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逃命
四目相對了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喬鈺扯了扯她爸的褲管。
喬江南低頭看閨女,這一看也很意外,還有人?他與媳婦同時蹲下來。
看這樣子,能這麼躲藏的定是逃難人。
四人都非常默契的不說話。
喬爸喬媽小心的把壓着那人身上的東西拿掉,把他扶起來才知道,小夥子的右小腿受了很重的傷。
人坐起來又隔得這麼近,喬鈺看清楚了,小夥子十六七歲樣子,雖一臉髒兮兮,仍能看出很是眉清目秀。
出於醫生的職業習慣,蘇美玲很自然的去查看小夥子的傷腿,“讓我看看。”聲音壓得很低,幾乎是用嘴型在交流。
君澤雙手按住小腿,搖搖頭,很是警惕的盯着眼前的三人。
背着大包小包,衣裳破損蓬頭垢面,看着是像要逃出城的難民,可城裏剛過去了一輪大肆的殺戮,這三人是如何倖免?
君澤不放心,推開要給他處理傷口的手,抿着唇不發一言態度很堅決。
“你不想活啦?一旦惡化,腿廢掉事小,搞不好小命也得丟掉。”
蘇美玲手極快的捲起他的褲腿,酒精消毒、敷藥粉、撕紗布包紮,一氣呵成。
不情願都不行,又不能大聲鬧,君澤只能繃緊那根弦,手正好放在身上的刀柄位置,想着情況不對立馬出手。可就那麼一會兒,人家已經幫他包紮完。
包紮好之後,喬鈺見他嘴唇乾裂,拿出水囊遞過去,結果這小子又是搖頭,抿着唇並不願開口。
不識好人心!還能給你下毒不成?喬鈺咕嚕咕嚕喝了兩口,再給。
這會他喝了,誰慣他的毛病!
緊接着喬鈺又是給他小蛋糕又是餅乾的,還好在空間裏裝包時候知道把包裝袋拆掉然後用牛皮紙包,不然這時候都沒法拿出來給人吃。
還是照例,一包里拿一個先給他試毒!
距離城門方向近,不宜說話,喬江南與君澤比劃着手交流起來,他指了指城門,然後攤開手掌,另一隻手用兩根手指作走路狀。
君澤想了想點頭,意思是他能走得動,然後又做了個等的動作。
也對,等天完全黑了下來,然後摸近城門口,一鼓作氣衝出去,喬江南是這麼理解的。
君澤的意思是再晚些城牆上和城門口的守兵到時間吃飯就會離開一部份,剩下的人越少,能逃掉的機會越大。
估摸着有半個多小時吧,城牆上的守兵下了一隊,城門口的也只留下兩人。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呀。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后,喬江南又拍了拍媳婦的肩頭,揉了揉女兒那亂糟糟的頭髮,拿上自個的背包,然後慢慢的走向城牆邊,準備貼着牆摸索着過去。
喬江南拿着西瓜大長刀打頭,君澤隨後,緊接着是喬鈺。
蘇美玲拿着女兒給她準備的彈簧刀,殿後。
君澤的傷腳是扶着牆勉強能拖着走,喬鈺還發現他有武器,是從腰間抽出的一把短匕首。
不會真打起來吧?
打起來怎辦?
還沒想好怎辦呢,喬鈺就見老爸作了個全速前進的手勢。
天時地利啊,城牆上的人都集中去吃飯了,城門處就只剩下兩人,這天冷得人直發抖,風呼呼的刮著把腳步聲給蓋住,也許人家壓根也不會認為這個時候還能有人從這個城門摸出城。
敵兵的大意,讓君澤很容易得手。
別看君澤還有腳傷,眼看還有十來步的距離他就能一個發力,像頭小豹子一樣衝過去,手起刀落,守城的敵兵都沒弄清楚自個怎麼死。
喬江南的西瓜刀看着厲害,但在他手上就欠了些火候,殺人?活在紅旗下的好市民殺雞的機會都少,真舉起西瓜刀,他的手抖個不停。
另一邊的敵兵發現同伴被人干倒下,再加上喬江南這一抖,他反應過來了,長矛朝着喬江南就刺過去。
後面的蘇美玲心一緊,發了狠的衝過去要救丈夫,喬鈺下意識里也是衝上去幫老爸。
要說手快還是君澤,他那把短匕直接當成飛鏢,準確無誤的飛將過去直插握着長矛的手。
守城兵手受傷那也是兵啊,殺人不眨眼的那種兵,忍着傷痛用另一隻手去撿長矛。
這時候怎麼能給你撿到武器的機會?
喬爸精鋼西瓜長刀直直砍下去,我砍,我砍,我砍死你個小鬼子!
喬媽的彈簧刀也使成了手術刀,照着被喬爸砍傷的敵兵脖子划拉過去。
穿來古代的憋屈,一來就被逃難的憤怒,全發泄在這個倒霉蛋身上。
喬鈺本是衝過去要救爸爸的,在爹媽下狠手的時候,她被君澤擋在面前。
不讓她看,因為場面太血腥,怕嚇壞小姑娘。
君澤一聲“走”,推開出城的角門,腳受傷的他牽着喬鈺跑出了八十碼的時速。
喬江南和蘇美玲聽到喊走才反應過來,抓着刀跑得像拚命三郎和三娘。
好在出城后的道路都是官道,摸黑也能行,直跑出有百多米,喬鈺和君澤雙雙倒地,一個累趴的,一個腳傷加重,徹底支持不住趴下的。
“美玲,幫我扶他上來我背上,你顧着些閨女。”
喬江南把背包往前面挪,然後彎下腰,蘇美玲把君澤往丈夫背上扶。
“我,能走。”
“能什麼能,趕緊的,後面有追兵。”
確實有追兵,守城門的死了倆人被發現,正有一隊守城敵兵追出來呢。
喬江南吼這一嗓子,君澤只好乖乖的趴他背上不再掙扎。
蘇美玲一手握着彈簧刀不放,一手扶起女兒,“小喬,再忍忍,過了這關口就好了。”
“嗯,我曉得。”
喬鈺一邊咬牙站起來接着跑,一邊自我感動得不行,我竟然還能跑,竟然玩了一把這麼刺激的,嗚嗚……
四人大概又跑了兩里地,實在不行了,往旁邊的林子裏鑽,躲過去再說。就不信了,黑漆嘛烏的林子還藏不下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