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圖窮匕見

廖原長嘯已畢，看着石室內的太玄經。“想不到，我的機緣竟應在你這。”說罷，半晌無語，轉回身問道“你家主人現在何處？”

“仙人饒命，仙人饒命，小人不知主人去了何處。”“你家主人可曾讓你在我飯菜里放過什麼東西。”“仙人，我家島主並未讓我上你飯菜里加什麼東西，只是木島主特意吩咐我加了一壺酒，不過小人並未給仙人加上。”

“哦，這是為何？你又為何叫我仙人？”“小人的兄弟，就是仙人第一次來到這石室時伺候仙人的僕人，他說仙人蔘悟圖解時，腦後有五色華光放出，因此引為仙人。而我伺候仙人的幾日，發現仙人竟能參悟出來島主都未曾參悟出的蝌蚪文，心裏更認為您是仙人。”

五色華光？難道是那物事？只是不知如何再讓它顯現？算了，先將眼前的事解決了。

“木島主讓你加的酒可是我第一天上島時喝的那種綠油油的酒？”“正是綠珠香葉。不過這酒倒對人無甚壞處，反倒還有不少的功效。小人不知為什麼島主要給您加一壺酒？”

廖原對此也有疑慮，那酒他喝的時候並不是沒有留意，並無毒素，相反倒有滋養身體的功效。罷了，有些話還是當面問清的好。

“帶我去迎賓館。”

迎賓館內，當中還是有一桌酒席，桌子上有七個酒杯，七副碗筷。桌子下躺着五個人，正是庄庄羅漢，愚茶道長，無垢師太，一儒一釋。

廖原忙上前查看，屍體尚溫，五人均睜着雙目，身上並無半點傷處。只是除無垢師太之外四人手腕上都有紫痕，一探脈搏，發現五人均有內力流失的跡象。廖原陡然一驚，任我行，不應該啊，按說還有十年他才能脫困呢，嗯，不對。

這五人面色枯敗，身體萎縮。吸星大法只是吸人內力，被吸的那人只是身體極為虛弱，倒未有性命之危。若想再傷這人，還要對他下手。然而這五人身上並無半點傷處，倒像是生機喪盡而亡。

但怎麼可能呢，這五人雖然年事已高，但壽數還不少，不應功力喪失就立刻死亡。少說還要活不少時間，真是奇哉怪也。

“好朋友，你怎麼下此辣手，將這五位前輩高人給殺了。”廖原正想着，龍木二島主從玉石門后閃身而出。

廖原定目觀瞧，發現二人眼露精光，龍行虎步，功力更加深厚了。而龍島主鬚眉更是黑亮，臉色愈發紅潤，返老還童一般，木島主也是黑髮變多了，皺紋少了些。見此，廖原心中瞭然。

原來，在廖原正參悟太玄經時，七人正在飲宴。忽聽得一聲長嘯，有如雷音，呼啦啦炸雷一般。龍木二人聽到心知不好，這好朋友竟真悟出了東西，比在場的眾人內力都要深厚了。

另外五人聽到長嘯，眼中恢復了清明，剛想起身，直覺筋骨酸軟。龍木二人見狀當即動手，龍島主伸雙手抓住庄庄羅漢與愚茶道長手腕上“內關”“外關”兩處穴道，木島主依法抓住那一儒一釋手腕上“內關”“外關”兩處穴道。又伸出腳尖將無垢師太點倒在地，剩餘那四人只感覺自身體內生機精力如大江大河決堤一般急瀉而出，四人拚命掙扎。

本就筋骨酸軟，豈能掙得脫。不多時四人死了，而無垢師太也緊隨其後。

廖原也不與他二人廢話，揮拳便上。

二人也自持高手身份，並未讓弟子僕人一起上前。也是揮掌相迎。

三人拳掌直打對方要害之處，初時廖原拳力浩大，

神力無比，出招有如大槍大斧，戳掃劈砍逼得龍木二人連連直躲。

龍木二人適應之後，雄厚的功力發揮了出來，龍島主身法靈動，抽招換式之間，極盡瀟洒之意，掌法極盡變化。木島主身上冷氣森森，陰風陣陣，下手狠辣，多用以傷換傷的打法，讓廖原身上掛了幾道彩。

此二人是廖原生平僅見的兩大高手，肘撞拳擊，掌劈腳踢，將太玄經上才學的功夫使了個遍。龍木二人也深研圖解十年，又吸了當世五大高手的功力，內力之雄幾與當年九陽大成的張無忌相比。

龍木二人圍着廖原轉個不停，忽然龍島主猛攻廖原正臉，一記柔和的掌力虛飄飄拍來。這一掌力道雖柔，但顯然蘊有渾厚內力。廖原不敢怠慢，揮掌還擊，內力相激，兩人對掌。廖原剛剛站定，忽覺背後有人襲來。

木島主繞到廖原身後發動攻擊，左掌拍出，右掌疾跟而至，左掌一縮回，又加在右掌的掌力之上。他這連環三掌，便如三個浪頭一般，後浪推前浪，并力齊發，比之他單掌掌力大了三倍。廖原喝彩道“好一個長江三疊浪！”

廖原又施展‘五嶽倒為輕’的掌法，啪，內力相激，兩人又對掌。三人比拼內力，廖原在內力上不是他二人對手，但也只是稍稍不如，要說廖原落敗還要不少時間。

此時三人正是勢均力敵，三人都說不出話來。龍木二人的弟子也不敢上前來，以免傷到師傅，而僕人隱隱以稱呼廖原為仙人的二人為首。

三人比拼多時，龍木二人心裏暗暗着急，觀看場中局勢，尚有變數。當下運起吸人內力的功來，豈不知正中了廖原的下懷。

廖原初時還勉力抵抗，不讓二人吸他內力。龍木二人見狀，更是確信他無法抵禦，更是加大力氣。廖原見此二人中計，更是放開枷鎖，任由他二人吸取。

二人雖覺奇怪，但認為廖原已經認命，更是拚命吸取。

突然，場上形勢陡然一變，廖原癱坐在地，龍木二人倒在地上，口吐鮮血。

廖原賭他二人得到的是吸星大法，而非北冥神功。果然讓他賭中了，雖然這吸星大法似是而非，但總有吸星大法的影子，用那方法總是不錯。

見此情狀，俠客島弟子紛紛站到龍木二人身後，僕人們站到廖原身後。雙方劍拔弩張，互相怒視。不多時，廖原緩緩站起，原來他還留有內力，經過調息，運行幾個周天，內力也有半數了。那些弟子們見廖原站起來，面露懼色，紛紛看向龍木二人。廖原站在原地未動，他知道這二人命在旦夕，並不着急動手，他還有話要問。

龍木二人此時受了內傷，體內分別有七道真氣四處游竄，互相激斗。忽地這道真氣佔了上風，忽地那道真氣佔了上風，這幾道真氣均是當世大高手的內息所化，纏鬥不已，尤有兩道斗得最是激烈。

這七道真氣越斗越烈，沖裂了不少二人的經脈，最後衝破了二人的丹田。

廖原上前，眾弟子不敢阻攔，不斷退後。廖原俯身查看二人情狀，發現丹田已破，當下運起功來為二人療傷，說是療傷，其實是刺激二人生機，醒轉過來，以便問話罷了。

不多時，二人醒來，剛想運功，卻發現全身經脈多數破裂，內力已失，丹田已破，命在旦夕。此時活着全靠一絲生機吊命。心知是廖原為他二人續命，也知他心意。

半晌，龍島主轉頭對木島主說道“木兄，錯了，我們錯了，這十年來我們都做錯了。”木島主回道“是啊，都錯了。”

龍島主又對廖原言道“好朋友，本來我二人應該感謝你的，你悟出了太玄經，為我二人解開了心中大大的謎團。然而我二人心知你已知曉我二人先前對你的謀划，恐你不肯善罷甘休，我二人決定搶先動手。哪知終究是成王敗寇。”

嘆了一口氣，接着道“罷罷罷，我二人此刻命在旦夕，好朋友你身為當世大高手，又何必救醒我二人多加折辱呢。”

廖原答道“島主想差了，我行救人之事，是想問幾句話。”

龍島主道“經歷此劫，我二人已看破世事，大徹大悟，好朋友問便是，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只望好朋友准我弟子將我二人屍首安葬便好。

那五人是我二人所殺，'臘八粥'非是毒物，而是蠱蟲所做，專能吸取人生機化為內力。而綠珠香葉，是那蠱蟲的食物，最是能刺激它。”

“敢問島主怎會吸星大法？”

“是了是了，你既知此名，想來有法子對付它，可笑我二人。這還是我二人便訪高手之時，遇到一個人自稱日月神教的教主，名為任我行。

當時我們話不投機戰在一處，我們勢均力敵，誰也奈何不了誰。我二人見了他的吸星大法，便升起覬覦之心。

當下我二人對他言道'任教主好修為，不過用自己的內力鎮壓異種內氣非是長久之計。'那任我行聽了臉色驟變'我不知你胡說寫什麼。'

'任教主，不必扯謊。我二人已看出來了，我們想和任教主交換這吸人內力的功法。'

'你們用什麼交換。'神色中也已相信了我二人看穿了他。

'我二人有化去異種真氣的法子，不知任教主意下如何？'

'你二人果有此法？'

'不敢欺矇任教主，我二人背誦一段與你聽。'當下我二人背了一段。只聽得任我行眼中精光連連閃動。

半晌，他才應道'好，我換了。'當時我二人心生毒計，留了一手，叫他看不出來，只能將大半異種真氣化盡，而仍有一絲藏於體內。

此時想來，他還不是對我二人藏了一手，讓我二人受此大惡。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啊。”

廖原不斷點頭，了解前因後果后，又問“那你們又從何處得這化功法門的？還有那毒物蠱蟲之法是不是從任我行那交換的？”

龍島主答道“我二人曾聽得武林掌故，得知吐蕃之地出過大高手。便想去那看看，能否邀來大高手。

行至在西寧衛朵甘都司一處荒原綠洲之上，發現一處遺迹。異域之風，我二人也分辨不出是何時遺迹。化功之法，僅僅是將異種真氣消磨的方法，而且消耗的時間也潑久。還有一些毒物煉化之法，那綠竹香葉就是用那法子制出的。

行至吐蕃，並未發現什麼大高手。而且當地簡直可稱為武學荒漠，習武之人少的可憐。

回返中原時，遇上了任我行。那蠱蟲是我們用毒物煉化之法交換的。”

“交換的可是三屍腦神丹及其煉製之法。”

“正是。”

廖原心中思忖，西寧衛朵甘都司，乃是青海地界，化功，毒物。他二人所去的怕不是星宿海吧。此時，廖原心中疑團頓消。

龍島主卻對他們那些弟子道“你們過來，今日之事怨不得他，均是我二人被武學蒙了心智，貪婪所致。你們不可為我二人復仇，我二人身亡之後，不要再出島了，做個世外野人也好。”

眾弟子拜哭道“謹遵師命。”

又道“好朋友，我二人為你解了惑，可否為我二人講解心中謎團呢？”

廖原也不答話，俯身湊到他二人耳邊將如何參悟圖畫，如何參悟太玄經，關竅之處全都說了一通。

龍木二人驀地大叫道“原來如此，好毒的心啊。”言罷，氣絕身亡。

眾弟子哭哭啼啼準備後事。

而那些僕人圍着廖原跪下叩首道“請仙人解救我等。”

廖原奇道“爾等這是為何？”當先兩人出來回話“回稟仙人，我等具備島主下了斷腸蝕骨腐心丹。”

廖原細問之下才得知，龍木二龍島主將三屍腦神丹剖開研究，結合俠客島上的斷腸蝕骨腐心草弄出了一種丹藥。專門控制人用的，這些僕人都吃了下去，而當先這二人誤以為他是仙人。

料他定能就自己等人，所以聯合這些僕人一起幫着廖原。那些僕人一聽自己能夠得到解脫，欣然應允，這才出現了三人比拼內力時，兩撥人截然相反的陣營。

雖是為自己，但廖原卻不得不承情。

廖原將僕人內力體內不斷運轉，發現了一些東西，感覺和圖解上的歪理邪說有些關聯。但還要細細研究一番，當下明說。眾僕人雖無奈，卻也只好如此。

半月後，廖原已得其法，將僕人體內毒物一一化解。眾僕人紛紛叩謝，廖原詢問眾人，誰願跟着他回返中原。

那些弟子不必多說，龍木二島主早有遺訓，不許離島。而那些僕人也早已對被人呼來喝去的厭煩了，此時，他們也明白廖原不是仙人。也都說出了心裏話，廖原倒也未對他們有厚望，只是感覺雁盪山缺人手，才問了一嘴。哪知出來兩人跪倒“我二人願跟隨先生！”

一名為張三，一名為李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