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棋逢對手

期中考試，漢文與龍若蘭初次交鋒，戰了個旗鼓相當。

他們總成績相同，思想品德和自然都是滿分。漢文語文略勝，龍若蘭數學更優。

這一次，五（2）班整體發揮更出色，平均分終於反超了五（1）班。

龍老師不服，揚言：“你們不要高興得太早了，在接下來的年度作文競賽里，我們要把你們打得滿地找牙。”

王老師倒是雲淡風輕，微笑着回應道：“我也希望你們能早日挽回顏面。不過，這隻怕很難。因為漢文已經把四大名著都通讀過了，估計已經沒有什麼作文題目能難得倒他。”

這話其實有些言過其實，四大名著漢文是都看過，但都沒有看完。因為家裏藏書不全，《西遊記》只有上部和中部，《水滸傳》只有上部，《三國演義》也只有上部。至於漢文自己私下買的《紅樓夢》，倒是全集，但因為讀起來格外費勁，到現在也還沒讀過十分之一。

王老師的謬獎，讓漢文知恥而後勇。他下定決心，非把四大名著全部讀完不可。這以後，他就常常熬通宵，只為早日把四大名著讀完。

年度作文競賽是學校的盛事，受到校領導的高度重視，由校長親自提綱評委會主席。

賽事設特等獎一名，一等獎一名，二等獎兩名，三等獎三名。獎品都相當可觀，尤其是特等獎，據稱獎勵的是一支價值二十元的金色鋼筆。當時，二十元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一個學期的學費都才四十元。

比賽場地由各班老師抽籤決定。

王老師為了展示大男人氣量，自動放棄抽籤機會。

龍老師手氣相當不錯，抽到上上籤。於是，比賽就安排在五（1）班的教室里舉行。

高年級組參賽選手一共有五十六人。

五（1）班精銳傾巢而出，參賽選手一共有七人，對各個獎次都虎視眈眈。其中，領軍人物自然是龍若蘭。

五（2）班則由漢文領銜。

本次賽事的主題是“忠誠”。題目自擬，體裁不限，字數六百字以上，時間為兩小時。

因為頭天晚上熬夜讀書，漢文明顯有些萎靡不振，坐在那裏思索了半晌，遲遲下不了筆。急得一旁監督的王老師汗如雨。而龍老師則站在龍若蘭的身旁，臉上滿是喜悅的光。

終於，漢文靈機一動，決定把主題與昨晚讀的故事結合起來，翻成新作。

這時候，時間已經過去半小時。

因為昨晚看過的故事裏，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趙雲單騎救主，漢文決心冒一次險，迅速把題目擬定為《忠誠之花在長坂綻放》。

首先，他書里把故事分解成一個個小片斷，再把這些片段改寫得面目全非，最後重新排列組合，連綴成文。為突出忠誠主題，還在首段和末段都加上自己對忠誠的見解。

他費了吃奶的力氣，堪堪把文章寫完，比賽的鐘聲就已敲響。

漢文長舒了一口氣，猛地抬起頭來，發現王老師正站在自己的身邊，臉上一副悲喜不定的神色。看樣子他已經站在這裏好長一段時間了。

漢文大驚失色，心想：這下玩完了，莫非這篇東拼西湊的文章還入不了他的法眼？

事實證明，漢文完全多慮了。他哪裏想得到，這篇兩千多字的《忠誠之花在長坂綻放》，會成為西風小學年度作文競賽的封神之作，在校廣播裏反覆播誦。

漢文剛放下筆，王老師就喜滋滋地捧着他的大作，直接交到校長手裏。

校長看完，點頭稱是：“這個漢文不簡單，以後肯定是個才子。”又傳閱給整個評委會。

龍老師也趕緊跑過去湊熱鬧。只見她不住地搖頭，全然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不停感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她再次找到王老師，說：“老王，把漢文換到我們班來怎麼樣？你別多想，我只是愛才心切。這樣，我們班的學生隨你挑，一換五都可以。當然，除了龍若蘭。”

王老師又不傻，怎麼可能答應她。

別的參賽作品，大多寫的是身邊小人物的日常瑣事，篇幅短小，格局狹隘，故事平淡，跟漢文的大作完全不在同一個層次。

結果，漢文不負眾望，勇奪特等獎。

這次獲獎，讓漢文名震西風小學。所有的語文老師一致認為漢文有狀元之才，稱他為小狀元。

龍若蘭則獲得一等獎，她的題目叫《忠誠的公僕》，寫的是她的書記爸爸忠誠於黨，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故事。

這一局，漢文完勝。

不過，龍若蘭可不是徒具虛名之輩，她很快就作出強勢回應，就在後面的數學知識競賽里扳回一城。

龍若蘭最大的特點就是穩定。她就像一台精密的學習機器，總是能精確地掌控細節，不該犯的錯絕不犯，不該丟的分絕不丟。所以，題量巨大，但難度較小的數學知識競賽簡直成了她的“秀場”。

她輕輕鬆鬆就拿到九十八分，喜獲第一名。

數學本是漢文的強項，在四年級的期末考試里，還曾拿了到滿分。

不過，如今他醉心於別人施加在他身上的天才光環，一心謀划驚世之作，耗時又費力。

為了寫好一篇習作，他常常不惜通宵達旦地寫了改，改了寫。

時間一長，他原先引以為傲的計算能力就開始慢慢下降，變得不怎麼靈光了。

在規定的比賽時間裏，漢文竟然連題目都還沒寫完，根本沒時間檢查。幸運的是，做完的題目都正確了，他考了九十分，位列第三名，倒不算太糟糕。

這次數學知識競賽，龍若蘭明顯勝出。

期末考試之前。漢文和龍日蘭還同時參加了朗誦比賽和新“五講四美”百科知識競賽。

朗誦本來不是漢文的強項，沒想到龍肉蘭也不擅長。但因為對手同樣比較拉胯，他們還是雙雙獲得二等獎。

這一局，兩人再次打成平手。

新“五講四美”知識競賽跟作文競賽一樣，也是當年的重頭戲。

這次競賽是縣教育局組織的，分初賽和複賽。

初賽在本校舉行。因為題目難度比較大，全鎮一百多號選手，只有三人晉級，其中就包含漢文和龍若蘭。

複賽在縣一小舉行，西風小學由王老師帶隊。這是漢文第二次去縣城，心裏別提多激動了。

一路上，漢文跟龍若蘭鮮有交流，只有幾次簡單的打招呼而已。

不過，就是這幾次簡單的招呼，已經成為漢文內心深處最難忘的記憶。

在比賽中，漢文跟龍若蘭都有出色發揮，一同入選“五講四美”好少年。

這次比賽沒有公佈最終成績，也沒有排出名次，因此，對於他們兩人來說，可以算不分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