送到江一柯嘴邊,那人吸了兩口,柏雲軒又拿着喝剩下的。
最近天氣開始降溫了,車窗外的風都帶着點兒涼氣,柏雲軒仰頭閉眼,張嘴吸着灌進來的風,好心情都寫臉上了。
梁峰那輛車飛快,剛下高架就沒了人影。江一柯這邊開了四個多小時,在休息站的時候柏雲軒找了一圈還是沒看見人影,倒是在角落買了兩個切好的青芒的回來。
這小子就是不管去幹什麼,除了去上廁所,不然手上總能提兩個食物回來。
他坐在車裏仰頭朝嘴裏塞芒果,江一柯站在邊上乘涼吹風,吃飽喝足了才出發。車內兩邊都開了窗戶,海風那股潮濕帶鹹的味直撲進來,柏雲軒吹的頭髮散亂,興奮的恨不得站起身嚎兩嗓子。
還在發瘋的時候,柏沉松發了個消息過來,說已經到了,找了家餐廳過去吃飯。
“這兩人是飛過去的吧。”柏雲軒已經全然忘記自己方才坐在車上吃芒果的場景。
餐廳是個海鮮排擋,位置倒是好,臨着海。最近也不是旅遊季,工作日,人也不多。
梁峰戴了副墨鏡靠在椅子上一副大老闆的樣子。
“腿!”柏沉松看着他腳尖都快點自己腿上了,啪的就是一巴掌。
粱峰默默把腳收回去,“....好。”
“橙汁,啤酒,烤蝦。”服務員端了過來。
“你們路上堵了?”柏沉松問。
“貪嘴吃了個芒果。”柏雲軒坐在椅子上沖他哥笑,嘴裏咬着吸管。
海鮮燒烤點了一大桌,蒸的烤的一個沒落,撐的翻肚皮了。
四個人黏在一起也不是事兒,吃完幾個人就分開了。
車子停在靠近海邊的停車場裏,兩個人鑽在後備箱裏拿東西的時候,柏雲軒腳邊蹭了一隻橘貓,那貓瞧見江一柯,轉身就跑了。
“你把人家嚇死。”柏雲軒從包里掏出防晒,顛着腳把江一柯推床上要給他塗。
“別晒傷了。”柏雲軒就是打着防晒的名義瞎佔便宜,從頭到腳摸了一遍,摸得心裏開了花似的,就差流口水了。
輪到自己的時候跑了,躲在車後座非要自力更生,這會兒知道羞了。
海邊遊客少,但衝浪的人一個不少,柏雲軒光腳踩着細軟沙子,襯衫領口掛着江一柯的墨鏡,在裏海最近的地方找了個沙灘椅躺着曬太陽吹風。
江一柯站在邊上揚手就脫了衣服,柏雲軒墨鏡也不戴了,掛在鼻頭上明晃晃的看人。瞧着那人租了衝浪板朝海里走。
他愉快的晃着腳,哼着歌,小眼神盯着人。
小流氓頭子。
江一柯衝浪沒一會兒就沒了人影,柏雲軒一撇嘴,把墨鏡重新戴好,竟睡起了覺。後來被一陣小孩的笑聲驚醒,抬眼瞧見了海邊的海鷗。
跑去買了一袋小麵包,蹲在沙灘上開始喂海鷗。
江一柯什麼時候上岸的他也不知道,手上麵包喂完準備再去買一袋的時候,轉頭看到了渾身濕透,身上松垮套了件兒背心的江一柯。
那人手裏拿着手機拍照,也不知道拍了多久。
江一柯濕着頭髮,拉着人直朝着遊艇那邊走,柏雲軒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人塞上了後座。
江一柯太瘋了,遊艇快速衝刺,後仰,急轉彎,柏雲軒感覺半邊屁股都快掉進海里了,渾身濕透,身體被揚起的海水包裹。
但也確實玩開心了,就是腦袋被甩得有點兒暈。
兩個人渾身濕透坐在沙灘上。
散步的小狗湊近了舔柏雲軒的手臂,逗得他發癢,躺在沙子上直笑。
江一柯向後支着手臂仰頭看夕陽,柏雲軒後背靠着他肩膀旁,說放一首歌聽。
結果捏着手機半天沒放一首歌,江一柯疑惑低頭,看見柏雲軒手機屏幕上顯示了一篇文章信息。
“怎麼了?”江一柯能感覺到不對。
“沒,沒什麼。”柏雲軒慌張滅了手機屏幕,抬頭的時候又和江一柯眼神撞上。
他自知根本逃不過這人的眼睛,更受不住這人的眼神,他心裏一軟,把手機拿出來解了鎖,遞了過去。
段聞停沒說錯,媒體都是一個德行,今天就算不發,遲早也有人發,發的更快,言語更惡毒。
----往日冠軍羞愧不願參賽,回顧賽事最大丑聞。
內容隨便瞄一眼都覺得惡寒,柏雲軒剛才只看了一半,江一柯面無表情的看完了。
文章轉載量上升速度飛快,有一篇就有第二篇,連當時的照片都翻出來了。
江一柯面上沒有波動,但柏雲軒心疼,他手牽着人,輕輕放在手心裏捏着,揉着,低頭瞄尖小臂上的小串數字,心裏被刺了一下。
“你想讓我去嗎?”江一柯又問了昨天的問題。
柏雲軒手指磨着那快紋身,湊近了身子,趴在他肩膀上,“去吧。”
“這次我想為你做點兒什麼。”柏雲軒細長手臂勾着他脖頸,嘴唇在江一柯脖頸上輕輕按了一個吻。
夕陽照得海邊的沙子彷彿變了色,水面上升,一個浪竟然又將倆人沖濕了。
柏雲軒太輕,跨在身上也沒多重,江一柯抱着人,手臂勾着他的兩條腿,就那麼抱了起來朝停車場走。
打開了後車門,柏雲軒被壓着躺在後座上,手裏還勾着江一柯的脖子。
“後面沒時間陪你也沒事嗎?”江一柯盯着他。
“我去看你。”柏雲軒笑,“他們寫多少惡臭報道,我就還回去多少,到時候拍個帥氣照片當配圖。”
柏雲軒後腦勺蹭着座椅,腦袋上的毛靜電,都炸的飛起來了。
“好,我去。”江一柯抬手撫着他靜電的髮絲,“以前是我一個人,說什麼我都無所謂,但以後有你,我希望你以後能坦蕩驕傲的說出來,江一柯是我男朋友。”
柏雲軒捧着頭頂上方的臉笑,“也別太優秀,我怕別人和我搶。”
“誰能搶過你啊。”江一柯埋在他肩窩上笑,一口一口熱氣兒吐得柏雲軒發癢。
兩個人就這那副姿勢接吻,柏雲軒激動的抬腳,還踹到了車門上,被嚇得一縮肩膀,“對不起。”
江一柯笑,柏雲軒傻乎乎的抬臉又貼上去。
咚!
“誰啊!”柏雲軒羞得臉紅,一抬眼就看到粱峰站在車窗外,貼着窗戶使勁朝里瞧。
兩個人起身開了車門,柏雲軒害臊,低頭裝模做樣的整理衣領。
粱峰那張嘴從來不饒人,一臉壞笑盯着柏雲軒,“臭小子玩兒挺野啊。”
“你閉嘴,煩死了。”柏雲軒逮着機會就嗆他兩句。
誰讓這貨搶他哥。
“你哥給你的。”梁峰手上拿了兩個咖啡口味的雪糕,“看你倆親我都沒好意思打擾,化了別怪我。”
柏雲軒看着手裏的雪糕把話憋回去了,翻身下車去了副駕駛。
“江哥你什麼時候開工呀?”柏雲軒咬着巧克力片問他。
“這周。”江一柯偏頭笑,“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
“嗯?”柏雲軒茫然。
“搬家。”江一柯回。
搬家這事兒聽起來麻煩,放在江一柯身上就是小事兒,他卧室沒多大,東西也少,最多兩個箱子就裝好了。倒是柏雲軒,宿舍里光衣服就能裝一箱,還有他特大號的草莓熊和辛苦扛來卻一字未看的懸疑小說。
那天早晨柏雲軒照常去了電視台報道,照例聽段聞停罵人,下班后依舊坐在江一柯車上罵姓段的是個白眼豬。
“江哥,我稿件初稿都擬好了,等你報了名,我立馬發出去打那個段豬豬的臉。”柏雲軒氣鼓鼓的說今天忙的他連食堂的炸丸子都沒有吃上,還跑腿幫段豬買咖啡。
“我中午做夢都在湊他,觸感好真實,臉皮可硬了!手都給我打疼了。”柏雲軒坐邊上罵人都可愛的要命。
江一柯一個勁兒的笑,說等會兒在菜館吃飯點一盤丸子給他,柏雲軒一秒就開心了。
今天學校有活動,車輛進不去,兩個人走路進了男生寢室。江一柯已經將近快三年沒進過這個樓了,除了上次找柏雲軒。
他入學那會兒還不嚴,開學第一天他就搬出去租房,寢室沒什麼印象。
柏雲軒邊疊衣服邊給楊威打電話哭嚎,一副要嫁人不回娘家的模樣。
帶了三個紙箱,剛好塞滿。問樓下阿姨借了個小推車,推着箱子朝校門外走,柏雲軒收拾物品收拾的斷氣兒,看着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在門口簡單吃了個飯,炸肉丸,蒜香排骨,還有一個炒時蔬。
上次看好的房子隨時可以入住,江一柯做事兒不拖拉,不像柏雲軒,明明不是他的房子,整的像生離死別一樣,恨不得拿着香把房子都拜一遍,大晚上哭喪似的。
抱着他家草莓熊一間一間房間的看,還全部介紹了一遍,江一柯都無語了,但看着又覺得可愛。
今天確實是這間房子的最後一個夜晚了,江一柯不戀舊,心裏沒什麼波瀾。
柏雲軒不一樣,一個熊能抱了好幾年,爛了也得抱着,別的東西也一樣。
隔天柏雲軒向段聞停請了半天的假,那貨依舊冷冰冰,“明天外景採訪,你要不來的話以後都別來了。”
“好,我來。”柏雲軒掛了電話就開始呲牙咧嘴,狠不得把手機給吞了。
江一柯開後備箱搬紙箱,“鑰匙你拿着開門,東西我搬就行。”
“我幫你搬!”柏雲軒還挺犟,抬手就挑到了最重的——他的一箱小說。
啊的叫了兩嗓子,箱子搬起來一秒不到又落了下去,低頭小聲:“那個,我去開門吧。”竄着步子跑了。
江一柯足足上下樓跑了五趟,也是累的夠嗆,關了門仰頭直接灌了一整瓶水,瞧不見人,“小軒?”
“我在這兒!”柏雲軒在二樓喊。
江一柯衣服濕透了,下午還要開會,他走在樓梯上的時候順手就脫了。渾身是汗,肌肉充血,衣服單手拿着,乃至於進卧室的時候,看着像一副饑渴難耐的樣子。
柏雲軒趴在床上打滾,上下晃着腳,抬眼瞧見江一柯,他小臉一愣,滿口胡言,“大白天的,等會兒還要上班,我們改時間再.....再那啥吧。”
整的江一柯半天都沒反應過來,隔了六秒才明白,順着那小子點頭,“好,那就晚上。”
柏雲軒眨巴了兩下眼睛就覺得怪怪的。
江一柯轉身換衣服的時候勾着唇笑,他還是第一次見有小傻子自己送上們的。
柏雲軒把他家草莓熊擺在床中間,江一柯轉頭一看,“你看它像不像個電燈泡?”
“電燈泡?”柏雲軒轉頭盯着他家熊。那熊笑得沒心沒肺,嘴角一勾,邪魅一笑,“好,好像是有一點兒。”
他把熊換了個地兒,擺在床頭櫃那裏去了。
熊重要,但抱着江一柯睡覺更重要。
搬了新家后按理說應該有的悠閑下午時光沒了,柏雲軒踏着點兒進了電視台大門,敲響段聞停的辦公室。
“段老師,我來了。”柏雲軒還是虛。
“捨得來了?”段聞停抬頭瞥了他一眼,坐在柏雲軒平時坐的電腦桌旁,手裏甩了一剛打印好的白紙,“這是什麼?”
“啊?”柏雲軒走近略顯茫然,拿着紙張看了一眼。
是他這兩天寫好的稿件,關於江一柯參加比賽的新聞稿。
“你怎麼看我的文....”
“這什麼意思?”段聞停盯着他。
柏雲軒沉默了數秒后,一咬牙,用着及其他的嗓門說,“他要參加比賽,之前的想法不算數了。”
段聞停挑眉,冷着眼沒開口。
“上屆的江申沒有醜聞,這一屆冠軍依舊是他。”柏雲軒極其有氣勢的把手裏的紙甩在了桌面上,甩完異常瀟洒的準備朝門外走,走到一半又發現沒地兒可去。
極其尷尬的轉頭坐在了段聞停對面的椅子上,筆直腰板是他最後的倔強。
對面的人緊盯着他,上下打量,像要看出花來。
柏雲軒咳了一嗓子,“段老師,這兩天報道輿論正在發酵,等熱度頂峰的時候,我們出這個報道,到時候出其不意,熱度肯定會起來的。”
“好吧。”段聞停突然鬆了口,“後續報道你寫?”
“真的嗎?!”柏雲軒興奮的跳起來。
“假的。”段聞停冷漠,“參賽名單出來才算數,誰知道你家那位會不會逃,你那張嘴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你.....”
“準備明天的採訪。”段聞停起身跨着長腿出了門。
柏雲軒被人嗆的說不出話,門一關,“你的工作不一直就是張嘴瞎說嘛!”
他鼓着氣兒,自己又罵罵咧咧了一個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