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從心
黎默三人趕到之前的事發地點，嘉芙蓮娜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很快，艾瑞撒就出現在了三人的後面。說明了這一行的緣由之後，見嘉芙蓮娜沒說什麼，艾瑞莎自然同意。
本來黎默以為這裏只是一個孤零零的魔法陣在這裏，到時候可能要圍繞這片區域環形搜索。到了現場之後，隔着一短距離，黎默就發現空間殘留的魔力紊亂現象。並且，黎默隱隱的覺得，這裏異常存在的黑暗系魔力存在着一條通路。嘉芙蓮娜搜尋了一番之後也是這麼覺得，僅僅繞着轉了半圈不到，兩人就同時感覺到這條溪流中的異樣。
順着溪流往上游而去，魔力的流通也是由此而來。
這片林子裏面不止藏着一個魔法陣。
“這些都是警戒魔法陣的樣式，這個黑暗法師的水平比預估的水平要高一點，但還是沒超脫中階的範疇。”嘉芙蓮娜皺着眉頭，跟隨黎默沿着溪流追溯而去，朝黎默提醒道。
黎默和凱因對視一眼，見凱因點頭示意，沒再多說什麼，伸手拉了一下落後的嘉芙蓮娜登上一個土坡。
原本這些隱藏的魔法陣之間的聯通是極其隱晦的，但奈何遇上了個天才和一個bug一樣人。那隱隱的灰色氣流無論是藏在水中還是在泥土中穿行，都被兩人找了出來。
路上碰見了幾個類似的警戒法陣，在嘉芙蓮娜的提醒下這些法陣多是監測魔力強度而被動激發的，盡量不要動用鬥氣和體內的原初魔力，繞過這些障礙，一路摸索，很快，三人就到了半山腰處的地方。
若是有人從天空中俯瞰，會發現三人走出了一個之字形的路線。知道這處地方戛然而止，這條線索在這半山腰的地方斷裂，不過發現了另外的異樣。
半山腰的這個位置，樹木蔥蔥，一片生機祥和的景象下，在黎默時刻保持着魔力視野的觀察下，區域的內部卻宛若一潭泉水樣的魔力，濃度與密度極高，以黎默看不懂的方式在運行。
凱因直愣愣的就要走進去，被黎默立馬拉住。
“周圍魔力濃度有些反常，陷阱。”嘉芙蓮娜也發現了異常，不過終究沒有黎默看的直觀。
黎默想了想，撤去了自己的視野，單以鬥氣修為強化的肉體五感來說，感受不到絲毫能量聚集所體現的恐怖。
“嘉芙蓮娜，這片區域好像被一層東西擋住了，裏面的魔力密度很高。”黎默沉默了一會兒，再次說道，“是你教我風刃魔法的那次總量的十幾倍。”
兩人的用詞雖然有些許區別，凱瑟麗娜還是聽懂了黎默所描述的密度。她臉色很不好看，呆了半天。
“要不，我們趕緊跑吧！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麼久了還沒見到有人出來，但，看樣子我們跑慢了可能連灰都不會剩下來。”
“怎麼了。”凱因問道。
“你知道的，魔法師的戰鬥力一定程度上和錢掛鈎……這個魔法師的水平不高，但看起來很富有，不然佈置不出這樣的魔法結界。或者，他們不止一個中階魔法師。”
黎默和凱因兩人面面相覷，感覺這次有點虎頭蛇尾的，連對面的門都還沒進呢，就要灰溜溜的跑回去了。
忽然，一陣莎莎響聲，艾瑞莎不知道從哪顆樹上蹦了下來。
“我看見他們有六個帳篷，雖然偽裝的很好，但瞞不過我的眼睛。”艾瑞莎看着黎默，等待着他的決定。
“走吧走吧，他們人多，打不過的！”
四人只好原路返回，
雖然說這一波沒幹出什麼事來，但好歹知道了對面的人數和實力配置，得出的結論就是趕緊溜。
回到隊伍停留的地方，整個行動並沒有花費多長時間，隊員們才剛把四顆大樹的樹枝削掉，黎默回來之後，這事倒是方便了許多，輕輕鬆鬆的便削好了樹榦。
嘉芙蓮娜這次沒有隨手甩過去幾個魔法陣了。程序繁瑣了很多，先是用自然系魔法在樹榦一端催生一層東西，然後借了把刀，在這些樹榦上面刻上了一些紋路。重複三遍將另外三顆樹榦也給處理好。
“這裏水流很急，像之前那樣我可吃不消，而且，這事不能全靠我來，黎默你等下也要學怎麼控制魔力輸出給樹底下的魔法陣。”凱瑟麗娜說著掏出了黎默換給她的水元素魔核，一臉不舍的樣子，把這顆魔核嵌在了一顆樹榦的前端。
“那還有一顆樹呢？”
“由姐姐操控！”
黎默不由的看了一眼艾瑞莎。
“怎麼了，我又不是沒學過魔法，就不能有用弓箭的魔法師嗎？”艾瑞莎一臉神氣。
一切準備妥當，凱因去將在那邊警戒的菲利茨和傑克喊了回來。這點時間，黎默根凱瑟麗娜突擊了一下魔力控制學。
哈爾這個傷號在嘉芙蓮娜的治療下已經好了，代價是肉眼可見的瘦了一點。不過也不影響行動，所有人到齊，將樹榦扔進水裏，登‘舟’出發。
黎默、嘉芙蓮娜和艾瑞莎一人控制一艘獨木舟，剩下一艘船則是由那顆水元素魔核提供魔力。四艘獨木舟，搭載着二十三人，順着奔騰江水，順流而下。
乘着這種小船，黎默算是感受到了那種‘千里江陵一日還’的感覺了，風在耳邊嘶吼，浪就在身側拍打。
黎默心念一動，回頭看了一眼剛才出發的地方。視線往上而去，那是剛才自己碰壁的地方。好幾個黑暗法師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些什麼，黎默有種感覺，自己還會再來這裏一趟。
創業未半而中道撤退，這種感覺實在是太不爽了。黎默定了定神，將這裏的景色記在了腦海中。
山腰的斜坡上，那裏的樹葉並未遮擋所有的光。影影約約的，黎默好像看見了那裏有個黑影在動，隨即清晰了起來，那個黑影走出了樹蔭，高原上的陽光照射下，黎默能清晰的看到，那是一件純黑色的長袍。
他居高臨下的正在看着自己，從這個角度上看，他那黑色的兜帽並未完全遮擋住他的臉。
黎默感受到了那個黑袍人目光的直刺，帶着鮮紅的血色。
很快，就成了一個小點，隨着江水的流動，水面上的四顆獨木舟已經漂了很遠。
黎默也將自己看見的告訴了同伴。
……
一個小時之前。
那個金屬門內。
炮響般的動靜在一間密室里轟隆隆的不斷響起，餘音稍弱之時，甚至也能聽到金屬撞擊然後被撕裂悶響。
貝爾特朝着薩塔滿狂吼道，“好了沒有？”
“他的結構部位防護系統太強了，還沒有攻破，你們再撐一會兒。”薩塔滿身上的黑袍子被撕得破破爛爛，臉上黑漆漆的還有些許血污。
“快一點，我們的魔法防護不好應對這傢伙的攻擊，要不是這裏的金屬碎片，恐怕我們早就死在這裏了。”
“知道了知道了，別再催我！”
格羅索也沒想到這個平常只和你講道理的薩塔滿居然也有點暴躁。作為這隻小隊的臨時指揮，格羅索是這裏等級最高的，一名四階魔法師，很有希望進階高階。
他向來很驕傲，只不過這一次行動，必須依靠薩曼塔的能力。
他雙手在胸前結了個手印，兜里飛出五塊石頭，隨即，一道五彩的光芒逐漸成型，如噴泉一般，噴湧向前，然後從他的身前張開，成為一道幕布，將自己河薩曼塔護在後面。
接着，這道幕布屏障便受到來誕生以來的第一道攻擊。
一塊接近音速的鋼板，上面浮現着暗紅色的亮光，帶着恐怖的高溫和物理動能砸向了格羅索施放出來的屏障。
那如同真實的流體物質，由水波、岩石、木頭、金屬和火焰共同組成的粒子能量複合護盾，在鋼板接觸到那屏障的一剎那，變得堅不可摧，硬生生的將這塊攜帶者極其恐怖動能的鋼板阻滯下來。
與之附帶的火焰高溫，也一同消散在這塊護盾前面。慢下來的那一刻，才能看清楚，這塊鋼板的兩邊還有着鋒利的劍刃。循着來源而去，劍柄握在一個近兩人高的機械人手裏。
然而這也不是完全抵禦住了攻擊，格羅索被倒流的魔力震的連連後退，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貝爾特你這個蠢貨在幹什麼？”
“你當我在玩嗎？”貝爾特就地一個翻滾，正躲過一個小機械人的頭錐，扔掉一塊被創的稀爛的金屬板。
然而那像個狗狗的機械人有着半人高，一頭扎在了密室側面的牆壁上，屁事沒有，抬起腦門上的尖錐，上面暗紅色的紋路再次亮起。貝爾特能看見，這隻機器狗正在瞄準，有準備衝鋒了。
貝特伸手一招，一塊不知道是從哪裏掉下來的金屬板飛到了貝爾特的手中，這塊大小合適，也比較完整。
貝爾特作為一名騎士兼魔法師，也很擅長使用盾牌。在這塊硬度超常的金屬板上臨時附上魔法增強，拿出去之後可以堪稱神器。可惜在這裏，只能消耗在這些機械生命的手中，哦不，頭錐上。
想來想去，貝爾特越想越氣。
“塔瑞納爾那個蠢貨不知道在幹什麼！帶着一隻孽魔，就連一個小小的二階魔獸都殺不了。”
“哼，我還想去找他呢。要是能拿到一塊二階水元素魔核，我們會輕鬆很多。”格羅索定定的瞧了一眼身前的五彩護盾，明顯，這個護盾有一點點小缺陷。
然而，不等幾人鬆口氣，兩台戰爭極其又發動起來。
他們的招式雖然極其呆板，但，那又如何。
當他揮舞有你臉那麼寬的巨劍過來的時候，你根本反應不過來，這位四階魔法師又在正面挨了一下。
“%￥#（翻譯：艹）……要不是這了空間狹小。”
就在這時，格羅索倒是真鬆了口氣。另一名隊友在他的防護下，已經有一次的安然施放了一個限制性魔法，這個魔法格羅索也會，沒有他自己施放出來的強度，不過也夠了。格羅索微微翹起了嘴巴。
“接下來就是就換到我們來進攻了。”
地板上和天花板上不知何時浮現了一個十二芒星陣，外圈包裹着一個混潤的圓，然而這卻不是什麼優雅的魔法，頓時空間中傳來尖嘯聲，宛若鬼哭。
一道巨大的黑色鎖鏈上上下下的纏住了這個鋼鐵巨人。
隱隱浮現的白光閃過，那些黑色鎖鏈上的混雜氣息像是被蒸發了一樣，只剩一點物理上的力量。這具戰爭兵器衝鋒的身影被拉住，噔噔的往後退，它的平衡性似乎很好，馬上就調整好了姿態，平穩站直。
那個施放控制魔法的黑袍人很有經驗，馬上躲到了格羅索的身後，又開始了下一輪的魔法施放。
都能看見，黑色鎖鏈上附帶的黑暗系侵蝕魔法被那具戰爭機器輕鬆的擋住了，但是在那些關節之處，上面黏着一些暗紅色的物質，卻如同蠕蟲一般，朝着機器的內部努力鑽去。
這場戰鬥的關鍵在什麼地方，五個人都清楚。
“快了，再堅持一會兒。”站在後面像個木疙瘩一樣的薩塔滿再次開口了，說了句激勵隊友的話。
不過沒什麼作用，貝爾特正在單挑那隻機械狗，只能挨打，還手破不了防。
下一刻，不僅僅是貝爾特一個人這麼想了。
那個被拉住的機械人雖然不能用劍砍人了，只見它左掌一翻，手心冒出了個炮口一樣的東西，不過那個空洞呈現的是個三角形。
下一刻，一身破空的聲浪后，劇烈的爆炸聲又在這間密室里回蕩。
有一說一，這間密室的結構強度簡直匪夷所思。
硬扛下這發炮擊，格羅索又想噴兩句，忽然心念一動。“外面有人觸動了我設置的警戒法陣，應該是戰士或者是騎士，人數不多。”
“那還好說。”薩曼塔瞧了一眼貝爾特，淡淡的說道。
這邊配置完整，還有個四階的魔法師，只要不是要塞裏面那些位高權重的高階大老爺們，苦哈哈的跑這來，人數不多的話，可以吊打來者。
“那你也要快點。”格羅索有些憤怒，“被人知道了我們的行動，若是此次行動有一點閃失，就算是使徒大人也不會保你。”
“知道了，快了快了，已經突破表層了。”
這些人這知道薩曼塔儘力了，隨着時間的推移，空氣中甚至漂浮起了血絲一樣的東西。這是一個三階血系魔法師最極致的力量釋放，雖然對面並不是血肉生命。但神奇的是，這些機械們對血肉侵蝕的抵抗能力遠弱於黑暗侵蝕。
“果然，這些東西的內部都一樣，脆弱很多。”薩曼塔有些興奮。
鋼鐵機械人的關節處終於被這群黑暗法師們突破了防禦。
就像堤壩上的蟻穴一樣，空洞總會蔓延到整體。可惜的是，機械人的身軀並不龐大，經不起破壞。
這具戰爭機器終於落入了下風，隨着時間的推移，關節處的磨損讓機械人的行動越加不便。直到從內而外的，它的手臂壞死了。一團血紅的新鮮肉團從機械人手臂關節處鑽出來，白光只是閃爍兩下便徹底熄滅。
它再也提不起那柄舉劍了。
格羅索頂着盾繞到背後。
它掌心的炮口也失去了瞄準焦點。
它沒死，所有的核心都沒事，只是手腳不能動了，只需要維修即可。
所以它沒法啟動自爆。
很快，那隻機械狗被這群邪惡的黑暗法師圍毆，然後吊起來錘。
這群魔法師很有經驗，這種關節軟體不像它們身上的鋼鐵堅硬，卸掉了這些機械的關節處之後它們便失去了所有的威脅。
“你們去裏面看看，小心一點，有別觸發了什麼陷阱。”說著，格羅索把那塊金屬片扔給了薩曼塔，“我出去看一下。”
……
格羅索舒展了一下筋骨，緩步走出了這間密室。通過一些被打通了的房間和一條長長的走廊，這片空間的大門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裏的門可以憑藉那種金屬片打開，自然也可以關上。只是這裏好像出現了一點問題，這間金屬門半開的樣子，卡在那裏。
格羅索微眯着眼睛，走出了這片地下空間。
事實上裏面燈火通明，而外面樹蔭濃密，天光並不晃眼。
朝着被觸動的警戒法陣而去，這一片都是自己佈下的魔法警戒區域，但格羅索也沒有放鬆警惕。
忽然之間，他看見了江面上有什麼東西在動。
挑了個好地方，沒有樹陰遮蔽視野，正好，他看見了黎默正在看他。