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黑木崖
“小子,老夫的吸星大法當不當得當世第一流的功法。”任我行起身道。
“一般吧,吸人內力不為江湖所容,而收化歸為自身的法門又有缺陷。打鬥時,倒是能唬住些人,但對一些武學高明的人士,半分也吸不動。”廖原鄙夷道。
“你,小子,都說老夫狂妄。你小子倒是比老夫還要狂妄,老夫這吸星大法放在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趨之若鶩。就連這江南四友的老二黑白子還暗中覬覦我這吸星大法,你倒是棄之如敝。”
廖原搖搖頭也不答話,“任教主,在下告辭了,日後脫困之日,在下有酒水相待。”
任我行哼了一聲,坐在鐵板床上也不答話。
“任教主,他年脫困之日,萬望放過江南四友,我會給他們打招呼,酒菜自會供應。”說著便走出去了。
外面江南四友伸着脖子向裏面看,一臉緊張之色。張三李四二人倒是氣定神閑,料定任我行敵不過廖原。
見廖原安然無恙的出來,四友齊齊鬆了口氣道“少俠當真是武功蓋世,那位都不能如何得了你。”
張三將鐵門合上,四友又將鐵門關死,又檢查了幾遍,確定萬無一失之後,原路返回。
返回琴堂之後,黃鐘公施禮道“少俠,今後老朽這三位弟弟就由少俠驅馳了。當然若有用到老朽的地方,老朽定當竭盡全力。”
“好說好說,李四,你去給二莊主指點一下玄陰指。三莊主,四莊主,你二人隨我來。”
“四莊主你得意劍法是你的潑墨披麻劍法吧。”
“少俠明鑒,這是某家多年來的心血。”
“不錯,你的劍法其實也算高明,只不過攻人之際,破綻太多。你這路‘潑墨披麻劍法’的致命弱點便在此處。你這路劍法之中,有一招自以為最厲害的殺手,叫做‘玉龍倒懸’,仗劍當頭硬砍,你不使這招便罷,倘若使將出來,撞到用劍的高手,只須將長劍順着你劍鋒滑了上去,你的五根手指便都給披斷了,手上的鮮血,便如潑墨一般的潑下來了。這叫做‘潑血披指劍法’,不知四莊主我說的可對啊?”
丹青生臉上一陣紅一陣青,想要爭辯什麼,卻又無從說起,只得細細琢磨。
廖原也不理他,又對着禿筆翁說“三莊主,你善使判官筆,字寫得如何倒在其次,但你附庸風雅,武功之中居然自稱包含了書法名家的筆意。嘿嘿,三莊主,要知臨敵過招,那是生死繫於一線的大事,全力相搏,尚恐不勝,哪裏還有閒情逸緻,講究甚麼鐘王碑帖?除非對方武功跟你差得太遠,你才能將他玩弄戲耍。但如雙方武功相若,你再用判官筆來寫字,那是將自己的性命雙手獻給敵人了。”
禿筆翁臉漲紅了,怒氣衝天,廖原也不理他,仍自顧自的說著。
“三莊主和人動手,實在是太過託大了些。你將書法融化在判官筆的招數之中,雖是好玩,筆上的威力畢竟大減,李四若不是手下留情,十個禿筆翁也給你斃了。要勝你三莊主,那是很容易的。你的判官筆法本來相當可觀,就是太過狂妄,偏要在武功中加上甚麼書法。嘿嘿,高手過招,所爭的只是尺寸之間,你將自己性命來鬧着玩,居然活到今日,也算得是武林中的一樁奇事。三莊主,近十多年來你龜縮不出,沒到江湖上行走,是不是?”
禿筆翁越想越是,默然不語,心中又是一寒,自忖:“他的話一點不錯,這十多年中我若在江湖上闖蕩,焉能活到今日?”
卻又聽到,
“三莊主,想當年南宋之時,元庭勢大,有大俠郭靖在大勝關開英雄大會。期間卻有蒙古高手前來搗亂,雙方約定比武三場。中原武林出場的也是一個使判官筆的,他是一個書生,還在大理一朝當過宰相。
想不到此人還是附庸風雅,將書法筆貼的東西化進了判官筆法里。不曾想本來穩勝的一局,卻因他嬉戲心態,中了暗算,輸了一陣。
當然,你有這種想法,原也不算錯,只是境界不夠,修為不深。元末明初之時,武當張真人就為他的五弟子創了一套倚天屠龍功,這當中有意境,真意,非絕代大宗師不可為也。”
這一番話說得禿筆翁異彩連連,不斷點頭稱是。
廖原轉身便走,李四早就指點了黑白子,指法有相同之處,倒是費不了多少時間。
“黑白子,你玄鐵棋盤上的功夫,倒是真材實料了,一動手攻人,一招快似一招,勢如疾風驟雨,等閑之輩確是不易招架。如今又傳你玄陰指,當要好生修習。日後有了功勞,還會傳你武功。”
黑白子躬身稱謝,張三李四二人隨着廖原出庄去了。
“主人,接下來,咱們去哪?”
“黑木崖!”
三人一揚鞭,三匹馬向北方奔馳而去。
冀寧道太原府平定州,黑木崖在平定州猩猩灘。離平定州西北四十餘里,山石殷紅如血,一片長灘,水流湍急,那便是有名的猩猩灘。更向北行,兩邊石壁如牆,中間僅有一道寬約五尺的石道。一路上日月教教眾把守嚴密。
廖原三人在猩猩灘看着,黑木崖崖頂高聳入雲,實難上去。此時,正有一隊人押送着幾人朝黑木崖走去。
只見一行人經過三處山道,來到一處水灘之前,頭領放出響箭,對岸搖過來三艘小船,將一行人接了過去。
三人暗暗跟着。
到得對岸,一路上山,道路陡峭。一行人在松柴火把照耀下徒步上坡。這一路上山,地勢極險。頭領命人向楊蓮亭急報,說道奉行大總管令旨,已成功而歸。過了一會,半空中銀鈴聲響,眾人立即站起,恭恭敬敬的等候。
只見總壇中一干教眾在這剎那間突然都站在原地不動,便似中邪着魔一般。銀鈴聲從高而下的響將下來,十分迅速,鈴聲止歇不久,一名身穿黃衣的教徒走進來,雙手展開一幅黃布,讀道:“日月神教文成武德、仁義英明教主東方令曰:“賈布,秦邦偉遵奉令旨,成功而歸,殊堪嘉尚,着即帶同叛徒,上崖進見。”
秦邦偉躬身道:“教主千秋萬載,一統江湖。”又聽賈布大聲道:“教主賜屬下進見,大恩大德,永不敢忘。”他屬下眾人一齊說道:“教主賜屬下進見,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一行人沿着石級上崖,經過了三道鐵門,每一處鐵閘之前,均有人喝問當晚口令,檢查腰牌。到得一道大石門前,只見兩旁刻着兩行大字,右首是“文成武德”,左首是“仁義英明”,橫額上刻着“日月光明”四個大紅字。
過了石門,只見地下放着一隻大竹簍,足可裝得十來石米。秦邦偉喝道:“把叛徒抬進去。”
銅鑼三響,竹簍緩緩升高。原來上有絞索絞盤,將竹簍絞了上去。黑夜之中,仍可見到一片片輕雲從頭頂飄過,再過一會,身入雲霧,俯視簍底,但見黑沉沉的一片,連燈火也望不到了。
過了良久,竹簍才停。又向左走了數丈,又抬進了另一隻竹簍,原來崖頂太高,中間有三處絞盤,共分四次才絞到崖頂。
廖原三人早在進竹簍之前便跟不上了,此時仍在山下。
三人倒是都會壁虎游牆功,但張三李四二人功力不夠,上不得崖頂。他二人只能在崖下接應,此時也不能上去了,事先看看地形,確保沒有意外。
三人到了城鎮之上,買了些繩索,布匹。
廖原吃飽喝足之後,好好睡上一覺,就要獨探黑木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